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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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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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样的自顾自的交战,不过是一种自扰,每次的结果都是她去求太监,而最后太监干脆不再理她了。

    商雪袖提心吊胆的活着,除了胡思乱想,便是心惊肉跳,时刻期盼着那门打开,她的阿虞从天而降,能解救她于困境,又时刻的担心那门突然打开,进来什么人要除掉她和她的孩子。

    她如同疯了一般的在冷宫内打着转,她的肚子越来越大。

    可这样的隔绝之地,甚至连太监都不曾注意到,她也不敢露出行藏来,每次拿食盒,便如同做贼一般,耳朵附在门上,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再无声息,她才敢取用。

    这样的日子在商雪袖惊惶、期盼的情绪中,居然很快的捱到了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

    她坐在屋内的冷炕上,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天色昏暗,她辨不出时辰,只看到慢慢的地上的雪不再消融,而是一层洁白覆着一层洁白,越积越厚;那院中的石桌和石凳,如同铺了绵绵的厚厚的垫子,井台旁的水桶,也变得臃肿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白白的一团;红色的宫墙被密密麻麻的大雪几乎挡的失去了本色,一眼望去,不知道是红墙映着白雪,还是白墙映着落红。

    这一场大雪,终于让她平静了下来,也终于让她知道了冷宫中最艰难、最残酷的一面。

    空冷的屋内除了几条被子,便是同样空冷的炭盆那炭,已经断了很多日了。

    即使开口,也得不到半块。

    就算是以前商雪袖用了很多日子才适应的饭食,最近也越来越差。

    冬天天冷,自是不容易馊坏,可是冰冷坚硬的难以入喉。

    她每次都要在口中含很久,有了暖意才敢下咽,否则嗓子到肚腹里,立刻便能感到身体里这条凉冰冰的线,难受之至。

    在这冷宫之中,她只有自己,别无它物,也不敢去求人,更不敢透露自己小心翼翼维护了这么久的秘密。

    大雪甚至连窗户都掩盖了,在窗台上越积越高,大半扇的窗子露了出来,商雪袖将被子整条的挡在窗户之上,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

    可因为这样,整个屋子就变得暗无天日起来。

    商雪袖哆哆嗦嗦的出了屋,先是被大亮的天光和漫天漫地的白晃了眼,她急忙扶着门框,唿出了一口气,瞬间在她脸前成了雾茫茫的一小团儿,然后消散无踪。

    她身形臃肿而又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走在雪地里,不敢走快,生怕摔倒或者滑倒。

    原本她也并不怎样饿,却不敢不去拿食盒。

    她怕只要有一次她不出现,外面的人会不会以为她怎么样了,尤其是这样大雪寒天的气候,会不会以为她冻死在里面,万一开了门进来……

    她不敢想,若是外面的人发现了她这么大的肚子……

    商雪袖搓了搓手,拎起了食盒,又费力的走回屋去。

    在屋里她也不敢大意,因为被子遮挡窗子的缘故,昏暗的很,她怕撞到什么地方,便微眯了眼,扶着墙慢慢走到熟悉的地方,上了炕,又熟练的将被子都拢在身上。

    那被子从春夏之时,一直用到现在,虽然在有太阳的时候,她还会拿出去晾晒一番,但到底有些气味难闻了。

    可是这由不得商雪袖挑剔,能够取暖,就已经不错。

    饶是这样,这屋子里也是黑暗和冰冷的,商雪袖将手放在嘴边和脸颊边吹着热气,又捂着,一直到不那么冰冷,才放在凸出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极偶尔的时候她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划过来,划过去,带给她极其异样又甜蜜的感受,她便轻轻的哼唱起来。

    入秋以后,她腰腹渐大,便没有办法再练功了,每日最多做的就是活动手腕和手指,不然便是默戏。

    默戏多好啊,她的心里总算还有一样东西能陪伴她度过每个白天的煎熬、每个夜晚的孤凄,能一丝丝的将每一幕疯狂的涌现在脑海中的和阿虞的那些往事覆盖那些是可以称作往事了吧?

    往事不能重来,阿虞终于变成了皇上,帝王是无情的,他将他给予她的那一份情收了回去。

    这样的结果,商雪袖并不是没有想过,如同戏词里唱的,帝王家深宫院似水流年,总有那么一天日久情薄。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激烈和决绝的方式。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不后悔,可是到现在,她仍是委屈的,受过的苦,遭受的冷眼和误解,一直到现在还折磨着她。

    她还能坚持下来,只是因为明白阿虞爱她,所以走进了他自己的死胡同,不愿意听她的辩解,不“原谅”她,也不愿意放了她。

    若非有这样的信念,一入冷宫之初,恐怕她便活不下去了。

    商雪袖强迫着自己每日不要去想,去怨尤,去憎恨,不然她在这里,迟早要疯掉。

    如果一定要想些什么,那就想戏吧。

    每一出戏她都一遍遍的回想,唱给自己,唱给肚子里那个小小的生命。

    就连记忆都会渐渐的淡去,唯有这两样,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谁也夺不走的东西。

    青衣的戏并不多,很快就也被她轻轻哼唱了一个遍,她就仔细的开始回忆起其他的。

    花旦、老旦、小生,现在是老生戏,在这寒冷的呵气成冰的屋里,她轻声的道:“娘刚才哼的《碰碑》里面,那杨继业被困在两狼山下,当然是饥寒交迫,窘困不堪,所以带的四个龙套,都是老弱残兵,儿子,你懂了吗?那时候,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冷。”

    那时候的杨继业,便也是如同她一样,心中苍凉,进退无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产

    商雪袖抬头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夜幕降临,她还没有去拿今晚的饭食,再晚的话,更要看不清路了,她便出了屋,缓缓的走到院门处。

    她捧起了自己的一头并不柔顺光滑的青丝,轻轻的捂在了耳朵上,仿佛这头青丝能如同丝缎一样带给她些许暖意一般。

    只是院门口却并没有放什么食盒,商雪袖呆愣了一下,这却是没有过的事情。

    她不禁向那院门走过去,轻轻的敲了两下,外面并没有什么回应。

    夜里天寒,她不能在这里等,便打算先回屋去,过会儿再过来看看,她刚转了身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轻微的爆响。

    她回头,便看见半空中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须臾后,更多的爆响声传了过来,空气中弥漫起烟雾,烟雾中有着硫磺的味道,而远处的天空,展开成了一幅华丽的幕布。

    不时有烟花“嗖”的一声直冲天际,瞬即发出一声爆响,耀出万道金光,又复消失;又有如金蛇一般拖着一条弯曲的尾巴的烟花向上攀爬,慢慢黯淡不见;也有的烟花如同彩色弹子一颗接一颗的在天空闪耀须臾;还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出朵朵颜色各异的大花,然后下坠消失,如同花瓣掉落,撒下漫天花雨。

    商雪袖如同看到昔日的台上闪烁的水钻头面,锦绣的描龙绣凤的戏服,灿烂的几乎能耀花人的双眼。

    这一场烟火,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商雪袖怔怔的看着,心中逐渐的漫上了一股抹不去的哀伤,即使看到泪流满面,她却舍不得离开。

    日复一日,她不过只能看到冷宫上的一角天空。

    没有花木,没有草叶,触目是一抹长长的宫墙,其余的便是深深浅浅的灰,屋檐是青灰色,地面是浅灰色,门窗由于无人修葺,是掉了漆以后斑驳的黑灰色,屋子里的墙,也是白灰色……

    她舍不得这样绚烂的颜色,这样的一年才有一次的颜色。

    商雪袖也终于绝望了起来,也许之后这一辈子的每一个年头,她便要这样等下去,等到心中都变成了灰色,才能等到这样的一场天空中花朵的盛放。

    可她真的很担心自己撑不下去到下一个春节。

    冷宫不知岁月,日子浑浑噩噩的可怕,越是这样,商雪袖越是惧怕着,她强迫着自己在这个元旦刻下了一道划痕。

    那划痕就在井台上面,浅浅的,但是又很清晰,每天打水的时候都能看到,这样就不会忘记。

    当她刻过了第十四道的时候,甚至商雪袖还提醒了自己前一天的饭食多少要省一些出来,元宵节也是个大节,指不定那时候两个守门的又跑去了哪里。

    她甚至又有些期盼起来,若是按照去年的旧例,正月十五也是有烟火的。

    外面又零零星星的开始飘雪,今年的雪似乎特别的多,下了好几场,商雪袖便又多提了水,要放在屋中备着,真的雪下大了,便不太容易到井边了。

    一通忙碌下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黑暗中她略微有些气喘,还是舔了舔嘴唇,轻声的道:“儿啊,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等你长大了,娘就带你去街上去,街上是放花灯的时节,还有灯官儿负责报着灯名儿呢,从一一直数到十,一团和气灯,和合二仙灯,三羊开泰灯……还有四季节气,各有各的灯,你肯定最喜欢走马灯了,里面的人啊物啊都是会动的……”

    于是她便感觉到手下的肚皮动了一下,商雪袖脸上露出笑意来,眼中逐渐湿润起来。

    只是下一刻,她的肚腹便疼痛了起来。

    那么疼、那么疼,疼的如同要把她撕裂了,又如同五脏六腑都要沉坠了下去。

    商雪袖忍不住轻轻的叫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用手费力的向下探去,只摸到一片潮湿。

    漆黑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血……

    她起了身,扶着墙勉力的站了起来,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这感觉太过难受,仿佛整个人都要向下跌落。

    可她真的怕了,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将孩子生出来,她想咬住嘴唇,可最终开始张开了嘴,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就着外面的雪光,抬起了手掌,看到上面什么都没有,可腿间明明有热乎乎的东西一直在向外流淌。

    她脚步踉跄的穿过了一重院落,那门就在眼前,她一手托着肚子,弓着腰,另一只手拍着门。

    “来人,来人……来人啊……”

    夜里这么冷,那门也是冷的,她贴在门上,每一次拍打,都让她觉得仿佛手心里的皮肤都要被冻在上面,门的寒冷又穿透她并不厚实的外衣,让她心肺间都如同浸了冰。

    她嚎哭着拍着门,可外面仍是那么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商雪袖的眼泪流了一脸,滚烫的感觉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冰冷,下腹疼痛的感觉一下比一下剧烈,她几乎撑不住要摔了下去,无力的指甲在门上划出了几道浅浅的划痕,手心则直接被门上的木刺划破了,自然也是痛的。

    可手上的疼,却怎么都比不上现在生产的疼。

    她渐渐的叫不出声来,只能张着嘴,“哈哈”的喘着气,冷空气进了喉咙,进了心间,又是一阵干冷到让人欲呕的难受。

    商雪袖所在的地上已经滴滴答答的湿了一块,她转了身,再次跌跌撞撞的向屋子走去。

    她眼前发着黑,脚下打着滑,可每一步都重逾千斤,每一下疼痛都撕扯着她让她动不了,只想死在那里。

    不过是两重院落,路却那么长,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摸进了屋、躺到了黑暗中。

    商雪袖昏昏沉沉的躺在炕上,边哭边费力的解着衣裙,明明是数九寒天的天气,她竟然流了满头的汗,不只是脸上,身上也湿漉漉的一片全都出了汗。

    衣裙解开的那一瞬间,寒冷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如同四肢百骸都结了冰碴子一般,这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直想全身都蜷到一起,可她却不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

    (高能预警……亲们哪怕不看也要订阅啊……爬走)

    商雪袖硬是掰开了双腿,忍住疼得想打滚的冲动,让自己如同受刑一般四肢大张的躺在那张冰冷、硬到硌人的炕上。

    她不懂,也没有见过,只知道要用力,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用力。

    她的头发就咬在嘴里,黑暗中她的眼泪沿着眼角流向两侧,她听到自己嘴里透出去的如同野兽的低低的、压抑的“呵呵”声,能听到沉重的从鼻子里发出去的哼声,可即便如此,下面却只能感觉冰冷的泅湿,还有身体里的热流。

    她想,她这是要死了吧,只是可惜,她和阿虞的孩子,她曾经不知不觉的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多么想留住这一个……

    她想到每个日日夜夜就在她唇舌边,脑海里,没有停止过的那些戏……每一次琢磨,都想到更多,这些,也没有人知道了……

    她昏昏欲睡,可下一刻,她便哭了出来,她不甘心啊……

    她手里紧紧的抓着被子,可身体里的力气越来越小,那热流也越来越细,每一刻的流逝,她都能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什么在丢失再也回不来了……

    她咬着牙,手向发间胡乱的摩挲着,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勐地向大腿戳了过去。

    因为那一下穿刺的锐痛,商雪袖的腰瞬时便挺了起来,她的头发已经被她松开,她只知道张着嘴尖叫着,用着力。

    每一下狠扎,每一声嘶哑的喊叫,每一下都仿佛是尽了全身力气的努力。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商雪袖却瞪大了双眼,看着上方,最后一丝的留恋就这样慢慢的从她心中抽离了出去,她什么都挽留不住。

    委屈,怨尤,憎恨,无边的悔意一瞬间淹没了她。

    包裹她周身的那么浓的黑暗,那么深的严寒,就连西都濒死的牢狱、云水被血淹没的梦魇……都及不上的绝望……那时,还有人从天而降一般将她从地狱里带了出来,而今,他在何处!

    可她仍是伸出了手,仿佛不想就这样陷入无边黑暗中,仿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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