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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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阵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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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之后藤真穿好外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铃声还在不停的响,看着手表焦躁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心想着已经这么晚了,原本以为几分钟就可以解决的电话却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懊恼的想到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着急的赶回去。

  我没有这样的义务吧。他怔怔的站在斑马线的那端看着对面闪烁的红灯,心里充满了疑惑和迷茫。




  回到家之后发现流川已经叫了外卖,但是还没有吃,客厅里多了一台电视,画面闪烁的是NBA的篮球赛,心想着这种时候怎么会有直播的藤真一低头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摞的录象带盒子,旁边摆着他之前借给礼子的外套,叠得非常整齐,应该是洗过以后拿来的。

  “礼子来过了?”藤真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他,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回答只好自己打电话回去问。
  结果除了第一句是在讲衣服和电视的事情,剩下的都是在问流川怎么样。
  直到挂电话的那一刻礼子还是在念着流川的名字。

  没想到电话刚挂掉就又响了起来。
  以为还是礼子所以接了起来刚想说怎么的时候却听到是花形的声音,说是“开着车子陪我去喝酒吧,已经是周末啊。”
  整个一天都非常不爽的藤真立刻就答应了。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只是在车上喝啤酒而已。

  因为藤真还没有吃晚饭所以花形带他去吃了乌冬面,然后两个人开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在一家名叫WHITELIGHT的酒吧外面的车道一侧停了下来,也不下车,从便利店拎上来一箱冰冻过的啤酒安静的坐在那里。
  无趣的藤真一边喝酒问他说:不是在等什么人吧。
  花形微微的一笑。
  藤真忽然想,不会吧。

  直到花形指给他看那个白色宾士上走下来的女人。
  戴着墨镜,洋红色的套装,小巧的皮包,还有艳丽的嘴唇和洁白的面庞。
  藤真“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花形微笑着目送她走进那间酒吧,藤真握着冰冻过的啤酒罐子心里想怎么会是这样。

  “我买了戒指。”花形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盒子冲着他晃了晃。“要不要看看?”
  根本没想到花形居然是这么的认真,藤真有些吃惊的问道:“会不会太急了?”
  花形看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否定,“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而且她答应我结婚后就把酒吧交给别人打理。”
  藤真奇怪的看了花形一眼然后又喝了一口,这才慢慢的说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伯父伯母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告诉他们了吗?”
  花形皱着眉的看着窗外,“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藤真晃了晃剩得不多的罐子,叹气道:……她到底大你多少?
  “六岁,还好吧,我们医学院的新生都以为我是教授呢,”花形坐端正然后把藤真递给他的空罐子从窗口扔进垃圾桶,“我们很般配吧。”
  藤真笑了起来,“总之就算别人再怎么反对你也要跟她结婚的吧,固执的家伙。”
  “你也赶快结婚吧。”花形一边准备发动车子一边念道:“我很想知道你会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啊。”
  “绝对不会。”藤真摇摇头,他打开车门向外走去,也许是因为那家的乌冬面太辣的缘故,刚才喝下去的啤酒令他突然有些想吐。
  “你干什么?”花形想要拉住他。
  “洗手间,”藤真狡黠的笑了一下,“很急。”
  花形有些无奈,“不要太过分,我还要请你做伴郎的,小心穿帮。”

  藤真径直的走进了那家酒吧, “不小心”的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询问着洗手间的位置。
  “你脸色不太好,”那女人一边带着他走过人群一边肯定的这么说道。“没关系吧”
  藤真看着她微微侧过来的脸孔,那是一张自信而沉静的美人的脸,心里便忍不住奇怪这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和花形走到一起去的。

  在洗手间里并没有吐出来,不舒服的感觉一会儿就消失了,用凉水润湿了脸以后再擦干,出来之后看到她坐在角落里慢慢的抽着烟,几乎是在把慢慢燃烧的白色烟雾吞下去般的抽法,藤真很少看到女人这样抽烟。
  他走了过去向她道谢,她微笑着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想些快乐的事,年轻人。”

  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花形在车里等得似乎很是无聊,看到他就问怎么样。
  “我觉得你比她老……”藤真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说道。
  “我要直接把这车开到东京湾去泊,”花形一边威胁一边开始发动车子。“你要是敢在一志他们面前这么说的话我就告诉大家说你至今不结婚的真正原因是……”
  藤真坐在座位上正在系安全带,听到这里心里一动,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太过自恋的缘故。”花形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点,……”藤真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然后认真想了想,“你注意点看着路,顺便我告诉你另外一个原因,”他一口气把罐子里剩下的都喝了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喜欢女人。”
  花形大笑着摇头,藤真看着前方的路面,安静的重复道:我喜欢男人。

  花形僵硬了一下,藤真伸出左手帮他把着方向盘,“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提结婚的事情了,也不必拉我去联谊会。”
  “不会吧……”花形轻轻的说道。
  “我叫你看着前面的路,花形先生。我可没叫你谋杀我,也没叫你把我的车挂花吧。”
  “真是……”花形忽然抬起头笑了起来,“你这个家伙真是……我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藤真很无奈,“知道你这么粗神经就早告诉你了。”
  “你母亲……”
  “不知道。”
  “其他人……”
  “你是第一个。”
  “喔,真是荣幸,”花形笑了笑,但是仍旧担忧,“你不准备告诉她了?”
  藤真举起啤酒,象征性的和空气碰了碰, “我不会告诉她的。”
  花形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是很难开口的事情。”藤真笑着这么说道。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藤真家附近以后花形把车停在停车场里,藤真步行着送花形去了附近的车站,回来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小篮球场。

  走之前花形把一箱冰冻的啤酒都留在了他的车上,“反正我不喜欢喝酒,你就代为处理了吧。”

  藤真安静的坐在球场的旁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中心线,因为月初的缘故所以月亮特别的圆,整个篮球场上仿佛水洗过一般。就好象月光下平静的小池塘,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过去的影子。

  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以从来都没有跳球的资格,每次比赛的时候他坐在教练的位置上看着花形冷静的跳球他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大概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站在击球手的位置看着矶岛时那种安稳的心情。

  他知道球场上花形的每一个眼神和手势的意味,他知道他的骄傲和坚持,还有那个男人强硬的幽默感,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也会恋爱,也会想要结婚,会象个孩子似的炫耀着问自己要不要看戒指。
  就算之前曾经对自己提起过可是藤真却从来没有以为那是真的。

  藤真把喝光的啤酒罐子高高的垒了起来,然后继续喝,无风的篮球场上什么声音也没有,空空的啤酒罐子堆得仿佛一座塔。
  月光下光滑的罐子边缘闪着小小的光,柔和而且冰凉。

 藤真很少会喝醉,但是他喝得最凶的一次是毕业后第一年在秋田家里。
  秋田的儿子要从美国回来了,做父亲的一个月以前就高兴的好像小孩子一样,对藤真说来吧,一起来家里喝酒吧,都是年轻人嘛。
  藤真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个叫做阿胜的男人实际上只是在日本停留一晚而已。

  那个男人比藤真大两岁,初次见面的时候藤真在心里微微的吃了一惊。那男人比他高不了多少,长得却很张扬,剃着光头留着一撮小胡子还戴着一条很长的银质项链,上面坠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十字架,跟秋田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父子。
  晚上三个人一起坐在暖暖的被炉旁边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喝啤酒,阿胜是一个干脆而豪爽的人,一边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自己在国外的生活一边痛快的喝着酒,不象藤真,阿胜非常的喜欢国外的一切,只要三明治加奶酪那家伙就可以很愉快的窝在地下室里一星期。藤真在德国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每周去乳酪店采购,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儿被熏晕在店门口,腊肠,啤酒,面包,乳酪,在德国生活那半年藤真很有原则的坚持着不去日式餐厅,一切都完全而且彻底的按照当地的方式来解决。结果半年下来他的德语和他的微笑一同俘虏了那条街上的老老少少。
  有时候连藤真都非常的敬佩这么坚韧而且顽固的自己。

  阿胜参加了波士顿一个叫做NIGHTMARE的地下乐团,做鼓手,键盘手不在的时候也负责键盘,平时的主业是电厂的值班员,按周结薪,一边在值班一边开着电脑聊天。后来藤真听过他们的样带,混合着电子迷幻还有重金属,中间还有两首感觉象是吉他噪音和民谣,风格很多变,害得藤真听着的时候手一直按在音量旋纽上。
  藤真非常喜欢那个吉他手,但是对于阿胜的鼓实在是不敢恭维,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时他们喝醉了酒阿胜和秋田居然站在他的面前兴高采烈的拉起上衣边唱边扭的跳起了肚皮舞,唱着小调的阿胜声音很是特别,藤真听一句就喝一杯,心想着这家伙为什么不去做主唱呢,看来他的鼓打得一定更好。就这样糊涂而愉快的喝着喝着到了最后居然不记得自己喝掉了多少,事后回想起来,一向坚持原则的自己居然放松到了那种地步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幸亏没有喝出什么事情来。但是那天他出奇的快活,他知道自己能喝,但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能喝,他们三个人喝掉了快两箱的瓶装啤酒,第二天爬不起来的阿胜误了飞机,秋田本来没喝太多,而且喝得很慢,所以早上起来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给他们两个准备早餐。

  藤真直到现在都记得当他迷惑的站了起来看到那个有些矮的背影的时候心里不单是吃惊的复杂心情。
  清晨的阳光照在狭窄的居室里,藤真看着那衰老的背影发不出声音。虽然攒了很多钱却全部都给了儿子,自己仍然住在这种简陋地方的秋田,曾经对藤真说过:我差点儿把他打死,在他念高中的时候。
  “都被我打成那个样子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可还是抓着他的鼓棒,我当时想干脆把他打死我自己也去自杀好了。”在球场的外面秋田对流着汗的藤真这样说道。
  那是他们认识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虽然阳光那么的明亮但是藤真还是觉得脊背后面突然冷了起来。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说这话的秋田看起来似乎有些寂寞。
  藤真坐在旁边开不了口,安静的看着球场中央一动不动。

  他其实很害怕别人对他讲这些事情,他不能笑着说阿胜一定会红起来或者别的什么愚蠢的话,他也不能安慰他说儿女不可能总是留在父母身旁,他甚至连开口都做不到,他只能安静的坐在秋田的身旁。
  那天晚上回去藤真就给母亲打了电话,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能象以前一样在母亲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听到母亲又在电话那边提起流川在美国的时候他打断了她的话很冷漠的说我不关心他在美国怎样。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儿之后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们两个小时侯总是粘在一起简直都拉不开,绫子还想过要把你抱过去一起养呢,后来你们……”
  藤真就把电话挂掉了。
  他很少直接挂别人的电话。尤其是自己的亲人,在那之后他回去过一次,母亲再也没有提起过流川的事情。甚至姑姑要拜托他照顾流川这样大的事情她也只是对他说,你姑姑有事情拜托你。
  他想母亲会不会真的生气了,但是除了不提流川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他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又回到了东京。
  从小的时候母亲就是一个很粗心的女人,国小的时候还曾经发生过把他的短袖校服不小心的弄丢的事情,因为是藤真自己去领的衣服所以她叠到那件的时候只是觉得或许是洗衣房的衣服拿错了,于是就拿回去洗衣房丢在那里就回来了。后来再去找也找不到了。
  藤真穿着长袖的那套过了整个夏天,老师对这个第一天就把校服弄丢的学生印象深刻,不满再加上对这个写字一塌糊涂的孩子的坏印象,藤真在那个学校的第一个月非常不好过。
  努力的学习用右手写字握筷子还有用剪刀的藤真,曾经有过很严重的挫败感。母亲曾经因为忙的缘故让他每天去伯父那里吃饭,每次伯母微笑着让他用右手握住筷子的时候他都有种窘迫而羞愧的感觉,仿佛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低着头。

  而流川和他完全不同,就算是被姑姑拜托照顾,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吃饭过后就躺在他的床上睡觉,夜里翻身的时候会把手臂压在藤真的肚皮上,冬天会紧紧的靠着他,两个人被被子裹得都不透气,夏天的时候不小心滚到他身边却会被踢,最热的时候流川经常湿漉漉的就躺下去了,弄得藤真非常的不舒服。

  藤真安静的握着啤酒罐子坐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喝得很多了,他甚至觉得困倦。
  但是他的腿开始发软,他觉得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多想就这样平躺在月光下面,安静的睡一觉,不再回去,不再回到那间熟悉却又陌生的公寓。

  他曾经很喜欢平躺在走廊中间睡觉。
  三四月天的下午正好,两边隔间的纸门全部大大的拉开,整个天和地都亮堂堂的,然后有风吹过,如果穿的是浴衣的话,可以听到衣角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竹筒里水流的声音汩汩迩来。
  他觉得鱼在水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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