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人,赤手空拳,比个高低。大密赢了,好,那西炎人自己在瓦城下头接着挖坑。西炎赢了,好,大密人把自己挖的坑再给埋结实喽。
两边就就着挖坑埋坑扛上了。
到底是西炎人站出来的太晚了,双方胜负各五五,那些坑啊沟的,挖了填,填了挖,长长缩缩还是那些。
如今,西炎人的口号是:把坑挖到兖城下。
竞天听的特无语,这是打仗打出感情来了,相爱相杀啊。
朝北望,生死搏杀,看自家,小屁孩过家家。
一直留守兖城的杏子十足十的干劲和自信:“寨主,等着看吧,我一定要把坑挖到瓦城里头去。”
竞天呵呵,几日不见,手下人脑袋里全是坑啊全是坑。
又有汇报说,迁到淦州的外地人那个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啊。
瑞安王爷不是个真正亲民的人,他手底下的人倒是没一路大肆屠杀,也只是因为没工夫还损刀剑,别看他进京对百官和颜悦色旧事翻篇,那是因为他要用人。但下头百姓,他与小皇帝想法类似,百姓?多了去了。而且天灾不是就过去了?
这人不要脸的就没说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免赋税的话,睁只眼闭只眼装忘了,民间还得按着小皇帝的命令来。
或许,他也想彰显彰显爱民如子的,可惜,那空荡荡的国库让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户部递上的账本更是让他默默吞了口血。
充盈国库才是最紧要的,要知道大密跟着仨邻国开战呢。
有杜仪娘一行人蓄谋已久的宣传煽动,淦州东边数个城镇,都成了迁徙户接待专区了。
“少的时候都千儿八百的,多的时候能过万。”来汇报的水匪拍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寨主,你说,江南不会空了吧?”
“不会,等过完冬就不会有人来了。”
春天一到,万物复苏,有了吃的,就没人想背井离乡了。
“杜嫂子每天忙的跟花蝴蝶似的,还让人登记好有什么手艺什么门生,还派人建了不少工坊。”
竞天点头:“很使得,跟嫂子说一声,有咱的百姓想学的都去学。”
水匪应下,又犹豫:“寨主,咱淦州也按朝廷说的赋税走?咱本来就自己养着自己呢,还有那么些外来人,乡亲们怕是会吃力。”
竞天凝了眉:“这个我来想法子。”
粮食,粮食,还是粮食的问题啊。该怎么解决这个该死的问题?便是朝廷赋税没加,淦州也已经捉襟见肘了。她总不能带着兄弟们各地去抢吧?现在是整个国朝都缺粮。
特么的瑞安王上了位也不干屁点儿实事。
祝愿你比你侄子在皇帝宝座上做的久,竞天不无恶意的想。
瑞安王攻入京城一个月,祭天正式登了基。也不知他怎么弄的,竟真的拿出一道先帝英宗的遗旨,上头内容正是要瑞安王二十岁继承大统。
他拿出来,没人质疑,倒不是大家信了,而是已成定局,皇室除了瑞安王还有谁离着正统血脉近?小皇帝不算,都是被太监了的人了。
几个老臣彼此交汇错过的视线里,心有灵犀,当年,以英宗的宠爱,瑞安王的娘拿到国玺空白圣旨上盖个章不是难事。
而且,大密朝的玉玺宫乱时丢了,现在也没找着,谁知道那上头盖的是真是假。
瑞安王称帝,第一件事就是追封生母为圣端敬太后,以皇太后至尊礼遇重新下葬与英宗合葬。
第二件事,改了老皇帝谥号为“逆”,还活着的小皇帝得了个“哀”,正式退出史舞台。
第三件事,封赏后宫。皇后自然是家族底蕴深厚的正妃,侧妃封了妃位,别的小妾得都得了相应的位份,与之前大家在王府的位置相对应,倒也没人不满抗议。还有一个皇贵妃,却是空降的金颖儿,引起了轩然大波。
金大人辞了官。
瑞安王,如今的康顺帝,很不高兴,不允。
金大人就道:“以皇上与逆帝的关系,金颖儿做的事情本该处死才是。皇上不舍,臣也下不去手,但却绝不能眼睁睁看她如此行径。臣不能逆君,但君不能夺臣志。臣愿自此归乡不出,也不愿担一个新帝贵妃娘家的无耻名头。”
都直接说无耻了,可见金大人是抱着多大决心来的。
瑞安王阴晴不定:“金卿是不能接受朕?”
金大人道:“家风不可污。”
要不是有所顾忌,瑞安王要喊人砍他脑袋。
金大人又道:“皇上如若不允,那宫里名为金颖儿的女子与金家无半点关联,不过是同名罢了。”
要么,我不给你当臣子,要么,你的女人与我无关,就这么滴。
金大人铁骨铮铮,誓不屈服。进京后,瑞安王头次这么没脸。一怒之下,夺了金大人和金诚的官身,反正他要的不是金家俩文臣,而是后头竞天和卫家的兵权。金颖儿,不能失去金家女的身份。
不用说,那道封赏皇贵妃娘家为侯爵的圣旨也不用下了。
金大人褪去官服,两袖清风回了家,金诚晚了点儿,一身白衣进家后就看见金大人在花架下的躺椅上端着小茶壶哼小曲呢。
走过去,搬着小板凳坐下:“真的就不能断绝关系?”
金大人睁开眼睛:“你以为那位会答应?”且行一步算一步了。
便是父子俩退出朝堂,那位也不过是实在没有法子又不愿闹僵的结果了。
金诚两条大长腿伸展着,伸了个懒腰:“儿子倒觉得一身轻了,那位升降文武只是给户部打声招唿,管他什么资质出身能力,儿子早看不惯不想干了,这下可好,终于能放松放松教子育女喽。”
金大人心里一暖,儿子总是这么为家人考虑着想,可自己却是把儿子的前程给断送了。
“以后你只能当个富家翁了,可怪爹?”
金诚不假思索的摇头:“儿子不是有雄心大志的人。爹教儿子,为天下先,为百姓计,儿子懂得也理解,但儿子真没那么大的情怀,儿子更希望家人平安喜乐。”
金大人眼眶微酸,以前儿子可不是这样说,他说的是为朝廷提拔筛选人才,为百姓谋清正好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百零六章 落雪(二更)
“再不得为官也不后悔?”
金诚摇头笑:“爹放心,儿子始终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金大人叹气:“若是徽哥儿日后也只能蹉跎在家呢?”
“没得掉进泥沼里沾一身污,儿子愿他做个清明豁达的人,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可为,不是只有仕途一道。”
这时,金夫人匆匆走来,看到父子俩怡然自得,不由抱怨:“都什么节气了,这花架子只剩下枯藤败叶,有什么好看。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金大人也不起身,仰着头笑:“怎的不好看?意在心中,所见皆画。别看这老藤丑了吧唧,等冬天过了,春风一吹,又是一架繁茂。”
“爹说的是,别看现在干巴着,根好好的呢,长出新叶开花结果指日可待。”
父子俩相视一笑。
金夫人不由顿脚,笑骂:“跟我打机锋呢,不然我让人将你们铺盖挪这里来?晚上也在这里睡吧,凉快。”
两人连忙讨饶。
金夫人踟蹰:“宫里来人,说是要让我进宫见”
“不去。”金大人冷了脸:“以后都不再去。”
兄死嫁弟,无媒苟合,他没脸去地下见祖宗。
金夫人叹息:“那我去打发人走,就说身子不爽利。”
“嗯,你称病吧,也别去应酬了,烦。”
皇贵妃一封,多少拜帖请帖飞进门来,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见为妙。
金夫人走后,父子俩一时没说话,各自出神。
沉默中,天迅速阴了下来。
“阿嚏,阿嚏”一阵冷风吹过,金诚抱紧了胳膊:“怎的突的这么冷?”
金大人也觉得这冷风吹到骨子里:“怕是要下雨,进屋吧。”
躺了太久,腿有些麻,金诚扶着他坐起来。
两人才站起来,忽然脸上一凉。
“这雨来的真快,说下就下。我得让你娘晚上多铺床被,今晚怕是冷,孩子那里你去嘱咐到。”
没听到金诚回话,金大人瞪他,才看到他面色古怪。
“怎么了?”
“爹,”金诚咽了口口水:“下雪了。”
什么?
金大人忙举起袖子细看,果然深色的衣襟上落了粉尘一般的碎末,尽管小,尽管很快化去,但那是雪。
金诚犹如在梦中:“咱家来京城后,哪里见过下雪?”
金大人立时脸色变得难看,这是,又要天灾?
“快,你先去买些炭来,这个冬不好过啊。”金大人心事沉沉。
金诚反应来,怀着沉重的心情跑去外院,找管事买炭去。
卫家,老太君拄着鹿头拐立在空地中间,仰面看天,久久不动。
红妈妈在一旁静默,脸色也不好看。
开伯静悄悄过来,跟红妈妈小声说话。
“昨个儿中午,我这腿就疼得厉害,身上冷飕飕。还以为是要下冷雨,谁知道当时就交待人去多多买炭了。”
红妈妈微微摇头:“等会儿我把新泡的药酒给你拿去,你多搓一搓。唉,咱这样人家好过,但老百姓”
开伯苦了脸:“怪不到老太君这样难受,若是往年,咱还能出力一二。但今年,家里能调出来的银子都给国公爷买粮去了…希望就是这一阵,大风一吹把云刮跑,又是一个大日头。”
“上次京城下雪是啥时候?”
“几十年了,整个大密朝也就北边偶尔有年景飘个雪花,京城哪下过雪?那时候我才多大?还是个孩子。那年可冻死不少人。”
“希望不会吧。”红妈妈努力往好处想,却不能不为坏处打算。
“京师都落了雪,州呢?国公爷来信还是世子夫人弄了粮食来,若是下了雪,将士们的旧衣物能抵多少严寒?”
开伯不语。
老太君动了,低声呢喃:“我多灾多难的百姓啊…”
真的是大密气数已尽了?
两人对视却无法相劝。
“让童妈妈来。”老太君向屋里走,背影有股说不出的萧索。
两人不解,叫童妈妈来做什么?
童妈妈很快就来了,手上还沾着新鲜的米浆,笑眯眯道:“老太君叫我?米糕很快就得。”
老太君并无心思说这些:“不吃了。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带上你一家子,去淦州,以后就跟在朝儿身边吧。”
什么?
三人大惊。
都不是普通的内宅之人,跟着老太君一路走来,都瞬间明白了老太君心思。
“老太君,您这是做了啥决定啊?”
“府里的人,明面上的人,能散的都散了,暗里的人手,也分一部分,去州也好,去淦州也好。”
开伯惊悚:“老太君,您这是要困守京城?”
老太君正是这个意思,她不能离开京城,但她不忍心下边的人都填进来。
瑞安王凭什么能造反成功?别拿什么先帝遗诏铲除奸人大义凛然的借口,不过是手里头有几个兵,被他遇到了好时机。
什么好时机?
大密内外交困,邻国征伐,百姓天灾,没有人顾得上他才让他进了京。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老太君眼光毒辣,只从瑞安王起事前的动作和进京后的举措,就看出来了,这人,怕是守不住。
危难,也是机遇。
若瑞安王能对症下药施行良政,无疑是个收拢民心征服百官的好机会,那样疲惫的大密也能喘过气来,换发新生机,那是老太君期望能看到的。她忠于的是大密,在意的是百姓,说实话,谁在上头,卫家并不怎么在意,只要对国朝有利。
可惜,他显然也是个只重权柄的人,所做的一系列,除了表面好看些,全是为自己和自己人牟利固权的。
他是以为得了那把椅子就能坐稳了?他忘了他是怎么得来的?
他能以上天示警天子无德掀翻小皇帝,焉知无人能以同样的借口来掀翻他?
要知道,改朝换代从来在民不聊生中,乱世出英雄也出帝王啊。
老太君自嘲,或许正是上天预警,这新帝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吧。
这雪一旦下大,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童妈妈红着眼圈:“我不走,老太君在哪儿我在哪儿。”
老太君瞪眼:“我还指望你给我看孙女去呢。你不也舍不得朝儿,日日研究新吃食当我不知道?”
童妈妈眼圈更红:“吃食谁都能做的,我与老太君的情谊岂是别人可替的?老太君不要再说,不然我翻脸。”
“翻脸就翻脸,赶紧走。”
童妈妈气笑了:“我翻脸就日日守在老太君跟前,晚上睡觉也睡您脚边。”
红妈妈劝道:“老太君明知道大家谁也不会走。”
开伯也道:“要生一块生,要死一起死,战场上多少次大家都闯过来了,大不了一起下去找国公爷找老兄弟们团聚。”
他说的国公爷是前头卫国公,老太君的夫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百零八章 公媳斗(三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什么心思你们猜不出来?还是老婆子没用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放在心上了?”
老太君鹿头拐一顿,地板裂一块。
这是真生了气。
开伯不假思索道:“送也行,十六以下的孩子都送走,还有无战力的妇孺老人全送出去,这下老太君可放了心?”
红妈妈也道:“您要是全赶走,不用京城生变,咱家就得被围起来,朝廷还派追兵去,还连累国公爷和世子爷呢。”
童妈妈:“我孙子孙女送走,去伺候小姐。”
老太君长叹一声,知道其他人一定与这三人一个态度,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