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个特别简单,也特别满足的人,慕白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感觉幸福满满,“好,以后都交给你来管,我只负责貌美如花怎么样?”
“好,你只负责貌美如花……”
两个人相拥着向皇上的寝殿而去,他们紧紧交融的身影,刺得一直躲在树后的沐心言,眼泪直流。
“纳兰冰,对于慕白,我决不放手。”喃喃自语后,她转身向皇后宫中而去。
纳兰冰与慕白求见沐剑狼的时候,他正在研究八大氏族相互间的关系。
“让他们进来吧!”
“儿臣/儿媳拜别父皇。”
沐剑狼刚刚从探子那里得到纳兰冰大闹宗王府的事情,对于这个儿媳妇,他突然有了新的认识。
“起来吧!”他看了看躺在单架上的完颜勇,“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关于宝芝林一案,完颜大人有内情要向父皇交待。”慕白看着沐剑狼,极为认真的说道。
沐剑狼高深莫测的看了眼纳兰冰,冷笑一声,思虑了片刻后才道:“后宫不是干政,尤其黄竹桃与纳兰冰关系亲密,若是完颜爱卿有事向朕禀告,你便先退下吧。”
沐剑狼指了指纳兰冰,并不太客气的说道。
慕白脸色一沉,极为不满,倒是纳兰冰轻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退了下去。
出了皇上的寝宫,纳兰冰便感觉到了暗处有人的气息,看来,她一入宫,便已经有人盯上了她,她故作不知的在宫中四处溜达。
突然,她加快动作,几个闪身来到宫中的盐湖旁,随后猛的运功,飞身上了十几丈高的树梢之上。
暗处之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加快速度,更没想到她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纳兰冰悠闲的躺在树丛中,看着树下的小太监向另一方向跑去。
“想当年,日本特务都盯不住我的梢,你怎么能盯得住我呢?挠人清静是不对的。”
“打他,打他,敢得罪我们阿目耳族未来的族长,给我狠狠的打他……”
正当纳兰冰自言自语的时候,树下突然传来孩童的声音。
12,出手相助
另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有些害怕的道:“那得威,他,他怎么说也是皇子,这样做不好吧?要是他告诉了皇上可怎么办?”
那得威的年纪也不太大,八、九岁左右的样子,一身华服,看起来像是国子学的贵族子弟。
国子学是苍北专门为皇室子弟开办的学堂,但八大氏族中的贵族子弟,作为皇子们的陪读,也可以在国子学读书。
“告诉皇上?他能见得着皇上吗?皇上根本不待见他,打他,打他。”那得威的父亲是阿目耳族的副族长,他自小就被告诫,要以耶律莱的儿子耶律洪来马首是瞻。
今日耶律洪来在国子学内出言侮辱四皇子沐泽死去的母妃,被一直隐忍不发的沐泽狠狠打了一拳,结果那得威等人便一直纠缠他到现在。
沐泽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浓眉大眼,与慕白竟有四分相似,只是他虽然身为皇子,却只穿着质地普通的布衫。
面对众人的围攻,他歪着小脑袋,倔强的看着他们,即使打不过,却也一番铮铮傲骨,瞪着他们,不说话。
五、六个男孩听了那得威的话,一拥而上,不到片刻,沐泽便被打得鼻青脸肿。
周围的宫人见到,不但不出面阻止,纷纷绕路而行。
那得威站在耶律洪来的身旁,一脸谄媚的道:“洪来,他敢打你,今天非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
耶律洪来今年九岁,长相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眼中满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算计与阴狠。
他冷笑的看着沐泽被人群殴,内心的不平衡,在此刻才得到满足。
他是皇子又怎么样?他姓沐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他这个宗王之孙,阿目耳未来的族长,这沐家的天下,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他们耶律家的。
“住手!”耶律洪来高傲的发号着施令。
几个男孩统统住手,看起来平日里习惯听从耶律洪来的命令。
沐泽被他们几人打倒在地,闻言冷冷回望着耶律洪来。
“怎么?还是不服吗?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不可一世的眼神。
你是皇子,可惜在我耶律洪来眼里就和蝼蚁一样低贱,和你低贱的母妃一样令人讨厌。”耶律洪来肆意的侮辱着他。
明明他才是国子学里最聪明的学生,可国子傅却每每只夸奖沐泽,他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一切还不是知道他是皇上的儿子?他今天就要撕碎他所有的尊严,他要让他知道,他不是皇上的儿子,不过是个皇上的弃子。
“不许你侮辱我母妃。”沐泽闻言猛的跳起,愤怒的对着耶律洪来喊道。
“敢对我们未来的族长如此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母妃就是低贱,一个佳瓜族庶出的公子,身份根本不被认可。
出身低微就算了,有幸嫁给皇上还不守妇道,听说你母妃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因为与大巫医私通,被皇上赐死的,你到底是不是皇子都不一定。
还敢如此嚣张。”那得威在一旁狐假虎威的吼道。
“不许你们侮辱我母妃,不许你们侮辱我母妃……”沐泽怒恼得冲向那得威,哪怕明知不是对手,也要维护母亲的尊严。
沐泽来势突然,那得威吃了他一拳。
“你,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哥几个儿,和他拼了……”
几人再次一哄而上。
沐泽很快又被打倒在地,但是他倔强而不屈的眼神却从来没有变过。
“按住他。”耶律洪来一声大吼,那得威骑在沐泽的背上,其他人紧紧按住他的双腿与双臂,牢牢将他控制住。
耶律洪来将脚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随后渐渐加重力量,“侮辱你母妃怎么了?一个私通巫医的贱女人,死了活该。
可惜,你这个野种怎么没有死?”
“啊……耶律洪来,你个浑蛋,不,不许你侮辱我母妃,不许……”
哪怕疼得满头大汗,沐泽神情仍是不变,维护母亲的心也不变。
耶律洪来猛的拔出匕首,对着沐泽的手,阴阴一笑,“浑蛋?那我就浑蛋给你看好了。
求饶,快向我求饶,再向我道歉,否则本少子今天就要躲了你的手,快求饶。”
沐泽的手已渐渐变得紫黑,他强忍着疼痛,紧咬着牙,拼命的挣扎道:“士可杀,不可辱,呵呵,要道歉,也是你向我母妃道歉……”
耶律洪来像听来什么笑话般,嘲弄的看着沐泽,举着匕首就向他的手砍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等我一个一个将你的手指砍掉,看你是否还不求饶。”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宫中。
沐泽猛的睁开眼睛,他非常奇怪为何他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反而听到了耶律洪来的惨叫声。
只见耶律洪来左臂处中了一树枝,如今正疼得在地上打滚。
那得威惊慌的看向四周,他们刚刚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却被一支不知从何处突如其来的树枝惊呆当场。
“谁?谁敢偷袭我们公子?”
那得威慌张的四处看着。
“啊!”
随后又一支树枝飞向那得威的小腿,树枝如刀般锋利,直入他的小腿,只听他一声惨叫。
其他男孩均就被住,就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于是匆匆扶起耶律洪来与那得威,落荒而逃。
沐泽紧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向四周寻觅着,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谁会愿意出手帮助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皇子。
“请问是哪位大侠出手相助,请留下尊姓大名,沐泽现在虽然没有办法,但长大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他年纪小小,此时却一脸的故作老成来掩饰他内心的格外激动。
有多久了,他一直是被人嘲笑、被人欺负、被人挖苦的对象,哪怕是宫中的宫人,也敢阳奉阴违的侮辱他,这是从他奶嬷去世后,唯一一个对他出手相助的人,他很想见见他。
也许这就是人越缺少什么,便越渴望什么。
他缺失了太多的爱与关怀,所以对于这种,哪怕只是无意之举的好意,也格外的珍惜。
“大侠,请现身让沐泽一拜,留下您的尊姓大名,沐泽非常想当面谢谢您。”
13,收为徒弟
“大侠,请现身让沐泽一拜,留下您的尊姓大名,沐泽非常想当面谢谢您。”
纳兰冰站在树下,看着满脸伤痕,却一脸渴望的沐泽,原本不准备现身的她,突然从树的走了出来。
“怎么办?我不是大侠哦。”纳兰冰轻笑的说道。
沐泽转身看到纳兰冰,眼神突然一亮,她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像他的母妃。
“刚刚是你在帮我吗?”沐泽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闪着一种特别的光芒。
“我只是不喜欢他们对一个已逝女性的攻击,而且我很欣赏你对母亲的那种维护,你刚刚的表现很棒。
我不是大侠,因为我没有什么侠义心肠,是你刚刚的表现,让我愿意出手的,这不算帮助。”
纳兰冰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除了对自己在意的人,别人的生死她一般不会放在心上,但当她看到这个孩子如此执着的维护着自己的母亲时,她的心突然变得特别的柔软。
听到纳兰冰的夸奖,沐泽的心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怎么不是帮助,就是。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在宫中见过你,你是第一次入宫吗?你长得好像我母妃。”提到母妃,他黑亮的眼神变得黯然。
纳兰冰的突然就想起她前世的儿子,心猛的一疼,她挑出帕子,一边清理着沐泽脸上的伤痕,一边语气非常温柔的道:“是啊,我今天是第一次入宫。
我长得真的很像你的母妃吗?那她一定很漂亮了。”
沐泽感受到她的温柔,一直以来坚强得难以想象的他,眼中慢慢蓄积出泪水,他突然觉得眼前为他清理伤痕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母妃。
他低下头,不想让纳兰冰看到他的泪水,轻轻道:“其实,我没有见过我的母妃。
她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我只见过她的画像。
你们的眼睛非常像。
奶嬷说,母妃是天底下最最漂亮,最最善良的女人。
都是我不好,母妃生下我之后身体便变得越来越差,最后不治身亡,如果不是因为我,母妃就不会死,所以,我必须要维护她。”
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们一样漂亮。”
“傻孩子,不关你的事。”纳兰冰跪下身,心疼的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这个傻孩子,连母妃的面都没有见过,便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维护她,真是个傻孩子。
纳兰冰明白,他这样做有一部分是因为对母爱的极度渴望与憧憬,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这样渴望被爱呢。
沐泽被纳兰冰紧紧抱在怀里,按说他应该被介意一个陌生女子的拥抱,以前他就被皇后派来的人欺骗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见到纳兰冰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像母亲,觉得她值得被信赖。
尤其此刻在她的怀中,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海棠花香,让他觉得特别的安心,这是奶嬷去世后,唯一一个给他安心感觉的人。
纳兰冰心中一惊,这孩子的身体居然这么寒凉。
她忙放开他,拉住他的胳膊,为他诊脉。
果然,寒症,如慕白一般的寒症,只不过他的症状要比慕白轻了许多。应该是寒毒被母体吸收较多,这就难怪他的母妃会在他出生不久后就过世了。
“每到月圆之夜,你是不是会觉得特别的冷?甚至冷得痛不欲生?平日里就是夏季也会时常觉得身体阵阵发寒呢?”纳兰冰紧皱着眉头问道。
沐泽被她突然放开,突然觉得特别的失落,听她这么问道,大大的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努力的想着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对啊,奶嬷还曾经找过大巫医为我诊过脉,但大巫医说这是天生的体弱之症,医治不了,只能喝着姜茶缓解。
可是奶嬷去世后,宫人都已经不记得要每日给我煮姜茶了。”
纳兰冰暗怒,这大巫医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什么天生体弱,分明是被下了寒毒。以这种情况来看,慕白与沐泽的寒毒应该都是皇后所下了,这个狠毒的老妖婆,这笔帐早晚要一同算得。
“这不是天生的体弱之症,那是什么大巫医,庸医罢了。
你这是寒症,此症治是可以治的,只不过其中的药引难求。
不过没有药引,也可以吃些药来缓解你目前的情况,今日没有准备,明日我给你备些药来。”
沐泽没想到纳兰冰居然还会医病,他有些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恩人,你,你会医病?你,你能收我为徒,教我医病吗?”
纳兰冰没有想到他的注意力不在他的寒症上,居然转移到她的医术之上了,“你为何不让我教你武功,反而想学医术?”
“武功?”沐泽眼中全是失落,“在国子学内,除了诗、词、歌、赋,也会学骑马、射箭与功夫的,其他的,我都可以学得很快,很好,只有功夫这一项,无论怎样练习,丹田都不能聚气,就是因为这样,才打不过耶律洪来他们的,我是不是很没用?
而我母妃与奶嬷都是病死的,奶嬷去年得病的时候,正巧父皇带着所有人去了猎场狩猎,宫中没有巫医,奶嬷便生生病死,如果我会医病的话,奶嬷就不会死了。
如果你肯教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纳兰冰清楚,他奶嬷的死,只怕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你不能习武,是因为寒症的关系,不是因为你没用。
面对耶律洪来他们,你明知不敌却也要维护自己在意的母妃,我说了,你很棒。
至于医术,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我对你的要求会非常的严格,也会非常的辛苦,你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