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涌起一股子杀气。
“他们是什么人?”容白沉声问道。
屋内衡清的手一紧,这是容白发怒的声音,衡清也就听过一次,还是圆房那夜模模糊糊听到的。
“自然是护城军。”另一道声音响起,容白夜视能力不错,借着火光看清那人的样子。一个中年人,留着两撇胡子,一双眼睛不大。
“护城军,不应该守护城池?”护城军,只有在边境城池才有的军队编制。因为这些城池,很容易被渗透进来的军队围攻,所以,本身得具有一定的战斗力。
可以说,护城军是蜀州城最后一道防线。
而现在,这最后一道防线的兵刃,指向了自己。这跟战场上,给战友捅刀子有区别么!
“好,好得很。”容白右手拿着长刀,冷笑着望着那个带着护城军来的中年人:“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忍耐限度了。”
话音未落,对方爆发出一阵笑声,接着,就是那八字胡的男人带着嘲笑的声音:“我看,你们这全副武装的,就是混进蜀州城的祁国奸细,来人,将奸细拿下!不,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四个字,喊出了那人的杀心。同时,激起的也是容白的杀心。
“我能杀人么?”容白靠在门上,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不高,却能保证衡清听得到。
“可以。”这次,衡清放开了对容白的束缚。
容白嘴角扬起笑容,低压的嗓音带着特有的韵味:“杀。”
周围的战士一怔,接着,众人就见到了地狱。
容白第一次剿匪的时候,带的人对于容白来说,是新兵。是仅仅训练一个月左右的新兵,可是,这批人不一样。能从临江集团的训练基地出来,都是被陈老幺承认的战士。
所以,杀这些训练不足的人,跟切菜没有区别。
就着火光,蹲在墙头的弓箭手们看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一幕,容白的长刀,在人群中飞舞,每一次停顿,都会带走一条生命,从不误伤。无论蔡家的人,还是后面来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甚至有弓箭手,被吓得连弓都抓不住。
就算这样,容白也不好过。如果之前,蔡家家主来的时候,两边人数差不多,容白占优势的话,那现在,容白他们明显属于劣势。后来的兵卒的战斗力,容白不清楚,可是一直躲在远的地方放箭的弓箭手却让容白有些难办。
这不是一两个人在放箭。
容白自己还好,末世枪林弹雨,异能齐飞的日子都经历过,自然能够凭借本能躲避危险,可是,陈老幺训练出来的这些人不一样。很快,就有人受伤了。
听到隐忍的闷哼声,容白心里一紧。这种声音,容白上一次听,还是末世之前,小衡发出的。
轰的一声,容白的长刀将院墙直接劈碎,蹲在墙上的弓箭手们猝不及防下全滚落在地。但是,院墙倒塌之后,看到的一幕,让容白的心揪了起来。
因为整条街道上,密密麻麻都是弓箭手。
蜀州城不好攻打,那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不好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兵种单一,全是弓箭手。
站在城楼上的弓箭手,是无敌的存在,除非用人肉堆,否则蜀州城根本攻不破!
第四百七十四章 援兵到了
可惜的是,容白没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去死。别说没有那么多人,就是身边的这些人,容白也舍不得他们去死。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心疼,这个时候,仅仅是战斗,容白就已经到极限了。
“弓箭手准备!”
州牧大人已经没有耐性了。挪用兵卒,是大罪,而且现在,在这里死了这么多,那就是大罪中的大罪,这种罪,他扛不住也不能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女人去死。
或者说,让所有知道这些的人都去死。
想到这里的州牧,慢慢的往战斗圈外移动。很快,逃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放箭!”一声令下,容白目眦欲裂,蔡家家主猛地转身,目光绝望。
可是,真正落下的箭支只有十几支。简单格挡之后,再也没有箭往这边飞来。然后,包围圈忽然裂开,一个略带痞痞的声音响起:“啊呀,李兄,好久不见。咦,李兄呢?”
更多的火把涌了过来,容白皱着眉,看着不远处出声的人。
傅元一边说话,一边往院子里走。等到一脚踩进院子,才猛地低头。看清自己踩到什么东西之后,忍不住扶着门大吐特吐。
容白的院子,早就成了修罗场。确认安全之后,容白原地给自己绑绷带。这一场大战,容白没做到无伤。时不时放过来的冷箭,实在太不容易躲闪了。傅元吐得腿软的时候,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进院子。
“飞鸾。”容白看到卫玄冰冷的脸,讪讪的开口。
卫玄并没有应答,而是错过容白,拎着傅元一脚踹开了容白身后的大门。
“李嘉。”自从承认衡清是自己姐夫之后,这还是卫玄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
一屋子的非战斗人员,看着忽然出现的人都吓了一跳。等卫玄将傅元丢到一旁,众人还没回过神。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屋内只点了两根蜡烛,不太明亮。但是,院子里无数的火把,照亮整个夜空。门被踹开的那一刻,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屋子里的人瞬间感触到外面的情况。
光听声音,绝没有这般震撼。
“你知道,你让她上战场了么!”卫玄咬着牙恨道。
傅元接到衡清的信件,时间挺长的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辗转往蜀州城来时的路上,碰上了带着军队巡逻的卫玄。一听他的去意,卫玄就知道事情多严重了。
接下来的路途,都是急行军。
好在今夜蜀州城的守军都被抽调到容白这边镇压容白了,所以,卫玄不费力气便开了城门,带着军队直奔这边。
也因为这样,才能及时赶上。
卫玄不知道,如果自己晚来一刻,要面对什么。现在,他是真的恨着衡清,再一次见到容白的时候,卫玄就想着,让自己那个在战场里待了四年的姐姐远离战场,可是,如今,她又开始这样的厮杀。
“对不起。”衡清语调艰难,因为张口,一缕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他也恨自己。
听到外面喊放箭的时候,衡清的心都揪成一团了。再之后,血腥味弥漫整个喉咙,容白在外面,衡清在里面,容白是外面参战的人的主心骨,受伤能哼一声都不能。
衡清也一样,屋里的人都看着他,就算吐血,也只能憋在心里。
“衡清!”把自己包扎好的容白一会屋子,就看到衡清嘴角挂着的血。自己受伤哼都没哼一下的容白,看到这模样的衡清,忍不住尖叫。然后回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卫玄:“这次是我冲动要硬刚的,你怪我就好了,别打衡清,他身体不好,受不住的。”
卫玄的脸顿时黑了。
他能不黑么?从进屋子开始,他除了放两句狠话,碰都没有碰衡清一个手指头好么!而且,怎么就不能放狠话了?自己拼了命也要好好保护的亲人,结果为了别人拼命,这种操蛋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放狠话!
容白挺委屈的,卫玄就更委屈了。
但是,现在他就算再委屈,也没人理睬。容白一门心思都放在衡清身上,根本不瞥他一眼,叹了口气,嘟囔一句话,便又拎着傅元往外面走。
此时傅元根本不想往外走。刚刚一路上,浓郁的血腥味差点把傅元熏死,现在又要他出去,没门。
傅元死死的抓着衡清轮椅的轮子,就是不撒手。卫玄试了两次,没有成功拖走。
“一个个的,就不让人省心。”卫玄咬着牙,伸手,往傅元手臂上一捏,原本抓得死紧的手瞬间没了力气,挣扎不了的傅元,只能被卫玄拖了起来。
“我不出去,外面太恶心了。”傅元忍无可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嚎着,身上还沾了不少秽物。
“你是采风使。”卫玄没有给他逃避的时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夫妻俩,他决定,把怒气发泄在傅元身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人担下责任,我可不想随便找个冤大头。”
说到这里,卫玄的眼中火光四射:“我一定要找到,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卫玄的人!”在西北地界,还没有人听到卫玄两个字不颤抖的。
容白确认衡清身体的时候,卫玄拽着手软腿软腰也软的傅元走到了几个俘虏面前。在汉子们的指认下,卫玄确定来找茬的主使者。一个,蔡家的家主,一个则是州牧,也是蜀州城的城主。
城主府一片火光,每隔不远出,就有一个士卒举着火把。卫玄走在前面,鹰卫压着两个人跟在后面。当卫玄坐在城主座椅上,身后有人挂起卫字字样的旗子之后,在容白面前嚣张不已的八字胡男人,彻底怂了。
“知道我是谁么?”卫玄叉着腿,一只手拖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知道,当然知道,看这年纪,看身后的旗帜,就知道,这人是西北地区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而且,还是真的手握重权的将军!
看到对方的反应,卫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
“那你们谁能跟我解释一下,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末路
卫玄长了个挺好看的面容,如果不是穿着甲胄,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真以为,这是京城哪家小公子跑来度假的。可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实际情况,让人绝望。
卫玄的问题,两个人一个都不敢回答。
身后的刀斧手不用看就知道,是杀了很多人的那种,跟自己手下那帮几年都不上战场的兵可不一样。
“怎么,没人说?”卫玄平静的声音,一下让州牧吓尿了。
如果之前没有看到这个人杀人的样子,那听到这话,州牧还不会多害怕。可是,现在他真的很害怕啊。因为晚上,这人提着刀杀人的时候,也一副这种笑容,也用这种声音来命令属下的!
站在州牧身边的鹰卫,是第一个发现州牧尿裤子的,皱了皱眉,对眼前这个人的表现十分鄙视。
战士们战场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而这个人,什么都没见到,就吓尿了,怎么可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吓尿了的州牧不一样,蔡家的家主似乎胆子挺大的:“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蔡家的家主,就是京城刑部尚书的蔡家!听清楚没有,刑部尚书都得听我的!”
蔡家家主说的一点没错,如果,他说这句话的对象不是卫玄,不是傅元,或者说,不是才被容白推进们的衡清的话,那一定有些效果。
“你说蔡尚书是听你的?”卫玄杵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蔡家家主。
“那是自然!”丝毫未察觉到危险的蔡家家主骄傲的回道。
卫玄一下躺在椅子上,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拍了怕手,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鹰卫:“挺不错的,鹰一,记下来了么?”
“回世子,已经记下。”鹰一回道。
“说了多少遍,在西北别叫我世子,要叫我将军。”卫玄不满。
“是,将军!”
蔡家家主完全不明白,上头那个少年让人记下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没有听到少年的反驳,让蔡家家主多了几分气势。
“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刑部尚书是丞相之下最大的官,你一个小小的边境将军,可惹不起!”
听到这话卫玄忍不住了。
平时很少笑的卫玄,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在打转。这蜀州城最大家主的老大,真的人不可貌相啊。这话说的,刑部尚书如果是丞相之下最大的官,那自家老头子算什么?那云霁家的老头算什么?
“那你知道,吏部尚书么?”忽然插进来的声音,让蔡家家主有点懵逼。
衡清被容白推着,越过众人,到蔡家家主前面。刚刚收拾好自己的衡清,有点疲惫。嘴角的血擦干净了,可衣襟上沾着的,依旧很刺眼。
而他身后的容白,看着就更疲惫了。
要不是州牧下令晚了一点点,容白肯定真成马蜂窝。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正面战胜一个军队。更别说,这军队还有远程武器。
“那个一直关在你家密库的人,就是吏部尚书的独子。”衡清这句话的语气,就好像说林崇是隔壁家的小孩一般。
可这话,落在蔡家家主的耳中,不弱于晴空霹雳。
这个林崇,很重要,身份很高。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人还是大官之后啊。
“我调查过,蔡尚书升官的路径有些过于快了。“衡清又丢下一个炸弹:“三年不到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到如今这地位,不那么容易做到吧。”
升官快的人,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个像蔡尚书这样,没权没势还没有亮眼的政绩。
蔡家家主完全不知道衡清说的是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茫然。那个孩子,是蔡家的宝贝。因为,在那孩子关在蔡家之后,蔡家无论做什么,都一帆风顺。
蔡伦,短短三年,从县令到尚书。而蔡家,也从一个跟着唐家后面混的家族变成能取代唐家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蔡虎看着唐家被抄家的时候,心情好到什么程度。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孩子,是京城大官的独子。等回过味来,蔡家家主一身冷汗。自家这几年来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是那么来的?
“所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吧。”衡清垂着眸子,看着无力的坐倒在地上的蔡家家主。
蔡家家主一脸惨白,现在他的样子,比容白家的尸体真没好几分。只要一想想自己这几年做的事情,只要一想到这事情败露之后,自己要怎么做,蔡家家主就真的不知所措了。
衡清并没有给蔡家家主接受事实的时间,或者说,衡清派出去的人,没有给他时间。
说来,也是蔡家家主自己作死,他要是不多此一举,弄出账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