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前头就是隐世家的地盘了,咱们是进还是不进?”康泽带着兵驻扎在淮河岸边,正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做,一旁的人已经心急地问了。
“急什么,先扎营休息。”康泽丢了这一句,翻身下马,远远眺望着对面,那明晃晃的大红秦字,真是分外的亮眼。若是无缘无故带兵进入淮河以北,不仅不占理,反而还落了下风。
可是,放着这肥沃的淮河以北不要,就由着秦家这么占着淮河,呵呵,只怕他这往后都要睡不着了。秦家的人呐,几百年前或是当真无心天下,只想守着淮河以北过日子,可是啊,所谓隐,又何尝不是占着淮河以北之地,划地为王呢?
朝中从不与秦家封地收税,甚至于每年还会派人将一些粮食送入秦家,这里头的猫腻,又岂是旁人不说,别人就都当不知道的呢。秦家啊,断没有表现所显露的那般与世无争,争是争,不争是争。
“二公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往对面投个帖子,给表示下拜访呢。”康泽更想着法子,还是他这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一回。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不过,依着隐世家的性子啊,咱们就是呆着两年,那也不见得他们会来看咱一眼,更不要说静等他们的把柄。没有把柄,当然该想着怎么创制把柄,总的一句话,咱们就是要让他们动起来,只要他们动了,我相信咱们明家军绝对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得对。”康泽骤然清醒过来,微微一笑,心里想着究竟该怎么操作的好。隐世家最擅长的莫过隐藏,如果跟他们比耐心显然是落了下乘,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
“你说,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他们动起来,而且越快越好。”康泽侧头似是询问别人,又似问自己。
“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咱们怎么也得先把里头的情况摸清楚了才能动。”
康泽深以为然,那又该如何快速地把里头的情况摸清楚呢?秦家,他总要去一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叫几个人收拾收拾,吃完了跟我去一趟对面。”康泽一声吩咐,却是心有思量。别人说的秦家的情况,总是耳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康泽换了便衣,一出帐才发现等着他的人都穿着一身的黑衣,康泽一瞧立刻挥手道:“都把衣服换了,咱们又不是去做贼,穿得这一身黑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将军,咱不是要去打探消息吗?那可不得小心着些。”
“那是心虚的人才不敢见人,你道那秦家就没防着我们派人潜入。所以我们这一去偏偏就要反着来,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往秦家那儿去,就算被秦家人发现了,我们这去前去拜访,有何不可?”康泽挽着袖子说,几人一听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他们将军。
“这衣服啊,别弄一样的,像什么农夫啊,猎户的衣服,你们给整得像样儿些,可要尽量把秦家的事儿给摸清些。”康泽交代着,“进了城后,两人为一组,什么消息的相互传达,出了事儿也别急,性命要紧,只要你们活着,我总会想着法子把你们救出来。”
“将军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几个被选出来的都是机灵而忠心的,也是跟了康泽多年的人,这会儿冲着康泽拍着胸脯,何尝不是无畏无惧,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没一会儿的,康泽带着他们这一群人秘密地离开了驻扎的军营,直往淮河对面去。康泽这头忙得不可开交,京城里的康弘,同样也不得闲。
“如今这天下的趋势,只要康泽拿下秦家,那可是天下一统了。”杨益凑在康弘的耳边,嘀咕着这事儿,康弘正理着公文,“想说什么尽可直说。”
“明大人已经称帝,取国号为肃,虽未举行祭天大典,昭告天地,他何尝不是想着一统天下之后,风风光光的在这京城,到这皇宫,扬眉吐气儿。”杨益与康弘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康弘早已习惯,瞧出了杨益是真有许多话要与他说了,康弘丢下了手里的公文,“不错,你想说什么?”
“那可就得看,你想如何了。”杨益不答反问,康弘抬眼看了杨益,“依你之见,天下一统,百废待兴,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杨益皱着眉头,“跟我你还说这些客气话?”
康弘一笑,“阿益,一个人自己要的东西,等着旁人给太难了,想要什么,合该自己想办法得到。你觉得我现在考虑百废待兴,该如何考虑恢复民生,让百姓早些洗刷掉战乱之苦不应该?”
杨益盯着康弘,“难道这比手握军权更重要吗?”
“君为轻,民为重,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元为何而亡,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康弘这般问,杨益哑然,看着康弘,等着他为他解惑。
康弘道:“大元之乱,起天灾**,亦因当政者未将百姓之苦放在心上,德帝尚显得清明,大灾之时,开仓赈粮,救济天下。然代宗登基,其位不正,兼与自身能力不全,依赖于世家,又时刻想着如何将世家尽数灭尽,根本没有想到过利用那千千万万的百姓。”
“所谓军权,军中子弟,哪个不是父母所生,哪个不是那受尽苦楚的百姓一个个含辛茹苦地将他们养大的。军权有阿泽,我不会插手,而想要让我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些,我也该做出些成绩来。我自来负责后方,瞧这许多的粮食,何尝不是我手中最大的筹码。”康弘微笑着说,杨益已经是完全的呆住。
康弘道:“你只道阿泽在外冲锋陷阵是拿下那许多的军功,但不知,我在后方一应调粮运作,所握之权,远非阿泽能比。”
“明大人知道你的想法吗?”杨益愣了半响,突然这么一问,康弘大笑道:“想是知道一些,却不甚通透。”
“那,这些想法,是谁教你的?”杨益很是好奇,实在是康弘说的这些,乍一看真觉得康弘并无作为,可实事上呢,康弘调粮补给,供养三军,若他心中不喜,一但绝粮断响,呵呵,就算康泽手里有再多的兵马,那又如何呢?
“自然是我娘。以往未随父亲回京之时,我和阿泽都会跟着娘下地看粮。一年两季的粮种,也是我看着我娘跟陆爷爷培植出来的。”康弘说到此时,十分的骄傲。回京之后,太多的人因为他不在京中出生,还有千惜身为世家女,却被世家所弃,在猎户中长大而瞧不起他,却不知道,那些在京外里长大的经历,无不是他所获得的无上财富。
“认识你那么多年来,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娘。”杨益是清楚康弘对千惜的崇拜的,虽然康弘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及千惜,可每每不经意说起时,那语气的引以为傲,还有这会儿康弘发自内心的欢喜,这都让杨益对千惜,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好期许。
“等我娘进京了,我一定带你见她。”康弘答应得十分爽快,杨益一拍他的肩道:“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谋划(二)
康弘康泽的处境,千惜并不十分清楚,随着明卓葳对于城中及明宅的一番清楚,明卓葳的把控更严密,许多的事儿,也传不到千惜的耳中。加之她如今还坐着月子,生康诺时中了旁人的暗算,她这九死一生,若不是罗大夫医术高明,只怕是真要到此交代了。
千惜休养了半个月,关于康弘康泽的事儿,冯芊芊愣是没打探到半点,“上回出了茹妈的事儿,陛下将城里城外,还有我们府里头都清了一回,如今都还戒严着,奴婢没敢让人把消息递进来。”
“你做得对,我们的人,总不该在这时候曝露了。”千惜并不怪罪,想是他们兄弟都是平平安安的,若不然明卓葳也不会在城里呆得如此安稳。
“夫人,千夫人来了要见你。”千惜正想着该用什么法子从明卓葳的嘴里问出些康弘康泽的消息呢,琥珀前来禀告,千惜本能地拧了眉头,“让千夫人回去吧,我如今坐着月子,并不方便见她。”
“千惜,你敢不见我?”金氏冲着进来,饶是如影几个拦着都拦不住她,变是因其乃千惜的生母,无论如何,名份之上,总占了便宜,她们若真对金氏动了真格,为难的也只是千惜而已。
这会儿见着千惜了,金氏更是直接地道:“千惜,我们千家究竟欠了你什么?你一回来就扰得我们千家不得安宁,更让辉儿为你连吃挂落,更害得千家败落。如今呢,竟然连你爹都不放过。”
“千夫人,请你慎言。”千惜的心情并不见得好,这会儿一听金氏开口就是数落,那更是不喜了。“千夫人,我并不欠着你什么,你们千家虽是生了我,于我不过生恩,这些年来,我念着你的生恩,对你处处礼请,你莫当那是我千惜少了你的。还有,我如今在坐月子,你如此莫名奇妙地跑了来一番数落,但不知说出去,千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
“名声,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而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是你故意设计的。还有我们老爷的事儿,若不是你在明卓葳的耳边说了我们老爷不好的话,我们老爷怎么可能会落得被关地牢的下场。”金氏的神色很是狰狞,一幅恨不得吃了千惜的样儿。千惜并不清楚情况,不过,金氏这话中之意,显示是告诉了千惜,千默然不知让明卓葳捉了什么借口关地牢了。
千惜心里当然是为之鼓掌的,不过呢……“竟有此事儿,那可真是可惜了,陛下一向执法甚严,想是千公儿了什么法令,这才迫使陛下不得不将千公关了起来。不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只我一个妇道人家,外头的事儿,自不该我过问,想是夫人也知道的。”
金氏一听,气涌心头,“我知道,我知道什么?知道我会生了你这么一个扫把星,老爷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就不能认回你,一但认了你,我们千家便要家宅不宁,祸及后代。”
冷笑一声,千惜真是懒得跟金氏吵,吵赢了又怎么样呢,在金氏这心里头,她就是万恶之源,但凡什么不好的事儿,那都是因她而起,虽然这样的怪责让千惜很是莫名。还有千默然,莫名奇妙的说她会害得千家不得安宁,说起来啊,她这会儿是真想让千家不好过呢。
“我倒是觉得,千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若不然,千夫人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总寻我们明家的麻烦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莫氏已经被人请了来,一张口便是讽刺。金氏气得脸目通红,莫氏可还嫌够,“不说千惜还不是你养大的,就算是你生你养的,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没有说娘家出了问题,跑到婆家来要教训女儿的道理。”
金氏睁大眼睛盯着莫氏,莫氏也不惧地回头看她,“瞪什么瞪,嗯,往日你我两家不分秋色,我尚且无惧于你,可如今,我儿已是身居高位,此一时,彼一时的。千惜是我儿的嫡妻,自是与我儿平齐的人,你这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跑到我们明家来冲着她大喊大叫,岂不知她刚生产,身体虚弱,需得静养?莫不是,你便不安好心,就是打着主意要她的命。”
不得不说,莫氏这一番话连讽带刺的,着实让金氏清醒了许多,她这是又怎么了,不是想好了来的时候要好好地跟千惜说的吗?可是,这一看到千惜,她便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莫氏可不管金氏到底是看明白还是没看明白如今的局势,只看着千惜为他们明家,接二连三地诞下孙儿,那他们明家就定会护着千惜一些,可不能让金氏给害了。
“我并不想要她的命,我只想知道,我家老爷为何会这进地牢了?”金氏哪怕被莫氏这连削带打的挤兑到了角落,她也没忘今天来的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莫氏真是觉得金氏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因为没人跟她争,跟她抢,所以她这是越来越傻,竟然会冲着他们问了这样的问题,呵呵,真是可笑。
这会儿的莫氏,并不需要对着金氏掩饰她的情绪,她觉得可笑,她便笑了出来,“金氏,你是起活越回去了,不说我们知不知道千公为何被关,就算是知道了,你这样问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金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黑,变化可是真大,她目光转向千惜,可千惜睡着头,似是闭目养神的样儿,显然同样并没有要为金氏解惑的意思。
“好了,千夫人累了,送千夫人回府吧,往后千家的人若是来了,只往我院里报,你们夫人身子弱,就好好地调养着,别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莫氏再次嘴止不留地道了这一串话,如影刚刚没能拦住金氏,这一听莫氏的话,赶紧的跟一旁的如珠请了金氏离开。
而于金氏而言,她来此的目的既然已经注定了没法儿达成,她多留也无益,莫氏明目经胆地逐客,她也同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金氏一走啊,莫氏立刻冲着千惜嘱咐道:“男人的事儿,男人自会去解决,你也清楚,你在我们明家立足,从来靠的都不是你娘家千家,往后的,你也要记住,男人外头的事儿我们少管,且让他们男人自斗去,你要做的,是本本分分地照顾好他们爷儿几个。”
“是!”总的来说,莫氏对她向来都不错,无论她的出发点是因为什么,千惜总要记着她这份情的。
莫氏见千惜一如既往的乖巧,心里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儿,忍了忍还是叮嘱道:“别人说了什么你且听着,你为我们明家生下了阿弘几个,阿弘阿泽也是有本事的,将来你的福气在后头。我们明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葳儿不管将来如何都不会亏待你的,你且好好的養好了身子,莫再让人钻了空子。”
不得不说,莫氏能说到这份儿上实属不易,对缘起金氏这个生母,莫氏总会在护着明卓葳之余,也不亏待千惜,一些该提醒的话,莫氏也总会点醒千惜。
“是,您说的话,妾身都记着。”而在莫氏看来,千惜亦是难得了,她不是正宗世家长大,所长成的环境更是不好,可她自嫁入明家以来,从不与明家添麻烦,甚至还是她帮着明卓葳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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