温知故自然不能说她是被纪叙白逼迫过来参加的,只能告诉岂越,是因为自己的情怀。
是的,是为了曾经年少时候的情怀吧。
她也有过自己的少女梦,只不过当初是被纪叙白毁了,如今也只是企图能拼凑一点是一点吧。
从客栈出来以后,两人在街上一边散步一边聊了一会今日的考题。
温知故淡淡地笑道:“岂越,你变了很多。”
岂越挑眉:“比如?”
“以前你给人的感觉是不喜欢聊考试的。”可是,能来参加国试的人,又有哪个是等闲之辈,岂越是真的变化了许多。
岂越沉默了一瞬,轻声道:“大概是当年被一些事情刺激到了,总觉得,还是要站到高处,才有权利说话。”
他总是想,如果,如果当年他是今时今日的地位,是不是就能解救温知故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可惜是没有如果的。
温知故听到他这番话,同样是感慨颇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一辆马车不急不慢地驶来,温知故和岂越想退到一边,但那一辆马车却在温知故的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内传来纪叙白平静缓淡的声音:“知故,上车。”
温知故面色微微一变,大概是没想到纪叙白还在
他该不是要一直缠着她到国试结束吧?
温知故没有动,而一旁的岂越自然听得明白坐在马车里的人是谁,他皱起眉,张了张口,有些不敢置信:“知故,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他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温知故还和这个人在一起
当年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纪太傅,白日里在书院当着温润如玉的纪太傅,背地里却不知是如何折磨着温知故。
第490章 暖宝,我疼死了138
到后来,这个人还禽兽到让温知故怀了他的孩子,逼迫她休学,温知故是一等班名列前茅的学子啊,大好的前途,被他毁了个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他一直都认为温知故是恨纪叙白的,所以四年前纪家被流放,他庆幸温知故能够逃离这个人的魔爪之中,却不曾想到,四年了,整整四年过去了温知故居然还要跟他在一起
岂越真的不知道温知故是怎么想的,他甚至觉得,她怎么能这样
温知故看到了岂越眼中的难以置信,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和纪叙白现在的关系,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岂越解释才好,但紧接着便听到马车里再次传来声音,纪叙白开口,嗓音清清冷冷、幽淡冰凉如浸冰川:“此处是考场重地,我不管你是谁举荐过来的,私下找考生私相授受,你怕是有点不把负责这这场国试的本太傅放在眼里?”
岂越冷笑道:“不知纪太傅眼中的“私相授受”是什么意思呢?”
“私下谈论试题,你以为是什么?”
岂越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那也比你纪太傅对自己的学生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得好!”
温知故脸色一阵红一阵惨白,她垂着眸轻声地:“岂越,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他配当太傅吗?他就没把你当成人看过,知故你为什么非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温知故颤声道:“我叫你别说了!”
她知道岂越是要替她出气,可是他提起这些事,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她不想重提旧事。
一丁点也不想。
纪叙白这个人渣又一如既往的卑鄙,他方才话里话外都说得很清楚了,他是这场国试的负责人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又害了岂越失去这次国试的机会。
参加国试当上军师,尚且是她曾经的理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来参加这次的国试,她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而纪叙白话里话外,表面上是在警告岂越,又何尝不是变相地拿自己的权利在威胁她呢
岂越没想到温知故会跟他生气,他微微怔住了,看着她没说话。
温知故缓缓地调整了一下气息,吸了一口气,对岂越道:“岂越,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回到城里,我们有时间再聚吧。”
说罢,温知故也不等岂越回答,便径自上了马车。
车夫得到命令,很快离开了。
马车上,温知故垂着眸一言不发。
拜纪叙白所赐,她这一整日的好心情,被他毁了个一干二净。
“知故,你别生我的气”纪叙白看着她沉默不语地样子,微微启了唇,低声道。
温知故用力抿了一下唇角,抬眸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纪叙白,我不管你怎么想,岂越是无辜的人,你别毁了他。”
纪叙白好不容易等到她肯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却是在为另一个男子说话,纪叙白心里颇是不悦,但还是淡道:“只要他考得上,我没有理由不要人才,知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第491章 暖宝,我疼死了139
温知故听了,直冷笑道:“你纪太傅是什么样的人,我怕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她原本说这句话的意思就重在嘲讽,她很清楚纪太傅就是这样的人,她若是没有跟他走,他第二天就能毫不犹豫地找个原由把岂越移除国试的考生名单,又岂会真的是他眼下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但纪叙白听了,却莫名地勾起唇,挺高兴似的。
知故说了解他。
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这样甜的情话。
纪太傅表示一点也听不出来温知故是在嘲讽自己,他就听到了情话。
纪叙白把她领回了自己现在在住的一处四合院,纪叙白又跟她说起明日考试要注意的一些问题,温知故见这家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讥讽着打断他道:“纪太傅,你是不是忘了你不久前还用“私相授受”这四字说岂越来着?”
纪叙白专注地凝视着她,不疾不徐地温和开口道:“他跟知故什么关系,就跟知故说那些话?但我不一样,我跟知故说,合情合理,因为知故是我儿子的娘亲。”
她不肯承认是他的妻子,可纪太傅是什么人,总是能变着法子找到跟温知故亲密的称呼。
他说的可不就是实话。
小简是他儿子,她自然就是他儿子的娘亲。
如此联系下来,知故就必须只能是他媳妇这样亲密的关系了。
这样亲密的关系,即便要他把考题泄露给温知故知道,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纪叙白知道温知故不屑于这样做,也不需要这样做。
并且,以纪叙白的为人,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这样做。
他知道温知故自己可以。
温知故:“”
她静默了一瞬,把人赶出了门外,看着他冷漠道:“纪叙白,希望你遵从承诺,这次国试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纪叙白眼神一点点失落下来。
全然没有方才应对岂越时的风轻云淡和浑然天成的冷傲了。
他眼看着温知故要把门关上了,又下意识伸手要去拦她,“等一下”
砰地一声。
纪太傅被重重地夹了一下手。
受伤了。
温知故怔了一下,赶紧把门打开了,但依旧来不及了,她关门的那一下是带着火气的,所以关得很用力,但谁知道纪叙白真的伸手过来给她夹
温知故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子就被夹伤了,轻轻蹙了一下眉,一时之间有些支吾:“你谁让你伸手过来的”
纪叙白痛哼了一声,提不起手的样子,眼睛也隐约泛着水光,声音低低地:“知故,我的手是不是要废了疼得动不了了怎么办”
温知故见他难受得快掉流泪的样子,一时跟着紧张起来,倒不是出于关心的紧张他,而是只是紧张她会不会真的把一个人的手夹坏了
加更加更惹,十更完大家看完记得投票票岂越助攻登场知故得过了国试进入晟军军营才能和有衣相认,也快了哈今天的我爱上了波浪号
第492章 暖宝,我疼死了140
也正因此,纪叙白成功地借着受伤的手得以进了屋。
温知故站在屋里,看着他疼得面色微微的发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张口问:“要不,我去找大夫?”
不管怎么说,这次总归是因为她才让人受伤的,而且纪叙白看起来确实很痛,她总不能害人废了手。
纪叙白摇了摇头,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些哑,夹杂着痛苦地低喘:“考场这边地方偏远,很难找到大夫的,天又这么晚了知故你别出去了”
“那”温知故看着他越来越红肿的手,修长的指节还印着两道清清晰晰的被门夹过的红印,她犹豫着很是不自在地开口问道,“你现在动得了吗?”
纪叙白摇头,眼睛流连地看着她。
温知故:“你别这样看我。”
“知故,若是我的手真的废了,也是我应得的报应,我欠你那么多,费一只手也不够的”纪叙白还是凝视着她,声音轻渺地说。
温知故轻轻皱了皱眉毛,没再听他说这些无用的苦情话,自己转身就出去了。
“知故”
纪叙白见她要走,下意识要起来,温知故顿了一下脚步转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不想手废了就老实待着吧你。”
闻言,纪叙白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又坐了回去。
他听到院子传来一阵动静,温知故似乎是去烧水去了。
纪叙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夹伤的手,觉得伤得还不够严重,又用另一只手很用力地掐了掐,掐得愈发红肿淤青了,这才作罢。
整个过程,浑然不觉疼痛似的。
温知故并不知道,他在北戈四年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多得去的都挨过来了,这点轻伤并不足以让他疼成那样。
但是,纪叙白发现他装疼以后,知故眼神里明明就是担心他的,这让纪叙白心里跃跃的,恨不得再让自己的手伤得严重一些,好博取知故的同情心。
不多时,温知故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纪叙白受伤的手,发现他的手愈发红肿了,不由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更疼了?”
纪叙白轻轻摇头,但不难以看出,他的面色白得很,也不知道是有多疼。
温知故皱着眉走到他面前,把水盆放到了桌上,冷淡道:“你自己用热水敷一下。”
纪叙白便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拿热水盆里的湿帕,拿起来后也不管湿帕没有拧干,就往搁在桌上受伤的那只手淋下去
夹伤加烫伤
纪叙白一下子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知故”
温知故:“”
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赶紧伸手去拿走他手中烫得快能烧人的湿帕,忍不住骂他:“干什么啊你,这么烫就不会先拧掉水吗?”
纪叙白痛哼了两声,“我一只手,拧不动”
“那你也不能往手上淋热水啊”
纪叙白疼得眼睛发红,低声说:“都是我不好”
温知故:“”
第493章 暖宝,我疼死了141
她咬了咬唇,懒得说教他了,自己拧干了湿帕,小心翼翼覆在他受伤的手上,轻轻用力地压了一下,“疼的话说一声。”
纪叙白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她,声音轻轻地说:“不疼。”
温知故无视他的目光,等湿帕凉了一些,又浸了一遍热水给他敷上。
纪叙白的目光又从她的脸上慢慢地落在她的手上,给他敷手的时候,知故的袖口翻出来了一小截,露出一小片白皙光滑的肌肤,但是纪叙白却看到了手腕底下那几道怵目惊心的伤疤,仿佛是在清清晰晰地提醒着他,过去他几次将她折磨到推向鬼门关。
温知故正专心给他敷着手,忽然听到纪叙白声音低低地说:“知故,对不起”
温知故理都不理他,反复敷了几次,冷淡地问道:“试一下手还能不能动?”
纪叙白这回配合地动了一下,“能。”
温知故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是没废,你自己回去找大夫看看,应该只是夹伤了。”
纪叙白点头:“好,我听你的。”
温知故:“”
什么叫听她的,这是他自己受的伤自己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温知故拧干了湿帕,平静道:“你可以走了。”
本以为能接着受伤在这里赖一晚上的纪叙白感到有些失落,但一想到温知故明日还要考试,便也没敢耽搁她了,只好起了身。
离开之际,又忍不住回头对温知故说:“知故,不管你信不信,我特别后悔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特别,特别的后悔。”
然而温知故听着他的话,面无波澜。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那受过的伤呢
它一直在呢,这辈子都抹不去。
所以,温知故听到纪叙白的这句话,心里平静得一丁点的起伏都没有。
纪叙白也知道温知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弥补她的一切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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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皇宫。
这几日以来,整个紫灵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和皇后娘娘一直处于冷战之中。
自从皇后上次出宫回来以后,皇帝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去过紫灵宫了。
但是要说是皇帝生气了也不尽然,因为皇帝还是每一日都会过问紫灵宫的人关于皇后的状况,若是皇后哪一顿没吃好了,便会让人重新准备膳食过去。
晟执御喜欢了纪西离那么多年,对于她喜欢吃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他想念归想念,这些天以来,一步也没踏进过紫灵宫。
而纪西离也从始至终没从宫里人口中问起过他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执拗,谁也不肯向谁低头认错。
但这一日,晟执御在正殿处理奏折的时候,收到了晟和宫那边传来的喜帖四哥要和数暖成婚了。
晟执御得承认,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过后,他私心里确实是不希望纪西离再去见四哥的
他怕西离好不容易对四哥渐渐忘怀,可一旦见面,对四哥的感情就又死灰复燃
第494章 暖宝,我疼死了142
他再怎么爱西离,但首先还是西离的夫君啊。
他真的,很难以去容忍西离在嫁给了他以后还想着四哥
也做不到。
他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忍不住对纪西离生气,避免她不高兴,只能忍着自己的思念不去见她了。
但这一次,晟执御又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