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的酒杯,燕王怒视着死死瞪着年莹喜,如果不是他答应了宣逸宁再不找年莹喜的麻烦,他现在真恨不得派人走上去,将那个总是习惯伪装的毒蝎女子给生吞活剥的尸骨无存。
正在高台上吃着鸡肉的年莹喜感觉到了燕王的注视,朝着那抹不善的眼神望了去,当见到燕王那双毫不加以掩饰带着仇恨的眼时,心下觉得好笑异常。
说实话,她还真是帮着宣逸宁庆幸喜欢的不是燕蓉,不然弄了这么一个棘手的老丈人,想来宣逸宁就算是再深的城府,也会被燕王的无理辨三分弄得眉头长皱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还夹着的鸡肉,年莹喜忽然眉目含笑,既然燕王这个老不休的总是喜欢在她的身上挑刺,她便索性给他一些刺激的,最好让他一次就被刺激的不省人事才好。
慢慢撕了两片鸡肉,年莹喜一手先将一片扔进了自己的口中,一边用双指夹着,并用肩膀撞了下宣逸宁的肩膀。
趁着宣逸宁放下酒杯侧目的同时,她冲着他挤出了几分的笑容,将手中的鸡肉片举了起来,“宣逸宁,喝酒伤身,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宣逸宁施施然的朝着她看去,先是垂眼瞧了瞧她手中的肉片,后在听闻她的话之后,抬眸朝着她的唇畔看了去。
他早就看见了燕王看着年莹喜那不善的眼神,不过他倒也是并没有在意,毕竟他和年莹喜接触的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年莹喜会为了他人的一个眼神,或者一生的咒骂而当真耍性子。
然而现在,他被年莹喜这么一问,心知肚明这个小女人是和燕王杠上了,虽说偶尔见一见她小家子气的一面也是不错的,但如果要是顺了她的意,他怕她太过得意。
年莹喜见宣逸宁盯着自己半天也没个反应,索性不耐烦的将手中本是给她的鸡肉扔进了自己的嘴中,正要咀嚼着转回身子,却不想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固定在了原处,诧异抬眼的同时,对上宣逸宁那双黯了些许的眸子,这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边的宣逸宁忽然倾身朝着她靠了过来,随着唇与唇之间的轻微摩擦,她刚刚含在唇上的那半片鸡肉,瞬间不翼而飞的没了去向。
四目相接,年莹喜呆楞在了一处,宣逸宁含着肉片触碰上她柔软的唇边,看着她那难得木讷的表情,心尖一颤,一股的麻酥之意涌上了四肢,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醉了。
轻轻松开牵制住她肩膀的手臂,他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身子,咀嚼着带着她唇香的鸡肉,是他最不想失去的味道。
下面刚刚被舞姬吸引的士兵,均是将呆楞的目光在你暗影与宣逸宁之间来回穿梭着,他们刚刚是不是看错了什么?难道说皇上与皇后娘娘和好如初了?
稻谷神医见着,含笑轻叹,“古人云,历代郡王多难逃美人关,世人往往借此来嘲笑帝王的昏庸,不过现在看来,若是帝王当真是极爱了,就算是背负了世人的嘲笑,也会在所不辞的。”
安阳侯见此,悠悠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回了声,“不过是一颗情种罢了。”
燕王干脆的气的别过了眼睛,眼不见为净,他真不知道这个只懂得卖宠求荣的年莹喜究竟好在了哪里,竟然值得宣逸宁一次一次的为了她破戒。
‘砰砰砰……!’几声的闷响,在营帐外的天空豁然响起,将士们透过营帐看着外面那不断升上天空的五颜六色,顿时三三两两的接连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宣逸宁含笑的站起了身子,对着众人道了一声,“希望朕临时添加的这个小节目,还入的了爱将们的眼。”
众人接连一愣,随后整齐的跪在了地上,“谢皇上厚爱……!”
宣逸宁摆了摆手,“都出去看看吧,难得的烟火,错过了可就要等来年了。”
早已安奈不住的将士们听闻,欢呼着朝着营帐外面涌了出去,就连燕王,安阳侯与稻谷神医,也是跟着众人的脚步走了出去。
一时间,刚刚还人声鼎沸的营帐内,只剩下了年莹喜与宣逸宁二人。
年莹喜单手支撑在桌边,撑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滴酒未沾,却是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犯困。
宣逸宁垂目的同时,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在她的面前,没等她有所反应,先行的开了口,“难得的烟火,皇后可是赏脸陪着朕出去观赏一番?”
朦胧之中,年莹喜看着那双白皙的手在自己的面前犹如鲜花一般得绽放开来,晃了晃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笑着伸手搭在了那温热的掌心上,“宣逸宁,一样的烟火,却同时讨好了两种人,你还真是无间不商啊!”
宣逸宁含笑,握紧她的手,拉着她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年莹喜,想来朕的这一生,也只有你敢在朕的面前总是冒出这些个大逆不道的话语。”
年莹喜含笑,跟着他的力道走到营帐口,抬眼看着那还在不断升上空中的斑斓烟火,轻幽而叹,声若蚊虫,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他的,“也许我的放肆,只是存在于那些你所给的包容之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对不起,我爱你
瞬息万变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之中华丽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它们以最美的姿态飞向天空,却是以烟消云散作为最终的结局,用那片刻的壮丽绽放,交换出最美的昙花一现。
听着周围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年莹喜悠然而笑,随着宣逸宁慢步在营地之中,这一刻的她是安逸的。
“宣逸宁。”任由天上的烟花将自己的面颊晕染成了种种不同的色彩,她忽然抬眸朝着身边人看了去,“你可知道这烟花还有一个名字?”
“说来听听。”他停站在营地的一处,止步不前,侧眼看着她脸上凝聚的笑容,温暖了心尖。
年莹喜笑的更加艳丽,“飞蛾扑火,因为它们明知道上了天空之后便会烟消云散,可饶是如此,它们仍然愿意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天空,哪怕只是瞬间。”
那么宣逸宁,你又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如此气定神闲的邀请我陪着你一同来观赏这一刻的飞蛾扑火?
是为了让我在冥冥之中祭奠我那从未得到过的爱情?还是为了诉说你那即将要面临的九死一生之痛?
宣逸宁被她道出口的话弄得呆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是笑着伸出了手臂,抚摸上她柔软发丝的同时,悠悠而叹,“年莹喜,有的时候飞蛾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就好像万物众生的人一样,因为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命运的枷锁,如同飞蛾一样,生下来,就注定要不顾一切的朝着烈火扑进。”
年莹喜眼中的目光由着前一刻的炎凉,转变成了这一刻的疼惜,任由他的手心在自己的发窝上摩挲,她忽然柔软了几分的语气,伸出食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心,试图想要扫平那中间的褶皱,“宣逸宁,你是一个好皇帝,天下不能没有你,所以就算你是飞蛾,也一定是一只轰动万世的飞蛾。”
她总是以为这个男人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带有目的的,可她却忘记了他那与身俱来的身份,帝王之路往往都是一条无回路,可世人只是看见了帝王的荣耀,却永远无法体会出那其中无法改变的辛酸。
宣逸宁感觉着她温柔的触碰,看着她眼中卷起的淡淡怜惜,心中温暖横生,嘴角挂上了眷眷的笑意,这笑容直达进他的眼底,在他黝黑深邃的瞳孔之中带起了波光粼粼,好像是被月辉浸染了一般,虽然平淡,却是醉人的方休。
年莹喜有些发怔的瞧着他脸上的岁月生辉,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时间都停滞在了一处,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笑容,可相比较下来,她觉得以往的那些个笑容是那样的平淡无奇。
是谁说过,惊鸿一瞥,方显芳华?
就在她呆楞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臂环绕上他的腰间,带着温暖的味道将她拥揽入怀,面颊上,是他唇角刮蹭的淡淡瘙痒。
“你这是在关心朕么?”他温热的气息佛进她的耳中,少了以往的低笑,多了许多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认真。
年莹喜从呆楞之中回神,抬眼对上他那双似含着水的双眸,胸口忽然闷的发慌,喉咙似卡住了双什么似地让她连咽口水都感觉到刺痛。
她此刻怀着他的骨肉,可却不敢与他坦言相告,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为他扫除顾虑,可到头来,她却成为了他最深的顾虑。
如果这是天意弄人的话,那就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她累了,也够了……
这一刻,她只愿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勇气,刚刚还发怔的年莹喜忽然踮起了脚尖,在宣逸宁诧异之时,猛然靠近他的面庞,四目相接之中,是她用自己的唇,温暖了他的唇。
宣逸宁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感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柔触碰,揽在她腰身上的大手蓦然僵持了几分,一向深邃沉淀的双眸卷起了层层巨浪。
感觉不到他的回应,年莹喜在心底无奈的嗤笑,看来,他还是不打算认自己是么?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卸了身上的力道,正要收回身子的远离他,可就在她的唇刚刚抽离的那一刻,那搂在她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紧,而那双始终没有反应的唇,反客为主的侵上了她的唇畔。
“唔……!”她被这突然卷来的强迫感下了一跳,豁然睁开眼睛,当看着面前这张带着眷恋与不舍的面庞时,温暖而苦涩的笑了。
宣逸宁不停的加深着这个吻,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将她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里。
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那般的淡定自如,永远都是那般的平静如水,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这种种的平静背后,是他想念她味道快要发疯的心。
年莹喜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宣逸宁,现在的他就好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似要将她全部卷进他的肚囊一样,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终于慢慢撤离开了她的唇。
“呼……”得到喘息的年莹喜低头靠在面前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胸口处那强力跳动的心脏,心中忽然萌生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知道她承受不住他的猛然袭击,他紧了紧放在她腰间上的手臂,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宣逸宁。”她窝在他的胸膛上,闷闷的喊着他的名字。
“恩。”他淡淡的回应。
“我有话和你说。”她想,也许她是可以不走的,反正总是会找到方法治好她和他身上的蛊。
“朕也有话和你说。”他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起伏。
“让我先说。”她猛然抬起面颊,着急的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
瞧着她面颊上还没退去的红晕,看着她那着急如孩童般天真的可爱,他轻轻的含笑,抬起徘徊在她后背上的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是他没有限度的宠溺,“说吧。”
“宣逸宁,我想说,我……”她心急的开口,却在刚刚说了几个字之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脑中一阵的晕眩,努力的晃了晃头,可仍然感觉那晕眩在不断的加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忽然抬头,对上他那双仍风平浪静的眸子时,是她心底涌起的滔天愤怒。
伸手用尽力气拉住他胸前的衣襟,她咬牙切齿,“宣逸宁,你竟,竟然给我下迷药……”她上一世是特工出身,用过的迷药无数,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中了迷药后的感觉?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是比刚刚还要温柔的软,“年莹喜,今天的你很美。”
她脚下一晃,对于他的岔开话题,心里已经了然,带着嗤笑的勾起唇角,她不断的闭眼睁眼,“宣逸宁,你一个帝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无耻么?”
他不怒仍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角,“睡吧。”
她真真是怒极了,可脑中的不断沉重,让她实在是力不从心,用最后的力气含糊不清的开了口,“宣逸宁,你,这个,王……”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她的手便愕然从他的衣襟上滑落了下去。
感觉到她的无力,他揽紧双臂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闻着她身上那总是可以让他卸掉所有疲惫的清淡香味,他自嘲又不舍的笑出了声响,“年莹喜,朕想要说的是,我爱你,对不起……”
他对她的爱毋庸置疑,但对不起,他不能再让她为了自己涉险其中。
一双人影,从暗处走了过来,随着烟花的照亮,晃照出了他们二人的面庞,均是安阳侯与稻谷神医。
稻谷神医看着已经没了知觉的年莹喜,悠悠的叹了口气,“宣帝,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宣逸宁听闻,点了点头,打横将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年莹喜抱了起来,转眼看着已经朝着自己走来的安阳侯,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将年莹喜交给了安阳侯。
接过年莹喜,安阳侯轻轻一笑,不知是讥讽还是无奈,“宣逸宁,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算计,她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伤心的哦。”
“呵……”宣逸宁自嘲而笑,目光停留在那沉睡的身影上,“年莹喜不会伤心,只会暴怒。”
安阳侯还想说什么,忽然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去,方准带着满身的风寒忽然插进了几个人之中,朝着昏迷的年莹喜看了一眼,便低头对着宣逸宁道,“皇上,白帝已经带着人上了十里坡,如今正与平湖王爷交战。”
“还真快,比朕预计的要早上许久。”宣逸宁一改刚刚的优柔,转目一片的寒冷,“方准你去送安阳侯出营地,顺便让严淼等人来军事营。”
“属下遵旨。”方准起身,走到安阳侯的身边,“安阳侯,请。”
安阳侯不动声色,很是配合的迈步跟上了方准的脚步,慢慢抱着年莹喜朝着营帐入口处走了去。
看着她那渐渐远离开自己视线的身影,宣逸宁拧眉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如今的一别,便是咫尺天涯,因为年莹喜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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