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妄加推断,只是想建议皇上,您既然立了太子,就要维护他,要给他信心,为他在朝中树立威信,而不是任由皇子们肆意妄为,攻讦于他呀!”
李世民冷静下来,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不禁皱起了眉头,“唉!爱卿所言甚善!朕记下了!”
再说程咬金见到李承乾出事以后,兴高采烈,哼着小曲回到了府中。
一见到程怀亮,他立刻就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煞有介事地咳嗦两声,“儿啊,今晚叫下人多加两个好菜,为父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程怀亮不屑一顾道:“爹,您老有好事就直说呗!每次都来这一套就没意思了!”
“哎呦呵!你小子还挺了解你爹的嘛!”
“知父莫若子嘛!”
“你放屁!你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什么事了?”
“这件事嘛,恩,在说之前我还得好好教育你一下,什么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爹,你要再跟我卖关子,我就不听了,你爱跟谁说就跟谁说去!”程怀亮说完,作势就要走。
“哎呦!站住,你这个混小子,这事说出来,你小子得美上天,太子要倒台了!”
“爹!你说什么?太子倒了?”程怀亮大惊。
“是呀!今天太子给玄奘和尚送侍童,还私下里跟人家讨论什么龙阳之好,正好被皇上撞见,都听了去!皇上大怒,已经将他拿下了!嘿嘿嘿嘿!”
“是吗?”程怀亮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了想,“太子怎会这般愚蠢?难道被人算计了?”
“很有可能,依为父看来,这多半是魏王设的套!”
“哦!原来如此,玄奘三个徒弟闹东宫的那天晚上,魏王也去了,当时我就觉的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哪,闹了半天,他的目的在这儿呢!这么一来,这魏王岂不是要上位了?”
“这可说不准哪!以为父对皇上的了解,他对此事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的,等他回过味来,说不定会立谁呢!就算立吴王殿下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那敢情好!无论如何,能扳倒太子终归是一件喜事呀!”
“所以说嘛,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还有一件大喜事为父要告诉你,你丢官的事为父也替你摆平了,不日你就能官复原职,东山再起了!”
“哦?爹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为父适才在皇上面前为你说了一桩亲事,皇上已答应为你赐婚了!你想想平民百姓怎有资格让皇上赐婚呢?皇上为了体面,在赐婚前也势必要对你加官进爵呀!为父的这个办法是不是很高明啊?哈哈哈!”
“爹!”程怀亮一脸愤懑,抱怨道,“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呀?您怎么也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瞧瞧你这小样!哈哈!”程咬金用手点指着程怀亮,咧开大嘴一阵大笑,“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你当你爹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孩子了?”
“您怎么知道的?”
“你爹我是谁呀,你小子还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你爹的眼睛吗?你就放心好了,爹都给你搞定了!”
“是吗?不可能吧?”程怀亮深感意外,问道,“爹,您到底给我找的是哪家的闺女呀?”
“她便是你梦寐以求的、安乐郡王的女儿、安乐郡主啊!”
“啊?”程怀亮闻听此言,霎时间就好似被五雷轰顶,一个没站住,扑通一声坐地上了,脸涨得通红,干嘎巴了半天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诶?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再怎么激动,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快起来!”
程怀亮抹了抹眼睛,哭了,“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怎么?这门亲事爹给你找错了?不对呀,你跟那安乐郡主不是都私定终身了吗?”
“爹呀!您可把我坑苦了!”程怀亮哭丧着脸,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程咬金听完,也后悔了,“哎呀!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我这次真是大意失荆州了!”
“爹,要不您再去跟人家好好说说,把婚退了吧!”
“这可不行了!皇上都已赐婚了,这事就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爹!那个郡主您是没看见,那体型比您都壮,脾气暴躁,力大如牛,这要是娶回家来,我还有好日子过吗?您真忍心眼看着你儿子掉进火坑里吗?”
“你还怨我?谁让你当初招惹人家来着?这种事怎么能胡乱许诺?现在害得你爹我都连带着被诓点了!儿啊,听爹一句劝吧,你已经丢官罢职了,若再忤逆圣意,就算你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哪!事已至此,为了你的前途,为了吴王殿下,你就打碎门牙往肚里咽,认了吧!”
第三十一章 愿望落空
程咬金好心办错事,为儿子许错了亲事,心里也非常难受,可是错已铸成,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劝儿子将就一下。
程怀亮没说话,堵着气转身出门而去。
程咬金还在后面急扯白脸地警告道:“臭小子!爹知道你弯弯绕多,你可别耍花活儿,老老实实把婚结了,要是惹出乱子可就更没法收场了!还是那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你娶了安乐郡主也未必就是坏事!哎!你别走!到底听没听到爹的话?哎!”
却说这个时候,张小七还在府中养伤,贸然发动上古神功令他元气大伤,一连几天闭关养息依旧无法恢复如初。
前来探望的李恪得知消息,也焦急不安起来,问道:“大哥武艺高强,以前即便损耗了内力,休息个把时辰就能恢复了,可这次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好转啊?”
“哎呀,我也不清楚啊!自从上次放了大招以后,我体内气息紊乱,一直难以平复,如今我武功内力时有时无,好像就要枯竭了一般。唉,眼下咱们还要调查归义城逆党,若是没了武功,我该怎么抓贼呀?”
翟珊宽慰道:“相公不必担心,你没了武功,不是还有为妻吗?而且殿下和王妃也都有一身好武艺,对付呼勒、宇文霞之流足够了!”
李恪也道:“是啊!当年大哥没了武功,独自在怀远当县令,面对那么多危险不也都挺过来了吗?咱们不怕什么!”
他们正说话间,程怀亮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众人,拱了拱手,“大伙都在呀!”
张小七看了看他,“诶?程贤弟,你的气色也不太好嘛!难道是被皇上免了官,心情不佳?”
程怀亮无力地摆了摆手,“现在对我来说,丢官的事完全不算什么,就是毛毛雨,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又遇到了一桩祸事,这事给我的痛苦可比丢官大上千万倍呀!”
“哦?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恩,这个先不急,我个人的事再大,跟殿下的相比也无足轻重,眼下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说!”程怀亮随即就把太子出事被囚禁的消息跟他们说了。
“太子被抓了?该!大快人心!”张小七解气道,“这小子他娘的整天耍阴招坏别人,如今也有被别人耍的时候!哈哈!这可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
“诶,小七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太子被废基本上已成定局,接下来咱们该考虑的不是那个废太子,而是皇上该立谁当太子,是魏王,还是咱们殿下呀!”
李恪忙道:“怀亮,此事不必多想,假如太子被废,新太子必定也是四弟呀!他是嫡次子,父皇又极其宠爱他,于情于理都会立他的!”
“这可说不准!殿下这几年立的功劳桩桩件件都摆在那里了,而魏王心机太重,全然没有殿下的这份坦荡,皇上又怎会视而不见呢?我想他一定会仔细斟酌的!”
“唉!借你吉言吧!”
张小七又问道:“程贤弟,那你再说说,你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唉!甭提了,我爹吃错了药了,异想天开,给我说了一桩亲事,还让皇上赐婚了!”
“哦,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你知道他给我说的媳妇是谁吗?就是那个大胖丫头安乐郡主啊!”
“嘿嘿嘿嘿!”张小七一听,忍不住乐了。
“小七兄!你可太不厚道了,你居然幸灾乐祸!”
“程贤弟,依我看,这就是缘分哪!你们两个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你就不要拒绝了嘛!而且那丫头确实也挺不错的,你也不能老是以貌取人哪!”
“你!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看看嫂夫人,再看看王妃,凭什么你们的是这样,我的就该是那样?再说了,我还等着我家宇文小姐呢,怎么能现在就成亲?”
“那你说该怎么办?你可有对策了?”
“暂时还没有,如今朝局动荡,诸事繁杂,头绪太多,我还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明日的早朝至关重要,皇上很可能会颁布废立太子的诏书,我打算等朝中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再随机应变!”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
次日,大朝按时举行,此前太子出事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众大臣们基本上都知道了,大家都忐忑不安,等着皇上的旨意。
可叫群臣意外的是,李世民高坐在龙椅上气定神闲,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众位爱卿今日有何本奏?”
长孙无忌出班道:“皇上,玄奘法师业已完成大部分经卷的译注,因身体疲累,乞求返回嵩山少林寺归隐,特上书告退,请皇上御览!”
李世民拿过奏本,打开看了看,随手放到案几上,“不准!如此人才朕决不会轻易放走,他现在不想做官也无妨,朕等得起!诏令其移居京师大慈恩寺休养,工部要为其修塔筑庙,一应用度皆由朝廷供给!”
“遵旨!”
“唉,贤才不得效命于朝实乃因朕的德行不够,朕深感痛心哪!众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才要向朕举荐哪?”
房玄龄道:“皇上,凉州刺史李大亮多年来恪尽职守、保境安民,政绩卓著,其上书所议不乏远见卓识之策,臣请皇上将其调入京师,大加擢拔!”
魏征进言道:“皇上,监察御史马周虽出身贫寒,然志虑忠纯,是难得一见的忠直之臣,望皇上能不拘一格,委以重用!”
长孙无忌也道:“臣举荐褚遂良,此人腹有诗书,才华横溢,为人刚正不阿,请皇上酌情任用!”
“好好!这几人朕也已观察很久了,确实都是可用之才,诸位爱卿所言朕统统诏准,不日就将他们委以要职!”
“吾皇圣明!”
李泰趁机站出来吹捧道:“父皇选贤任能,虚怀若谷,致使人尽其才,野无遗贤,开我大唐一派盛世气象,儿臣何其荣幸能躬逢其盛,窃以为若论及文治武功,父皇已是登峰造极,虽秦皇汉武亦不足与父皇比肩,父皇之英名足以夸耀后世,光耀千秋!”
“泰儿过誉了!”李世民淡然一笑,“国家尚有很多积弊亟待处理,无论是朕还是诸位爱卿都要埋头做事,少说些大话!对了!太子近日在东宫读书也很辛苦,朕特命玄成为太子太师,对其严加训导,以使其改过自新,早成大器!”
这风刮得有点出人意料,群臣面面相觑,都没想到皇上会做出这个决定。
李泰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满心以为今天自己就有可能入主东宫了,可没承想自己埋的雷没响,反倒让太子得了便宜了,他想当众把太子的丑事抖落出来,一时又没法张嘴,只能干瞪眼吃哑巴亏!
魏征听到旨意,也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皇上,这,臣已老迈,只怕力有不逮,耽误了太子啊!”
“诶,朕就是想让你身体力行对太子言传身教,用你的品行感染他、磨砺他!此事朕意已决,你就不要推辞了!”
“臣领旨谢恩!”
“还有,传朕口谕,侯君集在家赋闲多日了,也该让他出来做做事了,现在兵部尚书一职出了空缺,就让他来干吧!”
“遵旨!”传旨太监下殿去了。
李世民看向众臣,“众位爱卿还有本要奏吗?”
群臣都不作声了。
“好吧!那今日就到这儿,散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以后,李恪、岑文本、张小七和程怀亮众人来到了吴王府中。
张小七就向程怀亮问道:“你不是说今天皇上会下诏废太子吗?怎么没见动静啊?我还等着看热闹呢!到底什么时候废呀?”
程怀亮没好气道:“小七兄,你是真没看懂,还是故意挖苦我呢?这还废个屁呀!魏征魏大人那是朝中重臣,德高望重,皇上让他任太子太师,又重新起用了太子的亲信侯君集,这就是给众皇子和群臣们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太子动不得呀!”
“哦!这样啊!朝廷上的这些弯弯绕我是真搞不懂,我就觉得魏征是个大好人,皇上让魏征教太子,说不定还真能把太子教好呢!”
“哼!是吗?皇上还把希望寄托在魏征身上,岂不知自己儿子不靠谱,请再好的老师又有什么用?我就不明白,这太子的混账事都做到明面上了,皇上竟然还在一味袒护他!这也太不公平了!”
岑文本缓缓言道:“其实,皇上又何尝不知太子失德、不堪大任哪?只是魏王的阴谋算计引起了他的反感,反而使他忽略了太子的荒唐,把怒气转嫁到了魏王的身上,皇上这么做既是对太子的袒护,更是对魏王的警告啊!”
“岑大人,你说,皇上既看不上太子,又对魏王不满,他为什么不索性立殿下为太子呢?”
“唉!”岑文本轻叹一声,没有回应,转而对李恪道,“殿下,为今之计,还是要踏踏实实地把手中的差事做好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臣相信终有一天皇上会看到你的!咳咳咳咳!”
“岑大人,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恪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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