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此时陆离与冰夷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只见冰夷手臂一挥,设起了结界,迎面迎着攸宁,三人一同返回了车内。
但听两声龙吟,车驾腾空而起,穿越云层飞入云霄之间。冰夷问道:“下面该去哪?”
攸宁微笑着看向陆离,然后试探的问:“先是来了源头青海,那么下面就该去阿拉善、川蜀、巫山,最后回到你水宫所在之处,宛陶。”
陆离点头道:“这一路,你要将河图画好,尽量要精准,才能对日后治水起到作用。”
“我知道了。”他微微叹口气道:“你帮我想这么好的办法,又与我这么奔波,陆离,你是个好朋友。”
攸宁笑道:“说好了出来休沐,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到处跑,这个好朋友,不是个好老板。”
“哈哈。”冰夷笑道:“如此说来,他的确不是个好老板。”他转头看向陆离问道:“你家的小伙计不高兴了,你怎么办?”
陆离无奈的摇摇头道:“那便,给你们两个一人十块中品灵石补偿如何?”
信芳双眸一亮,颠着小翘屁股,蛇信子“嘶溜”一声,道:“谢谢老板,信芳受之有愧。”
谁能想到,这个眸光似佛的男人,谈论起钱财来如此坦荡,无论他口中说出什么话来,皆让人充满了信服。
攸宁这么想着,神情也发怔。
信芳“啧”,然后用手肘碰了碰她。却见她的目光就那么直视着陆离,露出明媚妖冶的笑容来,这笑容透着一丝邪气,两分痴妄,以及绵长绵长的意味。
信芳“吭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老板,她是不是看你看得痴了?”
看攸宁发愣,陆离微垂双眸,双唇上扬,平和的道:“若不喜欢,那便作罢。”
攸宁恍然回神,猛然点头,很是狗腿的谄媚笑着:“谁说不要了!谢谢老板。”
信芳不禁翻了个白眼,人家的女仙高冷禁欲,他家这个,脱线、口硬心软、脑袋也不好使、还连个正常的肉身也没有。。。真是可怜。想着想着他偷偷的笑了起来。
人家那是女仙,他们家这个,是藕身女鬼嘛,比不得,不比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贵自知
攸宁哪里知道信芳想些什么,这边答应着,然后献宝似的道:“老板,黄河流域广阔,途径巫山山脉,那里地势高坡,黄土较多。河水流入平原之地的宛陶河道就会变宽,坡度肯定也就缓了,流速也慢下来,大量的黄土泥沙沉寂在水底,河床是不是就变高了?”
冰夷接过话头去,连声道:“就是这么回事!河床越来越高,成了地上河。河水就只能靠筑堤坝来约束,你且想想,一遇上暴雨,河水暴涨,这两岸的河堤随时都会决口!”
早些年的时候,冰夷也曾潜心治水,只是无论筑多少堤坝,黄河依然年年决口,两岸生灵涂炭。
人们对黄河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它养育着人们,也毫不留情的抹杀着人命,究竟如何治水,不但天帝头痛,凡人界的人官也从未放松过此事。
攸宁咬咬唇道:“所以说,筑堤是小,治沙才是当务之急。”她说完这么一句话,脸颊微微泛红,显然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出意见,也不知道对错,自然心里忐忑。
她微微转眸,悄悄的看向陆离,那眼神,就像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冰夷灿然而笑,充满了信心,道:“身为黄河水神,我这辈子也只有这一个职责,若是能做好,也算对得起两岸百姓的诚心供奉。”
众人看向冰夷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便是陆离也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陆离微垂着眼,自然而然的将手抚在攸宁头顶,轻轻的,用那只素白如玉而骨节均匀的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她下意识的微微缩了缩脖子,唇角扬起,眼神都溢满了惊讶和喜悦,这,这是他在夸赞自己吗?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似做过上百次,而自己的心,竟像是要蹦出胸口一般。她忽而眼眸湿润,又是这种感觉,即似曾相识,又充满悲愤。
陆离极其自然的收回手去,对冰夷道:“攸宁说的方法可以一试,先将河图绘好,我们从长计议。”
攸宁怔在原处,正想着事,却觉得灵识突然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乔木与宝马惨死的情景,像是碎片一般在脑海中闪现。一瞬间,她蹙紧眉心,眸光森冷。
耳边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她渐渐恢复往常的模样,重新抬起头来。
正在此时,龙车外传来浑厚的声音:“河伯,水宫中那些凡人女子,你什么时候放回去?”
水宫里的凡人女子。。。
众人意味深长的看向说出这话的阿奉,然后又转头瞅着面色不善的冰夷。
冰夷一时间尴尬的愣在那里,然后一扬头,满不在乎的道:“她们自愿在水宫为奴,若是想走,我何曾拦过。”
“你这个充满魅力的家伙整日晃来晃去,她们哪舍得走!”
冰夷哑口无言的怔住,然后道:“强行送走,都送走,行了吧!”
“嘿。”阿奉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憨厚又得意:“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啧。。。罗嗦!我本就无意于那些女子,只不过水宫缺人手,又是送上门来的才留下她们。”
攸宁眯着眼睛看着阿奉,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奇怪的很,主仆不主仆,朋友不朋友,看起来乱的很。
阿奉似乎察觉到了攸宁的目光,微微转眸看向她,抿唇一笑。
攸宁眼光一亮目光朝向信芳看去,信芳也是一怔,看着攸宁似乎在问:“怎么了?”
攸宁眯眯眼睛,摇摇头,却是有些心事的模样。
龙车再次启程,是赶往“阿拉善”。
龙车穿行在高空浮云之间,唯有风驰电掣可以描述其。
“哎?”阿醉低呼一声道:“不对劲啊!说好了找子佩去,怎么又要往后拖,你们究竟帮不帮我!”
冰夷下意识想出言调侃,但见陆离颔首不语,想起陆离这人的无趣,冰夷嘴唇动了动,话锋转而平和道:“陆离行事自有道理。”
阿醉不敢得罪陆离,却觉得有些委屈,子佩,子佩还在等她呢!
她唯一的朋友,不知在哪里等着她呢!
而这世间却只有眼前这人能找到她,所以,她下意识的摸向身后的板斧,然后又无奈的松了手,沉口气道:“那,那你们,还帮不帮我。”
陆离点头,用平和的语气道:“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说话算话。”阿醉微努着嘴,蹙眉看着他,倒是有些撒娇的感觉。
陆离微垂眸光,手拿起榻几尚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攸宁看看阿醉,又看看陆离,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撇嘴,斜睨着她道:“没看见河伯在做正事,绘河图?是你的朋友重还是黄河两岸的百姓重,自己掂量清楚。若还想找你朋友,便老实等着。”这段话语气冰冷并含着隐隐怒气,谁也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火,却下意识的不再惹她。
阿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喊道:“你一个小小伙计!也这般与我说话,劳资告诉你!遑论你是什么半仙仙姑,我不吃你这一套!想打架?来呀!你当劳资怕你吗!”
信芳瞅着不好,赶紧拉住阿醉的衣袖,挑着蛇信子劝解道:“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阿醉别气,攸宁也是好心,想着赶紧解决河伯的烦心事。说话不好听些,你再耐心等上几日可好?”
攸宁眼神一寒,眸光邪意迸发,以压倒性的自信对她道:“想和我斗法,你再修炼千八百年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攸宁!你太自负了!”阿醉怒气冲冲,饱满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攸宁唇角一勾,笑着道:“这不是自负,是自知。”接着转眸凝神看着她道:“人贵自知,不该你肖想的,便不要去想,免得伤了自己。”
阿醉咬着牙,发出“咯咯”的响声,道:“你倒是说说,我不该肖想什么?”
攸宁转眸看着她,传音入耳道:不许对老板撒娇,否则,我吃了你。
阿醉微微一怔,两眼瞅着她,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接下来,根本控制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一边拍着榻几一边笑道:“你,你真是没救了!哈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令浮宫
阿醉微微一怔,两眼瞅着她,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接下来,根本控制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一边拍着榻几一边笑道:“你,你真是没救了!哈哈!”
攸宁气的双颊略略鼓起,脸色有些泛红:“你笑什么!”
“放心放心!”阿醉拍拍攸宁的肩膀,笑着道:“我不会和你争的。”她站起身来往角落去,背对着攸宁,接着道:“我不争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我不喜欢。”
她这话说的极为骄傲,攸宁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掉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觉得有些不自在。
等她察觉到不对劲,再抬眼看去,车内的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攸宁,你和阿醉在说什么?争些什么东西?”信芳狐疑的看着她,小屁股扭来扭去,双眼晶亮,带着些不怀好意。
攸宁狠狠瞪了他一眼,忍着眼神没有瞟向陆离,自寻个角落坐了下去。
“阿醉,怎么了?”信芳又问道。
阿醉神秘的一笑道:“你一雄蛇妖,总问些女孩子的话题做什么,难道。。。我该叫你姐妹吗?”
信芳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也就没再问下去。
“好了,冰夷要绘制河图,你们各自修炼不要叨扰他。”陆离适时的阻止,车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因着需要详细的绘制河图,冰夷也是谨慎小心不敢懈怠,将自己与陆离所得到的消息看到的水情,纷纷记录下来。
凡人界此时有一只坚持绝食的极乐鸟,正懒洋洋的趴在金丝鸟笼中,它一翅撑着头,两条小短腿搭在一起远眺着大殿之上的九五之尊。
高高在上的汉国皇帝眯着眼睛瞅着它,先是一怔,接着,竟然从龙座上站起身来。衡珂心里有些赞叹,但看这一身气势,这便是人皇啊!
端看着这位半百老者,却是精神抖擞,没有半点老态,他一步步的走近,自那高耸的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
衡珂不由的有些紧张,略有些不自在的从笼子底站起身子,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加加气势。它叉着小短腿,双翅插在腰间,呼吸不自觉的加重着。
直到走近了,汉帝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县官更是头一次面圣,被这股子气势压的抬不起头,断断续续的道:“陛,陛下。这是来自上天的极,极乐鸟。若,若陛下不满意,微臣,这便带它离去。”
衡珂下意识的想要站直身子,却没想到左腿拌了右腿,一个趔趄,摔倒在那处。它心里一慌,索性自暴自弃般的盘腿坐下,心里气的不行。
这是干嘛,干嘛!
谁让你们抓的!
这会儿搞这么大场面是想干什么!
众人噤若寒蝉之际,只听汉帝“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手指着笼子道:“混没个鸟儿样!”
这句话说完,他更是伸手逗弄着衡珂,问道:“你这小家伙,真是从天上来的?”
县官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答道:“回禀陛下,当日微臣去小解,正看见这鸟蹲在茅厕之中。除了天鸟,哪还有鸟会到茅厕方便的呢?”
“哈!”汉帝大笑一声,一挥衣袖道:“边城县令,献宝有功,赐良田百亩,黄金百两!”
“谢吾皇隆恩!”县官赶紧跪地领赏,虽是高兴得了田地和黄金,最重要的官职却是没个着落,看皇帝的意思,也并无加官进爵的意思,若说没有遗憾,那是假话。
一旁数名文武大臣纷纷上前道贺。
“郭县令得陛下青眼,简在帝心,日后高升指日可待,恭喜恭喜!”
又一老臣上前,道:“郭县令大喜呀!”
县官一时间涨红了脸,只因官职低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高官,还各个如此客套,怎能不羞红脸呢。
汉帝重新登上皇位,对一旁的内监道:“去,将那鸟儿给九令送去。”
内监颔首弓腰,笑着道:“陛下为了九令公主真是费尽心思,慈父之心,九令公主定然能明白,陛下宽宽心。”
汉帝轻叹口气,略摇摇头,摆手道:“别说那些吉祥话儿了,她若真哭闹一番,朕何必如此。”
如此,心酸。
他的九令啊,是他最小的公主。
她从不多说话,在姐妹中也是最不起眼的,不起眼到他经常忽略她。若非此次和亲在即,而其他几位公主皆是哭闹不休吵得他不可开交,他也不会想起她。
还记得那日他传旨到令浮宫,她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看着陌生人一番,她不哭不闹,只静静的接了旨。就算他坐在她对面,说着无数宽慰的话,她依然是阡陌有礼的应答着,却没有一丝情绪。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内疚。
汉帝摇摇头,道:“送那县令回任上,待任期满了,将他治下的县志呈给朕再做打算。”
“哎哟!郭县令真是天大的福气,奴先替他谢陛下恩典了。”内监尖着嗓子,满脸堆笑,的回道。
汉帝许真是疲乏了,挥挥衣袖示意退朝。
这一边,一溜儿的内监宫娥端起装着衡珂的鸟笼,急急的往外走去。
这是要去哪?
衡珂眨巴着乌溜溜呃小眼睛,四处张望着,重重的宫墙啊。巍峨连绵,起伏有序,震慑四方!
可是为什么在这宫墙里穿行着,衡珂却觉得是在一步步的,一步步的走进一只巨兽的嘴巴呢?
这头巨兽静默的潜伏不动,它假寐着,等待着人们自投罗网。。。
宫娥内监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衡珂抬眼看去“令浮宫”。
这样陈旧的宫殿里,究竟住着什么人呢?
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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