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和我那兄弟成亲多久了?”妇人不等其回答又道,“真是恩爱呢”
妇人眼神落寞,似乎在回忆,总是美好的。沉浸在记忆里的妇人,笑得眼角溢水。
青梅竹马是她与他的故事。两家是世交,总角之时,两人也是要好的玩伴。长大后,几乎不曾相见。
游园赏花之会,永远都是上流相亲会。她与他便再逢,他便失了心。
那日,是她遗心种情之时,还是少女的她,收到一笺信。提诗一阙,令人沉沦。
诗云:
谁家女儿如玉锦,
红颜绿鬓新裁成。
落入凡尘惜相倾,
半是半非却不闻。
昨夜梦中消少年,
依稀青衣误良辰。
除罢枝头惊鸿月,
黄昏影里遗罢春,
醉后独独不可忘,
醒时才是幻中人。
若问青天何曾善,
得来唯有境秋清。
她读罢,又是羞恼又是暗许了心。(本诗是某原创,不要细读N…N)
自此,两人私下里便有了书信往来。一来二去,便深深为对方的才华与心思所折服。
之后,再自然不过,男方向女方家提亲。本是相交甚好的世家,这样,家长们自然同意亲上加亲的。
三个月后成亲,应该不慢了的。可两个沉浸于爱情中的人儿,却迫切想再见对方。
三个月不长,却也足以发生什么。僻如男子家,族人中有人犯了谋反的大罪!既使,男子家只是外亲,也因此获罪流放。
男子来信,言亲事作罢。女子家人自是再同意不过。然而,女子变得从所未有过的坚定,言同男子一起流放,甘愿此边界地以终老。
相濡以沫的日子自是美好,既使很是清苦。从被人服侍到服侍别人,其苦与累可想而知。可,即便操劳使玉指变粗,风霜使娇颜退去,能与最爱之人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也许这样的幸福让老天也妒忌,战争爆发。男子为护家园,就如此再也不存。
那样生离死别之痛,他人是难以想像的。她想过随着去了,可他们还有个幼儿啊!
既使半载已过,那藏在心里之痛,永不会散……
愿为布衣双飞燕,奈何情深缘浅时。今生是再也无缘相见了的,再也不能。这份曾今的爱恋,如今的相思,把它深深埋在心里吧,埋在心里。
瑛盯着那张似悲似喜的脸,明知道那样很不礼貌,但依旧没有放弃。可以看出夫人曾经也是个美人,即使风霜已让她,有些显老,但风韵犹存之丽也。
陈瑛试着开口,想要说一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那些字眼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有些时候,安慰什么的,是最没用的了。
也许,感受到瑛过于执着的目光,夫人终于从冗长的记忆里醒来。
“来,看看吧”妇人默默地把瑛的发绾起,别上一支挺珍贵的玉簪,收拾情绪道:“真是漂亮得紧”。
笑得很真挚,很美。
瑛倒没怎么认真的看,黄铜镜里也看不出什么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支玉簪上。“大姐,那玉簪很贵重吧”样子有些为难,“怎么。。。”。
那妇人只是轻轻笑笑,细语着:“这还是我未嫁作他妇时,在街上看到,甚是喜欢,就买了”,然后又看了看瑛,“这个挺适合你呢”。
瑛知道妇人家并不富有,她怎没能接受?
妇人似看出她的心思,言说:“留此,我亦用不着了”
女为悦己者容,斯人已逝,何复再容?那言语,有着无尽的凄凉。瑛只得不再多言,怕再勾起妇人伤心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觑隙览幽
却是一时的静默后,还是妇人先开口,“走吧,该是吃些午食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说着,便动身领着陈瑛来到了前厅。
阳光,正是最为眀媚的时候。初夏午风微熏,向屋外望去,光亮到让人眼睛微眯。
瑛向外望去,便不由地半眯起眼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么多女子,用古希腊男神来形容那些健美男子。
那一恍惚间,一个似神般的男子由屋外走近。那一刻似乎天地里只剩他。此时的他,比阳光还耀眼吧。就像那些。。
他穿着一件蓝色泛白的长裳,虽说衣有些寒酸,但在他身上穿着,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逸。
他理应是个武将,却没有武将的粗莽,多了分精巧。他的眉目真堪入画,那些描绘似乎多余。世上真有那样完美的人?
瑛觉得有些夸张了,这是幻吧!不然怎么会出现漫画中的男子?那人该是从小说里出来的,专门迷惑少女。不是幻觉吗?陈瑛都不信了。不然,又怎会看到神才有的鬼斧神功,一夜之间,便造出奇迹?
生活不是演戏,怎么可能前几日还落破不堪的人,今夕间便有了万般光芒?昨日像丑角,今日便成了主角。还是,美得不习思议的那种!那一刻的寂静,没有人打破,也不忍心打破。她的眼暂时迷了,他也是。
生活,有时候还真是戏文唱词一般。转瞬之间,便惊起阵阵涟漪来。
他从没有认真打量过她。一则出于礼貌,良好教养使然;二则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是没有多大必要的,即使他曾怀疑过她;三吗。。
对于一个像乞丐一样的丫头,实在没必要多大的必要了。
即使此时的他,立于门前,背靠阳光。轻易遮蔽住了照在她脸上、额上的阳光,却也掩不了那样夺目的美。
她的眼眸,不似那众多美丽女子,有双亮晶晶的大眼。而是,细长如狐。是的,就像狐狸的眼,就像一眼望去,人便会被吸走一样。很简单的装扮,却无半点土气,更在媚上添了三分纯。
这样的女子,足可用倾国倾城来描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给人一种干净,一种安静的灵动。
是这样吗,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他再次扫了她一眼,短短的须臾光阴。记住了一双眼。那双眼,是双聪慧的眼。
那一刻,其实很短,端到只有几秒就被声音打断。却又很漫长,漫长到在两人心里,各自都留下了不浅的痕迹。所以,谁也没察觉出各自的异常样来,一切似乎——还是那样。或许,有什么不一样了。
或许,这一刻静下来就好了。最初的,是最美的吧。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就没有人会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了。
所以,很多年后,这样的记忆,已经被遗忘。只属于一个人的记忆,永远是甜中带苦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一切美好,树影婆娑。院落里,还有一些梨花的影子。
夏至未至的午时,果然美好。这风,也令人微醉。。。。。
“娘亲”豆子很‘合时宜’地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娘亲这是哥哥给我做的”小家伙高高地举起小手,献宝似地亮出地不小的木剑。
看得出做这柄剑的人很是用心,没有因对方是个孩子而敷衍了事。
瑛不由地看向霍某人,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外冷内热的主,却也有这般心细的时候。
那妇人自是愉悦到笑眯了眼,而那人由自紧抿着嘴,可眼底却泄露了浅浅暖意。
于是午饭不提。
午后,瑛帮衬着妇人做了些活,便偷到半刻闲暇,兀自地出了门,在无人之处去休憩。
“明天便该离开”突然,传来这么一句,陈瑛着实被吓了一跳。
瑛有些疑惑:他问我意见?还是说要与我分开了?
“这样急?”陈瑛早已听出是谁的声音,便道:“不能多留几日吗?”。
“你自是可以留下”男子声音清冷,不带多余感情。
如果要存骨气的话,瑛该回答:好啊,我们各走各吧!清水绿水,后会无期!
可为了生存适应环境,还有其他不确定的因素,陈瑛不得不低头。
何况,她总不能赖在大姐家中啊!虽说大姐家不有些家底,可。。
毕竟只有妇孺,已一无进项。。
而且即是夫妻,那她也不能独留的。
“我跟你走”瑛咬咬牙,也不再不看那人,就这么说了便起身离开。
或许是怕拒绝吧,这样至少能稍做拖延。
就如此悠悠又过了一朝夕。
第二日,向妇人道别,自是说了些不舍的话。妇人也做了些挽留之类。然而,去意‘已决’,不再逗留。
两人上路,没有多话。然而,瑛终是忍不住,想打破这静谧。
“那个。。”瑛敢开口,霍某人便面带疑问的看过来。瑛也毫不避讳,道:“这是两国交界,你一个将领,不怕被敌国抓去?”霍某人只是盯着,也不多说话。
霍某人的眼神更深了。注意,绝不是深情的深,而是,深深怀疑的深啊!仿佛只要瑛在多一句嘴,便会被灭口。于是,瑛很良好的感受到一阵冷意,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陈瑛有些讪讪,却还是开口,“你会不会易容”,瑛也是好奇,似乎古人是上会轻功,下会易容,是穿越小说之必备啊!
那人也没多说,继而盯了她数秒,便走了。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当然。。相遇到也不易啊!霍某人挑的什么路!是个人都不会选!瑛在没有路的山上爬来爬去,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打他一顿!
“前面就是关城内”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句,“如此便分开吧,不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做计较,只要你勿再靠近我”。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陈瑛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被弃了!或者说,注定的现实发生了,人家怀疑她,她从现在起便只有一个人了!
陈瑛,不知是哭是笑,一种无助感在蔓延。。。。。。
从此刻起,她能做什么,来让自己活下去?
下山入城的路,似乎变得很短又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以何谋生
陈瑛是想过数以千计从边关野外逃出升天的方法,却独没料到翻座山就轻松搞定的方法!那些埋伏呢?关卡何在?!
算了,这都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到边城内七天了!
刚开始陈瑛还庆幸着,身上有些首饰,可以换些银两。可是,一个不懂物价的现代人。即使小心谨慎,省吃俭用。自诩精明的她,也少不了被肯蒙拐骗!所以,入城第三天,陈瑛身无分文。
不过,也是在这几天,她情愿或不情愿地听到很多消息:比如说这里是秦国,兵强马壮的秦,军队战斗力傲然。秦国,也是这次参战国之一;也知道这是个混乱的年代,不亚于五代十国的四分五裂;还有某个和亲的公主,路途遇匪而不知所踪;也知道天子延迟选秀……
陈瑛最后结论:关我p事,也只要吃饭……
此时的陈瑛,边饿着肚子边寻找这些什么。
可似乎这小小要求,也成了难题——讨饭也要碗,不是?
一切是新的开始了,城市依旧繁华,似乎那场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战争,只是幻觉。战争过去了,而这里的人们依旧沉溺在声色犬马之中。而一城之外的郊野,却依旧沉浸在悲戚之中。世界从来没什么公平可言。
陈瑛置身其中,却怎么也不能融入其中。但饥饿感的驱使,让她不断地寻找着什么。那是生存的机会。或许死亡可以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但,她不想打没有定向的战。谁也不知道,而死后是否真的可以回去。
或许,老天也没有完全忘记她。一家酒楼再为战争胜利而欢庆,走的是文艺范。诗画为庆。这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她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不精,但因为恋古情结,也是懂一些皮毛的。画一幅画还可以的,诗吗。。。。。就可以“借鉴”古人们。有个好脑子,就是人性啊!
于是,已经几天没洗澡,两天没进食的瑛,昂首挺胸的走进酒楼。
“女子与穷人免进!”守门人一看来人毫不犹豫的挡住其去路。瑛此时自是脏兮兮,毫无看头。这身装扮,一半是因为条件限制,一半是故意为之。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一个没钱没事的女子,一个有些长相却无半分本事防身的女子,一个只身处于弱肉强食古代的女子。还是不能太干净的。
“今天不是对所有人开放?”幸好这里的字体和中国古代宋体相似,她还是会的。
“今天是例外”守门人还是有些意外,这落魄不堪的女子,竟还识字的,“但,这地方女子总是不得入列的”,说着有些不耐烦,想是要赶人。
瑛无奈,很自觉地在赶人前闪开。
但,她还是坚定着要进去的信念。
为什么这样执着?这不是废话!只要能进去做些象样的诗来,就可以免费吃喝。更别说得个甲乙丙来,可以得到白花花的银子呢!
这对于正处于生亡边缘的瑛而言,又是够么巨大的诱惑啊!即使她对于此地,或者说此国,好吧!现在的整个世界的物价都不了解,但还是知道,这门若闹市的酒店,不会少了奖很,那银子一定不少!
可如今的问题是如何进去?更重要的是,这个办法必须在她饿死之前想到!
经典版,女扮男妆?难啊!难道古人全是傻了的?还真笨到男女不分?更别说这酒楼里的,个个谁不是人精?
可是这也是唯今之计,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
衣要到哪寻?男装啊!这个问题又让瑛一个头两个大!更别说,还要找其他配用了。
天气渐暗,就在瑛极要绷溃之时,一个院子被她盯上!那矮墙院内正晾着的破衣,不正是她千百度寻的?!此时的瑛,有如看见猎物的狼,眼中泛光~
陈瑛用仅存的理智思着:此时,应该是收衣时晨了,可竟然没收?!而且,屋中无灯光。那么,这家人可能都不在家!而且这墙这样的矮,自己定能翻过!
于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人吧,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干起坏事来也不含糊。
陈瑛说干就干,两手塔在矮墙上,有些吃力地翻着。说实话,此时的瑛虽是古代身高普遍偏矮的女子,但也有一百六十厘米左右了,和这时期有些男子身高差不多。也许,这身体原主真是个有钱的主,不然也没这般营养,供其成长啊!
七想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