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皇后说着,往前推了一下身边的常悦颜:“有人天天和本宫念叨着担心太子,本宫也是被念叨的推脱不了了。”
常悦颜并不知道皇后今晚找她是带着她来沐华宫看刘默,虽然她觉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但既然她投奔了皇后,便在皇后的面前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不过话说,这还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刘默,这个她未来将要陪伴一生的丈夫。
她老早就听闻别人说,刘默的美貌除了瑶蓝太子冉之外,便无人再可匹敌。
她曾经随着爹爹进宫参加宴席,有幸见过太子冉一次,而以后的无数次,她总是在幻想着能和太子冉相匹敌的刘默,应该是怎样的气宇轩昂。
只是……
饶是她做了千万的设想,在真正看见刘默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臣,臣妾给太子爷请安。”她声音很小,却并没有其他女儿家的娇羞,而是强迫自己直视着刘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刘默扔下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常悦颜,很是漫不经心的笑了:“倒是难为你有心了,你……”
他说着,忽然侧过面颊,露出了一个很是懊恼的神色,朝着皇后看了去:“还请母后明示,她叫什么来着?”
皇后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起来,目光变得凌厉。
刘默过目不忘的本事是整个祈天都清楚的事情,她就不相信,一个只看一遍便能将晦涩书卷全部倒背如流的人,竟然会记不住一个女人的名字!
刘默丝毫不避讳皇后那直直的盯视,似笑非笑的四目相对。
内厅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皇后和刘默虽然一个无声,一个渐笑,但有心的人,总是能够闻出这空气之中渐渐凝聚起来的战火硝烟。
“臣妾姓常名悦颜,爹爹是吏部尚书常铭焕。”常悦颜忽然开了口,似乎根本就不曾察觉到皇后和刘默之间的*味,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澈。
刘默倒是没料到常悦颜会插话,满意的笑了笑,从皇后的脸上抽回了目光,转眼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常悦颜的面颊上,并不说话。
他面色悠然,看似漫不经心的很,但那一双漆黑到深不可测的眼,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点点寒意。
常悦颜与面容俊逸的刘默相互对视,强撑着即将崩塌的心里防线,无辜的笑着:“臣妾的脸上可是开花了?不然太子爷何故这般盯着看?”
刘默微微蹙眉,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脸,再次仔细的朝着常悦颜看去,总觉得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像……但又不是……
“祈福之人来了!赶紧掌灯!”院子里,响起了黄木舟粗犷的大嗓门。
刘默回神,暗自算了算,意外的发现今年的祈福提前了些许的时日。
半天不曾说话的皇后忽然笑了:“若是见着了祈福之人,这一年都会风调雨顺的,不知太子可否愿意陪着本宫出去瞧瞧?”
刘默本身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眼下既然皇后开口了,他无法推辞的缓缓做起了身子。
原本松垮垮的衣襟,在他的动作下,全部堆积了下来,晶莹结实的胸膛,就这样全然无防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皇后朝着身边的常悦颜示意了一下:“还不赶紧去给太子更衣?”
常悦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欲伸手搀扶:“臣妾……”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已经自行起身,拿起搭在软塌上的貂裘随意往肩膀上一披,慢步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母后,请吧。”他话是这么说,但却直接托住了皇后的手臂,搀扶着皇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所有的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将常悦颜彻底的忽视。
皇后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回眸朝着常悦颜看了去,她本以为会看见常悦颜尴尬的嘴脸,却不想常悦颜只是对着她委婉一笑,便提着裙子乖顺的跟在了后面。
果然是个懂得隐忍的女子。
皇后轻轻点头,满意的笑了,随即收回目光。
常悦颜看着搀扶在皇后身边的高大刘默,暗自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手帕,原本泛着情愫的眸子,忽闪过了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
院子里,黄木舟已经带着其他的羽林军分别站在了两侧,留出了中间的一条笔直的路,无数名御林军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将整个院子晃照的如同白昼。
皇后在刘默的搀扶下迈过了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远处那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队伍,佯装很是好奇的开了口:“也不知道今年祈福的人是谁。”
常悦颜凑了过来,在一边笑着回答:“不管是谁,都是辛苦了那个人,一会我一定要替着后宫所有的妃嫔和姐妹好好谢谢她才是。”
皇后很是舒心的拉过了常悦颜的手,笑容和蔼:“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常悦颜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刘默:“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黄木舟虽然是个粗人,但常悦颜的话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常悦颜才刚进宫不久,应该只是个美人才是,可听着刚刚的话,怎么好像是这皇宫里女主人一般的口气?
不自在的抬眼,只见皇后拉着常悦颜的手,亲热的都像是母女,而刘默则被夹在中间。
若不是刘默那淡然的神色让人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如今这场面怎么看都是一家亲的样子。
常悦颜一边附和着皇后的话,一边悄悄的打量着身边的刘默。
他长而卷的睫毛虽然已经全部扬起,露出了里面那黑色的眸子,但眸子之中并无半点波动,这样淡漠神态的他,放佛就算世界在他的眼前崩塌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闻刘默的淡漠,早在很久之前,她的爹爹就总是在家里说,刘默虽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那一双疏远而又淡漠的眸子,却早已写满了生人勿近。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靠近他,哪怕是他的生身母亲皇后娘娘……
只是……
越是这样的刘默,便越发的激起了她的占有欲,或者说,刘默的臣服可以让任何人都充满着满足感。
因为她真的很想看看,让这般强大而又冷漠的男人在乎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的刘默虽然看似漠不关心的眺望着远处,其实他是能够感觉到常悦颜那炽热而又探究的目光的,他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
距离他被软禁已经十天有余,不知道那个总愿意惹是生非的丫头,有没有知趣的安分守己,毕竟现在的他不在她的身边,做不到处处为她考虑周全,事事能够及时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刘默微微垂眸,看着自己因为极力克制思念而颤抖的双手,隐极而笑,他是那么的想要将她日夜不休的带在身边,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
正想的入神,皇后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祈福的人来了。”
刘默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皇后这话语的字里行间之中,透露着某种兴奋,虽然是微乎其微的,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顺着皇后和常悦颜的视线,他颇为疑惑的朝着院子的正门口看了去,当看见一抹娇小而颤抖的身影走进院子时,是他突然之间无法克制的热血沸腾。
花月满……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颗老鼠屎腥了一锅粥
花月满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狼狈?寒冷?好像都不够形容她此刻那颗要死的心。
不过还好,她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况且她马上就要走到她希望抵达的最终点了。
话说,也不知道刘默这厮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天没见,他是自暴自弃了?还是一边感慨着囚禁的难受,一边骂她没心没肺?
“娘娘,咱们,咱们到了……”身边,响起了七巧的声音。
花月满一愣,正想问七巧,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何这声音怎么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却听身边的青竹又道:“太子妃,好像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花月满又是一愣,缓缓扬起面颊,顺着青竹和七巧的目光慢慢眺望而去,只见此时沐华宫的台阶上,站着三个绰绰的人影。
皇后满脸笑意的不知道正在和刘默说着什么,常悦颜乖顺的站在一边,时不时扬起面颊朝着刘默看去,羞涩的眸子包含着某种渴望的炽热。
花月满登时如雷击一般愣怔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幅场景,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到不能够再和谐的画面,刘默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被囚禁之后的狼狈,倒是她……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满身冰碴儿,饶是再心大,还是忍不住酸楚的笑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高看了她自己,还是低估了刘默。
总之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她特别尤其想祈福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然后她也没天天去祈天帝那里死缠烂打,更没有夜夜教其他的美人们装疯卖傻,她现在不过是坐在未央宫里,靠着暖炉喝着热茶。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迈步。
“娘娘,也许只是碰巧呢?您别多想……”身边的七巧小声开了口。
多想?
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你不多想一个我看看?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哪怕是被软禁,身边也不缺美人。”青竹的声音接踵响起。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的泼了下来,让本就已经浑身湿透的花月满,更加的透骨生寒。
青竹说的没错,刘默是什么人?外在条件过硬,内在条件优渥,像是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的,早就应该知道的,刘默和司慕冉都属于同一种人,她既当初得不到司慕冉,现在也根本无法拥有刘默。
爱情,是皇权路上的绊脚石,是王孙贵胄最不需要的玩意儿……
摸了摸自己还跳动的心脏,花月满暗自庆幸,还好老天爷没算是全瞎,总算是没有让她在将心里想法告诉了刘默之后,再迎来这样的当头一棒。
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她不再犹豫,转身就想要离开。
“花月满……”身后,响起了刘默的声音,淡淡的,似水一般的充盈柔软。
花月满僵硬,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打算继续卖出步伐。
“太子妃……”一道香风从身后袭来,好像是有人站在了身后。
如果可以,花月满真的特别想要回头,然后使劲儿的抡起巴掌,狠狠低扇下去,哪怕是脱臼了也在所不惜。
占了上风还想得了便宜卖乖的在她的面前装好人?省省吧,她还真就看不惯!
可是……
她怒火攻心的同时,理智却在告诉她,如果她这一巴掌落下去,气是出了,但也同时证明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妒妇。
因为一时的解气,而让自己以后的永远都烙上一个妒妇的印子,这个买卖怎么算怎么都是亏本的。
所以……
花月满在转身的同时,咽下了所有的怒火,噙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看着常悦颜:“不知道常美人叫我可有什么事情?”
常悦颜笑的比她还要好看:“太子妃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
进来坐坐?沐华宫何时成你家开的了?
花月满不吃这一套:“常美人喜欢进去坐,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进去坐,想要进去坐坐的人多了,常美人若是以后能一直如此笑脸迎人,把所有想进去的人都迎进去,那才是本事。”
常悦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花月满懒得去看她那张装腔作势的脸:“我还要继续祈福,就不打搅了。”说着,再次转身。
眼前蓦地一黑,不知道是转身太快了,还是实在是太冷了,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摔了去。
“娘娘……”
“太子妃——!”
哪怕是七巧和青竹齐齐用力,都没办法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一道强劲的风,从台阶上直朝着花月满吹了去,速度之快的还没等所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原本应该站在台阶上的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他伸出手臂揽住了花月满的腰身,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揽在了怀里,垂眼看着她那紧闭的眉眼,感受着她急速降温的身体,是想要把她镶入体内的冲动。
“黄木舟。”
“属下在。”
“传太医过来。”
“是。”
刘默一边吩咐,一边不顾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抱着花月满直上了台阶,在即将迈过门槛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又道:“顺便让御膳房准备晚膳,记得只要荤不要素。”
“是。”
随着黄木舟派人出了沐华宫,刘默正要抱着花月满走进寝宫,皇后却现行一步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妃此时还在祈福当中,太子就这般将她带进沐华宫,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刘默长眉一挑:“正赶晚膳,儿臣不过是留太子妃在沐华宫用膳而已,难道这也不符合规矩?”
皇后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微微僵硬,不过很快便是笑了:“瞧本宫这记性,年岁大了,确实是容易忘记很多事情。”
她说着,招呼着常悦颜过来,拉住常悦颜五指的同时,又道:“经太子刚刚那么一说,本宫倒是也觉得饿了。”
刘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常悦颜,随即淡淡一笑:“母后请便。”
语落,不再迟疑,抱着花月满先行进了寝宫。
皇后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求得皇上来看望刘默,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咬住的红唇虽然没透露只字片语,但一张荣光靓丽的脸上,却写满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