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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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1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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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因为本帅有十成的把握,城中人心已散,军心尽失,这时候必须要保持威力,一压敌军必垮,如果错过了,他们就有重整的机会,到时候就难说了,好吧,这回本帅就从头分析起,敌军从一开始到投降时我军的战术变化。”

    “薛仁杲是在薛举暴毙的时候登的基,薛举大胜之后突然暴毙,这个死法很可疑,加上薛仁杲虽然勇猛过人,但为人残暴不仁,虐杀战俘,毒打富商搜刮钱财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而且其人贪婪,不能象薛举一样表面上做到对那些羌胡仆从部落一视同仁,所以人情离附,内部不稳,连那个智囊郝瑗,都不能用,这就是他败亡的第一步。”

    “但仅有这样,也未必会败亡,因为秦军毕竟骁悍善战,薛家父子又在陇右经营多年,羌胡部落在胜利后也得了不少好处,愿意为其效力,我军上次惨败,敌军气焰嚣张,想着打进富庶的关中,大抢特抢。”

    “这种抢劫的冲动和对于胜利的信心,暂时能掩盖其内部矛盾,因此,敌军是骄兵而来,我军虽是哀兵,士卒多想复仇,但因为上次惨败也有畏惧之心,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决战,胜负难料,我军若败,则关中难保,因此,本帅初来之时,选择了闭营不战,坚守不出。”

    帐中众将听得连连点头,庞玉正色道:“秦王所言,深合兵法,我等心服,但是六十多天的相持之后,秦军粮尽,薛仁杲回陇州,这又是为何呢?”

    李世民笑道:“薛仁杲是诱敌之计,他们虽然军粮不计,但还没到不稳的时候,实在不行,高城中的储备还可以支持个几天,断不至于要薛仁杲亲自回去的程度,他多半是因为想要破釜沉舟,趁着全军上下知道粮草不多,背水一战的心态,强攻我军大营,这也是作为主帅,激发士气和斗志的手段。”

    “但是薛仁杲的手下却不愿意如此冒险,众将皆不愿意这样,于是薛仁杲只能回返陇州,一方面督办粮草,一方面也想释放一个假信号,让我军以为他们粮尽,皇帝先奔,从而贸然出营决战,这时候的秦军是有极强的战斗力,我军与其对抗,仍然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本帅一定要再等几天,薛仁杲给拉在陇州,如果再过几天,他看我军不为所动,就会带着督办的军粮回来,那就会再度陷入僵持,我军就会错失这次战机。所以当本帅看到梁胡儿来降之时,就知道其留守部队的人心开始浮动,毕竟上层的将帅们知道薛仁杲的心思,底下的军士和中下级军官们未必知道,尤其是那些羌胡部落的头人,酋长,所以我军必须趁此时机,主动出击,与敌决战。”

    柴绍长叹一声:“秦王所虑,实在是高出我等甚多,只是末将还有一事不解,既然是决战,为何还要让梁实去西高地的缺水之处扎营呢,马谡当年就是这样失了街亭的,如果我军直接出营列阵决战,是不是效果更好些?”

    李世民摇了摇头:“宗罗喉是宿将,良将,老成持重,他是不会在全军军心浮动的时候开战的,这时候我军出阵,他多半是坚守不出,就象第一次浅水原合战一样,我军若强攻大营,则高城和陇州薛仁杲的精骑会抄击我军侧后,重演上次的战果。这是我军极力需要避免的。”

    “而梁实率部在高地扎营,这是死地,绝地,本不具备扎营条件,但可以做出制造投石机强攻敌大营的模样,宗罗喉看我军高地营里兵少,又缺水源,就出兵围之,我军虽身陷死地,但是人人皆知秦军暴虐,投降也会被残杀,是故从将到兵,人人死战,秦军久攻不下,就会打出火气,逐次增兵,直到把其大半步骑主力拉出大营,决战的时机就成熟了!”

    梁实用力地点了点头:“秦王殿下真是神了,你说的跟弟兄们的想法,完全一样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于是我军在北营留下了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和中军营地的柴绍部队,以监视敌高城的出击部队,而主力步骑则列阵而出,由于敌军主力尽出,五六万人难以一下子缩回大营,所以只能和我军决战。我军虽然战力稍逊,但足以相持,消耗敌军的锐气。”

    庞玉笑道:“秦王殿下,你可真是用兵狠啊,有好几次,本将这里真的是顶不住了,若不是柴绍和平阳公主带兵前来救援,只怕已经给宗罗喉冲进来了,你也真的是沉得住气。”

    李世民摇了摇头:“就算你的中军给突破,浅水原上仍然是混战局面,落日之前分不出胜负,而且本帅一直留着玄甲军这个战略棋子,就是最关键的时候用的,这个时候,不是要打垮宗罗喉,而是要把薛仁杲给赶进高城!”

    众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闪闪:“是的,你们没有听错,这回我要消灭的不是浅水原上的这十万秦军主力,或者是攻下高城,而是要彻底消灭西秦,永绝西方后患。”

第二千三百五十章 致胜之道(二)

    李世民的表情坚毅,语气平和中透出了一股子不可阻挡的气势,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着,每个将校都竖着耳朵倾听:“如果孤不能在这次直接干死薛仁杲,他就会象个牛皮癣一样,连接羌胡部落,在陇右四处抄掠。”

    “我军想要完全平定他,起码要好几年,这就会错失东出中原的河北的良机。”

    “现在王世充已经打败了李密,如果给他几年时间稳定中原,我们想再出潼关,可就难上加难了!”

    庞玉身边的李大亮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您是这样想的,佩服,佩服啊,我们只想着应付当面的秦军,哪敢想着一战灭掉整个西秦呢?”

    这李大亮自从上次被瓦岗俘虏之后,给李密放了后,就跑回了关中老家,李渊建立唐朝后,他思前想后,还是前去投效。

    由于他家也是世袭将门子弟,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右武候将军的职务,跟着右武候大将军,也是他的老上级庞玉一起,这回的战斗,李大亮带着中军亲卫部队,象石墙一样守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线,防住了秦军一**惊涛骇浪般的攻击,论功之时,论为头等。

    李世民笑道:“这也是临行前父皇的意思,光打败秦军并不难,但陇右地广人稀,如果敌军首领跑了,那想要剿灭,可能三五年都不能平定,所以我就一定没有出动玄甲骑兵,直到薛仁杲出来在战场时,我才下令突击,这就是攻击的时机,敌军全线崩溃,败兵冲散薛仁杲的骑兵,让他根本无法收拾残军,也不可能组织反击。”

    “这时候其实本帅最担心的,是薛仁杲掉头逃回陇右,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帅就只能纵玄甲骑兵来追杀他,能不能追上就难说了。但是薛仁杲果然选择了作死之道,他的骄傲和狂妄,让他没有逃回陇州,而是逃进了高城,看到他逃向高城时,本帅的这颗心,才算真正地放了下来!”

    殷开山笑道:“秦王殿下,这就回到最初的问题了,为什么当时我军已经非常疲劳了,您不收兵休整,而是强令疲兵再次列阵迫敌呢,我军并没有攻城手段,也没有可能攻下高城,薛仁杲如果真的想跑,还是可以从北门逃掉啊。”

    李世民摆了摆手:“列阵迫城不是要让薛仁杲马上投降,而是要作出一副斩尽杀绝,绝不姑息的态度,逼那些将校们投降。”

    “从一开始,跟着薛仁杲来的浑斡就投降了,说明这时候秦军人心已散,但这种投降,是不稳定的,是冲动的。秦军的将帅们都多少参与过屠杀我军战俘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出于被我们清算的恐惧,有些也是在犹豫,不敢骤降。”

    “如果这时候我们不逼进高城,堵死这些人大规模逃跑的通道,那他们很有可能连夜逃亡。但我军在城南列阵,摆出攻城架势,他们就逃不掉了,这时候薛仁杲也许可以单骑逃亡,但是带了大批部曲和族人的宗罗喉,翟长孙他们,就逃不掉了。”

    “孤之所以礼遇浑斡,就是要所有人看到,我们唐军优待俘虏,不会象他们这样随便虐俘杀俘,这就会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了,其实今天一战,我军虽然击斩敌军四万多人,但多是步兵,他们的骑兵还是大部分逃掉了,如果这些各部首领逃出高城,各回本部收拾残兵,那就会成为我们的巨大麻烦。”

    “所以我军迫城,逼得宗罗喉等人投降,薛仁杲就成了瓮中之鳖,再也不可能逃走,我军连夜围城,他欲战无人肯从,欲逃又没有机会,只能开城出降,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结果啦。”

    帐内众将全都恍然大悟,继而脸上尽是膜拜之色,点头道:“秦王殿下用兵如神,我等佩服,佩服。”

    李秀宁的秀眉一蹙,说道:“秦王,现在薛仁杲已经投降,我们接下来如何办?你刚才也说了,秦军将校斩杀我军太多俘虏,那高城外的京观还在呢,我军将士观之无不咬牙切齿,吵着要报仇雪恨,如果不杀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只怕军心难平,会生出事端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姐姐,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呢?”

    李秀宁的嘴边梨窝一现:“还是你了解父皇的脾气,他怕在出征前跟你说这个影响你的作战,所以才在临出征前授我密旨,要我在胜利之后向你宣诏,秦军薛举父子多杀我士卒,要你必尽诛其党以谢冤魂。”

    不少将校的脸上都闪出兴奋之色,庞玉哈哈一笑:“秦王,既然陛下有旨,那我们照做就是,这回可不是我们斩俘,而是执行陛下的旨意啊。”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暴秦之所以败亡,就是因为他们虐杀战俘,不行仁义,这对父皇是好事啊。现在他们是归降之人,首领投降,而部众散归部落,我们如果这时候为了泄愤斩杀敌军首脑人物,只会让其部众复叛,就无法再收服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李秀宁,双眼中目光炯炯:“还有劳姐姐回复父皇儿臣的话,这次情况和父皇给你下旨时有所不同,杀几十个敌将和头人,只会让整个陇右无法收拾,我意,挑出一些具体执行京观和虐俘的中下级军校,还有给薛家父子进言此计的谋主,公开处斩,以安军心,而敌军将军和头人以上的战俘,则暂时不杀,让其继续统领降兵,随我等回长安。”

    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庞玉急道:“什么,让他们继续领兵?不行,这绝对不行,万一他们复叛呢?”

    李世民哈哈一笑:“敌军已经丧胆,失去了作战的意志,而且人心不齐,不可能再抱团行事了,就是薛仁杲想反叛,宗罗喉和翟长孙,浑斡等人也不会听他的话。大家可以放心。”

    庞玉长叹一声:“秦王殿下的胸怀似海,老夫无话可说。”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传我帅令,派人持薛仁杲写的诏令,去陇州等地解救我军陷入贼手的刘弘基,刘世让等将军,大军明日开拔,回长安!”

第二千三百五十一章 套出真相

    两天之后,豳州,铜川。

    这里就是秦汉以来的北地郡,也是关中西北的门户所在,作为陇右进入关中的咽喉要地,这里向来是军事上的重中之中,只是这会儿功夫,李世民轻骑简从,拿着大弓,在这片山川之间的树林里流连忘返,他肩头的一只鹞子不停地起起落落,去追逐前方的猎物,而跟在后面的薛仁杲,宗罗喉等人,也各自持弓骑马,随行于后。

    薛仁杲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凶悍与杀气,神色变得谦恭,脸色也是苍白,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横行陇右的小吕布,已经在浅水原一战中输光了所有的自信心,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担忧着自己性命的阶下之囚,对于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敢打保票呢。

    李世民回头看了薛仁杲一眼,笑道:“薛仁杲,听说你的弓马绝世,要不然咱们比比射猎如何?”

    薛仁杲连忙拱手道:“败军之将,亡国之君,哪敢在秦王面前献丑呢?”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这里没有什么胜利者和失败者,只有两个骑马挎弓的男人,怎么样,薛兄愿意与小弟比试一下弓马之道吗?”

    薛仁杲的眼中神光一闪,这个比他小了足有十岁的少年,说的很客气,但是言语中尽是嘲讽的语气,他把心一横,暗想反正到了长安也估计难逃一死,何必让人看轻呢,于是薛仁杲大声道:“既然秦王殿下这样说,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请!”

    李世民哈哈一笑,策马而出,他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孤与薛兄比试,尔等不要跟得太近,以免扫了我二人的兴致!”

    薛仁杲一咬牙,策马跟上,后面跟着的丘行恭转头对着段志玄说道:“薛仁杲不会对秦王不利吧,我等身为部将,不可让秦王脱离视线之外。”

    杜如晦笑着摆了摆手:“二位,没这个必要,我想,秦王是有话要问薛仁杲,你我跟上去,反而不美!”

    一个时辰后,铜川边,李世民和薛仁杲的座骑上,已经挂满了各种猎物,从兔子到大雁,獐子,一应俱全,李世民笑着对薛仁杲说道:“薛兄好武艺,好箭法,今天你我之争,就算是个平手吧。”

    薛仁杲点了点头:“久闻秦王神箭绝世,今天在下甘拜下风,若不是秦王有意相让,我这个平手,是保不住的。只是秦王有话但请直说,在下虽然愚钝,也看出来了,你今天和我出来,不止是为了打猎的。”

    李世民看着薛仁杲,平静地说道:“薛兄可知为何孤要以打猎之名,邀你来这里呢?”

    薛仁杲叹了口气:“你是胜利者,我为阶下囚,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很好,孤喜欢的就是薛兄的这份直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上次能胜我们一次,我大唐必有内应,这个内应,只怕也是助你夺权登基的人,是不是?”

    薛仁杲的脸色一变,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勉强笑道:“秦王说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再说先父乃是被冤魂索命而死,谈什么有人助我夺权呢?而且我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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