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筋不可!”
谢三娘转身便怒气冲冲走了,吴掌柜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这时,铁柱道:“掌柜,我再去一趟关扑店!”
“去吧!早去早回。”
铁柱也快步走了,吴掌柜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追着他喊道:“铁柱,去玉堂阁关扑店,他们家有信用。”
“我知道!”
铁柱远远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了。
“铁柱去做什么了?”李大器走上前问道。
“这小子只下了一百注,我说了他两句,他心中过意不去,又去加注了。”
“下次别这样,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我也是,头脑一昏,居然下注一千两银子,哎”
“东主也后悔了?”吴掌柜讶然问道。
李大器点点头,“这可不是相州发解试,这是大宋弓马大赛,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就算遇到一个好师傅,会一点武艺,又怎么能和真正的军队抗衡?算了,掌柜算算帐,回头大家下注的钱都算我的。”
“东主未免太悲观了,小官人很努力啊!大家都看见的。”
“我知道他很努力,不光他努力,所有人都很努力,但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办到,你我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说完,李大器摇摇头走了,走到门口他又道:“别忘了,算一算大家下注的钱,都由我来承担。”
“我知道了!”
。。。。。。。。
夜已经很深了,李延庆依旧在武学操练场上练习射箭,虽然距离比赛的时间很短,但他依旧决定挑战自己,放弃原来的豹头弓,用铜胎弓来练习骑射,铜弓的技巧他早已掌握,但微妙处还欠一点火候。
在大部分时间里,李延庆都是引弓不发,他需要用心来体会那种引箭待发的势感,这也是周侗去世前送给他那本册子详细描述的几个要点之一。
他必须寻找到出箭一瞬间的那种强大的势感,那一箭不仅是对目标射出,也是对他心中射出,他要用心来捕捉每一箭射出时的那种微妙变化,然后找出规律,最终掌控规律,他就成功了。
李延庆已经苦练了七天,每天从天不亮开始,练到半夜三更十分结束,双臂异常疼痛,疲惫不堪,每天到最后,箭都拉不动了,用药水按摩恢复后,第二天又继续,周而复始。
在大量重复的拉弓射箭中,他每一次都用心去体会那种细微的变化,经验一点点积累,规律也逐步被摸清,但如何掌控这种规律,李延庆却始终找不到感觉,这让他心中有点焦急,而且沮丧。
这时,徐宁出现在李延庆身旁,淡淡笑道:“我感觉到了你有点急躁,为什么?”
李延庆叹了口气:“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在单手摸河中的一个大石球,已经真真切切摸到了,可就是无法把它捞起来,我控制不住它。”
徐宁笑道:“我和你师父聊箭法时,他也提到过这种触手可及,却又无法控制的感觉,我当时问他最后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他说练枪!”
“练枪?”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我师傅的意思是说,枪法箭法都一样,都能融会贯通,在练枪中可以寻找到解决方案?”
“其实不光是枪法,读书也是一样,怎么把读到的书变成自己的学识,这不就是一回事吗?世间万物都有共通之处,你好好体会一下自己已经突破的某种才能,想想它的关键之处在哪里?或许你就能触类旁通了。”
徐宁的武学经验无疑给李延庆打开了一扇窗子,他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从马袋里摸出一颗石制棋子,他在手中摩挲片刻,随手打出去,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对这颗棋子的强大控制力,似乎这颗棋子就是自己手的一部分。
他一连打出二十几颗石棋,细细品味那种控制力,他忽然抽出一支箭,猛地拉开弓,转身一箭射出,这一箭又狠又快,只见百步外的香头火点倏地灭掉了,香却纹丝不动。
就在刚才出箭的一瞬间,李延庆忽然感觉到了箭变成了石头,变成了他手的一部分。
尽管这种控制箭的感觉非常微弱,转瞬即逝,但他终于找到了。
徐宁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师傅苦练了一年的枪才找到这种感觉,而你却只用了七天,这种射击的天赋,恐怕连你师傅也望尘莫及,看来把铜弓铁箭传给你,是你师傅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个决定。”
李延庆却没有一点沾沾自喜,他知道自己只是摸到了一丝门径,要想彻底掌握它,他在最后的三天里还需要付出极为艰苦的努力才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弓马大赛(四)
三年一次的弓马大赛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序幕,这次弓马大赛是由枢密院牵头,兵部承办,除了五千禁军弓弩高手参赛外,还有来自各州的乡兵、武学、太学等三千余人,另外辽国、西夏、大理和吐蕃也各派出二十名骑射高手参加比赛,总擦参赛人数超过了八千人,比上一届的四千人翻了一翻。
比赛之地暂借禁军北大营的三座演兵场,三座演兵场都位于汴京北部的陈桥门外,已经搭建了数百顶临时大帐,三千名士兵负责维持秩序。
一大早,甲乙两座演兵场四周已经围满了上万汴京民众,士兵们不断地推攘民众,维持秩序,带着小马扎的民众可以坐在前面,而空手而来的民众只能站在后面,很多小贩看到了这个商机,纷纷叫卖马扎,原本三十文一把的马扎涨到百文一把,生意异常火爆。
另外还有卖各种吃食的流动小摊小贩,使得原本冷寂的北大营变成热闹起来。
比赛之地是甲乙两座演兵场,另外第三座演兵场则是报名和抽签之地,数千名箭武士集中在这里等待,西面竖起一块大牌子,专门有士兵变换牌子上序号,通知演兵场上的武士进场参赛。
今天李延庆、王贵和牛皋三人将参加步弓淘汰赛,岳飞和汤怀没有被武学选中,只能作为观众在场外观战助威了,西北角落里,几名伙伴正聚在一起聊天。
王贵愤愤骂道:“武学更是狗屎,禁军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拔,想参加比赛,直接报名就可以了,谁也可以参加,武学还搞什么选拔,两千名武学士子只选出四十人,这些当官的脑子都被狗吃了!”
王贵是为岳飞和汤怀抱不平,岳飞和汤怀都被选拔赛剥夺了参赛资格,当然他也是为自己不满,他也报名参加骑射,排名第二十二,差一点他有资格参加骑射了,只参加步射明显被人瞧不起,连他自己都嫌弃。
岳飞笑了笑,“其实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反正也只是陪衬,不参加反而给我时间向徐师傅请教枪法,我还求之不得呢!”
李延庆见王贵又要骂,便笑道对他道:“阿贵,再给我说说规则,我这两天有点练糊涂了。”
王贵的骂语被李延庆打断,他只得拉长脸道:“所有骑射武士先参加步弓淘汰赛,取一千人进入骑射大赛,被淘汰的骑射武士则可以和步弓武士一起参加步弓大赛,狗娘养的,步弓就是垃圾桶,专门装垃圾的,难怪连关扑店都不肯开注,早知道我也不参加了。”
李延庆摇摇头,这臭小子穿越到后世估计也是愤青,不骂几句心里不舒服,他见汤怀在一旁摇着扇子笑而不语,一反往常和王贵抬杠,便奇怪地问道:“汤哥对阿贵的评论没有高见吗?”
汤怀微微笑道:“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牛皋在一旁给李延庆解释,“你那个带刺的戒指,贵哥儿答应给汤哥儿了,但条件就是一个月内不准和他顶嘴,顶一句,戒指就没有了,汤哥儿好不容易忍了十天,可不想前功尽弃。”
这时,旁边武士一阵骚动,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两支数十人的番兵骑兵气势汹汹进场了,他们个个凶悍,挥舞皮鞭乱抽,汤怀低声对众人道:“前面穿黑漆甲的武士便是辽国宫帐军箭筒士,当年我们见过的,后面穿鎏金铜甲的骑兵是西夏御围内六班直的骑射高手。”
众人都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去县里参加神通比赛归来时的情形,契丹蛮子的嚣张凶悍深深刻在了他们心中。
王贵低声骂道:“契丹蛮子和党项蛮子,一丘之貉!“
李延庆这时也认出了西夏骑兵的首领,正是和他在矾楼有过交手的撒金,只见他的弓也颇为硕大,至少也是两石弓,难怪是六班直之首,壶箭在西夏并不流行,这个撒金却能在壶箭上杀得西北军将领一个个灰头土脸,说明他在箭法上的造诣非常高。
不过李延庆也奇怪,矾楼的壶箭大赛根本就没有传出去,就像个炮仗炸裂,一瞬间很响,然后就烟消云散了。
演兵场上本来就人多马杂,辽国和西夏武士偏偏要骑马硬闯,众人心中不满,都不肯让道,辽国骑兵急了,为首带队的辽国骑兵大将用汉语高声叫骂起来,“你们这些汉狗给老子快滚开!”
四周武士听他出口辱人,心中皆大怒,纷纷拔出战刀,王贵和牛皋更是怒不可遏,两人热血涌上头顶,一起拔出刀要冲上去,李延庆和岳飞连忙拉住了他们,王贵骂道:“堂堂大宋京师岂能容胡狗嚣张!”
李延庆微微一笑,“这种小事不劳我们王贵大将军亲自出马,让小卒李延庆来收拾他!”
众人眼睛一亮,知道有好戏可看了,李延庆随手从边上捡了块石头,手腕一挥,石头闪电般打出,‘啪!’的一声,正中为首辽将的左颊,石头虽小,但李延庆力道却大,辽兵将领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四周众武士一片哄笑,后面手下七手八脚扶起他,只见他满脸鲜血,痛苦不堪地捂着左眼,他左眼角被打裂了,流出了血,辽国骑兵纷纷拔刀,气得暴跳如雷,四下寻找肇事者,可是左面有上千名骑武士,谁都不知这块石头从哪里打来?
这时跑来一名官员,十分不满地对辽国和西夏骑兵大喊道:“比赛时辰已经过了,最后就在等你们抽签,若不再去就视同放弃!”
辽国骑兵找不到肇事者,只得含恨收刀,跟着官员向点兵大帐而去。
王贵眉开眼笑,一竖大拇指赞道:“还是老李的这招厉害,不露声色杀人,要是用淬了剧毒的飞刀就好了。”
李延庆一脚踢去,“老子没有你那样心狠手黑!”
汤怀撇撇嘴,“我们阿贵还没有杀过人呢!不知谁心狠手黑了?”
“去!”
李延庆瞪了他一眼,“为了一个戒指就丧失底线原则,下次有好东西不给你了。”
“啊!我说错话了,你们都是菩萨,就我汤怀心狠手黑好不好!”
四人一起大笑起来,牛皋却没有笑,他第一次看见李延庆的飞石绝技,竟有点呆住了。
。。。。。。。。。
‘咚!咚!咚!’随着鼓声敲响,步弓淘汰赛正式开始,这次弓马大赛一共进行四天半,第一天是步弓淘汰赛,只有一千人能进入骑射比赛;第二天是骑射初轮淘汰赛,五人中取一人,要淘汰八百人,两百人进入复赛。
第三天是骑射复赛,一样是五人取一人,四十人杀入最后决赛,第四天决出前十名。
第五天上午是整场弓马大赛的**,进行十人争霸赛,争夺弓马大赛的第一名。
首先进行的是步弓淘汰赛,象王贵和牛皋这样只参加步弓比赛的箭武士今天轮空,步弓淘汰赛只限于骑射选手参加,七千名骑射武士将被淘汰大半,他们中很多人又将转头和步弓武士争夺步弓比赛的复赛名额,这便是王贵极为不满的缘故。
李延庆一直在注视着远处大牌子上的号牌,每次会通知三百名武士入场,他是两千三百四十五号,很快就会轮到他进场。
这时,牌子上出现了新一轮比赛号,两千两百号到两千五百号入场,李延庆的时间到了,他将战马交给了王贵,便快步向入口处奔去。。。。。。。
李延庆在门口验了号,便走进演兵场,三百人排着长长队伍依次领取弓箭和赛位号,骑射可以用自己的弓箭,但步射不行,都是统一的八斗弓,每人领一张弓和十支箭。
李延庆很快便领到了弓箭,他先看了看赛位,第二十垛,李延庆又试了试弓,八斗弓对他而言稍轻了一点,不过勉强可用,他这才背着箭壶快步来到了第二十垛口前。
全场一共有三十个赛位,每个赛位前有十名选手,他们依次排队射箭,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射完十支箭,距离是六十步,弓马大赛实行计分制,骑射根据精准、难度和箭武士本身的条件来打分。
而步弓就比较简单,射中内圈红靶为上上,射中圈黄靶为上,射中外圈蓝靶为中上,脱靶为下,按照上一届的经验,至少要拿到六个上上和四个上才有机会拿到进入骑射比赛的资格。
李延庆排在第六个,这时前五人都结束了,这五人没有一个人能拿到六个上上,成绩最好的一人也只有三个上上。
“下一个!”
李延庆快步上前,把自己的考牌递给登记官,每个赛位有四名考官,两个计分,一个计时,一个记名,考官看了看考牌,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居然是太学生,倒是少见。
考官便登记了他的信息,李延庆、太学生、两千三百四十五号,这时,两名计分官换了一个新的靶牌,计时官点燃了计时香,香很细,高只有两寸左右,十分钟就可以烧完。
“抓紧时间,开始吧!”
李延庆一步上前,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深深吸了口气,便猛地拉开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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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弓马大赛(五)
第二十垛口的四名考官已经接待近百名考生,每个人都有点疲了,几乎都是机械般做着手中的事情,登记、计时、计分,一批结束后又来新的一批,周而复始。
但眼前出现的这名箭武士却将他们吓坏了,十支箭一支接着一支,没有半点停顿,连珠而发,最后一箭射完,计时香才刚刚开始露出一点白头。
最后的结果却把周围人都惊呆了,只见十支箭密密麻麻地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