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用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望着她清澈的眼晴,无比认真:“不是这样的!”
“嗯?”邱寒渡没听明白。
少年笑了,忍不住在她艳丽的红唇上啄了一口:“傻瓜,我一喊‘寒渡寒渡’,你就应该说‘不要招魂’……来,重来一个……”
“寒渡寒渡!”他压上她清凉的唇瓣,赖皮又温存。
她用手捶他,嘴里呜呜着:“幼稚,你真幼稚!”
他狡黠地笑了,笑得那么得意:“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他再攻占她的香甜:“重新来过……寒渡寒渡……”
“幼稚!不要招魂……”她的声音被他吞进嘴里,气息交织得无比缠绵。
他更加得意了,放开她,深深看她明亮的眼睛,那么黑白分明。真好看,这样子的惹祸精真好看哪。
他搂她进怀,指着桌上的残汤剩水:“惹祸精,以后你要经常做菜给我吃啊……我现在不喜欢吃别人做的菜了……你要是不给我做菜,我就不吃饭了……”
他继续扭她缠她对她耍无赖:“惹祸精,记得啊,以后只准给我一个人做菜……嘻嘻,不要跟别人说,你会做菜……尤其是朵儿小娃,被她缠上,你就死定啦……”
邱寒渡哑口无言。她的确有被缠上死定了的感觉,这少年真缠人哪。
第十五章 愁死人不偿命的朵儿小娃
这天晚上,朵儿小娃失踪了。
直到深夜,秦俊和秦举都没找到这个妹妹,终于急坏了,这才告之印王爷,希望他多派人手出去找找。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如何会深夜不归?是被人掳了,还是失足落水了?又或是遭了别的什么不测?
印王爷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立刻召集人马,誓把整个京都翻遍,也要将朵儿小娃翻出来。
秦举相当沮丧,带着妹妹出去玩,结果人太多,秦朵儿又蹦得欢,常常一个人跑前面看热闹。平日里都这样,秦举也没在意。
当时月灵湖畔正在举行什么游乐会,大小船只画舫,各式各样都挤在湖面上,十分热闹。
秦朵儿就是在那个地方失了踪。本来这事也不足为奇,秦朵儿贪玩又贪吃,常常消失几个时辰,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正如上次她偶遇邱寒渡,也是把两个哥哥甩了,就那么大大咧咧地骗邱寒渡的东西吃。
要不是她两个哥哥找得及时,恐怕也得耽搁几个时辰。
所以秦举没找到秦朵儿一点也不着急,便沿着湖畔观赏景致。过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找到。他在想,秦朵儿是不是跑前面玩去了……再后来嘛,又以为她回王府了。
总之基于之前朵儿小娃各种不良表现,谁都没将这次失踪放在心里。直到暮色苍苍,秦举才告诉了秦俊,两兄弟又一起出去找了一圈,才发现这次失踪是真的了。
秦俊一惯的儒雅也被打破了,有些狼狈。秦举更是心烦气燥,毛焦火辣。这样的深夜,朵儿再晚出现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这不是要他们秦家的命么?
邱寒渡劝慰了一下,便跟聂印商量亲自出去找找,尤其是灵国比较有特色的有好东西吃的地方,可以多留意。毕竟秦朵儿品尝美食的劲儿,她是了解的。那就是一个埋头一吃,就不知道抬头的主。
就在大家正出印王府之际,一辆豪华精美的马车缓缓驶来。
众人顿足,不知道这样的深夜,哪位贵人亲临王府。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邱寒渡,她的听力何等灵敏:“朵儿回来了……”
可不是嘛!那娇笑声,不是这位愁死人不偿命的江湖上自称“秦三妹”的朵儿小娃又是谁?
众人顿时重重松了一口气。
只有秦俊的脸还沉得骇然,全然没有半分找到妹妹的喜悦。
豪华马车一停下,不等人来掀帘,朵儿小娃便咯咯笑地跳下马车。
她这一出来还没站稳,就疾风暴雨般地挨了一耳光。
空气顿时凝固了。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暗夜中异常心惊。
秦朵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都没落下去。
打人的,正是秦俊。只见月光下,他俊逸的脸气得发白:“秦朵儿!你还知道回来!”
秦朵儿没动,按她平日的举动,一定会哇哇大哭。此刻却没有,隐忍得无比委屈。
车夫将马车的帘幔掀开,一个俊秀的男子从车里出来:“对不起,各位!都是我的错,才致使秦姑娘回得晚了。”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秦俊和秦举不识得此人很正常,只当是个有钱公子。可聂印和邱寒渡认得啊,不止认得,还十分熟悉。
聂印上前一步,姿态十分潇洒:“恭迎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疑点重重的太子殿下涅康:“王弟不必多礼,是本太子失礼了,留秦姑娘在画舫之上的时间久了些。”
秦朵儿这时才捂着发烫的脸颊,转身望着涅康:“啊,你是太子?你一点也不像太子啊……”天下估计没有比这更迷糊的姑娘了,当着太子的面,说人家不像太子,这可是犯了大忌。
秦俊气得一扯秦朵儿:“跟我回去!”毕竟还是名门世家,不卑不亢地和太子见了礼,才拖着不情不愿的秦朵儿进了王府。
太子涅康谈兴正浓:“多少次都说要来参观参观王府,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儿来都来了,王弟不请我进去坐坐?”
“太子请!”坐坐也好,印王爷正有一肚子话想问。这个秦朵儿虽不是他的亲妹妹,可那感情却是亲妹妹的感情。
尤其头几年,他还只是很不起眼的少年,只会磨点药,打打杂,好些人笑话他,说他攀上了季连世家这株高枝,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生荣华富贵,指不定以后还能上门入赘,成为季连少主的表妹夫云云。
难听的话很多,只有秦朵儿说,这个哥哥谁都不靠,自己也能闯荡江湖。她说,印哥哥,以后你带我闯荡江湖吧。
这样一个单纯的妹子,今夜要是在他印王府出了差错,他聂印将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秦三公子和季连少主?
王府的正厅里,灯火通明。
香茶,点心,一应俱全。家仆婢女退下,只剩下聂印和邱寒渡陪着太子。
本来呢,邱寒渡也是可以退下的,但她想看看,印王爷眼中的太子,到底是怎样清澈?清澈到连印王爷这样算计到精的人,都会莫名相信。
“王爷最近在外的名声,可是被父皇赏赐的那些歌姬舞姬们搞糟了。”太子端起茶杯,用盖拂了拂茶汤,一派潇洒之姿,全不是当时中毒后的颓然。
接话的是邱寒渡:“说的是被指婚的王妃如何如何吧?”这已在预料之内,倒是不出意外:“不知灵国的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一旨圣旨下来,取消两国联姻?这样一来,倒是有许多人都欢心呢。”
聂印见邱寒渡说到“取消婚约”这样的大事,竟然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心头不由得恼怒。不过嘛,外人面前,他还是绷得住:“指不指婚都是无所谓的,但这婚事是跑不掉了。”
太子朗声笑起来:“王弟对王妃情深意重,令为兄好生羡慕!”那笑声清亮而愉悦,真真儿是发自肺腑:“王弟放心吧,父皇绝不可能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取消指婚。若非如此伉俪情深,又怎可能九死一生地双双活着回来?俗语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王弟和王妃却能携手归来,我真的好生惊讶。”
“运气好而已。”印王爷淡淡开口,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太子殿下:“天不灭我,总是因为要留着我做点什么事吧?若是有一天,王弟我取你而代之,不知太子作何感想?”
第十六章 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
仿似在说一个惊天大阴谋,又仿似只是随口一个玩笑。
只不过,太子之位,取而代之。这样的话,多么大逆不道,并且还是当着太子的面说。
涅康骤然大笑,那笑声清越激昂:“若非是王弟说,我怕是还要当真了。”
聂印全无笑意,一张冷然的俊脸,在烛光下灼灼生辉:“王弟我并无玩笑之意。既然我也是父皇亲生的皇子,倘若天命难违,我又何必与天抗衡?”
涅康的笑容,一寸一寸淡去,终于,玉面无波:“王弟始终对我误会极大,若是换个人,我必是不屑解释。但王弟不同,王弟于我而言,除了是救命之恩,还有手足之情,朋友之义。”他站起身,负手而立,一身浅黄的长袍,做工极其讲究,精致的暗纹在烛光下,泛出淡淡的银光:“对我下毒之人,不是我自己,请王弟务必信我。普天之下,若还有我信得过之人,王弟必是其一。若王弟真有心角逐皇位,我让与王弟又如何?”
邱寒渡暗自喝彩,真是个人物。当日见他病怏怏的,并不如何突出,可是如今生龙活虎时,如此气宇轩昂,令人不可直视。
甚至,她都在为曾经暗自揣度过此人,而感到愧疚。那高山流云的气质,竟然灼然生辉,风华绝代。
聂印默然。
涅康嘴角逸出一丝浅笑:“可是,如果王弟真的有意皇位,今日又怎肯在我面前透露一字半句?自当如别位皇子一般,对我恭敬备至,再在背后摆我一道,捅我一刀,方是上策。”他的神情无比欣慰:“王弟待我清澈如溪,我也必以涌泉报之。”
“……”聂印大有败下阵来之感。这太子要不是真纯,就是真恶,恶到了一种领人汗颜的地步。
涅康忽地一个转身,姿态轻盈,将桌上的茶杯猛力向上一抛,茶杯如陀螺般在空中极速旋转。刹那间,只见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平摊,稳稳接住茶杯。
那茶杯像是用手轻轻放在他折扇之上一般,分毫不动。最奇之处在于,那茶杯中的茶汤,从抛高到落在折扇上,竟未洒出一点一滴,令人叫绝。
这是怎样出神入化的绝技?多么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
聂印终于忍不住拍手称好,展颜一笑:“太子的武功如此高明,怕是少有人知晓。倘若谁要是打算暗算太子,的确是不自量力。”
“王弟见笑了!”涅康从始至终,都谦和无比:“我会武功这件事,的确少有人知晓。别人都以为我涅康是个软柿子,其实,我只是无意于皇位而已。”
他走近聂印,伸手拍了拍对方宽阔的肩膀:“我倒是想和王弟一起,仗剑天涯,快意江湖,谁要坐这太子之位,就坐去吧。”
直到此刻,聂印方才真正被太子那种“仗剑天涯”的豪气打动,神色早已不是初时的戒备,大声道:“寒渡,给我备酒,再把秦朵儿和她两个哥哥给我找来,咱们今夜,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邱寒渡的心也被某种莫名的喜悦涨满,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仿佛是被人信任,又或是信任了别人,骤然轻松起来的某种情绪。
尽管,她还要慢慢观察一下这位想要“仗剑天涯”的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不妨碍,她此时的满心欢喜。
她答应一声,这就出去了。
备酒,掌灯,王府的后花园里从未如此热闹过。如此大张旗鼓,自然另有深意。
她本来可以差人去找秦家兄妹,不过,她还是亲自去了。原因嘛,自然是朵儿小娃挨了打,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闹别扭。
果然在闹别扭。
“你打你打!”秦朵儿正在跟大哥叫嚣,呜啦啦地哭个不止:“从小爹娘都不舍得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呜呜呜……”
“惯得你上天!”秦俊的火烧得噼啪作响,哪里是平日里那样儒雅的气质:“你哭着闹着要跟我出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跟我说的?嗯?是怎么保证的?朵儿,你已经是十六岁多的大姑娘了,怎么蠢得像是只有三岁?”
哦哟!邱寒渡在门外听到秦俊骂人的这段话,知道他捅了马蜂窝。刚一踏入屋,就见秦朵儿像是见到了救星,哇哇大哭着向她一头扎来:“公子……呜呜呜……那个坏蛋骂我蠢……”
邱寒渡看着一脸无奈和苦笑的秦俊,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抱了一下秦朵儿。这一抱不得了,那小娃就扎进怀里来,把眼泪鼻涕全都擦在她身上了,嘴里还呜啦呜啦哭个不止,更是极力控诉某个坏蛋打她,骂她蠢。
邱寒渡拍了拍朵儿小娃的头:“好了,哭完了没?哭完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碰上太子殿下的?”
一提起这个,秦朵儿来劲儿了:“哭完了!”大气地一抹泪儿,连抽泣都没了,说停就停,超级神奇:“话说有一天,江湖上人称‘秦三妹’的秦女侠……”
“讲重点!”邱寒渡有种想捏死这小娃的冲动。
“这就是重点啊!”朵儿小娃理直气壮地回答,然后话锋一转:“有个画舫上,飘来一种香味……”
瞧,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其实事情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太子的画舫里,正在做一种叫“三粘膏”的东西,那是灵国民间才有的小吃。太子微服出游,就请了师傅到画舫里现做。
那现做的味儿实在太好闻了,风一吹,就吹到了“好吃嘴儿”朵儿小娃的鼻子里。于是朵儿小娃甩了二哥,不是甩了,是压根儿就没想起过还有个二哥的存在。
一路顺着香味,就找到了那艘画舫。
画舫里的公子很好客,令拦她的家仆退下,让她进了画舫,然后用三粘膏招待她。于是,朵儿小娃从这个三粘膏直说到云肠粉,再说到各国特色小吃,绘声绘色,边吃边说。
两个人都很江湖,一个江湖上人称“秦三妹”,另一个江湖上人称“康公子”,鬼知道那是太子啊!
再后来,康公子和秦三妹相谈甚欢,才发现,哎哟,居然是晚上了。到这时候,秦三妹才想起了她还有个二哥。
再后来的后来,康公子要送她,本来她是要婉拒的,但人生地不熟,她人又迷糊,一个人还真有可能走失。于是说了地址……
那康公子的确觉得地址好似很熟,但因为没去过印王府,一时也把握不准,等到了才发现,果然是印王府。
也就是说,朵儿小娃以吃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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