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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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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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是二姑娘过来了?怎么会是范安兰?大家面面相覤,范安兰却不待人招呼,大剌剌的走向那个柳条篮。“哎呀!我时间掐得好,正好遇上六妹妹掏了好东西出来?”

    范安阳一贯的憨笑,让范安兰见了腻味,也不理会她,径自挑拣起那些玩具来。

    贺璋家的眼尖,看出了范安兰身上戴的金项圈是从六姑娘这儿拿去的?就算上头杂了她自个儿东西,但贺璋家的年前都在整理这些清单,范夫人对儿女事都精细着,但凡自家打铸的都留有打样的画,就是人家送的,她也让珠宝匠依样画下图样来。

    虽然说范家家大业大,范夫人私房丰厚,未必在乎那点钱,但是那是心意,珠宝有价心意无价。

    范安兰是吃定了范安阳成了傻子,就算看到她身上配戴的首饰,也认不住是自己的东西?

    贺璋家的若有所思的睃了笑得没心没肺的六姑娘,她回来侍候之前,嫣翠她们从六姑娘这儿拿走多少好东西,只怕六姑娘自个儿也记不清,大少爷没把清单交出来,莫道六姑娘对面不相识,认不出自个儿的东西来。

    而且,大老爷和稀泥,说要罚三姑娘,让她把拿去的东西还回来,却是一直没动静!看来只有把事情闹开来,才能逼着大老爷开口,叫三姑娘把东西吐出来。

    范安阳是真没认出范安兰身上的金顼圈,范安兰时不时在她眼前晃着金项圈的举止,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把范安兰气得牙痒痒,本想拂袖而去,可是看到这柳条篮里的新奇玩意,她又迈不开脚,只能憋着气不断从篮子里掏出来玩具来。

    范安菊进门时,就是看到这一幕气氛怪异的场面,吓得她脚一缩就想退出去,不想早被范安阳看见了。

    “二姐姐来了!”

    范安兰抬头瞪她,范安菊讪讪的收回脚,装成若无其事的上前与两个妹妹见礼。

    “啧!看二姐姐这副小媳妇模样,知道的说二姐姐生性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六妹妹如何跋扈,把二姐姐吓成这德性!”范安兰挑高眉头略鄙夷的睨视着范安菊,她就是看范安菊这德性不顺眼。

    欺负起来没成就感。

    范安阳则在旁腹诽,要说人说她自个儿就好,说到她这儿来干么?

    贺璋家的早让人去沏茶端茶点,听到这话,瞟了眼跟着来侍候的如雪,如雪站在门边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雅棠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

    热茶奉上,茶点摆好,范安兰就扔下那些新奇玩意儿,坐到桌边喝茶,“你们可知明儿家里要设宴?”

    过年摆春酒,这有什么好说的?范安阳探头在攒盒里拿了一块做成如意状的杏仁糕,送到嘴里嚼啊嚼,当作没听见范安兰的话。

    范安兰也不在意,她说这话,本就不是要说给范安阳听的,范安菊出乎众人意料的搭了话。

    “大哥要宴请顾家少爷和杜家少爷们。”范安菊细声细气的说,手里捧着白甜瓷茶碗,衬得那手细白如玉,范安阳听出她声音不对,怔怔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晓得,范安菊似是动了春心,明亮眼眸闪着光彩,如玉的面容却染了层霞光。

    范安阳暗想,她这是看上谁了?她才十三岁吧?回想她的十三岁,她都在干么?想到这儿,范安阳的心情微黯,不过向来观察入微的贺璋家的正在看范安菊,没发现小主子情绪低落。

    吃吃喝喝中,范安兰说了不少小道消息,让范安菊听得心里小算盘打得霹雳啪啦响。

    范安松虽知妹妹受罚是活该,但他与范安兰感情好,不时往她那儿送东西,小丫鬟们传话是最快的,她们在府里跑腿送东西,见的人多又杂,这边听一点,那头听一点,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小姐妹间的讨论,小道消息真真假假掺杂着,要从中判断真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昭然院里,除非贺璋家的让她们去打听消息,一般那种真实性不高的流言是传不到范安阳耳里的。

    但是范安松那儿不同,那是外院,往来的人比内院多了,又有侄少爷、侄孙少爷们还有学伴带来的丫鬟们交流,范安兰会知道一些内院丫鬟都不晓得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等到茶续了三、四回,范安兰总算说够了,心满意足的卷着从柳条篮里挑的新奇玩意儿,带着丫鬟们走人。

    范安菊却是拖磨着不走,范安阳以为她也想讨要东西,便大方的把柳条篮供献出来。

    “二姐姐你挑吧!”边说还边豪气的小手一挥,范安菊脸红得跟屋里的大红锦缎有得比,不过锦缎是死物,就算会随光线流转曳光,却及不上花骨朵般的小姑娘粉嫩羞红的脸蛋,加之乌亮亮的双眼光彩耀人。

    “二姐姐不喜欢?”范安阳的眸中写满不解,明明三姐姐挑了不少啊?范安菊羞赧摇头,凑到范安阳耳边悄声细语,范安阳屋里的人都伸长耳朵偷听着,可惜范安菊声若蚊蚋,别说她们,就是范安阳被她靠这么近,也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二姐姐要我问哥哥什么?”

    范安菊面红几乎能滴血了,却不能朝范安阳生气,谁让范安阳是傻的呢?听不懂她的打算才好啊!可是她又这般大声问出来,叫她羞得几乎拂袖而去,偏还要再与她说一遍。

    等到范安菊终于跨过心里那道坎,把话说明白,贺璋家的脸刷地沉了下来。“二姑娘,奴婢敬你是主子,却不得不说你一句,姑娘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您操什么心呢?姜姨娘素来谨慎小心,又是老夫人旧人,夫人必不会亏了你的,你且放心吧!再有,六姑娘年纪小,如今又……您让她去向大少爷探听那些少爷们的品性,大少爷会怎么想?要是知道是您撺掇着的,大少爷会如何看待您?您莫忘了,姑娘出了门子,一要靠娘家,二要靠自己,您若早早惹大少爷不喜,日后,若有需要大少爷为您出头时,大少爷如何乐意为您尽心?”

    千金难买我乐意,以后的事很难说的,但看范太傅将长孙带在身边教养,就知他日后前程,范安菊一介庶女,就算嫡母开恩记在名下,婚事一般来说,都会低于嫡女,就算她运气爆棚,嫁个潜力股,也不能保证将来不会有求到范安柏跟前。

    听贺璋家的句句皆是为自己想,虽然是被指责行事不当,范安菊却不敢反驳一句。

    雅棠几个更是吓白了脸,她们没想到二姑娘心里竟打着这个主意。

    被贺璋家的这么一说,雅棠当下就窜过来,扯着范安菊的袖子:“姑娘,您胡涂啊!”

    “怎么就生了这种心思呢?”贺璋家的问。

    范安阳也好奇,范安菊摇头不说,贺璋家的只能将人送走,临出门还对雅棠道:“你们几个该长点心眼,天天跟那一位住一块,难保二姑娘不会受影响。”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雅棠一眼,雅棠一凛,是啊!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周姨娘怎么进门的,姜姨娘又是为何当妾的,她们怎么不晓得。

    “这事,还请贺嫂子帮我们跟丁嬷嬷说一声。”雅棠立时反应过来,先向上级打个报告,免得日后落个知情不报的下场。

    “我省得,你们多留心。”

第五十七章 春日游 二

    外院书房里,范太傅正在和长子说话,“过了灯节,大军就要发动,接下来你的差事也就轻省些了,抓紧时间,好好的教导松哥儿。收房纳妾不是不成,但他今年才多大年纪?就沉迷在女色中,日后前程可想而知。”范太傅虽不喜家中男孩沉迷女色,但面对范安松,他真心不想多管。

    范长泽面红耳赤,想到了自己当年的荒唐事,可又思及周姨娘说的,便讷讷的为儿子辩护。“松哥儿婚事未议,丁氏就急急为他收用的两个丫鬟做主开脸收房……”言下之意是怪罪范夫人明知这不妥,却还是做了。

    可话未说完,就被范太傅冷眼一瞪噤了声,“那两个丫头可不是丁氏给的,而且他早就收用了,却拢不住人,成天闹腾得连我都有所耳闻啦!丁氏若不设法安抚,难道真让两个丫头把少爷撵得连院子都不敢待?”范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合着范夫人给帮收尾,还招人怨?

    朝廷封印,范长泽这些天不用去衙门,也不须上朝,对府里诸事多少也有所了解,听闻老父这么说,羞得满脸通红,松哥儿多情软弱,这,他早就知道的,对次子不似长子有主意,他也是恼的,但看在他是周姨娘和自己第一个孩子,就不免偏向他些。

    “松哥儿毕竟还小,管不住人也是有的。”范长泽讷讷的为次子说话。

    范太傅冷哼,不揪着这事,端起茶盏喝茶灭火,范长泽讪讪的改说起范安兰的事情。“儿子看着她这些日子潜心抄书,应是真心惭悔了,您看,是不是就免了她抄书?”

    “这才罚了多久?你就心疼啦?日日去瞧她,我问你,阿昭那儿,你去瞧过几回?”

    “她?她不是没事吗?”范长泽愣愣的道。

    “哼!胡涂!你媳妇犯病记不得有这个女儿,难道你也犯病,不记得有她这女儿不成?”

    范长泽胀红了脸,不敢说自己还真压根儿就没想起要去探探小女儿。

    “长青他们兄弟两个可没忘了阿昭,那天的事,孰是孰非一眼了然,顺着话让兰姐儿就坡下驴,只不过是,不想大过年的闹得不痛快,你不会真信了兰姐儿的托词吧?”范太傅目光灼灼,范长泽狼狈别过脸避开。

    他脸上热烫烫的,像是被父亲重重甩了一记耳光,他原也不信,但架不住周姨娘吹枕头风,忽悠得他都忘了范安兰是为何被罚抄书的,只心疼女儿抄书辛苦。

    “胡涂!”范太傅又骂儿子一次,“长青他兄弟几个可都看着你啊!你偏疼松哥儿和兰姐儿,置阿昭于何地?”

    范长泽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听着老父教诲,心想一会儿出去,就该去昭然院走一趟。

    昭然院里才送走范安菊和范安兰,不想又迎来范大老爷,范大老爷被老父一通数落,见到了小女儿,虽是父职业务不熟稔,但混政坛的,摆摆谱做点表面功夫还是行的,反正小女儿是傻子,他怎么说,她都傻呼呼一笑回应,想到之前聪明伶俐为母出头的死样子,再看现在,如此强烈对比,范大老爷也不禁一掬男儿泪。

    面对小女儿此刻,心里的愧疚是真实的,但回头见了美妾娇女,还记得多少?那就真是只有天晓得了!反正他这番作态,也不是作给小女儿看的。

    父亲说的是,他不可能护着松哥儿他们兄妹一辈子,现在就让长子对他偏疼庶子女的行为有了抵触,待他老去,长青待他们不过面子情,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老爷很自然的庶长女范安菊给忘到天边去了!

    等到大老爷走人,一院子的人全松了口气,包括范安阳,她爹演技不算差,就是看了腻歪。

    范大老爷去看了六姑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姨娘那儿去,外院范安柏他们也知道了,范安岳皱着挺翘的小鼻子,“他要真关心阿昭,就不会过了这么多天才去看她。”

    “知道就好,说出来做甚?”范安柏正在看书,头也没抬的说。

    范安岳冷哼一声,“知道啦!不过父亲肯定是去祖父那儿,替三姐求情了。”范安岳斩钉截铁的说。

    范安柏抬头满含笑意的看弟弟一眼。“那又如何?父亲会去看阿昭,表示他还是听祖父的话,看重我们兄弟的。”

    范安松软弱,遇事习惯逃避,而且耳根子软又好色,周姨娘拢络冬青,反被冬青把她儿子拢了去,周姨娘会很想吐血吧?

    “明天顾家会来多少人?”

    “就三个吧?顾掬业和顾掬兴,还有一个顾……”

    “顾掬邦,今年十一岁,顾掬兴是顾大人妾室所出。”范安柏在考弟弟,范安岳啧的一声,应道:“知道了!杜家……还是颜家、章家、辛家都有人来,黄家、许家、方家……”范安岳扳着手指点人头。

    范安柏打断他,“你心里有数就好。”

    明日的客人,除了他们兄弟学伴,还有祖父、父亲同僚的孩子、孙子,杜家兄弟会与他们一同南下,辛家似也有意,颜家、章家还在观望,其他几家本就不怎么走动。

    范安岳嘟着嘴在面前的纸上划拉着,越看原本没注意到的事情,就清晰得浮上来了。“这几家与富阳侯杨家有往来耶……”

    “那又如何?走得近,他们却不是杨家。”同朝为官,交情就不可能清楚划拉明白谁家跟谁是一伙的,面上都要应付一二,黑白交错间,灰色地带占了大多数,就算明面上与富阳侯一家走得近,但遇上事,富阳侯自己也清楚,不能仰赖这些人拉他一把。

    再说,富阳侯兴许觉得他自个儿才有资格拉人一把,这些人都是依附着他,讨要好处的吧?

    “他们上门来探情况,咱们还要以礼相待?”

    “正是。”

    范安柏拍拍弟弟的头,“孺子可教也。”

    过了年万物复苏,范府迎来一群贵客,他们就似初升的东阳,照亮了范府,范安柏兄弟带着范安仑等人候着客人,这些年轻人多是世家,底蕴厚实,一个个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穿着也讲究,一个站出来就能迷惑小姑娘眩花眼,更何况,今日一来就来了三十几个,不止叫范府侍候的小厮、管事们跑断腿,就是侍候的丫鬟们,见惯了自家少爷们的好相貌,也忍不住多看这些客人们几眼。

    宴席设在后园里,丁嬷嬷从贺璋家的那里得了消息,暗骂周姨娘上梁不正,教出个不安份的女儿来,也恼范安菊的耳根子软,将事情跟范夫人禀报后,范夫人下令,内院通往后园的门全锁上,看门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一些想偷懒走快捷方式回家的婆子、仆妇全进不了门,气得心里直骂娘,却不敢在脸上带出来。

    一个婆子试探的问看门婆子,“今天怎么不让进后园啊?”

    “你不知道吗?府里今天请客哪!大少爷在后园设宴待客。”

    “哎哟!大少爷请客就请客,咱们也不过去抄个小路回家,老姐姐就通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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