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兔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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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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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是我弟弟!”

小老虎一勾小兔的脖子,将脑袋顶在江苇青的脑袋旁,看着众人笑得甚是灿烂。

这时,只听板牙娘在门外叫道:“早饭好了。”又叫着小静,“叫你爹起床,”然后又喊着雷寅双,“去叫你爹过来吃早饭。”

雷寅双正答应着,就听得那院门一响,雷铁在门口闷声道:“早闻着香了。”

雷寅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便拍了一下小兔的手,跳出门去,颠颠跑到她爹身边,跟炒豆子似的,把她要接小兔回家跟他们一起住的事跟她爹说了一遍。

雷大锤摸摸女儿的头,带着惊奇道:“这是谁给你梳的头?怪好看的。”

雷寅双不满地甩开她爹放在她头上的手,噘着嘴道:“爹,你听到没?我要小兔跟我们一起住!”

“行行行,”雷大锤笑着摸摸女儿那难得放下来的刘海,道:“你高兴就好。”

板牙娘端着一笸箩馒头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便瞪着眼对雷大锤道:“你倒是也管管她呀!竟把她养得跟个男孩儿似的,将来怎么嫁人?!”

“哼,”雷寅双的小鼻子一仰,道:“我才不嫁人呢!律法上也没写着女孩子就非要嫁人不可!”

三姐从屋里出来,笑话着她道:“你没读史书吗?汉朝的时候那律法上还真就这么写着的。女孩子不嫁,家长都有罪的。”

雷寅双扭头冲她一吐舌,嘲了她一句:“你个冬烘先生!”

三姐竖着眼道:“你不学无术!”

雷寅双一捏拳头,“我武术可比你强!要不咱过过手?!”——却是故意屈解着三姐的话。

板牙奶奶听了,心头忽地一动,对往木桶里盛着粥的板牙娘小声笑道:“姚爷的意思,不会是给咱小老虎养个小女婿吧?”又道,“这么说来,论出身,倒也配得……”

“娘!”板牙娘低声嚷了一嗓子,翻着眼道:“哪儿跟哪儿啊!”

板牙奶奶嘀咕着,“就这么一说嘛!”

婆媳两个背着人嘀咕时,这家的主人,王朗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了。板牙奶奶摇头叹着气道:“虽说你上司答应你晚些到,你也不能睡懒觉啊。叫孩子们看到,像个什么样子。”

王朗摸着后脑勺笑道:“这不是难得的嘛。”又问着雷大锤,“今儿在镇上还是下乡?”

“镇上。”大锤道,“外头的活儿都完了,今儿守着铺子。”

说话间,男人们全在那丝瓜架子底下坐了下来。姚爷道:“回头你们都去花姑那里转转。她初来乍到的,别叫人欺负了。”

板牙娘提着粥桶出来,一边给几个爷们盛着粥一边道:“她?!依我看啊,她不欺负人就算是好的了。”

爷们在丝瓜架子底下吃着早饭时,孩子们则全被板牙奶奶赶进了厨房里,在小桌边围坐了。雷寅双却是不忙着吃饭,而熟门熟路地从碗柜里翻出一个木托盘,先往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粥,又拿了个馒头,端着托盘便要出厨房。

正给其他孩子盛着粥的板牙奶奶赶紧问着她:“你做什么去?”

“我弟弟还没吃呢。”雷寅双答着,便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木托盘去了东厢。

“咦?”板牙娘意外地扭头看向雷寅双,对众人笑道:“认个弟弟倒认出好处来了,竟也知道照顾人了。”

王朗更是问着雷大锤,“大锤,她可这样伺候过你?”

雷寅双小心站住,回头冲王朗夫妇吐着舌头做着鬼脸道:“谁说我没伺候过我爹?我爹的洗脚水全是我打的!”

大锤赶紧道:“就是就是。”

雷寅双冲着王家夫妇又皱了一下鼻子,这才端着那托盘,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她一进屋,就看到小兔正靠着床头,唇边挂着抹模糊不清的微笑。

“来,尝尝婶婶做的馒头,可宣乎了。”她将托盘放到桌边上,先将馒头递给江苇青,又问着他,“你笑什么?”

小兔将手指竖在唇边,含笑道:“听。”

雷寅双竖着耳朵听了听。便只听到外面院子里竟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姚爷跟王朗说着县城里新闻的声音,有板牙奶奶问着她爹要不要再来一块饼的声音,有三姐问着板牙娘怎么腌制咸蛋的声音,还有板牙抢了小静的咸蛋,小静喊着她娘主持公道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板牙娘养的那些鸡崽叽叽喳喳争食的声音,以及巷口外隐隐传来的,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和那早起的人们相互打着招呼的声音……

若不是小兔的提醒,雷寅双还从来不曾注意过,原来清晨的鸭脚巷里,竟有这么多的声音。

“是不是太闹腾了?”她道。

“不,”小兔弯起眼眸,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真好。”

活着的声音。他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微笑着。

☆、第十五章·秘密

第十五章·秘密

虽说板牙奶奶想叫江苇青养好了身子再跟雷寅双回家去,可这俩孩子谁都不依。于是吃完早饭后,小老虎便把小兔子背回了家。

虎爹心疼女儿,想要担起背小兔的“重任”,却叫小老虎给拒绝了。

小老虎喜滋滋地把小兔子背进她的“虎穴”,拉开自己的被子把小兔“弟弟”给裹严实了,又亲昵地在小兔脸上捏了一把,叫了声“乖”,便挽起衣袖,准备去收拾“兔窝”。

她出来时,虎爹已经在收拾西厢了。

一个没有主妇的家,多少总有些杂乱。便是虎爹平常也还算是注意收拾的,可一不小心,西厢里那张专门用来在夏天乘凉的竹床,还是成为这父女俩随手乱扔东西的“宝地”。这会儿那床上便堆着许多衣物。有早该收进衣箱里的换季衣裳,还有那临时套了一下的外套等物。更别说,那窗边桌子上堆着的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了。

于是,东厢里的江苇青便听到西厢里不时传来一阵“乒哩乓啷”开箱关箱的声音,以及虎爹问着“这个不要了吧”,小老虎反驳着“要呢”的声音……

要说这父女俩的性情简直是南辕北辙,虎爹寡言少语,小老虎却跟只喜鹊似的,叽叽喳喳没个安静的时候。虎爹翻出小老虎随手乱扔的东西后,小老虎便一边收拾着,一边给她爹讲这东西的来历——就好像那些东西不是她爹给她淘腾来的一样。

坐在床上,听着西厢里雷寅双欢快的声音,小兔江苇青的唇边渐渐又露出那种带着些许模糊的笑意来。显然,这小老虎打小就是个念旧的,不管什么破了坏了的东西,只要是她爹给她弄来的,她都舍不得丢掉。

他坐在床边,一边听着那边厢的动静,一边抬头打量着这“虎穴”。

雷家和王家一样,也是一间正屋两间厢房的三合院式房舍。且连这东厢的大小都跟板牙奶奶的屋子一样。不过,板牙奶奶的床是正对着窗口放置的,小老虎的床却是放在窗边。

床的旁边,那窗台下,是一张没有油漆过的简陋木桌。桌上并没有一般女孩房间里都会有的梳妆盒子,倒是有一把梳子的。只是那梳子的齿经过主人的一番蛮力摧残后,参差不齐得简直像被狗啃过一般。而就是这样,显然主人家并没觉得它就不能用了,竟仍是郑重其事地将它跟几只半秃的毛笔,还有一只竹风车,一同插在一个大竹筒子里。

竹筒的旁边,还放着一台砖砚和几本书。除此之外,桌上还摊着个本子。小兔歪头往那摊开的本子上瞅了一眼,然后便笑了。

曾给虎爷做过一个月账的他自然认得,这是雷寅双的字。虽然她这时候的字还很稚嫩,却已经显出了以后那种张牙舞爪的霸气——或者叫做随心所欲。

便如雷寅双一贯的作风,当她想认真时,总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所以那开头的几笔字,写得颇具格局。可从第五个字以后,她便耐不住性子了,那字渐渐开始变得任性随意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一片简直认不出来的鬼画符……

江苇青微笑着抬头,看向床对面的那片墙。

沿门进来的那面墙上,一溜挂着好几件兵器。有弓,有剑,还有一卷长鞭。从那七零八落的陈旧剑穗上,和那磨得油光锃亮的鞭子把手上,便能看出,显然这些东西都不是摆设挂件……

他正打量着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人声。他扭过头去,便隔着窗户看到,三姐和小静还有板牙过来了。

“雷爹爹,双双,”小静叫道:“我娘叫我们来帮你们呢。”说着,几个人全都进了西厢。

一进门,几人便看到雷寅双站在那竹床上,伸着两条胳膊帮她爹支楞着一个大木箱的箱盖子。雷爹爹则一件件地往那木箱子里塞着过冬的衣物。

见他们进来,雷寅双惊奇道:“你们怎么来了?今儿不上课了?”

因交不起私塾的束脩,三家孩子全都跟着姚爷爷在读书。而因要安置小兔,小老虎则向姚爷爷那里报了假的。

三姐道:“我爷爷说,叫我们先来帮你。”又道,“你别以为你今儿能躲懒了,便是今儿不讲新课,你昨儿的作业可写完了?!”

没呢……小老虎不由泄气地噘着嘴,冲她那低头闷笑的爹做了个鬼脸。

板牙的眼往屋里找了一圈,回头问着雷寅双:“小兔呢?”

“我屋里呢。”

板牙听了,转身就出了西厢。

三姐和小静则站在那里,看着雷爹爹就那么胡乱地将冬天的棉衣卷成一团,往那衣箱里塞着。三姐才刚要张嘴说,这样收衣裳是不对的,却被小静拉了一把。二人对着眼时,那父女两个已经使着一身蛮力,硬是将那合不拢的箱盖子压严实了。

于是小静对雷爹爹笑道:“我爹爹和姚爷爷都在我家等着您呢,您赶紧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好了。”

雷大锤回头看看西厢,见只剩下一些零碎物件需要收拾了,便笑着应了,转身去厨房里提了他的那套行头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几个孩子便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三个家主相互打着招呼的声音,然后那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出了鸭脚巷。

虎爹走后,雷寅双从竹床上跳下来,抱着床半旧的床单对小静和三姐道:“其他零碎我来收拾就好,咱们先把这床铺了。”

三姐立时冲她一翻眼,伸出一根手指往那床沿上抹了一下,然后将那沾着灰的手指杵到雷寅双的眼前,道:“都脏成这样了,怎么铺床单?!”又道,“平常你是怎么打扫的?!”

“这还用说?!”小静卷着衣袖道:“定然是把看得到的地方胡乱抹一通,那看不到的地方就放着不管了呗。”

她不顾雷寅双的抗议,过去将那父女俩好不容易合拢的衣箱盖子重又推开,一边叠着被这父女俩弄得一团糟的冬衣,一边头也不回地教训着雷寅双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儿,你爹不会收拾,你倒也学着做点家务活呀!瞧瞧这乱的,难怪我奶奶说,你需要个后娘了!”

雷寅双立刻不高兴地拉长了脸,道:“我爹娶老婆,难道就是为了叫她侍候我们父女俩的?!”

“男人娶女人,可不就是为了有人侍候的?”小静奇道,“以你的意思,那男人为什么要娶个老婆?!”

对于这个问题,雷寅双觉得她有话要说,偏她脑子里转着的念头,就跟前一晚做的梦似的,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叫她说不出个大概来。她张了张嘴,最后撇着嘴道:“反正谁要是为了想我侍候他才娶我,我定然先揍死他!”

三姐“噗哧”一声笑了,挽着衣袖道:“听听听听,你俩都在说什么呀!你俩的岁数加在一起,不过才够嫁人的年纪而已,偏就已经把嫁人二字挂在嘴边上了。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女孩子们一边打扫一边闲聊时,板牙则在东厢里,双手撑着床沿边上,探头瞪着小兔江苇青。

他那长着几点俏皮雀斑的鼻尖,几乎都要蹭到小兔江苇青的鼻尖上了。江苇青不知他的用意,便微微往后撤着身子,看着鼻尖前的那几点雀斑猛眨着眼。

板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撇着嘴道:“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啊!不同样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嘛!也没看出来你比我好看到哪里啊!”

这倒是实话。虽然板牙爹和板牙娘,包括板牙奶奶,长得都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找不着的普通相貌,偏板牙姐弟两个都会长,竟全都挑着父母最漂亮的地方长着。便是板牙的鼻子上面长着几点可笑的雀斑,却仍然可以算是个俊朗的小男生——看着特别健康阳光的那种。

而板牙之所以纠结着小兔的相貌,却是因为,小老虎把小兔子背走后,他便听到他奶奶跟他娘一边收拾着饭桌子一边议论着什么“那孩子生得真好”,“一看就是个好脾气”之类的赞誉,连他姐姐小静也在一旁附和着说什么“又乖巧又懂事”,包括一向对人挑剔的三姐都免为其难地给了那孩子一句“看着一脸聪明相”的评语,这不禁叫鸭脚巷里唯一的男孩板牙深感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他才特意跑来向小兔示威的。

见小兔看着他那么萌萌地眨着眼,那线条柔和的双眼皮下,一双映着他身影的眼眸显得格外清澈明亮,板牙那想找他麻烦的心,不知不觉中就融化了。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伸到小兔的头上,揉着他那显得格外柔软的头发笑道:“这一下,我可不是咱鸭脚巷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了。来,叫声哥哥听听。”

江苇青叫雷寅双的一声“姐”,可以说叫得全无压力,兼心甘情愿(虽然其实他心里一清二楚,他们二人当中谁大谁小),可要他叫板牙一声“哥哥”,他就打死也不肯了。所以他抬着眼皮,以一脸呆萌呆萌的神情看着板牙,直看得板牙又是一阵手痒,忍不住伸手过去捏着他的脸道:“叫你小兔还真叫对了,瞧你看人时的小眼神儿,真跟只小兔子似的。”

七八岁的孩子,原就是正淘气的年纪。且这板牙又是从小练武的,手上的劲儿跟雷寅双一样,常把握不住分寸。雷寅双捏小兔的脸,哪怕用力大了,小兔都愿意忍受,可换了板牙,他就未必了。

板牙欺负着小兔时(他可是自认为是疼爱着的),却是忘了一句俗语,叫“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板牙正好玩地揉捏着小兔那软软的腮帮肉时,小兔急了,伸手握住板牙的手腕便将他的手往下掰去。可板牙是练过的,只一个反手,就叼了他的手腕,捏着他的手掌将小兔爪子反转了过来。

偏这一幕,叫虎爷隔着窗户看到了。

虎爷当时一声虎啸:“嘿!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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