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就试试,且当个机会好了。”
果然,由玄素提出的题目送到了众学子的手里,萧千音草草看了下,是关于治国之论的,认为以法治国,还是以德治国,还是无为之治更适合,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就是考校每个人的治国倾向了。
她看了看卫鞅,这厮一定是以法治国,那她呢?秦始皇是通过武力手段统一六国的,实际上要结束乱世,无非还是要靠武力,不管是以法治国还是以德治国,或是无为之治,都必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国家必须是统一的,这样施行起来才更有效果。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的念头写到了绢布上,毕竟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宣纸,要她用竹简?真是抱歉,太不习惯了。
于是在众多竹简里,她的白色绢布格外显眼,玄素几乎是第一眼就瞧见了,她拿起绢布,清秀的字体跃然纸上,里面的理念,着实大胆,她不由得心生好奇,是怎样的人,才会提出这样的理念?
同时她又发现了另外一份竹简上写的理念竟是和布绢上的不谋而合,字体是清雅的,和前者略有不同,显然这两个理念出于不同的人,却是不谋而合。
她又细心挑了几份,直到满了十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标着数字的牌子,而竹简也会标上那人的数字,萧千音瞅着自己手里的十号,明显她是过了选拔,卫鞅这次运气不错,也被选中了,他们俩对视一眼,迈步走入茶肆,不错,真正谈论国政的地方并不是在广场,而是在茶肆,毕竟外面那么热,是个人都不会傻得在外面进行辩驳比试,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一个席位上是坐三人,除了萧千音和卫鞅之外,还另外坐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子,满身的书卷气,面容隽雅。
“两位,在下孙伯灵,敢问两位尊姓大名?”男子微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在下卫鞅,这是我的朋友萧然,孙兄有礼了。”
“同礼,同礼!”男子笑了笑,萧千音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孙伯灵?他姓孙?难道会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孙膑不成?只是不一定姓孙就是孙膑,同姓的人也不是没有。
“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女子的议论国政辩驳,小女子不胜感激。”
玄素果然如小二所说是个少见的绝色佳人,而且谈吐不凡,难怪那么多男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举手投足间是少有的风雅,书卷味十足。
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人,恐怕就是除了儒家之外的另外墨家,道家弟子。
“玄素姑娘,说笑了,能参加姑娘的辩驳大会,实在是我等的荣幸。”
萧千音漫不经心的瞅了瞅对方,这家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玄素一出现,两个眼珠子都贴在人家身上了,根本不打算移开,他是来看佳人的吧?而不是来参加辩驳大会的。
“这位公子的名字是……”玄素嫣然一笑,眉眼间带着几许风华,直接看呆了不少人,更有甚者直勾勾的盯着,半晌没有回神。
“楚国李潇。”先前说话的男子很是激动的模样,玄素咬着唇偏头想了想,道:“莫非公子的父亲是楚国的上大夫李严李大人?”
“正是家父,原来玄素姑娘与家父认识啊?”
男子笑的越发得意,他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里就他身份最高,谁敢和他争夺玄素姑娘?
“是的,玄素路过楚国时,与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说罢,不待对方说话,她又转移了话题:“今日小女子与各位讨论的是治国之策,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拿起混杂着竹简里的绢布,她将绢布展示在众人面前,又道:“敢问这块绢布的主人是谁?这里面提出的理念玄素是闻所未闻。”
萧千音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她的东西么?早知道这么显眼,打死她也不用绢布,老老实实的用上竹简。
“这是在下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身,露出笑容,同时拱手做了个揖。
玄素望着眼前大约二十出头的俊雅男子,温雅从容,笑意悠然,在一群人中看起来格外显眼,鹤立鸡群,她的心无端的动了下,她自认见过青年才俊无数,从没见到如此出色的男子。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她摩挲着手里的绢布,笑意不改。
“在下萧然。”萧千音冲她点点头。
“原来是萧公子,我看萧公子提出的概念非常特别,想听听看公子的意见。”
玄素笑容更深了,拿着绢布,继续说道:“萧公子提出治国要用武力?这未免有些穷兵黩武了些,治国怎么能依靠武力?”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很明显根本不会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这个萧然是疯了不成?居然妄想用武力来治国?甚至有不平声传出,说她是在糊弄人,哪有人真敢用武力治国?国家根本无法支持!
就连卫鞅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不赞同,唯独孙伯灵满脸的激动,他竟是如同伯牙遇到钟子期般找到了知音呀!
“大王,您看?”在茶肆二楼稳坐着个玄衣男子,霸气横生,不怒而威,竹帘挡住了他的面容,只是隐隐约约从窥见他健壮修长的身材,以及端起茶杯的动作。
“继续听下去,用武力治国?寡人倒是从未听过。”
“玄素姑娘误会了,我提出的理念并非是用武力治国,我是认为如今天下分裂,各国征战,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说到底还是国家之间的纷争,今天这个国家想吞并那个国家,明天那个国家又想开战,后天又有国家想要吞并其他国家,这样的混战,对于百姓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对于治国也是一样的道理。”
萧千音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观察众人的态度,见他们都在仔细听,随后慢慢说着:“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索性用武力一统天下,这样有了稳定的社会,稳定的国家,究竟施行以德治国,还是以法治国,或者是无为而治,自然可以一一分辨优劣,实际上你们所说的以德治国,以法治国,无为而治,都要有这样的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一统的国家,社会经济稳定,才能看出这三种方法是否适合,不是么?”
孙伯灵觉得对方比自己想得更远,他想到了用武力统一天下,却没有他想得远,他的目光放的极为长远,是着眼于未来的。
卫鞅从未料到萧千音会这么说,他愣了愣,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萧公子的见解简直是闻所未闻,玄素受教了。”女子一脸的自愧不如,他们讨论如此之久,往往忽略了天下一统这样的前提,若是有了唯一的国家,不是施行治国之法更方便?
第两百四十五章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突破这个时代的束缚。”萧千音是站在现代人的角度看春秋战国,自然比他们看的更远,他们被这个时代局限了,自然不能如她这般。
“何谓这个时代的束缚?”玄素忍不住提出疑问,其他人更是满头雾水,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就是呢,每个人潜意识里都会有个条条框框的,自己被束缚住了,不能用更长远的目光来看待。”
萧千音见到众人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和古代人说话就是不太好,他们的思想没有那么先进,总是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给大家做个试验好了,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拿起笔慢慢勾画起来,很快绢布上的图形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相当的奇怪,饶是在场几人自诩见多识广,仍是面露疑惑之色。
“萧公子,这是……”玄素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而她的话语亦是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各位,你们看看,这里面的图画有几个人脸呢?”萧千音指了指绢布上的图形,问道。
“似乎是四个。”卫鞅仔细瞧了瞧,缓缓说道。
“不对,明明是五个呀!”李潇嚷嚷着说。
孙伯灵摇了摇头,道:“我看到了六张人脸,你们看那里也有。”
他拿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图形,玄素点了点头,又道:“我倒是看出了八张人脸。”
“这就对了,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尽相同的,你们身处于其中,有话说的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自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关键是要看谁能把目光放的更远些。”
玄素恍然大悟,面露了然,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萧公子一席话,实在是让小女子敬佩不已,如此见识,世所罕见。”
卫鞅越发觉得自己结识的这位新朋友果然是非同一般,从没有人会有她的想法,她的想法超过了很多人。
孙伯灵是钦佩至极,他以为师傅最厉害,原来这位潇然也不差啊!
“闻听玄素姑娘琴技绝佳,在下得到了一把百年古木制成的琴,特地赠与姑娘,也想听姑娘弹奏一番。”
李潇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个叫萧然的身上,顿时心底有些愤愤不平,想他在楚国是上大夫的儿子,谁看见他不是阿谀奉承?不是百般讨好的?他素来是别人注意的对象,现在却被忽视了,叫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哦?李公子得到了百年古琴?玄素当真是有些好奇了,只是如此重礼,玄素受之有愧。”
“哈哈,这古琴嘛本来就是赠予佳人的,何况玄素姑娘又擅长抚琴,能听到姑娘的琴音,那真是三生有幸!在下拿着这古琴也是无用的,还不如给玄素姑娘。”
说罢,李潇身后的仆从立刻拿着一把古琴放到玄素面前,玄素轻轻抚摸着琴身,又调试了几下琴弦,笑意盈盈,彷如百花绽开一般,看迷了不少人的眼,她朝李潇颔首:“李公子,这的确是一把好琴,玄素感激不尽,李公子有心了。”
“玄素姑娘喜欢就好。”李潇看上去我已经泡到妞的态度看的萧千音很是不爽,她眯了眯眸子,想用百年古琴讨好人?吊马子?我偏不让你如意!
思及至此,她倏地站起身,道:“百年古琴?这未免太夸张了些,要我说,你根本是在欺骗玄素姑娘!”
李潇闻言,立刻沉下脸,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我欺骗玄素姑娘?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别以为你被人称赞就飘飘然了,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两位请不要争吵!”玄素伸手示意两人坐下,又看向萧千音,询问对方:“萧公子何出此言?莫非你能看出这把琴的年数?”
“这是自然。”萧千音瞥了那古琴一眼,道:“在我看来,这古琴顶多是三十年,绝没有百年的可能。”
她的语气很是坚决,让在场不少人都心生诧异,为什么她能如此肯定呢?
“哦?那么敢问,萧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位李公子说古琴是由百年古木制成的,那么照理说这琴身应该有一百个年轮,但我仅仅看到了三十个。”
“年轮?那是什么东西?”底下不禁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年轮代表着树木的年龄,各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随我去茶肆的后院瞧瞧,那里种着不少树木,就不知道老板是否介意我砍上两三棵?”
茶肆的老板也是风雅之人,否则他的茶肆也不会成为玄素姑娘召开论政大会的场所,听到萧千音的话语,他立刻起身面带笑意:“这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公子别把我这里的树木给砍光了就是。”
幽默的语调,令在场不少人忍俊不禁,很快他们和萧千音一起来到茶肆的后院,无数树木长在院子中,茂盛至极,在风中不断地摇曳着枝条,金色的阳光透过枝桠散落下来,好像碎掉的金纸,格外耀眼。
老板一声令下,两个伙计赶紧用砍断其中树干最细的一棵,这样才不会花费太多力气。
“众位请看。”萧千音指着树木被砍掉后,树干露出的一层又一层的圆圈,说着:“这就是树木的年轮,一共是十个年轮,所以这棵树种了有十年,老板对吗?”
老板暗呼厉害!他激动地走到树干前,大声道:“萧公子说的不错,这棵树是我女儿出生时种下的,我女儿今年十岁了,这棵树自然也是十岁。”
“你只是凑巧碰到罢了!再砍一棵!本公子就不信了,你就真的这么厉害?”
李潇的脸色格外难看,他撇了撇嘴,傲气十足的喊着。
“各位再看,这棵树一共是二十个年轮,应该是种了二十年。”
“萧公子又说对了,这棵树的确种了二十年,我记得很清楚。”
这回所有人看着李潇的眼神全部变成了不屑,搞什么啊?拿三十年的古琴来冒充百年古琴?这种行为未免太没有格调了点!
卫鞅更是脸色不善,他已经把萧千音当成自己的至交好友,李潇却处处为难她,与她作对,是想干嘛?内心如此嫉妒他人,枉为学子!心胸狭隘之人,自是成不了大事的。
李潇这回愈发的尴尬,他顾左右而言他:“这琴是我买来的,哪知道那个商人骗了本公子,这也要算在本公子头上?我也被欺骗了。”
“李公子说的是,他不过无心之失,大家不要太过追究了。”
说话的人是墨家的一位弟子,他翩翩风度,笑意温和,给人以极大的好感,萧千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假?明明不是这种温润风格的,硬要装的自己温文尔雅,有意义吗?表里不一,说的就是他!
“林公子说的是,相信李公子真的被骗了。”
玄素自然不想让这场辩驳大会不欢而散,她主动开口打圆场,可心里对萧千音的好感更是多上了几分,见多识广,谈吐不凡,不知她的身份是什么?若能嫁给他为妻,何尝不是件美事?她不是不知道有无数人追求她,然而她眼界是极高的,一般人压根入不得她的眼,就像这个李潇,仗着自己父亲是楚国的上大夫,强行进入这里,碍于他父亲的身份,他们自是无法拒绝的。
“还是玄素姑娘明理。”说罢,他狠狠瞪着萧千音,随后又用异常迷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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