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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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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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健手上的长刀,竟是狠狠地扎入了上高郡王朱厚烨的胯下,朱厚烨发出杀猪般的哀嚎,顿时下身血冒如柱,那痛苦的凄厉吼叫,令所有人都懵了。

    邓健依旧还握紧着长刀,他的双手还在颤抖,脸色苍白得厉害。

    他这辈子,做过许多很有勇气的事,可是很明显,今日所做的事,连他都惊得不禁牙关颤抖。

    邓健不断地打着激灵,良久,方才哐当一下,将手上的长刀摔落在地。

    朱厚烨已是痛得昏死了过去,几个侍卫连忙七手八脚地捂住他的伤口,一个个急疯了。

    叶春秋也是一时呆住了,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可能,更是料不到邓健会如此的‘大胆’。

    这时候,邓健深吸了一口气,却听他凛然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这件事与镇国公无关,朱厚烨谋反,本官身为御史,岂能坐视不理?今日我在此除贼,大家都可以做一个见证。”

    说出这番话,仿佛已经抽空了邓健所有的气力。

    而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这位佥都御史,都不禁倒吸了凉气,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叶春秋猛然间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邓健在做什么了。

    杀了宁王的护卫,打了上高王朱厚烨,这……够嚣张够跋扈吗?

    这绝对是一件耸人听闻之事,即便叶春秋是堂堂国公,此事也不会轻易善罢。

    可是现在,剧情却是反转了过来,邓健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干了一票更大的。

    他拿起了刀,直接给朱厚烨来了一次暴击,使他从此想要做人都不可得,如此,性质就完全变了,相比邓健的所为,叶春秋那一巴掌,简直就是不算事,方才还是严重无比的罪行,在现在看来,可谓是不值一提。

    何况,邓健直接喊出了宁王父子谋反,此事就严重了,这几乎等同于告诉宁王,他邓健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大家来相互伤害吧。

    宁王没有退路,只能将这邓健置之死地不可,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朱宸濠也没了心思再继续计较。

    这家伙……

    叶春秋的心里不免叹息,你说邓健聪明?这家伙可是什么莽撞的事都做得出来,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不在乎,可你说邓健蠢,叶春秋心里又摇头,他不蠢啊,这样做,既是掩护了叶春秋,又将今日这件事,从一个冲突,而演化成了大明的一个谋反巨案,他将所有人,尤其是那宁王,还有这下身失血过多,生死未知的上高郡王都逼到了墙角。

    惯常的撕bi,已经无法形容这位邓兄了。

    几个侍卫只顾着想要救上高郡王,已是没工夫理会邓健和叶春秋了,几个差役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面面相觑,竟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伯虎也是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只因为自己,却是闹出这样的事。

    此时,他显然也是给吓得不轻,脸色亦是苍白如纸,打了个趔趄,显得失魂落魄。

    叶春秋在心里将事情理顺了,完全明白了邓健的意图,便上前一把将邓健揪住,压下心底里的触动,又气又怒地道:“你要做什么?邓兄,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邓健依旧是一副正气十足的样子,道:“别人都说我是疯子,可是我没有疯,时到今日,要除贼,只能破釜沉舟,何况,方才春秋不也是疯了?春秋殴打郡王,想要逃脱,或者不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也只有这个办法,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能揭发宁王父子的人,只有春秋,所以春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可是我不同,诚如那上高郡王所言,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无论是被治罪,又或者是人在外头,有什么意义呢?可是春秋不同,春秋必须置身在此事之外,只有你在外,才有揭发宁王父子那狼子野心的机会,方才,我已打定了主意,你决不能成为宁王父子攻讦的目标,你该在我的身后,好好地追查宁王父子谋反的罪证,为我,为朝廷,为那江西布政使司的军民百姓,谋一条生路。春秋,你我都是读了圣贤书的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而今奸贼窃命,我邓健自不量力,却欲申大义于天下,只是智术浅短,迄无所就,今日,只能做这个马前卒吧。”

    看着叶春秋复杂非常的神色,邓健反而浮出了一丝笑容,带着鼓励地继续道:“春秋,你忘了宁夏吗?在宁夏,因为安化王作乱,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为如此,妻子没了丈夫,儿子没了父亲,父亲失散了子女,又有多少人因为乱兵而遭遇了破家之痛,妻女受辱。一旦作乱,人便是草芥,到时,又不知多少血流成河。而今宁王父子既有反状,难道你我之辈,为了明哲保身,还需等这奸贼事发之后,再病急乱投医吗?不,不能这样,春秋方才为了我打了这郡王,现在,我为了春秋,为了这天下的苍生,戮力除贼,我心中有礼义,无所畏惧,春秋不必以我为念,也不必想着如何设法营救,想要救我,就拼了性命地去查实宁王父子的斑斑恶迹吧,邓健,在此拜托了。”

    叶春秋听得一脸震惊。

    有时候,看着邓健神经病的样子,心里只有苦笑,可是现在,他竟想要苦笑而不可得,他从未见过,世间还有这种人。

    虽是很久以前就知道邓健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理念会连命都不要的疯子,可是今天,邓健再一次刷新了在叶春秋心里的形象。

    因为世间黑暗,或许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有一缕亮光。

    也因为人性本是自私,有时便连叶春秋都无法免俗,却正因为如此,世间总会有一个无私之人,这种人,是傻瓜,是疯子,可又何尝不是圣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救人

    邓健看着叶春秋,他而今决心已定,反而变得从容起来,甚至大笑道:“所以,我无所畏惧,若能铲除奸贼,免除这一桩桩的灾祸,即便是死,我亦可含笑了,可是春秋……我力量单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而你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接下来,一旦朝廷降罪,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你若是但凡还顾念着你我之间的友谊,那么,就请放手去做吧,大明不能再有兵祸了,也再不能自相残杀了,这首恶现在就在京师里,决不能让他们逍遥地回到藩地去,再让他们有继续作恶的机会。哎,时间不多了。”

    说着,邓健探了一口气,才又道:“你走吧,赶紧走,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是镇国公,还有陛下也会护着你。现在这件事,最大的祸首就是我,只要我咬着牙死撑着将一切揽在身上,就没有人敢轻易找你的麻烦,你快些走吧。”

    哎……

    叶春秋忍不住一声叹息,再也气不起来怒不起来,对眼前这个逗逼一样的人物,自己有时既有掐死他的冲动,有时又忍不住对他心生深深的敬意。

    邓健的盘算很清楚,他要揽下一切,叶春秋则是设法锄奸,叶春秋本不愿招惹什么麻烦,君子不立围墙,越是得到了高官厚禄,叶春秋越是如履薄冰,变得愈发的谨慎,可是有时候,他总不免被邓健这样的人所感染。

    叶春秋叹口气,道:“那么,邓兄保重。”

    是的,正如邓健所说,他必须走,然后尽力和这件事脱开关系,不是叶春秋无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若是继续牵涉在这件事里,不但对他,对邓健,甚至对很多他们在乎的人,也没有益处。

    他怎么不明白,邓健已经斩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而能够营救邓健的,只有自己了,留在这里,只会徒劳无益,接下来,既要看邓健能否熬过这一关,也看他自己了。

    杀宁王,除上高郡王!

    现在,对于叶春秋来说,这变成了他最重要的事。

    叶春秋对着邓健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作揖,转身便要走。

    “春秋……”身后的邓健,突然唤住了叶春秋。

    叶春秋连忙驻足,回过头去,道:“邓兄想……”

    邓健又是叹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了那根被他很是看重的蜡头来。

    看了一眼这根只剩下了一小截的蜡烛,邓健道:“帮我留着吧,若是到时候,下了诏狱,被人搜走了怪可惜的,哎……我并非是贪财,只是……若是我能绝处逢生呢,说来可能让你见笑,还有一件事,本不想拜托你的,不过,现在我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我所租赁的院里,栽种着一些蔬果,眼看着就要长成了,若是没人采摘,只怕可惜……好吧,罢了,你去吧,哎……真让人见笑。”

    叶春秋却连忙截住了蜡头,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很认真地道:“邓兄请放心。”

    叶春秋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也不知为何,总是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急忙侧过头去,背过身,加快了脚步,与唐伯虎擦肩而过的时候,叶春秋道:“走吧。”

    “我……”唐伯虎愣了一下,他似乎还在震撼之中,直至现在,他还是难以想象自己会惹下这样大的事。

    叶春秋看着他迟疑的样子,冷声道:“走。”

    唐伯虎倒是被叶春秋的声音拉回了心神,不再犹豫,回头看了一眼邓健,接着看到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便连忙跟在叶春秋的身后,跟着叶春秋上了仙鹤车,坐进了车里,车子便滚动起来。

    此时,他才忍不住哽咽道:“我……我真该死,我想不到会是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脸色冷峻,他心里只想着,眼下一定要救人,无论如何,即便践踏一切的律令,使用任何手段,都要救人。

    他看了一眼唐伯虎,看着唐伯虎自责不已的样子,脸色反而缓和了一些,道:“你不必自责,邓兄这样做,不是为了你,他所为的人,在这车窗之外。”

    此时,唐伯虎忍不住去看车窗外,街道并不热闹,却很祥和,一个个街铺打着旗蟠,各色各样的人悠闲自在的走在街上,有吆喝着叫卖的货郎,有手拄着杖子的乞儿,有穿着圆领锦衣的富人,有点头哈腰,迎客的酒保,一个老妇人似乎和人发生了争执,与一泼皮模样的青年叫嚷着什么,那青年挤眉弄眼,嘻嘻哈哈地笑,几个男儿背着书袋子在人中穿梭,一个轿子落在一家铺子门前,有老妪作陪着,将店里的水粉送入轿子里,不知这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唐伯虎直直地看着这一切,却是一时愕然。

    叶春秋声音清冷地道:“看到了吗?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治,百姓苦,可是乱呢?那时就不只是苦了,那会是血流漂橹,是尸横遍野,宁王父子的事,唐兄比我清楚,既然清楚,那么就该知道,一旦这父子二人狗急跳墙,会是什么后果,邓兄也想到过这些,所以他决心放手一搏,我们的心里,有自己,有亲人,有朋友,而他的心里装着的,却是天下,这个天下,或者是千疮百孔,或者是腐烂不堪,可是……它不能再乱了,乱就是死,死很多的人。”

    “所以,他做这一切,与你无关,与我也无关,唐兄,你明日清晨就可以走了,去秦皇岛吧,在那儿,会有人给你安排好的,你不必担心。邓兄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无论如何,我不会坐视你落入贼手的,今夜,暂时就在镇国府先下榻吧,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唐伯虎沉默了。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远离一切的麻烦,远离一切的烦恼,这世间的事,他已不忍去看,不忍去听,更是无法去忍受,便是一分一秒,他亦觉得如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气。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铁证

    唐伯虎之前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脱离宁王,为了脱离这一切的麻烦,可是……

    唐伯虎抬眸看着叶春秋,只见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脸色冷峻,目中带着杀机。

    突然,唐伯虎的眼眸孟地一张,像是刹那间下了某个决定,道:“镇国公,我能做什么?我的意思是,我能为窗外的人,去做一些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唐伯虎不禁有些后怕了,甚至有些后悔。

    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他梦寐的一切,可以远走高飞,可以从此之后浪迹于江湖了,可是……

    很快,唐伯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接着道:“镇国公,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一些事,如同那位邓大人一样,他说他能力有限,只能做那些,我的能力,固然也有限,可是我想……我想……试一试,总要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我……其实我并不是想为窗外的人,我只想为邓御史,为镇国公,做一些事,哪怕只是些许小事都可以,我在宁王府待过半年,宁王府的底细,我都是清楚的,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唐伯虎的声音更加哽咽起来,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着车厢的厢壁,眼中垂泪,吸了吸鼻涕,才又道:“镇国公但有所命,我定当赴汤蹈火,那宁王父子,不过是招我去做幕友,并没有让我参与什么密谋,可现在事后回想,依然可以察觉出许多蹊跷之事,比如宁王和鄱阳湖的水匪就有些关系,起初的时候,我还当是宁王卫中的某些武官,瞒着宁王作奸犯科,勾结水匪,以为宁王对此并无所知,可是事后想想,那些人应该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有,王府里有一个……”

    唐伯虎将宁王府中的的事一个个说了出来,只希望他所知道的这些能对救邓健有所助益,那许多从前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的事,可现在细细去推敲,就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简单了。

    叶春秋点着头,其实对于宁王谋反,即便唐伯虎不说这些,叶春秋也知道历史的走向,叶春秋道:“他们的种种反迹,其实你知道也是没有用,即便你去揭发,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这……”唐伯虎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停住了,他很清楚,其实叶春秋说的很有道理,他一个罪犯,有什么资格检举宁王呢?

    “只是………若是如此,想要救邓御史,可就来不及了啊,只要他们的反状不明,邓大人犯下这样的大事,岂不是……岂不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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