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后好嚣张- 第4部分

“娘，姐姐说的对，先吃了再说。”

李兔儿兴致勃勃地拉着沈姨娘坐到了桌子边上。

人是铁饭是刚，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不吃饱的话，又怎么能有力气说话唠嗑呢。

这功夫，小蓝已将油灯点上；跳跃的灯光一下子就把黎明前的黑暗给冲散了，突然间就让屋里充满了让人觉得温暖的光明。

就着灯光，沈姨娘和李兔儿看清楚了桌上放着的早餐。

四小碟小菜：拌黄瓜、玫瑰乳腐、炒豆瓣、咸菜。

另有两个小笼屉，一只里面放的是刀切白馒头，另一只里面看着像是小汤包。

除此之外，就是两碗粘稠稠的白粥了。

看清了桌上的早餐，沈姨娘的心里不禁泛起了苦味。

当初老爷和她恩爱的时候，她也曾过过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也知道这李府的吃穿用度，都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不要说老夫人老爷夫人这些主子，就是李府寻常的体面奴才，这早餐也估摸着要比眼前的好上几倍吧。眼下，李府端这样的早餐给自己和女儿吃，可想而知他们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了。

沈姨娘觉得自己很对不住女儿，可是，她心里的推测却又不能说出来；她安慰自己，肯定是下人把早餐的内容给弄错了。

她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总还是有些希望的；希望或许在老爷身上，或许在老夫人身上。要不然，干嘛急急忙忙地把她娘俩带回京城呢！

李兔儿的心情却是一靓。要知道，眼前的早饭可远比在小村庄时吃的要好上太多了。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能吃上一口白面馒头就是最大的心愿了；娘亲到镇上交了绣品换的钱，也只是能吃上几粒肉末，并换上一两斤白面的。

长年累月，吃的就是窝头和野菜；而且河里的鱼都快成精了，十次捕鱼有九次都能是落空的。这打牙祭的事没有个稳定的着落，所以李兔儿一直是半饥半饱的状态。

眼下看着白白的粥和白白的馒头，心里自然是极为欣喜的；当下什么都不想，拉着沈姨娘就坐了下来。

“娘亲，您快吃！”

先将一碗粥和一个白馒头递给了沈姨娘，然后自己才端起粥碗，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沈姨娘看着李兔儿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下却是愁肠满腹，一点食欲都没有。

李兔儿吃完了半碗粥和两个馒头，这才发现沈姨娘还是保持着方才坐下时的样子；呆呆地，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碗里的粥。可吃了这半天，也没见粥少下去多少。

李兔儿知道娘亲又在担心了。

第14章　敲打丫环

在小山村的时候，她看到过好多次，娘亲背着她发呆，脸上露出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李兔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甜甜地笑着对沈姨娘说：“娘，快吃吧，这粥可好吃了，这馒头也是甜的。”

沈姨娘回过神来：“嗯，娘亲会吃的，你也多吃点。”

“娘，兔儿都已经吃了两个馒头了。”李兔儿笑着继续说道：“娘亲快吃吧，不要让奶奶等的太久了！”

小红暗地里撇了撇嘴，这个二小姐还真是像猪呢！

“奶奶！”

沈姨娘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今儿早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没做；那便是要赶紧吃好，然后赶紧的去见老夫人！

于是，赶忙收敛了心情，匆匆吃完碗里的粥，便算是把早饭给吃好了。

“奶奶？！”

小红和小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称呼老夫人！

两人不由自主地又对看了一眼，小红的眼里有着深深的鄙夷，小蓝的眼里却有了一丝担忧。

要知道，“奶奶”这样的称呼，只有在那种小户人家才会出现；像大小姐称呼老夫人的时候，也是用的尊称“祖母”呢。

等沈姨娘和李兔儿吃好，东方倒是开始微微有些吐白。

小红看看窗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二小姐，姨娘，咱们还是赶快动身吧，别让老夫人夫人大小姐等急了！”

这话也是实情，从此处走到老夫人的院子，也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让老夫人她们久等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是啊，两位姑娘还是赶紧带路吧。”沈姨娘听了，忙忙地开口道。

小红转身就往外走去，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叫小红吗？”

小红一愣，回转身一看李兔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肯定了方才的问话就是从这位新晋二小姐嘴里冒出来的，下意识地便回答道：“奴婢叫小红。”

“嗯。”李兔儿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笑嘻嘻地对着小蓝问道；“你叫小蓝？”

“是，二小姐，奴婢叫小蓝。”

“两位姐姐，兔儿觉得你们的名字太难听了，还没我这个乡下丫头取的好听呢！”李兔儿继续笑嘻嘻地说着。

“现在，二小姐我决定给两位姐姐改名字！小蓝姐姐叫蒹葭，小红姐姐叫陌陌。好不好？”说完，李兔儿仔细地看着两人的反应。

很明显，小红和小蓝；哦，不对，从现在开始应该叫陌陌和蒹葭愣住了。她俩就呆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虽然不识什么字，可毕竟还是知道，新取的名字比原来的名字要好听许多；只是这名字是从这乡下来的二小姐嘴里说出来的，怎么着都觉得带着一股子怪味。

沈姨娘也愣住了，她都不知道兔儿怎么会说出这两个名字；她从来都没有教过兔儿那些四书五经上的内容，一来是没时间，再者也是觉得没有什么用。

“本小姐赐名，你们难道还不高兴吗？”李兔儿可不管这两个丫环是怎么想的，直接就模仿书里小姐的说话口吻，直接就问了出来。

李兔儿直到现在才发现，那几年跟着和尚没有白混；这和尚给自己看了那么多的书，当时只是觉得好玩，也是派遣寂寞，现在开始觉得有点用处了。

蒹葭和陌陌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谢谢二小姐赐名。”

两人当下不由自主地屈膝行了个礼，特别是陌陌，再也看不出刚才的那股子傲气了。

“两位姐姐还是快点带路吧，如果让奶奶久等了那可是大事！”

李兔儿说完，便轻轻地搀起了沈姨娘往屋外走去；蒹葭和陌陌赶紧走快两步，到前面带路去了。

第15章　东张西望（1）

四个人便两前两后地向着老夫人的松柏居走去。

蒹葭和陌陌在前，沈姨娘和李兔儿自然跟在后面；四个人都不说一句话，各自的心思却是不相同的。

蒹葭刚才被李兔儿改名后，仅有的一点轻视之心早就已经收了起来；此时只想尽着自己丫环的本分，快点将二小姐带到老夫人那边就好。

陌陌虽然也被李兔儿敲打了一下，可在惊诧之余还是有着很多的不服气；只不过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去做那挑衅的事情，便暂时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收了起来。

沈姨娘也是第一次踏入李府。

虽然跟李老爷生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可是这李府倒是确确实实第一次踏入！

想当年，她被诊脉有了身孕之后，也只是被安置在了李府的庄子上；李老爷那时还贪恋她的美色，一直哄她会把她接回府上的。

可谁知，这一承诺到了如今才算是兑现了；中间已经隔了十多年的时间！

这十多年来，从一开始的期盼到后来的绝望再到最后的麻木；可以说自己每一刻都是在惶恐和无助中度过的。

到如今，虽然是走进了这李府，可沈姨娘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雀跃的心情；特别是今天早餐的情况，更是让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

所以，一路走一路彷徨，这步子是越走越慢；到最后竟然有了一种拖不动双脚的感觉。

只有李兔儿越走越兴奋！

如果此时有人专注地看下李兔儿的话，可以很容易就发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只有兴奋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首先，她在东张西望！

什么是东张西望？这个词语可不同于贼眉鼠眼！

贼眉鼠眼，那是很胆怯地左瞟一眼右瞟一眼，至于到底有没有看清楚，那也只有问当事人自己了。

而东张西望，那是很光明正大地左看看又右看看；当事人转头的动作和脸部的表情会毫不掩饰地落入到其他人的眼中，以至于会让人感到有一些的高调和张扬。

是的，此时，在通往松柏居的方向，有个人正站在亭子里看着；她就觉得李兔儿东张西望地太明显了。

她是李府几房姨娘中的一个，她叫陆姨娘，不算得宠也不算受冷落。

此时，她站在亭子里，亭子的距离离李兔儿她们不远也不近；这样的距离，她正好能看得清楚李兔儿母女的神态，又不容易让李兔儿母女察觉。

此时她站在亭子里，压根不是因为沈姨娘回府了，觉得自己的地位会否受到威胁；而是，她收到了一道命令，命令她必须站在女子的角度，看看李兔儿的相貌、人品，或者还有些能看出来的其他方面的东西。

受人之托必须要忠人之事，更何况，这不是之托，而是命令。

于是，她仔细地看了，看到李兔儿一行缓缓走来，她的秀眉也缓缓地皱了起来。

陆姨娘在腹诽：这李兔儿的教养，也似乎太差了一些吧！

这东张西望的样子，哪有半点小家碧玉的模样，更不要说像李府这样的大家闺秀了，那是行要有行相，站要有站相的！

照自己的掂量，这个李兔儿，整个品相都不行！

这样想着，又看了看李兔儿身边的沈姨娘，却是和她女儿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这步履蹒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因着对老夫人的畏惧，而害怕去老夫人那儿呢。

只是，这大宅门中的事，又哪是因为害怕便能够躲了过去的呢。

陆姨娘又仔细看了两眼，便摇摇头走了；李兔儿她们的死活与她是无关的，她只要能够按照事实复命，便可以了。

李兔儿本来就在东张西望，陆姨娘一走动，她便看到了，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和她们母女发生纠葛。

确切地说，是她们承了她的情；虽然，她也是奉命行事。

第16章　东张西望（2）

李兔儿边走边看，慢慢地，脸上兴奋的神色却是褪了下去，逐渐地浮现出一丝郑重的神情。

从自己和娘亲住的小院落出来，一直走了这许多的路；一路上的景色是越来越好看，可眼看着竟还没有走到老夫人的住处。

这，李府的地方到底该有多大？

地方如此之大，是否也就说明李府的势力也是大的？那又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最关键的，是为何一定要让自己母女回到李府，究竟是用意何在？

只是，李兔儿想到了这问题的关键，却没有像沈姨娘一样感到畏惧或者说无助；不知什么缘故，她的眼前竟然会浮现出邋遢和尚的身影。

看到了和尚的身影，李兔儿的心，莫名地就静了下来。

李兔儿想起和尚给她看的那许多书，都是一些很有趣的书。

一开始，她压根就听不懂这些话也看不懂这些书；可是她需要一个说话的人，便耐着性子听了，也耐着性子看了邋遢和尚的书。

邋遢和尚很有耐心。

李兔儿听不懂，他便慢慢讲；李兔儿看不懂，他便一遍又一遍地教。

慢慢地，她能听懂和尚说的话了，也能看懂这些书上的字了。

可是，和尚有好多的书。

每当她看明白了这些书后，便会有新的书扔给她；于是，她便继续地看，继续地问。

所以，她按照书上画的图，知道了那些有趣的故事，都有一个有趣的名字。

比如，有的叫做“围魏救赵”。

比如，有的叫做“暗度陈仓”。

还有的，很搞笑，叫做“美人计”。

……

很多很多。

李兔儿很喜欢看，也喜欢听和尚一遍又一遍地讲这些事情。

到后来，她看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理解的能力也是越来越高，以至于和尚都曾赞叹过几次：“如此聪慧，实乃天意啊！”

想到这儿，李兔儿脸上竟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将方才那郑重的神情冲淡了许多。

正巧蒹葭回转身，想提醒沈姨娘和李兔儿走上前面的小拱石桥要当心；看到李兔儿此时的样子，竟是呆了一呆。

这一呆一愣的档口，也正是李兔儿面露微笑的时候；原本就只是机械地跟着前面的人在走，压根就没想到前面的人会停下来。

然后，李兔儿便没有准备地直直地撞了上去。

“啊——”

小路上连着发出了三声惨叫。

第一声是李兔儿发出的。

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是朝着蒹葭撞了过去；此时要做什么弥补的动作是不行的了，只能尖叫。

第二声惨叫是蒹葭发出的。

眼看着二小姐朝着自己撞了过来，蒹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避开呢，还是应该给二小姐当肉垫。

第三声惨叫是陌陌发出的。

此时的她，是除了叫还是叫。

至于沈姨娘，早就已经吓傻了，不要说有什么动作，便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完全撞上蒹葭了，李兔儿把眼睛一闭，然后拼尽全力再次大声地“啊——”地喊了出来，并做好了掉入河中的准备。

可是，突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用力拉了一下，然后自己整个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又转了个圈，然后才踉踉跄跄地站稳了。

咦，自己好像没有掉到河里呀？

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兔儿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身前站着一位年轻男子，蒹葭和陌陌正在行礼：“大少爷好！”

第17章　热闹的松柏居（1）

此处的大少爷，自然便是李府的大少爷李纪明；李兔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一听这声称呼，便也知道此人在府中的地位是极高的了。（　800）

“大，大少爷，沈氏见过大少爷！”

沈姨娘一看李兔儿没事，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便也向着李纪明行了礼。

沈姨娘并不认识李纪明，但凭借依稀的回忆，她记起李老爷是极为欣赏这个长子的，也曾多次在自己面前提及此子。此时猛然想起，自然便是急急行礼了。

李纪明看都没看沈姨娘一眼，只是审视地看着李兔儿，片刻后方才说道：“还请二妹多读《女诫》，以此自省。告辞。”

声音淡淡，却透着丝冷漠，还有一丝似乎极力掩饰的厌恶；是的，李兔儿敢断定，那样的感觉就是厌恶。

李纪明说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