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你大病初愈,先喝药吧。”
恼怒别过头去完全避开烨华递来的勺子,有几分苍白的薄唇缓缓勾起,于是,现在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么?花璇玑承认自己刚才的语气是有一些过激,然而烨华的反应却让她彻底的失望,星亮眼眸在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竟如此不堪。
“别闹了。”冰冷脸庞瞬间温和下来,伸手板起花璇玑下颚:“就算有气等你身体好了再吵还不行么?”
不得不说,烨华在认识花璇玑之前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真心,几乎只有所有人主动上前的机会,更别说跟他闹别扭了。
心里虽说是担忧的,可是就是做不出那种温柔的神色,看着花璇玑还是一副推拒的模样,干脆放开了手,一口将所剩无几的苦药全部含在了嘴里,对着花璇玑的唇紧紧吻了下去。
苦涩药水在两人唇齿之间紧紧交缠,却在瞬间掺杂进了一抹腥咸气味。
闭合的凉薄眸子赶忙挣开,对上的却是花璇玑满脸泪水的痛苦模样,四片薄唇被迫分开,花璇玑无力的白了烨华一眼,对着床边,一口将烨华喂下的所有药水全部吐了出来,那本就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
刚刚失去了自己心爱的骨血,此时又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说辞,便是再强大的女人都会完全崩溃下去,更何况只是花璇玑这种渴望温暖渴望被保护的倔强女子。
不断挥手阻止烨华继续靠近自己,脑袋不断涌上一阵阵晕眩,出口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无力起来,然而却异常的坚定。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氤氲双眼无悲无喜,多的却是因失望而产生的阵阵寒凉,见烨华依旧愣在原地,花璇玑干脆抓起烨华顺势放在床边的药碗狠狠的朝他砸了下去。
“啪。”药碗的碎裂之声在寂静深夜格外清晰,或大或小的碎渣高高弹起,甚至跃上烨华的脚面,烨华并没有再次出声,凉薄的眉眼微微眯起,踏着或深或浅的脚步的缓慢离去。
弥留满屋苦药香气和女子无声的瘫倒。
在屋外一直镇守的轻歌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听到那声碎裂以为两人出了什么问题,刚要进屋将尴尬场面打破,然而却看见眼前的木门被忽的拉开。
烨华如往日一般面无表情的黯然走出,只是周身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失落气息。
轻歌连忙俯身行礼,却未见他的脚步有丝毫停留,黯然注视着那鲜红背影消失眼底,轻歌有几分无奈的勾起了唇。
摇了摇头踏进了花璇玑的房间,然而当看到那宛若木头人一般没有丝毫表情丝毫动作瘫倒在床上的花璇玑,吓得呼出了声音。
苍白小脸还带着几分未消逝的泪痕,淡然眸子没有丝毫的聚焦,一头墨发凌乱的将花璇玑娇小的身材包裹,一动不动的状态让轻歌吓得倒抽了几口凉气。
伸出手抓着她的肩膀微微摇晃,轻歌用小手在她无聚焦的眼前不断挥舞,见她毫无反应,刚才对花璇玑的抱怨在这一瞬转换为如往日一般的担忧,焦急的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了?小姐,你快说话,别吓轻歌啊。”
第95章 我今日来就是要带走你的
无论多大的病灾人只要转醒康复也便慢慢展现眼前了。花璇玑在轻歌的照顾下慢慢好转起来,苍白的脸色多少多了几分桃红,只是那双如星般灿烂的黛色杏眸再没有往日的活灵活现。
就连那时不时勾起的笑容,都带着一分刻意。
烨华刚开始来了几日,却都被花璇玑找出各种缘由拒之门外,最后甚至提出若是他在寻来便搬到轻歌房间去住的条件以作威胁,烨华知道是自己那日过激的言语伤害了她,再加上朝堂之上对漠国皇帝来访一事的重视,到最后,即便烨华想去,也再抽不出时间。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冬天,花璇玑倒了杯热茶,拖去身上的大氅与轻歌调笑了半晌,便熄灯就寝了。
床榻上的棉被无一不保留着烨华身上的点点香气,自从烨华不在的日子,花璇玑每日都是早早就入睡了,只是少了往常那般安稳深沉,离开了那总是将自己大力禁锢在身侧的温暖怀抱,花璇玑将棉被包成了团,却依旧无法填充那份莫名消失的安全感。
关上门板的手微微一颤,轻歌紧了紧身上的外衫,趁着小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花璇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顿时闪过一抹歉意。
这几日,她刻意将烨华不分日夜守候之事隐瞒心底,虽然知道如果自己讲出了两人的关系定会缓和,然而,心中却总像小虫啃咬般,不想放手。
咬了咬冻得发白的唇瓣,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细小缝隙完全合起,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去。
然而却在看见眼前那道白衣身影时停下了脚步,暗淡的眸中瞬间闪满了惊异,以及深深的惧意,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轻歌的声音哆哆嗦嗦半天连不成一句。
然而焰哥哥三个字却是很明显的喊了出来。
温润面庞上瞬间勾起一抹邪佞,顿时将那张本就是妖孽的脸庞变得格外妖媚,明明这张好看的面容曾无数次让自己动心,然而此时的轻歌心底涌上的却只有莫名的寒意。
“好久不见。”在轻歌语无伦次的支吾声中轻轻开口,白焰微微一挥手,身后顿时出现了一群身着铠甲的将士,将整个烨华的寝殿团团围住。
“你们做什么?”轻歌一惊,不由自主的挡在了门口,带着几分惧怕道:“焰哥哥,这里是二皇子的寝殿,由不得你乱来。”
“啪。”手掌击到脸颊上的声音在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白焰挥了挥那有些微红的手掌,冷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给我发号施令了。”说着将轻歌推到一边,冷声道:“给我上。”
“大晚上谁在这里喧哗,轻歌,出什么事了?”还没等将士们将门拉开,门内突然传来了花璇玑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了那张依旧苍白的绝美面容。
“怎么是你?”花璇玑的声音难掩惊讶,然而却是满满的冷意,偏过头看到那被推倒在地的轻歌,连忙俯身将她扶起,打了打她身后的土。
将满脸笑意变得僵直的白焰完全无视。
小声吩咐轻歌去里面等着自己,花璇玑高扬起头,眸底却是无声愤怒,雪白的小手之内握着一根朴素玉簪——这是刚刚替轻歌打土时藏在手中的。
只要白焰有丝毫伤害自己的动作那玉簪定会刺入他的身体,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要让他为自己的消逝的孩子做一分代价。
看着花璇玑那带着防备冷淡的目光,白焰心底微微一颤,藏在袖下的拳微微攥起,脸上却依旧带着那抹邪佞的笑意。
“今天来又是做什么呢?如果是来看我死没死的,不好意思,真是让您,不,是六皇弟失望了,我活的很是健康,你可以滚了。”
花璇玑话中嘲讽之意很是明显,却换来白焰更加勾起的唇角,“可,我今日来就是要带走你的。”
“呵呵。”花璇玑并没有白焰意料之中的惊讶,反而多了一抹平静。
怎么能不平静呢,杀了自己孩子,害自己成为这个样子的凶手就站在自己对面,然而自己却无法将他置于死地。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
“你别忘了,我是二皇子的妾室,不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花璇玑此时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相碰所发出的咯咯声,转过身去准备将众人关在门外,半眼也不想再多看,只要看到他,花璇玑就无法抑制住自己从心底涌上的那抹恨意,只要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自己那未来得及看着世界一眼就死去的孩子,想起那个喜欢一言不发却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向往的太子。
“如果我有这个呢?”白焰脸上很是从容的浮现出一抹笑意,修长的大手缓缓探入袖中,一道明黄的绸缎就展现在了花璇玑眼前。
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花璇玑认得,这就是所谓的圣旨。
刚才还是从容的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准备关门的手僵在了那里,花璇玑微微蹙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呵呵。关系大的很呢。”白焰释然一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伸手将那卷轴打开,另一只手将准备关上的门用力抵住,一字一句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人亲眼所见二皇子烨华妾室花璇玑曾在太子出事之前潜入太子府,并与太子单独呆了近一柱香的时间,且离开后大火就立刻发生,以此推断极有可能为纵火之人,特派六皇子烨焰前去二皇子府邸将人带回宫中细查,钦此。”期间还时不时着眯着桃花眼看着花璇玑越来越差的脸色。
当整段话念完了之后,花璇玑的脸已接近灰白,这,明明就是眼前之人在颠倒黑白,握住簪子的手狠狠一紧,难掩心中怒意直直想白焰刺了过去。
“你血口喷人,太子是怎么死的,你比谁知道的都清楚。”
第96章 别怕,我在呢
白焰的脸微微青了青,然而瞬间就恢复了平常,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微薄的红唇勾起邪魅的弧度,微微低下身子,伏在花璇玑耳畔,温声道:
“我还真的不清楚呢。”
眯着眸子看着花璇玑的身躯一震,刚刚还温存的脸庞顿时化成一片冰冷。墨黑的眸底没有丝毫的温度,朝着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来人,把二皇子的内室请走。”
话刚落,还没等花璇玑从白焰无耻的话语中醒过神来,一双肩膀就被两个侍卫紧紧钳住,那生硬的力度,丝毫不像白焰所说的请,倒是像极了押送死刑囚犯的官兵。
花璇玑没有反抗,只是眯着眸子不削的看着一脸淡然的白焰,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敢反抗,就算白焰怎样无耻,那圣旨和押解自己的官兵到都像是真的,她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反抗圣旨。
只是,眼前这看似平淡却蕴藏着无限卑鄙的衣冠禽兽,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区区为了至自己与死地闹出这种阵势未必有几分太过了,除非,是为了,烨华……
寒凉夜风将仅仅只穿了一件贴身衣衫的花璇玑止不住的颤抖,然而还是咬牙挺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垂下头去,任凭白焰摆布。
白焰对于这么安静的花璇玑有几分不适,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自己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花璇玑是什么表现他也不该在乎,转过身去,冷冷道:“走。”
“放开你们的脏手。”
正当白焰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之时,一道冷冷的声音瞬间将他的美梦打破,白焰,只见一道折扇在自己眼前越过,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反击,那扇子便挽了个花重重的在那两双擒在花璇玑身上的大手上狠狠一击。
顿时,惊天嚎叫声在寂寥院落中响起。
花璇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落到了那个带着淡淡薄荷香气温暖的怀抱之中。
习惯性的将她额前碎发别到脑后,看着那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烨华想都没想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外袍褪下,紧紧的裹在花璇玑身上。
微微抬头,阴沉冰冷目光转瞬投到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白焰的身上。
这几日从不召见自己的皇上召见自己突然频繁起来就已经很让烨华怀疑。
不过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对他的疑惑已经有了圆满的解释,那就是,一切都是白焰在背后默默操控。
反手将折扇收回袖中,修长手臂如保护珍贵物品般紧紧将花璇玑圈在怀中,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六弟今日唱的又是什么戏?”
“今日可不是臣弟唱戏。”白焰将手中的圣旨丢到烨华手中,凉薄的嘴唇勾出妖孽的弧度,冷笑道:“还是皇兄自己看吧。”
烨华冷哼一声,抽出一只手接过圣旨,缓缓打开,然而里面的内容却足以让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片刻惊异。
清楚字眼一字一句的映入眼中,烨华虽和皇上接触较少,然而对那刚劲的字体却是过目不忘,眼前的笔迹毋庸置疑的就是皇上的。
而内容,也很明显就是白焰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前几日得知是白焰放火烧了太子府之后烨华还是满心疑惑,因为在自己的记忆中白焰不是这种鲁莽的人,眼前这个形式杀了太子就等于将局面推到最高点,对他虽无坏处也没有丝毫利益。
然而,此刻烨华才真正明白,白焰这场戏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
见烨华面露凝重,白焰满意的微微勾起唇角,故作恭敬道:
“皇兄你也看见了,这是父皇的旨意,还望皇兄不要让臣弟难做。”虽然烨华回来不在自己的算计之中,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量烨华也无法改变什么,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珍贵筹码没有展露出来呢。
搂住花璇玑的手微微收紧,烨华垂头看向花璇玑,垂头在她耳侧轻声道:“别怕,我在呢。”随后高抬起头冷言道:“花璇玑怎么说也是本王的人,她做错事本王也有职责在里,既然这样,六皇弟不介意本王一同前去吧。”
听到烨华深沉的语气,花璇玑身子先是一颤,微微抬头毫无惧怕的看着脸色有几分僵硬的白焰,一双冻得发红的小手紧紧攥着烨华的衣袖,花璇玑不得不承认,这个带着淡淡薄荷香的怀抱着实让她心安。
可,一想起之前他的表现,花璇玑还是有着几分微微抗拒,然而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藏在袖下的拳微微攥紧,白焰没有想到烨华竟然提出同行的要求。
他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丝毫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白焰深吸了一口气,妖孽的勾唇一笑:“当然。”
扬扬下巴让那两个被断了手的人归回队伍中,白焰行了个眼色朝后面的两个将士道:“你们过去帮帮二皇子。”
“不用你们。”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墨黑的眸底闪出一抹寒光,烨华刚刚开口阻止,圈顾花璇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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