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拱拱手道:“多谢,我要去救我心爱的女人去了!”
陆离看向攸宁道:“跟他去。”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衡珂笑着推辞。
陆离没有开口,攸宁上前道:“我还能吃了你的女人?有我帮你不更好吗?”
衡珂略想了想,道:“好!”
陆离轻叹口气道:“攸宁,送完他们就直接回客栈吧。”
“我知道了。”
说着,二人拱手拜别,踏云而去。
冰夷抿唇笑了笑道:“为什么支开她?”
陆离嘴唇微微蠕动,停滞了半秒,道:“我们去看看河道吧。”
正在此时,不远处神女峰滚滚落下旱雷来。
霎时间,阴云密布。
信芳抬眼看去有些艳羡道:“又有妖渡劫了?”
陆离抬眸看去,又瑶姬引渡,想来河惟与黑狗一定能挺过去。
果然,不过数刻,雷声越来越远,天地再一次绽放光芒,雷劫就像是走了过场一般。
信芳啧着长长的舌信子道:“妖修成仙也能走后门了?这也算雷劫?”
“走吧。”陆离站起身来,率先踏了出去。
冰夷看陆离的样子,低低的笑了笑,在信芳耳边道:“好生抱你家老板的大腿,没准儿你渡劫时也能走后门儿呢。”
信芳微微一怔,原来是老板的手笔,赶紧颠着小翘屁股追了出去:“老板,我给你开路!”
攸宁与衡珂在半空中,听着衡珂不停的讲起九令的好来,连攸宁也对这姑娘产生了兴趣,又忽然发觉衡珂讲故事的能力竟然如此精湛不由得暗暗咋舌。
“你说她今天出嫁,已经在去夫家的半路上了?”
衡珂点头道:“她又傻又倔,你说,平常的小姑娘也会默不作声的接受这些。”
攸宁蹙着眉道:“从汉国去那个什么匈奴部落要走哪条路?他们现在在哪?”
衡珂微微一怔,他原本下意识的想要掐个传音符出去,可是,九令是凡人啊,她怎么能收到符?他不知道她在哪,又要往哪传音?
攸宁看着呆怔的衡珂,道:“我们先回汉国皇城附近去,他们那么一大堆人,免不得引人注目,一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方向,我们飞,他们骑马,一定能在她到匈奴前追上她的。”
衡珂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狠狠的捶着自己的头,懊悔的道:“什么鬼神仙,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你成仙多少年了,怎么会记得凡人的通讯有多麻烦,这事怨不得你。”
衡珂听着安慰的话,一边点头,一边有些惊讶,似乎短短数日不见,攸宁变化这么大?
匈奴迎亲的队伍从皇城出来,护卫的汉国将军便在城门口与匈奴将军道了别,匈奴人带着九令与百十来号的陪嫁宫娥内监大量的财宝,顺着官道一路向北。
来时听闻九令喜欢奇异的飞鸟,匈奴也准备了好几车的塞外鹰隼或是雕等飞鸟,算是对这个可怜的汉国公主的补偿。
不知不觉,马车走了一天,没赶上到下一座城池,众人只得在野外安营扎寨。
山林茂密,星斗参天。
匈奴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中间点着烧得熊熊的篝火,不知是谁第一个哼唱起了古老而悠长的小调,他们随着调音,轻轻哼唱着。
九令枕着苍凉的歌声,缓缓的闭上眼睛。帐内的宫娥吹熄了蜡烛,默默的退了出去。
眼角似乎划过一丝冰凉,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振翅的声音。
“不是要做合格的公主,还哭什么?”
熟悉的男声钻进了耳朵中。
九令身体微微颤抖,张开了双眼,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睛里盛满了惊讶与惊喜。
“你来了?”她灿然而笑。
衡珂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结实的胸口,道:“我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抱自己,也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拥抱,她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喜悦与释然,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衡珂打横的将她抱了起来,越出帐篷。月光之下,无数的鸟儿从马车里面飞了出来,鹰隼发出悠长尖锐的叫声,仰头飞向天空,偶尔掉落几片羽毛下来。
“喜欢吗?”衡珂问。
九令满含泪水的看着这一幕,这些鸟都自由了,它们本就属于天空,它们从来都不该因为谁而被关起来。
她灿然而笑:“衡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在心底,凝成了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红嫁衣
“怎么了?”衡珂笑着问。
攸宁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已经被他们忽略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好。就当她不存在好了,这情人相逢的场面,真不知道陆离让自己跟来做什么。
九令转脸将自己埋在他胸前,眼泪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衫,道:“我已经嫁人了,你还来做什么?”
衡珂缓缓的道:“我不让你嫁人,你是我的,一生、两生、三生、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娶你。”
攸宁尴尬的清咳了两声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其实有些话,你们二人独处时说更好。”
九令这时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人,仓皇失措的从他怀里逃了出来,道:“你是攸宁吧?”
攸宁微微抬眸,笑着道:“你知道我?”
九令低低的笑了笑道:“知道。”
攸宁侧目看着衡珂道:“你说了我什么?”
衡珂慌忙咳了两声道:“啥也没有!”然后转头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道:“走吧。”
九令挣扎了一刻,点头答应:“你陪我去山上看看月亮好不好?”
衡珂笑着道:“这有何难,等我们离开这里,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在她耳边道:“我给外面那些人施了法,天亮他们就该醒了。”
九令眯着眼睛,笑着道:“你不是神仙吗,天亮我们就走了。”
衡珂皱皱眉,觉得九令有些奇怪,却是点头答应了,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九令慌忙跑到屏风后面,将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眨眼之间,一个亭亭玉立满面含羞的新嫁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衡珂歪歪头,看着九令痴了一痴,只因为,这红的灼人眼的嫁衣,是为他而穿的。
衡珂一时情难自禁,恨不能跪倒在九令面前,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快活,他双腿微微打着颤。
攸宁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道:“还不抱你的新娘上山去看月亮?”
衡珂发软的膝盖微微顿了顿,几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哎!人家看着呢!”
衡珂皮厚的很,笑着道:“不怕,以后我天天抱着你,让三界都看着我衡珂娶了个多好的妻子。”说着,他大踏步的走出营帐。
他们登云而去,翩然在空中飞舞着,九令兴奋的叫着:“慢点,慢点,怕人的很!”
衡珂笑道:“初次相见你不是说想飞一次?飞起来的感觉如何?”
九令笑着道:“喜欢,喜欢极了。”
一行三人落在山峰上面,九令虔诚的跪倒在山崖边,对着月亮动情的道:“九令一生围困,今日终得怡悦,愿与衡珂结为夫妻,相爱相守,不离不弃。”
衡珂心想,自个儿也是神仙,那月是娥的住所,自己对着她拜个什么劲儿,虽然想着,但是也知道这话说出来煞风景,勉强的跪了下来,抓着她的小手道:“我衡珂,愿与九令结为夫妻,相爱相守,不离不弃,忠贞不渝。”
九令转眸看着他,微笑着道:“忠贞不渝。”
攸宁微笑着道:“这么好的日子,没有酒怎么行呢?”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酒壶,道:“刚才从那些兵士那顺手拿的。”
衡珂笑道:“你真没仙格。”但手却将酒壶接了过去。
攸宁耸耸肩,这里实在不宜久留,道:“我去睡了。”也没人搭理她,她翻着白眼自己走到一边一棵高耸的树上,闭眼不看。
耳边不时传来二人欢笑声,心里越想睡着,反而越是睡不着,无奈之下,她盘膝坐在树杈上,内视经脉,吐纳月光精气入府。
自从食用了极仙果,这是她第一次内视己身。短暂的昏暗之中,她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经脉网络,经脉一条条交错纵横着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点点银色光芒。
她感觉到了,她的经脉更加开阔了,也比从前更加坚韧。这就是仙脉渐开的感觉吗?从前冰冷的感觉似乎有所好转了,好奇怪,突然,某一处经脉冲破了阻碍。
她周身的空气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她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覆上一层冰霜,深秋之夜,独独这座山峰,似有飘雪。
她唇角扬起微笑,终于在极仙果的作用下,她冲破了损梵心经第四重,踏进了第五层。
损梵心经前三层少有实际的法术,与下界一般的仙术法门也没有什么区别,大抵都是先学驾云御风,然后便是基础的类似“清洁咒”、“传音符”、“定身术”这些小玩意儿,到了第四层才有驭雷的法术,杀伤力大,范围也广泛,但是法术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的发出来,落雷时需要反应的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上一次她会被舜英给偷袭受重伤。
她现在是魂魄之身,受到重伤时单单调息不能复原,依照上次帮宝马挡雷劫的事来看,她的身体情况太过复杂,受伤还得饮血补充精血。
这样说来此次受伤,她也吸了血吗?
不会,不会,她记得是陆离带她回去的,陆离怎么会杀生让她饮血呢?除非。。。
她缓缓睁开双眼,抚了抚温热的胸口。
这种缓解冰寒感觉的气息,是他的吗?
她手边掐了个诀,霎时间周围的空气凝结成了一束束冰凌,挥掌之间,尖锐的冰凌直冲着地面击了过去,深插在土地里。
抬眼看看,不远处的一人一仙互相拥着,沉沉的睡着。
天色还早,她再一次闭上双眼调息稳定真气。
阳光照例穿透黑夜的云层,普照在人间的每一处。动物爬出洞窟跳跃在林间,水汽凝成露珠自树叶的叶脉滴落。
九令缓缓睁开双眼,双唇含笑看着身侧的男人。
她扬起小脸,将一吻落在他的唇边。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丝,馨香味悄无声息的钻进鼻尖,呀,原来神仙都是这样香的呀。
她唇角含笑,自袖口中拿出一方绣着五彩祥云的手帕放在他手心。站起身来拖着曳地长裙,缓步走到了山崖边。
她转过身看着那个睡颜纯真的男人,目光满含着不舍。
她张开双臂,闭上双目,自宽大的嫁衣中拿出一柄弯头牛角匕首,朝着腹间缓缓的推了进去,身子软着轻轻的躺了下去。
身体忽然的失重,山风从她耳边吹过,大红的嫁衣啊,飘散在空中。她就如一只真正的鸟儿一样,终于自由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极乐仙雀
衡珂微蹙眉心,张开双眼,怀里温软的女人不知所踪,苍凉的山峰上,他微微发怔着,笑着喊道:“九令?”
“九令,你在哪?”
“九令?”这一声喊出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垂头看时,才发现手中的帕子。
慌乱中展开帕子,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安得世间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九令,九令,九令!”衡珂疯狂的呼喊着,连滚带爬的趴在山崖边,血,是血迹,是血迹!
攸宁这时才从入定中脱出,睁眼看着如疯似魔的衡珂心道不好,一跃从树上来到他身边:“怎么了?”她四处看了看,却见眼前的几滴鲜血。
衡珂一纵身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攸宁紧随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二人急速的下落着,攸宁这边手掐诀唤来云朵,大喊着问道:“你在做什么!”
二人稳稳的降了下去,衡珂已经失魂一般一句话也不回答,不远处,聚集了一大堆的凡人。
异族大汉口中哇哇大叫,面红耳赤的不知在争论着什么,一旁的汉国宫娥内监哭哭啼啼的没个主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公主!”
衡珂心脏突然抽搐,腿软着强行走路,便是一拐一拐的走了过去。
攸宁一见不好,赶紧使了个定身咒,将凡人定住。衡珂扒开人群,地面上一大滩的鲜血正在地上缓缓蔓延。
那刺眼的红嫁衣,正属于九令。
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请相信这一幕绝对不美。脑浆和鲜血或白或红根本看不出人形来。
衡珂双手抱着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啊!!!”
她的每一寸骨骼都摔得粉碎,就像一滩死肉一般。他颤抖着手将她抱起来,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
“我都已经来了!我都已经来了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传说。
极乐鸟是生在天国中的神鸟,它生性孤独,不与其他鸟儿一起栖息。它对爱情忠贞不渝,一旦失去伴侣就会绝食而死。
攸宁心想,九令那么热爱汉国,如果就这样和衡珂离开,匈奴人也许会借此机会向汉国开战,受苦的还是汉国的百姓。
但是,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衡珂,她怎么能接受与另一个男人发生肌肤之亲呢?
她在自己身体上插入了匈奴人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让匈奴百口莫辩不敢借此托词攻打汉国,也用自己的死让汉国警醒,和亲,永远都不是解决动乱的方式。
她用最激烈,最惨痛的方式,保护了她的国家,保护了她的爱情。
衡珂将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胸前,像是如此就能将她留下一般。他大哭着,悔恨着,是不是他的出现,他的爱,才最终逼死了她?
若是如此,他情愿,从没来过。
他的哭声渐渐休止,表情木然的看着那一堆血肉模糊,就像面对面的说话聊天似的口气,徐徐的道:“九令。你怎么忍心,如此占有我的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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