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嘉打算从商。”衡清忽然开口,这答案让贺庭先生差点摔倒在地。
“从商?你疯了!”贺庭先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学生,居然有这般离谱的想法。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人。
“学生没有疯。”衡清换了个称呼:“小白想要游历,缺的是钱。学生能做的,如今做不了,唯一能学的,也只有经商了。更何况,如今临江隐隐成为另一个繁荣中心,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商业。”
“衡清,商为左道。”贺庭先生有些恨铁不成钢。
“先生可想过,若是没有商业,这个世界将城什么样子。”衡清没有反驳而是抛出了个假命题:“重农抑商,不过是之前大雍发展的需要而已。可是,如今大雍,有两大粮仓,粮食价格一降再降。若是没有旱灾水涝,根本不会出现缺粮问题。”
贺庭先生不由自主的点头。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是,这跟商人有什么关系?
“先生可知,若是建立稳定的商道,便可更加容易调配资源。”资源这个词是从容白那边学过来的,至于建立商路,则是温婉的建议。
“若将大雍看做一个人,那么,若有足够多的商陆,便像人打通经脉一般。无论什么时候,哪边有大问题,都能第一时间解决。”
“衡清,你这心,有点大啊。”不得不说,这种设想确实让人向往。可是,这摊子铺得太大了,若是没有朝廷支撑,可以说就是一个笑话。
“先生若是有时间,带上师母,去临江县看一看便知。”衡清淡定的抛了个诱饵。
贺庭先生一愣,然后忽然拍了一下衡清的肩膀:“你小子,比以前可无良多了,居然敢下套子给我?”
“不过,你可知道,这事情到底多难?”贺庭先生顿了顿:“想要完成这件事情,你得有无数的人才,有无数的金钱。”
说完,上下打量了衡清一眼:“只是,我看你现在,一物金钱,二无人才。”
衡清也不生气,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所以还得先生提拔一二,如今我带了几个孩子过来,年龄幼小,进了书院之后,还请先生帮忙照顾一二。”
衡清的表述比容白更加清楚明白,而且,贺庭先生又比渠芳先生精明一些,很快抓住了重点。
第一,衡清手下有几个孩子,年龄幼小。第二,衡清能肯定他们能进书院。
能让衡清认为幼小的孩子,估摸着年龄不会超过十三四岁,能进书院,说明有秀才的身份,至少府试过了的。
细思恐极,当初以为,有衡清这一个天才,就是天降文曲星了,结果,衡清现在跟他说,这种天才还有好几个!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让人省心的夫妻俩
“衡清,你这不是玩笑?”贺庭先生咽了口口水。
衡清苦笑:“几个孩子,一个月前刚过了府试,州牧大人提议让他们过来学习。小白也建议,不管考不考得上,先过来试试。”
“只是,最大的只有十三岁,我与小白又不能在这里照顾他们,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先生您了。”
贺庭先生被第一句话惊呆了,最大的只有十三岁,那小一点的呢,十岁,十一岁?不管十岁十一岁,都足够让人惊呆了。
能遇到一个天才,就已经是上辈子拯救世界了,自己这一下能遇到多少天才。
“他们都是什么情况?”贺庭先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鼓动。每一个先生,都想要教出足够多足够优秀的弟子。
衡清虽然优秀,但是如朝一途基本上没有希望了。现在又有几个跟衡清一样的孩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贺庭先生怎么可能放弃。
“此次府试,有四个孩子考过了。柳氏三兄弟,长兄今年十三岁,精于各种器具制造。剩下一对双生子,今年都八岁,哥哥精于分析推理,弟弟在文章辞藻上有些天分。”
即使如今再怎么不待见柳子瀚,衡清对这些孩子的了解,也足够介绍孩子们了。
“你说的共四个孩子,还有一个呢?”贺庭先生已经被惊到极限了,现在跟他说第四个孩子还在吃奶,他都能接受。
“温涯年纪太小,他娘亲想要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所以此次没有跟我们过来。”衡清有点失落:“若是有书院能教导女孩子便好了,家中女孩子太多,若是大家都走了,恐怕那些孩子缺人教导。”
“女孩子?”
贺庭先生已经开始好奇,衡清的家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天才到处都是,而且还有众多的女孩子。
容白那样子,明明还是个处子,衡清这几年时间不见,也不会生出多大的孩子来。这家里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去年临江旱灾之后,不少孩子孤苦无依。”
接下来的话,衡清不用说了。贺庭先生有些无语,衡清之前的日子估摸着过得不好,没想到,他还揽下了临江县的孩子。
只是,这临江县的孩子,难道都是喝神水长大的?怎么一个个的都是天才。通州号称人杰地灵,但是能到衡清这种程度的人真的寥寥无几!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你说的这些孩子,对了,那个温涯,今年多大?”年纪能小到母亲不让他出门求学,估计离吃奶也不远了。
“今年五岁。”
贺庭先生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果然,离吃奶不远了。如今他对这些孩子怎么过得了府试更感兴趣了。
要知道,如今通州没什么大事,州牧大人可是四处乱窜,原本由州府文书出的卷子,如今也是州牧大人亲自出题,亲自监考。
甚至阅卷,州牧大人也要插手一二。能让州牧大人看上的人,估摸着差不了多少,更别说,为了这几个孩子,州牧还专门去登门。
这两年,北方的士子比南方士子强上不少,尤其是灵山书院,简直碾压松下书院。若是能得到衡清教导这些孩子的教学方式,别的不说,好歹能拉近一下两所书院之间的距离吧。
“今夜嘉与小白要回家,不若明日,带孩子们前来。”
今天带孩子们过来,是来不及了,好在开学之前还有几天时间,明天带孩子们上来也是一样的。
不过,贺庭先生不赞同:“你这样,上上下下的忒麻烦,不如今晚在家中休息,明日一早,我随你一起回家,看看你那几个孩子。”
衡清忖度了一下,家中那四个孩子,都能照顾自己。一夜而已,若是连这一夜都顾不好,哪能想以后。
“也好。”衡清点头了,贺庭先生也满意了。
另一边,容白已经被渠芳先生把临江的事情,全问了个遍。就差没把自己穿什么内衣说出来了。不过,渠芳先生对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从忌惮变成佩服了。
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女人,做出了不少男子都做不来的事情。
“我估摸着今夜贺庭先生得留你家衡清过夜,不如,你今夜跟着我学学音律吧。”渠芳先生笑嘻嘻的看着容白:“衡清当初可是学院学生中最擅长音律的,如今娶了你,若是连音律都不懂,可如何是好。”
容白对这个命题不怎么感冒,音律这种东西,容白只在昨晚见过。就是那个什么追月姑娘跟衡清比的东西。
那时听到追月弹的曲子,和衡清吹的竹管,周围人都一片叫好,不过容白却一脸懵逼。能告诉她,这些空气震动传达的声音,到底有什么需要学的必要?
不过,衡清吹的笛子那么好听,自己要是听都听不懂的话,会不会配不上他?容白脑子里是这个疑问。
自从衡清告诉容白,自己不会离开之后,容白也思考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家人,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至于夫妻,容白没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既然衡清擅长吹笛子,容白要是一点都不会,那以后两个人交流会不会有问题?
就像容白自己,知道衡清不懂军事,从来不曾跟衡清说起过军事内容。
“我一点都不懂。”既然想要接触,容白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水平:“那个竹管和细线我也就昨天晚上听过一次。”
渠芳先生闻言踉跄了一下,自己貌似给自己找了个完成不了的任务。衡清娶的娘子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里面找出来的。连笛子和弦琴都不认识,衡清到底从哪里来的勇气娶她为妻的!
“听着感觉蛮好听的,衡清吹的那个声音很提神。但是,昨晚那个弹细线的那个女人,弹得让人想睡觉。”
“那个不是细线,那是弦琴。”渠芳先生忍不住打断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哪种弦琴,但是怎么说也不能成为细线啊!哪里有能弹奏出声音的细线。
“哦,弦琴,那是弦琴,那衡清吹的竹。。。。。。”
“横笛,衡清吹的是横笛!”渠芳先生强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做客
衡清与贺庭先生还在聊天的时候,渠芳先生就带着容白去了贺庭先生的家。
松下书院,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学子们学习会客的地方,后院则是一些愿意长期住在书院先生的家。
容白跟在渠芳先生后面,穿过两个院子中间的小门,就进了后院。容白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地方和自己搞出来的学校有点像。
比如,学校里面有教师公寓。没错,这应该就是教室公寓。虽然比容白印象中的教室公寓大一些。
松下书院占地面积很大,就是后院,也是由一个个小院落组成的。衡清的老师,贺庭先生的院子,在后院靠前的一个位置。
容白靠近的时候,正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你这混小子,昨天晚上偷偷又去了文萃馆了吧!”先传出来的是女音,按照容白的判断,这个女人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中气十足,应该很健康。
女人说话期间,有轻轻的嘶声传来,应该是女人教训另一个人。
“你这败家子,你可知道,现在的文萃馆跟以前的文萃馆能当一回事么!那乌七八糟的地方,你去了,也不嫌降了你父亲的身份!”
女人一口气喘都不喘的说了下来。
“文萃馆,是乌七八糟的地方?”容白奇怪的问道。
昨天晚上,容白对那个地方的印象不好,可是,衡清要去乌七八糟的地方,带上自己也就算了,何必连家里的孩子都带上?那几个孩子,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唉。”渠芳先生叹了口气。
要说这文萃馆,那是大雍开国之后,南方学子以文会友的地方。若是四五年前,也还是探讨文学的地方,只是,这几年,唉,学子的素质实在堪忧。
大雍重文轻武,这几年风气更甚。那些考上秀才的孩子们,尾巴翘得比天高,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继续学习。
就连贺庭先生的儿子,也是这样。这两年,贺庭先生管严实了,这小子也常常半夜里跑到文萃馆厮混。
“衡清当年挺推崇文萃馆的,只是,如今的文萃馆,当年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如今的文萃馆,就差没直接圈养花娘了。
“说的也是。”容白了然的点点头:“昨夜我们去文萃馆,有个女人,非说看上衡清。衡清不肯,她还追着要比赛,结果被虐得惨兮兮的。”
容白看不懂他们谁赢了,但是她看得懂众人脸上的表情啊。比赛结束之后,衡清那一脸的得意,容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衡清定然很失望。”渠芳先生摇摇头,站在门口敲了敲。
“小芳儿,我把你徒弟媳妇带过来了!”渠芳先生比贺庭先生大近二十岁,虽然看着健朗,但是地位极高。
两家人关系又好,平日里,贺庭先生的妻儿偶尔也会照看一下渠芳先生。这小芳儿的称呼,也渐渐用了起来。
“渠芳先生?”木门从里面被拉开。
小芳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样子,只有三十岁的样子。一头黑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穿的衣衫虽然朴素,但是每一处都十分妥帖。
“您老今天怎么来了。”被叫小芳儿的女人,对眼前的渠芳老先生是真的很尊重。
“衡清带着娘子过来,我把他娘子拉过来,你瞧瞧,周周正正一个小姑娘。”渠芳老先生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让了让。
容白便出现在小芳儿眼前。
小芳儿看着眼前的姑娘,有点愣神。衡清那孩子,小芳儿也跟着自家相公见过几次,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要是自己有个差不多大的闺女,也想直接嫁给他了。
原本以为,衡清的娘子,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水水灵灵的。结果,眼前这位,难怪渠芳先生要用周周正正来形容,恐怕除了周周正正,没别的好词能形容这姑娘了。
容白的造型本就不算淑女,更别说,上山的时候,体力活干得多了,原本周正的衣衫也有些凌乱。
“进来先坐坐。”小芳儿让开身子,带着两个人往院子里走去。
贺庭先生家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跟容白以前收拾自己家收拾出来的样子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自己家里,是山上引来的山泉水。而贺庭先生家里,则有一口井。
井边站着一个少年,穿着画着黑色竹叶子的的青色衣衫,如果不是一只手捂着耳朵,容白觉得,这人也能有衡清的飘逸感。
“你还傻站在那边做什么!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将渠芳先生引进家,小芳儿转身,就朝着自家儿子喊道。
“让你们见笑了,温伦这孩子,最近总不让人省心。”贺庭先生的孩子表字温伦,原本希望这孩子温润君子一些,可惜,这孩子正在向一条浪到没边的路上狂奔而去。
容白对教育孩子没有任何看法,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孩子。
“哈哈,温伦天生性情洒脱,你们夫妻俩这般拘着,反而不美。”渠芳先生倒是看法不一样。
渠芳先生话音刚落,之前站在井边捂着耳朵的少年,一边揉着耳廓,一边走进屋子。“渠芳先生。”
对这个老先生,少年很是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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