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麻木,人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甚至有空去倾听这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声音可真熟悉,诡秘的嗓音透出来的熟悉,到底是从何来,林秋按着眉心苦苦思索。
林秋没有从阴暗潮湿的洞穴出来,她蹲在洞里不动弹,不敢轻举妄动,她的不作为,误打误撞叫她逃脱一劫,没有枉送性命。
林秋不知道的是本该离开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躲在隐蔽处,久久凝视着这边的风吹草动,若是稍有动静就拔刀相向。
小巷幽深僻静,只有猫咪不知疲倦地叫唤,宛若哭诉的叫声在小巷中久久回荡,没有退散。
密闭的空间,稀薄的空气,叫林秋难受,哪怕她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这个时候亦忍不住有点哆嗦,人在不安全的环境中,想象力格外丰富,什么鬼啊,什么亡命之徒啊,什么毒蛇毒虫,轮番在脑海中霸屏。
只有猫咪甜腻的叫唤与她相伴,叫她处在幽闭的环境中,有些许的安慰,没有吓得直哆嗦。
这猫咪她见过,是只橙白交错的土猫,一窝小猫只有它活下来,之前它的主人就在慨叹,这猫咪只怕是要发情,她走的时候,猫咪窝在主人的腿边,乖巧惹人怜,现在不知道它的主人在哪。
脑子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秋拍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她不知道在这洞中待多久,只觉着闷热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她有点晕,蹲着受不住,好在积水不深,林秋将拎着的小包包放在屁股下,抱着膝盖坐着。
林秋细细地琢磨,声音中有熟悉的成分,带着扑面而来不加掩饰的恶意,若是平时有人就这么说话,非得被人当成坏人不可,那么要么她是全然不认识说话人的,她觉着熟悉是她的错觉,要么就是她听过他伪装后的声音。
阴沉却不粗粝反而是淡淡的温和,只是恶意彻底将温和变为阴狠。
只有胡思乱想方才舒缓她心底的痛,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感情不可谓不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温馨,如果不是不能确定是否处于险境,她现在真想嚎啕大哭一场。
对于恶徒,她只想啖其肉喝其血,将他们挫骨扬灰,对着不知世事的孩子能下手,简直就不是人。
母为子则刚,娇滴滴的弱女子为着孩子,能变成女汉子,她本就是个独立的女性,现在的状态她自己能察觉出来不对,狠绝的念头让她有一瞬的惊讶,只是她不在乎,她的孩子被害死,她有什么可在乎的。
抬头看向纸板,眼里的愤恨化做利刃,将脑海中的恶人千刀万剐。
沉思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断林秋的思绪,门吱呀一声外被推开,叫林秋提心吊胆。
没准她能偷听点机密,谁叫她处的角落实在是不惹眼,是个绝佳的躲藏地点,害怕是害怕,只是这点害怕没有彻底击垮她,人固有一死,她的生命是偷来的,若是真的不幸丧命于此,她,她觉着可惜,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本就是件幸福的事。
只是遗憾,遗憾没有履行白头偕老的约定,遗憾不能亲耳听见团团圆圆亲热地叫她妈妈,有点嫉妒将来那个走进宋墨生命里的女人,思绪一瞬间变得紊乱,紧接着又清晰起来。
若是能够得到只言片语的消息,肯定对形势的发展有利,她不傻,恰恰相反有点小聪明,枪口瞄准她,想着置她于死地,如此狠辣绝情,肯定是与宋墨有关。若是她能得到点消息,留下来自是好的。
只是貌似是在喊她的名字,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林秋有点迟疑,她只希望别因为肚子咕噜咕噜叫,被恶人发现,若是那样死去,实在是太悲剧。
难得身处险境,有心思开玩笑,真是心大。
“林秋,林秋……”
真的是在喊她,难不成来的是解救她的。
“林秋,大嫂在这呢!你在不在!”
确认是李梅的声音无误,林秋琢磨着八成不是那伙恶人逼迫大嫂来的,只是到底不敢确信。
若真的是,她就是自投罗网,她现在不能死,没有报仇就死去,她不愿意。
“你说林秋不会遭遇不测吧!我这心中惶恐。”李娇娇娇娇弱弱地说着话,难掩焦急,早知道她不该放林秋回来,只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林秋与宋墨的小家被恶徒投炸弹,若不是李阿姨带着团团圆圆见闺女,只怕早就遭遇不测。
想想就惊险,若是没有李阿姨的临时起意,只怕林秋的一双儿女……不能想,现在一切安好,比什么都强。
“胡说八道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林秋惯是个聪明,瞧见不对头,肯定会转身就跑,你就别紧张。”李梅没好气地说道,只是紧紧抿着的苍白唇瓣,泄露出她的底气不足。现在没有半点消息,说安全无虞,连自个儿都骗不过去。
“我就是怕,你说说这穷凶极恶的歹徒,咋就盯上咱们呢!”李娇娇抹着眼泪,她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这么大的阵仗,差点叫她魂飞魄散,林秋的失踪叫她如热锅中的蚂蚁,哪能不着急!
“大嫂,二嫂,我在这!”李娇娇,李梅全在,她赌恶徒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没有她的踪迹会来找,唯有她的亲人,恶人八成以为她察觉不对劲,逃窜着离开,现在正在警方或者在军方的庇护下,外头是友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林秋按着麻木的双腿,发出微弱的声音。
“是不是这屋闹鬼,我真是害怕!”李娇娇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她深信不是她的错觉,可这的声音到底是打哪儿来,她不得而知。
“瞎说什么,我怎么听见林秋的声音。”李梅恍惚间,听到林秋的声音,她说的笃定,可到底有点难以置信,是不是她过于思念,出现错觉。
“你瞧瞧!你瞧瞧!那木……木板,怎么在动!”李娇娇哆哆嗦嗦的,活像见鬼,猛的窜到士兵身后,面如死灰,她越想越害怕,会不会是毒蛇猛兽,更有甚者会不会是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光是这么想着,她的眼泪就差点掉落下来。
她是真的胆小,没有半点伪装,若不是上过厕所,没准她真的会吓得屁股尿流。
林秋顶开纸板的时候,黑乎乎的枪口对着脑袋,叫她情不自禁咽口唾沫,恕她头发长见识短,真没见过真家伙,若是擦枪走火,她死亡的模样铁定难看。
瞧着熟悉的军装,她热泪盈眶,从洞中被拉出来的时候,林秋一时抑制不住情绪,刷的就是一行热泪。
“没事,没事就好!”李梅搂住林秋的身子,不管林秋身上的狼狈。
“我没什么,团团圆圆是不是……”遭遇不测四个字重逾千斤,叫她无法说出口。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找线索
“团团圆圆没事,你别瞎想。”李娇娇急急忙忙跳出来,为自己的怯懦脸红,她嘴巴自带机关枪,噼里啪啦交代清楚,团团圆圆安全着呢,叫林秋安心。
林秋所有的防备坚强在这一瞬间全部崩溃,捂着脸痛哭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幽闭的空间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生怕团团圆圆真的远离人世,作为母亲如何能承受那样的打击,她做出最坏的打算,满身萦绕着阴沉的气息,她有点绝望。
团团圆圆安全,叫她有种死去活来之感,她不是个风吹就倒的瓷娃娃,眼泪转眼就收住,强撑着的身体显出倦色来,只是她现在不能睡,她有事反应。
林秋擦掉眼泪,李梅和李娇娇却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住悲伤的情绪泪流成河,来的路上,两人惶恐不已,生怕林秋遭遇不测,害怕自是害怕的,可到底是克服恐惧跟过来。
现在瞧着林秋大汗淋漓,衣服凌乱不堪紧紧贴在身上。狼狈至极,半点没有平时的靓丽,劫后逃生的模样,叫人心疼。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不愿意去放弃,林夏在临省没回来,宋青则是在别的院子,现在这头有动静,应该马上会赶过来。
谁都清楚,若是林秋没有遭遇不测,铁定是躲在什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熟人她肯定不敢出现。
这帮恶徒实在是嚣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刻意封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只是冷清是肯定的,有五个留守的战士在这蹲守,没曾想被下黑手壮烈牺牲,实在是太嚣张,视军队于无物。
寻林秋不过是顺带的,多半认为林秋遭遇不测,如若不然为何迟迟不现身,这不符合常理。李梅和李娇娇是软磨硬泡跟过来的,有点害怕,但不至于吓破胆,来的战士数量多,没什么可怕的。
当然没什么可怕的念想,在抬出牺牲战士尸体的时候戛然而止,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即脸刷白刷白的,对亡命之徒的凶残程度有个鲜明的认识。估计接下来的日子是睡不踏实。
林秋重重喘息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吐进胸腔内的郁气,不过酸痛充血的腿,林秋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坚持找带队人说明情况,在李梅与李娇娇的搀扶下缓缓移动步伐。
与死神擦肩而过,叫她心有余悸,她是惜命的,现在团团圆圆安然无恙,她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现在头脑格外清醒,她有线索分享,这伙穷凶极恶之徒就是隐患,一日不除,不知道什么时候迫害她和她的家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干着谋害国人的事。既是社会的渣滓,尽早去除为妙,免得危害人间。
尖刀抵在喉咙的感觉,着实糟糕透顶,这些人刻意找上门来,如此嚣张行事,不怕死是一回事,怕是跟宋墨有关,估计就是因为宋墨此行没有手下留情,抱着将贼窝一锅端的念头,只想着铲平恶势力,叫它彻底消散。
逃窜到x省,用恶毒怨恨的眼神盯着他们,隐寒的气息隔着纸板,她感受得清清楚楚,怕倒是不怕,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她早就死在那场车祸中,电视头版头条中为新郎逃婚殉情的悲惨女人就是她。
只是她坚决不能忍受,有人来伤害她的家人,对打击报复,她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住在外面没有安生是肯定的,指望宋墨复原,是不可能的,目前住在军区大院,或许可以保障人身安全。
只是林秋清楚,没有绝对的安全,住不住大院,人总会有出门的时候,哪怕是有专人保护,危险仍是猝不及防。
只是谁能保证没有意外,车祸,**,中毒,危险无处不在,与其担忧有的没的,倒不如精彩地活着。
乍闻林秋有线索,快步走过来想一探究竟,若是能得到关键性的线索,比什么都来得强,肮脏的恶人,迟早叫人付出代价来。
瞧着被抬出来的遗体,让他胆寒,子弹穿过胸膛,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短短的时间内便阴阳两隔,红色刺的他眼睛生疼,鲜活的战友干净的笑脸转瞬化作灰败的模样。
红到发黑的伤口,叫战友们双手抖个不,哪怕见惯生死,瞧见朝夕相处的战友被白布笼罩,铁铮铮的汉子亦忍不住掉落水珠。
没有关键性的线索,叫人的心揪在一处,兴致冲冲赶过来,没曾想是这么个可有可无的消息,叫人话语堵在嗓子口,陡然生出无力感,张张嘴巴,瞧着林秋狼狈却亮晶晶的眼睛,到底说不出林秋提供的消息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话来。
恰警方封锁,抓到一批人,正在审讯,询问林秋是否旁听。
“我有个主意,偷偷录音,录口供,我来听,对着我下手,想来是认识我的,我出面会打草惊蛇,没准故意变换嗓音,叫我难以辨别,这样得不偿失。”林秋摇摇头,不赞同旁听的主意,不是她胆小如鼠。
只是她真心觉着她出面会打草惊蛇,人在放松警惕的时候,会不经意暴露出他的弱点来,她揪的就是这个弱点。
敌人格外凶残,十二万分的精神打起来才是真,敌人狡猾,我们唯有更狡猾,叫敌人的阴谋诡计胎死腹中方才叫做妙。
时间不等人,战友牺牲,方才来这,现在抓捕恶敌的行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没有什么线索,抓捕起来难度极大,叫人生起挫败感来,这伙人既嚣张又聪明,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叫人有点抓狂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对话中的两人有一个我是认识的。”林秋有点虚弱,坐在车上有点想吐,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补充水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干,只是要辛苦你慢慢听。”说是这么说,实则不指望林秋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是想着没准林秋能提供线索。
从兴致高昂化作礼貌性的感谢她的辛苦,是人就知道严肃的军官对此没什么期待的。
“我担心他们会在闹市动手,炸死一个不吃亏,炸死两个算赚的,小心人肉炸弹,若是真的叫他们成功,无疑会引起市民的恐慌。”明晃晃的炸弹只怕不会,全城戒严,现在天气炎热,藏东西可不好藏,怕的就是人肉炸弹,防不胜防。
既是亡命之徒,疯狂起来简直就是不要命若是伪装成服务生之类的进入高级场所,谋害高级官员,事情闹得肯定沸沸扬扬。
若是在闹市发生爆炸事件,肯定会造成恶劣影响。和平安康的生活,隐藏在底下的是暗流涌动,没有士兵们没有警察们的付出,或许没有现在的安生日子。
林秋不傻,哪里看不出人的敷衍,不过她没有半点恼怒,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微乎其微。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审问的人就有这两人。
她说的肺腑之言,对军官来说不过是鸡肋,作为战斗在第一线打击犯罪分子的军人,知道的绝对比她来的多。
比读书人家可能没有她厉害,可比抓罪犯,她说的话不过是班门弄斧,徒惹人笑话。说起来是她心太急,脑袋有点糊涂,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林秋干脆全程闭眼休息,拿出高考奋战到天亮的毅力,不听完录音不睡觉,渺茫的希望亦不能放弃。
往好的地方想,这伙人,实在是滑不溜秋,没准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