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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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威-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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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疆周身一凛。
    “父亲?”秦公允看向老太傅,茫然且疑惑。
    亲太傅看向儿子:“公允,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么?他是心有正义,但也知道深浅,更无心朝野党争。现在为了柳家的案子,不惜以身犯险,更开始关心朝局,掺和太子之争。”
    老太傅笑着摇头:“这可不像他。”
    秦无疆一窒。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切身关心着柳家的案子。
    说白了,秦柳两家非亲非故,秦太傅当初还和柳老将军有些政见不合,颇有争执。
    他在知道柳家灭门后,也不曾特意去找柳家无辜的证据,而如今
    “因为因为有了证据可以证明清白,孙儿想还铁血老将军一个公道。”秦无疆低头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老太傅也没有追问。
    秦公允倒是有些忧心,儿子身边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让他非要去趟柳家这趟浑水,他这个做爹的,当然不放心了。
    “好了,”秦太傅倒是帮了秦无疆一把,制止秦公允再问下去的苗头。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秦太傅道。
    “从长计议?”秦无疆猛地抬头:“不妥!迟则生变,何况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账簿的优势可就没有了。”
    秦太傅伸手制止他:“无疆,你不是一个毛躁的孩子。这样重大的案子,便是陛下要审,没有三五个月也是审不完的,郑安侯想准备,总能准备妥帖。何况,我与你父亲要考虑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多。”
    “祖父,”秦无疆唤,老太傅却摆手:“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朝事要与你父亲商议。”
    秦无疆却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孙儿不明白。”他撩袍跪下,“姑姑也为陛下诞下了品性兼优的五皇子,为什么祖父偏要纵贼獠猖獗。”
    秦公允勃然大怒,一脚踹在秦无疆肩头:“你这逆子,还不退下!”
    秦无疆生生受下,又跪得笔直。
    秦公允指着他,拂袖嗨了声。
    “你这孩子”秦太傅坐在太师椅上摇头苦笑,突然皱眉捂着心口。
    “父亲!”秦公允疾呼,秦无疆膝行上去:“祖父!”
    “逆子!你是要逼死你祖父才甘心吗?!”秦公允指着秦无疆:“你给我滚!”
    秦无疆是真的慌了,他狼狈出门,朝阳洒在脸上,温暖他周身凄寒。
    他不明白。
    秦无疆纵横长安的脑袋,如今却开始不明白这复杂的局势。
    他撩袍,跪在书房门前。
    书房里,老太傅服了药舒服很多,望了门口一眼:“无疆还在吧。”
    秦公允忧心忡忡地点头。
    秦太傅失笑:“这孩子骨头倔,认定了的东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太傅捋了捋胡子:“颇有我当年的模样。”
    “父亲您是深谋远虑,他却是不自量力。”秦公允对儿子是十分失望。
    秦太傅摇头:“要怪,也只能怪我们。”
    秦公允看向太傅。
    “是我们给了他一颗深信光明的心。他生长优渥,纵然知道世有黑暗,能看破黑暗,但他不信,不惧,不服。”老太傅笑容里甚至有些渴望,“多好啊。”
    秦公允苦笑。
    他却是悔。
    秦无疆的不羁是深信光明注定,正义必胜的不羁,这样的潇洒,日后,怕是会害了他。
    “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便孟浪行事,糊涂!”秦公允骂道,转身出去。
    秦太傅也没有阻拦。
    “父亲,祖父怎么样了?”秦无疆开口急问。
    “用过太医开的药,无事了。”秦公允木着脸,瞥他:“你跟我来。”
    秦无疆看了屋里一眼,撩袍起身,揉了揉酸软的膝盖,跟了上去。
    秦公允带路走到一处小花园。
    “你以为,你祖父真的不想为柳家翻案,为忠臣昭雪吗。”秦公允引路到树荫下,说道。
    秦无疆看着他。
    秦公允叹了一口气:“我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太骄傲了,你以为自己想做就一定能做成吗。”
    秦无疆闷头不语,眼神不屈。
    “哎,”秦公允摇摇头,还是父亲看人准,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服啊。
    “你祖父与老将军那是数十年的情意,得知他含冤而死,心里有多悲多恼,你根本不明白。”秦公允呵斥,语调悲凉:“但他不能妄动啊!”
    “他身上背着的是秦氏一族上千条性命,我们秦家人死国死正义,在所不辞,但族中其他人呢?你娘你妹妹呢?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们沦落到当年阮御使家的地步?”
    秦无疆周身一凛,目中悲怆。
    “所以,我不管你是为了谁,今天这桩事都得给我暂时按下,更不要想着利用你姑姑和五皇子去捅那夺嫡的马蜂窝!我们秦家,绝不参与夺嫡,也不能参与。”秦公允喝道。
    “可是父亲,我已经同人说好三日后成事,她自己有安排,不会连累到秦家的。”
    “他是谁?”秦公允板着脸问,“你就这么相信他?”
    秦无疆一顿,郑重其事地点头:“相信。”
    秦公允冷冰冰看着儿子,缓慢而严肃地吐出一声:“荒唐。”
    树丛后突然响起异动,
    秦无疆猛地回头:“谁!”

第一六八章:花酒
    秦公允一把抓住秦无疆的袖子,冷冰冰喝道:“不论如何,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父亲!”秦无疆惊呼,秦公允已经松开他的手。
    秦无疆立刻跳入方才有异动的树后,四下已无人,但他顺着小路望去,抓住了一个路过小厮:“方才过去的是谁?”
    小厮哆哆嗦嗦跪下:“回二爷,是是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啊。”
    “方谦?”秦无疆喃喃,猛地回头。
    秦公允板着个脸站在树丛后,面无表情。
    秦无疆脑子嗡地一声,倒退半步,“父亲”
    秦公允瞳孔微缩,扭过头去。
    场上只有秦无疆的磨牙声,他用力甩袖,转头就往方谦所在的客院跑,七斤在后面小跑着追。
    “哎,”秦公允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的背影恍如苍老十岁,步履蹒跚。
    “方谦!”秦无疆一撩袍子,跳过客院门槛,几步进门。
    方谦就坐在桌前。
    秦无疆舒了口气,舔舔嘴唇,只道:“刚才”
    绕是他巧舌如簧,机变无双,此时也有些张不开嘴。
    “秦公子,令尊说的对,是方谦,强人所难了。”方谦低头。
    “不是!”秦无疆说。
    方谦举起一只手,认真盯着他:“此前,方谦糊涂,竟将账簿交给锦容,祸引沈家,险害她性命。如今,方谦不能再糊涂下去。”
    提到此处,沈锦容泪眼婆娑,抓住他的胳膊:“方郎”
    “锦容,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我介意。”
    方谦抓着她的手,认真说:“你觉得作为我的妻子,理应同我共患难,但方谦作为男儿丈夫,若连自己的妻族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沈锦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就知道,她选中的男儿,是这世上最有担当的男人。
    “方谦。”秦无疆眉头深皱。
    “老太傅公正无私,方谦一直敬佩有加,但因此陷秦家上下老小于危难,便是方谦的不是。”
    方谦挺直脊背:“但方某人如今了无亲族,柳家的案子就由方谦一人揭发便是。”
    “方郎!”沈锦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秦无疆也横跨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方谦,你听我说!”秦无疆面上肌肉抖动,咬牙:“刚才那一切”
    方谦看他。
    秦无疆闭上眼:“都是我爹设计的。”
    方谦笑笑,认真唤了声:“秦兄,此前方谦对你多有误会,秦兄果然是条磊落的汉子。”
    秦无疆挑眉:“你知道?”
    方谦舔舔嘴唇,略显尴尬地挠头:“方谦虽然愚笨,但突然有人相请,还碰巧听到这些,也能想明白一二。”
    “那你还走什么?”秦无疆没好气道:“我秦家历代忠良,祖父更是历经两朝的重臣,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为我们做主,焉能纵贼子逞凶。”
    郑安侯贪赃枉法陷害无辜,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秦家早就想参他一本,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之他巧言令色颇得陛下信赖,这才让秦家束手无策。
    秦无疆冷哼。
    他虽不在朝中,却很清楚秦太傅的态度。
    如今郑安候一手造成这么大的冤案,不论是从长计议还是速告御状,他深信秦太傅绝不会坐视不理。
    “你留下,我一定给你想办法。”秦无疆说。
    方谦叹了一口气,抱拳:“秦兄大义,方某佩服。不过令尊既然有苦衷,方谦再留下,只怕会令秦兄与父亲不睦,这实非方某所愿。”
    秦无疆脸色凝重。
    一想到秦公允设计逼走方谦,他的心就咯噔一声,内脏都被攥到一起似的难受。
    “只盼事发时,秦公能为柳家仗义执言,方某已感激不尽。”方谦深鞠一躬,又看见沈锦容,只道:“还秦兄替我照顾好锦容,她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
    “不!”沈锦容严词拒绝,抱住方谦不许他走。
    方谦却不容她分辨,推开她,按住她的肩:“你是我的女人,就该听我的。”
    沈锦容浑身一僵,泪眼婆娑:“方郎”
    她眉眼垂下:“方郎,妾身等您回家。”
    方谦眼眶一红,目光闪烁着转头看向别处,低声:“好好照顾自己。”
    秦无疆心中郁结,长啸一声,一拳砸在桌上,“你走吧!”
    方谦背上包袱,戴好兜帽,大步走出院子。
    “方郎!”沈锦容克制不住追随的脚步,还是秦无疆一把抓住她,唤来丫鬟们拦住她。
    “方谦把你交给我,是怕你被贼人所擒,让他难以施展手脚。”秦无疆盯着沈锦容低声提醒:“你不要妄动,乱了他的计划。”
    沈锦容咬着下唇,啜泣着点头:“锦容明白。”
    “扶小姐下去,不得有半分怠慢。”秦无疆肃容下令,府里仆役都习惯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今日见状顿时提起十二分警惕,不敢稍有亏待。
    沈锦容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屋中,秦无疆还站在院子里脸色铁青。
    “二爷”七斤上前,小心翼翼道:“世子爷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曹彧来了。
    秦无疆微怔,烈火中煎熬的心似被泼了盆清水,大步走向厅堂,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阵儿了,您在老太爷书房的时候就来了,后来您一直小的也不得禀。”七斤解释。
    秦无疆吸了吸鼻子疾行两步,只想快点见到曹彧。
    厅堂前,一身瓷蓝银纹绣缎长衫的俊朗公子端端正正坐着喝茶,一行一止都规矩有度,儒雅气派。
    秦无疆风风火火冲进来,一把打掉他的茶盏:“喝什么茶,喝酒去!”
    曹彧看了眼一地的碎片,声线温和沉静:“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像盛夏夜静谧的湖水,蝉噪愈静,如徐徐凉风,吹过秦无疆心头怒焰。
    秦无疆拉着曹彧的手,硬把他从椅子里拽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厅堂里低头伺候的仆役们,一字一句吼得又大声又响亮:“我说,喝花酒去。”
    曹彧噙笑,这小子又闹脾气呢。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秦昭宁刚赶到门口,听到这样一声吼,脸色一红。
    曹彧看到她,儒雅颔首,“表妹有礼。”
    秦昭宁也身姿聘婷地回礼,“大表哥。”
    可惜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曹彧就被浑身冒火的秦无疆拽走了。
    “花酒,”秦昭宁望着两人背影,银牙暗咬。

第一六九章:废物
    “都打听清楚了?”秦昭宁回到绣楼,坐在绣架前,纤细白嫩的手指穿花蝴蝶一般翻动。
    “打听清楚了,客院现在住着的,只有那位沈姑娘,方先生已经离开。”听春道。
    秦昭宁咯噔一声剪断绣线,一只蓝翼蝴蝶栩栩如生出现在素缎上,那蓝色同曹彧今天衣衫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噙笑摸着蓝翼蝴蝶,没看听春,只问道:“方先生走前,可有什么异样?”
    “好像被一个小厮叫出去了,奴婢再去打听。”
    “去吧。”秦昭宁挥手。
    自从方沈二人跟秦无疆来到秦家,家里的氛围就不一样,祖父今天又突然大病,秦无疆跪在书房门前不肯走,这一切异样她都看在眼里。
    若说没什么事,她自然不信。
    秦昭宁不是个好奇的人,男人们的事她也一概不管,但如今,她却需要知道这些。
    还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眸光凝在蝴蝶身上,手指顺着蓝色绣线婆娑。
    选妃的事既然是秦妃娘娘递出来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她必须要抢先知道朝中的情况,才能更好判断长公主的态度。
    今日秦无疆闹着,她错过了和大表哥面谈的机会,就只能加倍补偿回来。
    “小姐,奴婢使了银子,终于打听到”听春凑到跟前,耳语一句。
    “什么?”秦昭宁声音柔软,手里的剪子却掉在绣布上,目光流转。
    父亲。
    是父亲派人引方先生出去,这么说,是父亲不欢迎方沈二人了。
    “这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秦昭宁目光闪动。
    能让父亲这样为难,想办法撵走他,这位方先生到底带着什么秘密上门。
    “那位庆安县主呢?今早闹得沸沸扬扬,惹得母亲大怒,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听春将打听到的如实说来。
    “即便哥哥真的去了,宋家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到底是谁在当中搅混水。”秦昭宁蹙眉。
    虽然她不介意宋宜锦的名声,但她也不想多个这样的嫂子。
    “大表哥登门,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秦昭宁目光远眺。
    何时,她才能名正言顺地与那位温润君子并肩。
    长春苑的前楼雅间,秦无疆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酒。
    他说喝花酒就喝花酒,作陪的姑娘还没来,他先喝了一坛。
    这青天白日的长春苑并未开张,若非秦无疆这样身份显赫的“常客”是进不来的。
    曹彧仍然有些不适应,正襟危坐,亲自替他拍背:“所以是真的了?”
    “啊?”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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