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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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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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出门的时候。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张远张二爷好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叫住了江峰。拿出带在张永手指上的那个黑铁地指环,唯唯诺诺的说道: 
    “兄长说是他要是不行了,就把这个给你,说是荣华富贵都在这个上面,我记得他在宣化地时候还没有看到他带上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峰听着张二爷颠三倒四的话语,一边伸手接过指环套在了左手地中指上面,压住心中的感伤。想要说几句告别的话语,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抱拳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三天,惠风楼的生意恢复了正常,毕竟人们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不是要讨好张永,而是惠风楼的美食和环境确实是京师的翘楚。 
    在下午的时候,许天彪和许全来到了江峰地酒铺,江峰已经是不敢离开酒铺去做别的事情,现在京师地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许天彪满脸的疲惫,许全神色也是非常的丧气,许天彪直接对着江峰开口说道: 
    “今晚我就出京师去南京了,不知道督公从前和陆都堂说过些什么,我被掉到南京做锦衣卫的千户,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许全也要跟我走。叔叔在这里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是身外之物,关键时候还是性命要紧。” 
    江峰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自己在京中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没有张永的庇佑,万贯家财在自己的身上等于是一块吸引豺狼虎豹的血肉。许家叔侄来这里主要是拿走寄存在江峰手中的几千两银子。 
    他们两个人一年以来所应该拿到的常例银钱都是存放在这个地方,江峰二话没有说从边上的柜子里面拿出银钱给了他们两个。 
    王掌柜注意到,最近几天李鹤淳和向公公一直没有来惠风楼,不过这个注意力也就是一闪而过,对于他来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几个客人还是小事情。 
    张永中风后的第四天,食客们没有看到针对江峰的什么行动,都是放心大胆的来到惠风楼享受这种精良别具一格的美食和服务。中午的饮宴时间刚刚过去一点,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没有什么空位了。 
    从来都是早到的李鹤淳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不过身边没有跟着向公公,跟着几个亲随,王掌柜一看,连忙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可是没有座位也得实话实说,走到跟前说道: 
    “小公爷,真是不巧,现在楼上楼下都是满座,要不您先喝口茶等一会。” 
    往日里面,李鹤淳也是嘻哈着说等就等吧,无所谓之类的客气话语,今天回答王掌柜的是一个耳光,王掌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就被李鹤淳一脚踹倒了,李鹤淳在那里狠狠的骂道: 
    “老子来这里吃饭是你给你家酒楼的面子,还要等,不长眼的混帐东西,给我打……” 
    跟在李鹤淳身边的那些家丁显然是早有准备,摩拳擦掌的准备听到号令就是上去打,可是自家主人的声音却是嘎然而止,接着在他们耳边就是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惨叫。 
    转头快的家丁已经是看到,李鹤淳被身后的江峰一把抓住脖子就是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李鹤淳已经是没有了这一年来的小心和讨好,在地上忍疼扭曲着面孔恶狠狠的对江峰骂道: 
    “狗番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还敢打我。” 
    江峰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却还猖狂无比的李鹤淳,平淡的反问道: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敢打你了呢?” 
    说完扬起手中的钢鞭,朝着躺在地上的李鹤淳狠狠抽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门送狼后门进虎 
       
    惠风楼门口的人都是清楚的听到“咯嚓”的声音,接心裂肺的惨叫,地面上的李鹤淳弓腰想要抱住自己的腿,可是疼的动作都已经是动弹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不知道为什么,李鹤淳的亲随们竟然是松了一口气,每个人心里面都是想,好歹不是打的脑袋。 
    江峰蹲下来在李鹤淳的袍子上擦擦钢鞭,冷冷的抬头对边上愣住的家丁说道: 
    “还不带着他滚,你们也想断腿吗?” 
    周围庆国公府的家奴们都是浑身一震,那里还敢多话,有胆子稍微大些的去跟附近的药铺借了门板,把已经是疼昏的李鹤淳放在上面,匆匆忙忙的抬走了,张永已经是中风,提督十二团营和御马监的职位也已经是被别人暂时代替,现在江峰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没有靠山的小军官自然是距离庆国公差了一大截。 
    可是对这些都是很清楚的跟着李鹤淳的家奴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句狠话,说你等着之类的话语,全被江峰那种凶悍的气息震撼住了。刚才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如果他们多说一句的话,就立刻会被江峰用刀砍下脑袋。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在惠风楼里面吃饭喝酒的宾客们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们的长随和车夫都是进去通报了消息。 
    有那白身的豪商,比如说南城的这些生意往来的商人们,立刻是想到了江峰的后台已经完了,现在打断庆国公府小公子的腿,那里还会是和上次一样善了,所以这些人吃了一半也是顾不得了,纷纷的下楼结帐走人。 
    现在的惠风楼客人里面不光是富,还有贵也有些根本不在乎被牵连的,在那里悠闲自得的饮酒,外面李鹤淳被打断了腿可就是下酒的笑谈了。 
    “庆国公的小儿子蠢笨的好像是猪狗一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爷爷挣下的爵位我看很快就要从世袭变成罔替了。” 
    “我还以为他忍了一年会有什么动作,没有想到张永一死就是忍不住蹦出来了,蠢材,蠢材。” 
    外面这些议论江峰并不知道,不过伙计们帐房上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大家的心里想法差不多,就是上次的事情可以通过张永的保护消停下来,这次未必了,江峰看着这番景象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午饭的客人都是走干净之后,王掌柜走到江峰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说道: 
    “东家,咱们是不是提早打烊?” 
    江峰在酒铺里面正在朝着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东西,听到这个话缓缓的抬头看了王掌柜一眼,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打烊,今天的生意不是很不错吗?” 
    “可是……。” 
    看到王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峰心中暗自的叹了一口气,王掌柜是有家有口有产业的人,给自己做的也就是干活拿钱契约关系,这也是王掌柜始终不能被江峰看作自己人原因,江峰直接的回答道: 
    “开业,惠风楼照常营业。” 
    从嘉靖四年开始,皇帝最亲近的臣子不是首辅杨一清,不是大礼案里面出了大力气,现在的翰林掌院学士张,也不是提督十二团营的张永,甚至和前面几朝都是不一样,也不是一直随侍他的亲近太监黄锦。 
    而是现在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嘉靖皇帝奶妈的儿子。两个一起成长的极为亲近的年轻人之间,总会是有些兄弟的情谊在其中。 
    京师内外群臣勋贵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锦衣卫的势力也是大涨,在正德年间被东厂压得抬不起头的锦衣卫渐渐找到了感觉。 
    既然是这样,基本上肉食者们都是知道打狗要看主人的道理,江峰不管后台是什么毕竟是锦衣卫百户,如果想要处置,最好还是先问问都指挥使陆炳陆大人的意思,否则得罪了皇帝最亲近的大臣,还是掌管天下耳目的大臣,后患无穷啊。 
    京师北城陆炳的府邸,在内堂里面,陆炳坐在当中,边上有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陆炳手中拿着两张帖子,开口笑着说道: 
    “庆国公拿着帖子来问我,说我这里不相干的话,就要拿人治罪了。” 
    边上的中年文士轻轻的摇着折扇,欠欠身知道陆炳还没有话说完,也并没有插话,果然陆炳又是拿起一个信封说道: 
    “江峰居然也是送来了信笺,刘先生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惠风楼五成的份子还有一万五千两的银票,刘先生,你看这两边我怎么办。” 
    名被称作刘先生的文士把手中的折扇一合,笑着说道 
    “都堂,府内的帐务我也是看过,惠风楼每月大概是给咱们这里送来一千五百两银子,四个月前每月二千两,数目不小啊。” 
    陆炳“嘿”了一声,打开了信封又把契约拿了出来,低声说道: 
    “我替天子监察四方,有些不干净的银子也不方便收进来,惠风楼就是正经的酒楼饭庄买卖,也难为他做出这样大的生意,五成……,每月得有三四千两吧?” 
    刘先生面上虽然是不动声色,不过心里面却是明白,自己的这位主人什么都好,可就是贪图钱财,现在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送上来,那里还会推出去,不过刘先生自己也是惊叹,一万五千两算是大手笔,可是惠风楼的五成份子就是一个下金蛋的宝贝,那可是源源不断的来钱,送礼的江峰真是大气魄。 
    既然都堂大人已经是打定心思要收这笔钱,自己何苦去说不是,而且这钱收了也没有坏处,刘先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都堂,这笔钱财确实是不得不收啊?” 
    陆炳眉头一挑,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在那里‘哦’了声,刘先生自顾自的说道: 
    “张公公为人忠烈,在军中都督府中颇有声望,若是现在顺着庆国公的意思治罪江峰,岂不是寒了下面人心思,都堂您也知道咱们兄弟们公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难免……” 
    “江峰也算是有勇有谋,张永一倒,这样的人材还是不要放走,麻烦先生给庆国公回个帖子,就说是年轻人一时意气相争,动手难免没有分寸,叫江峰赔点汤药银子也就是了。” 
    这也是给自己留一个理由,那位刘先生也不说破,心里面却暗自想到,庆国公若是一位宠着自己这个儿子,恐怕前景不妙啊。 
    庆国公一家收到陆炳的回帖之后,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浸泡在了凉气之中,庆国公跌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发现朝廷上下竟然是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出气的人,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一心护着自己手下的话,还真是不敢奈何。 
    李鹤淳原本以为自己和司礼监的管事太监向阱一起玩乐一年,定是有了深厚的交情,求他出气定然没有问题。 
    谁想到派出了家人去对方是干脆不理会,直接拒之门外。 
    京师中很多人都等着看庆国公府二砸惠风楼的桥段,还有些标准的闲人居然就是在惠风楼周围的高处找找的找好了位置,结果他们白白的等了一个晚上,失望之余,所有人都是心中凛然,惠风楼身后的后台难道除了张永还有别人吗? 
    庆国公府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惠风楼这么斗下去,恐怕是什么便宜也赚不到,灰头土脸的偃旗息鼓。 
    有过了一天,惠风楼的生意开始更加的兴隆起来,楼下的大厅中坐满了吃早茶的客人们,有些人特别的想要等到东家江峰出来,好上前说几句话,亲近几句,后台这么神秘莫测而且强势的江峰实在太吸引别人的好奇了。 
    不过大家眼中后台强硬神秘莫测的江峰,此刻正在后面的一个宅院里和人密谈,不过看着里面情景,与其说是密谈,到不如说是质问,尽管质问的那个人说话和气异常,轻声细语。 
    “你在京师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庄子对不对?” 
    “庄子里面养着一百多名家奴,每个家奴三匹马,浑身披甲,火铙,利刃齐备,对不对?” 
    “你在五楼庄杀了二百多名鞑子马匪,但是却隐瞒不报,对不对!” 
    “你在海上有八艘海船,交通倭国,南洋对不对!!” 
    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深秋,上午在屋子里面即便是有阳光射入,可还是有些阴冷,但是此时的江峰额头上都是冷汗,面孔隐隐的有些发白,两只手不断的互相摩擦着手上的指环,紧张异常,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向公公这是说那里话,卑职一向是忠于皇上,这些不法的事情……” 
    看到江峰脸上神色,坐在那里的向阱向公公端起已经快凉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依旧是挂着那种和气的笑容柔声说道: 
    “司礼监若是查你,总归会有查你的办法,江大人,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什么都要 
       
    云中岳的小说上就是知道陆炳爱财,而且张永现在虽意识,可是清醒时候,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故旧什么的还没有消散,给锦衣卫的都指挥使陆炳送去重金表明自己的效忠态度。 
    估计陆炳犯不上和银子过不去,再说庆国公虽然算是数得着的勋贵,可是没有什么实权,那里会被陆炳放在眼里。 
    这一宝果然是压准,打折了李鹤淳的一条腿,但是昨天和今天都是悄无声息,说明庆国公府应该是彻底放弃了报复的打算。 
    全身放松下来的江峰本以为接下来就是万事大吉,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的向太监却过来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平时以为机密无比的这些事情被面前和和气气,现在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向阱分毫不差的说了出来,江峰的心头已经不是大震就能形容的了,在那个瞬间甚至感觉到一丝崩溃,不过他迅速的反应过来。 
    也顾不得面前还坐着向太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脸色已经就是平复了下来,脑筋片刻之间已经是清醒了许多,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了,对面的宦官若是想要砍掉自己的脑袋,恐怕如狼似虎的兵士早就是破门而入。 
    对方既然是来这里找自己说话,肯定是想和自己谈谈条件,想到这里,江峰掏出块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沉静的说道: 
    “向公公,那你想要些什么呢?” 
    显然江峰迅速的平静下来还有如此直接的反问,叫向阱颇为的意外,一愣之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呵呵的轻笑了起来,止住了笑声才是戏谑的说道: 
    “江大人好强的心智,怪不得有这样大的生意。” 
    顿了顿,也就不再遮掩,径自的开口说道: 
    “咱家要你手上的生意,要你的船队,要你身上的十五万两银子,你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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