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少的,离你府近的地儿,让你下来便是了。”
他这么说着已经将手抬到齐清儿跟前,意思是上车。
齐清儿不再推辞,心想若是皋璟雯不在白云庙,难道她要从那里走回不成,还是乖乖的上了马车。
一路没说什么话。
她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面前静谧的娅楠,她不知道要拿什么样的态度去和她相处,十五年深居冷宫的人,比她自己的悲惨人生好不到哪里去。
说实在的,这马车中的三个人背景都好不到哪里去。
全系在十六年前的旧案上面。
旧案不翻,他们余下的这一辈子都难昂首挺胸。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巷子中停靠。
祁王先下了马车,竹婉随后。然后是齐清儿,她小心的搭着祁王的手,还不动声色地向四周睃了一眼,总有种是在做贼的感觉。
娅楠呆在马车没有出来。
她的脸在外面露不得,这是祁王对她的嘱咐,小小年纪的她将祁王的话铭记在心,处处都很小心。
斜阳下祁王轻柔地抚了抚齐清儿耳边的碎发,眸中柔情如春雨绵延,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他的眸子里。
“回去吧,最近京城中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不测,还是早些回去吧!”齐清儿取下祁王的手,平稳着声音道。
祁王不愿放手,复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
这时巷子的墙角却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斜阳中是杨柳完美的身躯,拖着长长的斜阴,百媚妖娆,美得让人动容。
齐清儿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祁王却握得更紧。
杨柳上前,福礼浅笑道:“在西街的时候看到祁王殿下的马车拐进了一条深巷,以为是走错了方向,所以跟过来看看。。。。。。”她说着稍掩了一下鼻翼,“原来送姐姐的。。。。。。”
这话说得不紧不慢,不冷不热。
齐清儿却听得觉得哪里不舒服,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几日不见杨柳,倒是觉得有些疏离。
祁王将齐清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似有有些母鸡护雏的味道,“杨柳姑娘如何没有在陈府上?”
杨柳闻言依旧是浅笑。
她越走越近,近到让齐清儿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昔日的姐妹情份荡然无存。或许是愧疚,她对杨柳的愧疚所以这样不自在。
齐清儿在心中暗暗叫苦。
“陈大人现在正为那府上的千金头疼呢,我出来也正是想去殿下的府上,有些事需要和殿下商议。”杨柳再次说得波澜不惊,好像齐清儿就不存在一样。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祁王。
让祁王面前的齐清儿甚为惊讶。
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发展成。。。。。。可以相互直视,目若旁人了。
她再次想要将手从祁王的手掌心挣脱开,祁王偏偏就是不松手,像是在宣誓什么一般。
突兀地杨柳抬手搭在了祁王和齐清儿相握得手上面。
那刺骨的灼热让齐清儿猛地收回了手,脑子里同时嗡了一下,她在心中暗道杨柳二字,拿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背叛
这个动作未免太奇怪了吧!
她就算是馥雅郡主口中的妹妹,但毕竟是没有什么名份的庶民,在祁王和她面前竟然这样大胆,似乎很不屑祁王牵着她的手一般。
一时有些僵持。
杨柳细长的指尖在祁王的手掌间轻轻地画个圈,“有些事情必须和殿下单独商量,要不我便坐殿下的马车回府吧。”边说边扭身看着齐清儿,妖娆百媚,“雨姐姐再往前走几步路就到了,何况让祁王相送到门口总是不大妥。”
妥与不妥,齐清儿心中清楚。
本也没有让祁王相送的意思,可这话从杨柳嘴里说来,就说不出的变扭,还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
这样的反差太大。
齐清儿一时接受不了,只拿眼睛看着祁王。
谁料祁王轻轻将搭在他手掌心杨柳的手捏了捏,浅笑道:“斜阳甚好,从这里到我祁王府步行不过半个时辰,不如我带你挑一条小径走回府如何,也不辜负了此等夕阳甚境。”
杨柳甜蜜点头,随着祁王离开。
齐清儿,“……”
哑口无言,瞠目结舌。
硬生生地站在原地看着祁王和杨柳的身影走远。
他们的斜影因为天际悬挂的夕阳而拉得很长,人都走远了,影子仍在齐清儿脚边,明晃晃刺眼的存在。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个节骨眼上祁王移情别恋?
还是杨柳狐媚子耍了什么非常手段?
再或者。。。。。。
稍微想一想,浑身的神经都刺痛。
待他们走远,面无表情的竹婉轻轻走到还停落在面前的马车旁,对着车上车夫道:“你带着小姐回府吧,记着从侧门进,别让杨柳姑娘瞧见了。”
车夫点头,二话不说扬鞭离开。
给木然站立在巷角的齐清儿留下了一段烟尘。
“祁王也是不得已,总不能让杨柳坐着马车一起回府,那马车上的娅楠就藏不住了,她毕竟是皋帝私下送去祁王府的人,越少人知道越好。”竹婉回到齐清儿身边,轻道。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他刚才对她说话的时候,满目都是温柔。
这样的温柔连她自己都几乎没有看见过。
还有杨柳,她的言行实在是和在郡主府的时候有天壤之别,难道她在她面前的关切,柔和与守护都是装出来的吗?
“祁王他是不得已。。。。。。”齐清儿旋了个身往自己的府邸方向走。
自欺欺人!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话,脚下也越走越快。
竹婉忙跟上,她不羞不恼地道:“郡主实在不必为这样的小事上心,祁王他自有他的难处。”
齐清儿闻言勐地站住了脚,转身直视竹婉,“我倒是看到了他的难处!他牵着的杨柳的手,说要和她共赏夕阳,我都从来没有和他共赏过夕阳,他居然还这么肆无忌惮地拉着她的手从我身边离开。。。。。。”说得有些气节,顿了顿,继续道:“这是哪门子的难处,我看不懂!还有不要上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难道还想着儿女情长吗?!偏偏带回府上的还是我的妹妹!”
这是吃醋了吧!
她说完后,斜阳下吹弹可破的脸蛋涨红,身子不由得颤抖,抬手按着墙面,尽量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
“在孤山上说得那么好听,原来过往的一切也只是好听罢了!”道完此举,她愤恨地望了一眼祁王和杨柳离开的方向。
然后倔强的旋身,踏着步子飞快地走了几步,却又停住,整个人靠在了墙面上。
呵!平生没有尝到过嫉妒的滋味。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她抬头压住就要溢出来的泪水,嗤嗤的笑了两声。
竹婉还是没有多大表情,她这个人就像是没有情绪一般,很难在她脸上击起半点涟漪。
或许她觉得齐清儿的反应是过度的,祁王那样做才是正常的。
“郡主,您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祁王也确实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何况刚才您也看到了,难道要杨柳上马车,那马车里的娅楠又作何解释,祁王这样做也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竹婉在她身后拖住她,不让她颤抖得那么厉害。
人的情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宁愿他没人要,或者被其他女子瞧不起,宁愿其他女人都离他远远的,好像他有瘟疫一般,也不愿意有任何一个女子这样带着肌肤之亲的纠缠他。
真想冲过去,推开那个杨柳,然后站在祁王面前狠狠道,你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
然。。。。。。
她倚着墙抽泣到脑袋缺氧,还只是微微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回府吧,我累了。”她道。
……
而祁王这边,两人一路无语,一直到踏进祁王府的大门,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杨柳心中明白,今日。的唐突是她故意的,为的就是想考验考验祁王,将来真的和齐清儿侍奉着同一个夫君的时候,他到底更偏向哪一边。
原本还是满心欢喜,他选择牵她的手离开,将齐清儿丢在身后。
可眼下,祁王的冷漠到底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殿下,难道姐姐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试探,完全是试探。
祁王沉着步子走了两步,在偏苑中的一颗郁郁青青地柳树边停下。
从柳条碎叶中洒下来的点点斜阳在他脸上打成一个幻影。
他背对着杨柳,良久后,方道:“你不是已经用你的方式告诉她了吗?”
声音中的愤怒掩饰得很好。
杨柳的脖子微僵。
上次在兰香苑,祁王点了她的穴道,她并不认为自己只是独自沉睡了一个晚上,以为祁王已经要过她了。而且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肚兜睡在被褥下面。
醒来的时候,她欢喜的揪着被褥外里面看了又看。
又埋头在被褥上蹭了又蹭,浅浅地能嗅到祁王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缓缓地上前一步,“其实她也未必就能够猜到,我觉得还是让她知道的比较好,毕竟……”以后来日方长,说不定会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后面的话,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还真是半罐子的水晃荡,以为爬上了王的床榻,便会是将来的王妃,说不定后位也离她不远,以后还会是太后的命。
祁王抬目,透过柳条之间辍影看渐渐暗淡的天际。
能清晰的看到他紧咬的贝齿,腮帮两边微微凸起。
又是好半饷没有回应。
然后突兀的,他旋身换了温柔的目光看到杨柳道:“要让她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她是个见微知著的,我今天的话说得这么明显,她不可能还猜不到。”
杨柳闻言羞答答地笑了,脖颈也跟着晃动。
上前搂住祁王的腰,“陈文靖那里,我还有好些话要和殿下说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一章,前程
祁王身体有不留痕迹的僵硬,随即搂住了她的肩,抬步往府邸后面的兰香苑走去,边道:“嗯,说说看。”
杨柳满意地将脑袋斜在祁王肩上,“被殿下说对了,自我回到陈府之后,陈文靖对我礼待有佳,还不只一次的和我解释当初强抢一事也是为了能避开兰成公主的耳目,再加上我是向来卖艺不卖身的,所以走了极端。”
说到此处她故意停了停,看着祁王眉宇间的变化。
只是她不知,祁王心里除去齐清儿再无他人,即便她过去是多么贞洁高尚,只是后来不得已才失了身,也不可能换来祁王对她的另眼相看。
凝视须臾,没有看见她想要看到的表情,有些失落。
祁王意识到她态度的转变,搭在她肩上的手指捏了捏,扭头给了她一个怜悯不舍的微笑。
笑容很清浅,对杨柳却有莫大的魔力。
她复骄纵地继续道:“兰成公主每天都在府上闹,几次到我房间里来又是砸又是摔的,有一次她被陈文靖直接给拖了出去,后来我的房门前便多了几个看守的精卫。兰成公主为此差点没有气背过去,还说要问皋帝去要一旨休书,休了他陈文靖。这样一来,陈文靖对她是更不待见,连同上门来劝架的太子他都开始逐渐不放在眼里。”
也是,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
要个妾室,正室就在府上闹得鸡犬不宁。
传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陈文靖就更加要好好待杨柳了,他兵部尚书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女子(公主)么?!
祁王微微怔身,嘴角邪魅的勾了勾。
杨柳继续往下讲,“我也已经照殿下的意思,指引陈文靖偏向轩王,他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还说其实当下纵观朝野,轩王势头有盖过太子的趋势。”
“做得很好。”祁王闻言淡淡道。
杨柳眉峰一转,好奇道:“殿下大可让他直接倒向您啊,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轩王。”
她到底只是一个红尘女子,对于这些朝堂的纷争她看不清楚。
陈文靖的立场已经开始动摇。
向他这种在朝堂上铁打滚爬已久的人,往往会在找到下一个依附的人之后,才会彻底的和太子一党断了关系。
而眼下,祁王势力对外尚且薄弱。
让陈文靖直接拜倒在祁王面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只有先让他偏向轩王,先离了太子才是上策。
至于如何从轩王那里将陈文靖重新博回来,祁王他自有他的妙计。
面对杨柳的疑问,他歪头想了想,搪塞道:“轩王生性单纯,陈文靖偏向他,至少以后不会是我的敌手。”
杨柳闻言,蹙眉思考。
似乎说得很对,笑道:“殿下说的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兰香苑的简易书房,杨柳坐于窗边托着脑袋看外看的风景,不愿意离开。
祁王也不好赶她,毕竟还要通过她去完成一些事情。
便吩咐下人准备了晚膳,陪她一同用过之后,方找了理由将杨柳送回了陈府。
……
夜深。
馥雅郡主府上。
齐清儿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索性拨开大红的帷幄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竹婉,“今晚你就和我睡吧,陪我说说话。”
竹婉冷性子的人,听到这话不由的一惊。
齐清儿瞧得出她的犹疑,道:“我心里乱得很,你留下,陪陪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求人,求她的身边的丫鬟。
听上去有些搞笑。
隔了一会儿,竹婉在摇摇曳曳的烛光中点了点头,转身从柜子里取了被褥在齐清儿的床边打了个地铺。
齐清儿满意地起身将帷幄高高挂起,又把身子往床沿边上挪了挪,两人靠得近些。
这样说话,才不显得有距离。
竹婉打好铺,吹蜡烛前掖了掖齐清儿身上的薄锦蚕丝被,方在打好的地铺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