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慎闻言,立即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解释道:“我哪里有吃醋,不过是瞧不上她那自负美貌的德行……”越描越黑,再度失态,声音也越发低虚无力,渐渐的没了下文。
荣禄指着南宫雪和文轩并肩进入雅阁的背影,提醒道:“不知怎么说你好,不过哥哥还是要说你一句,据我刚刚在楼上的观察,觉得两位王爷已经识穿了你的身份,你要当心点,还有,醋也不是能乱吃的,要找对了醋坛子才行。”
茗慎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吁了口闷气道:“亏得哥哥提醒,刚才确实是我冒失了!”
第十五章 争吵
茗慎随荣禄转入雅阁,刚入座就已经察觉出气氛有点诡异,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倒也说不上来。
文浩铁青着脸坐着,眸中隐约浮现怒意;而雏鸾则用倨傲如刀般地眼风,凌厉的划过江燕美艳的容颜,似乎对她刚刚得罪茗慎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倒是文轩悠闲的端着热茶,不动声色的饮用,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阁内一片窒息的寂静,南宫雪此时执起一盏茶起来,绕过文轩深情款款的走至文浩跟前,声音说不出的娇软妩媚:“睿亲王请用茶,这茶是上等的雨前龙井,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喝一口齿间流芳,回味无穷,您且尝尝!”
文浩接过茶盏并未言谢,只是轻轻搁置一旁,沉默不语,南宫雪顿时脸色窘红,垂首立在哪里,死咬着红唇,难以下台。
文轩端茶的手微微一顿,接着继续吹拂着茶末,悠悠笑道:“看来南宫小姐的面子不够大呦,本王的四弟貌似瞧不上你的茶。”
说的瞧不上她的茶,其实就在讽刺瞧不上她的人。没想到刚刚还向她表白的文轩会突然嘲讽与她,顿时眼底平生怨恨,狠狠的瞪了文轩一眼。
茗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暗笑:想不到文轩的嘴有够损的,不过南宫雪也真够笨,既然跟了文轩出来,又何必去巴结文浩,要知道这两位爷可是势不两立的,她此举不仅仅是损伤文轩脸面那么简单了,日后一定会遭到文轩的记恨,因为这种生性狠辣又爱记仇的男人,是绝对惹不得的!
南宫雪此时已经羞恼的脸欲滴血,无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雏鸾,她自幼入宫陪读,与公主的交情自是不浅。
雏鸾对上她的目光,厌弃的白了她一下,继而对文浩笑道:“四哥还是浅尝一口吧,别辜负了人家南宫小姐的一片心意。”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南宫小姐是二哥的心上人,这杯茶自然要给二哥饮用才对!”文浩说着,将茶推到了文轩面前。
文轩随手又推了回去,勾唇冷笑道:“端王府虽然落魄,但也不缺好茶,既然是南宫小姐对四弟的心意,本王可无福消受!”
“不就是一杯茶吗?值得你们俩这么推来让去的,你们都不喝,那荣禄你喝了吧!”雏鸾打着圆场将茶端给荣禄,又用眼角余光示意南宫雪回坐。
荣禄看着茶盏真的很无辜,他可是一直静坐在这一句话没说,这盏暧昧的茶怎么算,也轮不到他来享用啊!公主倒真会慷他人之慨。
正欲摆手推诿,谁知南宫雪突然上前,把茶盏又从雏鸾手中夺了过去。
她倔犟的将茶递再度到文浩面前,泫然欲泣道:“王爷就这么看不起南宫家吗?虽然端亲王爱慕与我,但是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其实,其实我……”
江燕没等她话完,就立即柔声打断:“浩哥,你看你,把人家姑娘都欺负哭了,还是喝了吧!”说完,便好心的将茶接过,然后一松手,只听“吧嗒”一声瓷碎的脆响,茶汤全部溅在南宫雪的裙角,香气四溢!
“呀,对不起啊南宫小姐,瞧我笨手笨脚的,当真可惜了你这杯好茶了!”江燕惋惜一笑,抬眸对上南宫雪青白交加的脸蛋,眼中涌现一丝小小的得意。
“没烫着吧?”文浩急忙抓过她的手端详,那动作在外人看来,尽显呵护怜惜。
茗慎看着这一幕,心头又开始苦涩泛酸。不过又能怎样?人家是英雄美人,情投意合,而她已经是别人的侧妃了,又有什么资格吃醋?
江燕仰头望着文浩,绵软一笑道:“浩哥我没事,这茶放了这么久,早就凉了,没那么烫手。”
瞧着她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茗慎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嗤声笑道:“既然不烫手,你着什么急呀?”
江燕立即瞪眼反问:“二公子的意思,茶水是我故意打翻的了?”
“都听见了吧,这话可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茗慎眼中的冷笑如寒星眨眼,声音却比棉花还柔软。
江燕怨愤的剜着茗慎,伸手一指:“你这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少在这儿胡搅蛮缠,血口喷人!”
雏鸾见她再度对茗慎无礼,早已怒不可遏,走上前一记耳光赏了过去,厉声道:“你骂谁呢?别以为娴贵妃抬举你,你就可以在这大呼小叫了,即便你嫁给了我四哥为侧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的出身!”
“你……”江燕一手捂住肿辣的脸蛋,一手拉住文浩的衣袖,嘤嘤哭道:“浩哥,你就眼看着他们欺负我而不管吗?”
“燕子不过一时不小心,何必跟她置气呢?”文浩皱眉道,有些惊讶的看向茗慎,她这是怎么了,今天三番四次的找江燕麻烦,难不成……
本以为事情就此揭过去了,岂料一声清朗悠然的语调响起,文轩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四弟,护短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本王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江大美人吃醋,摔了人家南宫小姐的爱心茶,啧啧,还未过门呢,醋劲儿都这么大了,要是等过了门,还不醋淹了睿亲王府呀?”
南宫雪以为文轩在帮她,妩媚的勾起唇角道:“就是啊,妒忌吃醋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呢,枉你熟读诗书,怎的连这点见识都没了?”
文浩厌恶的瞪了南宫雪一眼,紧绷着脸道:“这是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南宫小姐来置喙,至于本王要娶谁,要休谁,也跟你毫无相干!”
茗慎只觉得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来,听着耳边的争吵更是头昏脑涨,骤然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在下想起还有事未办,就先行告退了,诸位慢慢聊,改日一定亲自做东赔罪!”话毕,便拂袖而去。
众人皆奇怪的看着茗慎匆匆而去,文轩却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漫不经心的低头喝茶,反而是文浩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许久,眼底那抹惊呀更加浓烈。
茗慎孜然一身的走在喧闹的大街,繁华的街景,热闹的人群,又该如何收拾那散落在角落的落寞?
她静静坐在一处僻静的河岸边,望着远处一片灿烂的花灯移动,视线跟移动被拉长了很远很远,连烦乱的心绪也如灯上的火苗,一起忽明忽暗起来。
晚风冷飕飕的吹过,吹地她心神一冷,满心的空洞,无法填充,这种被遗弃了一般的孤单,没有经历的过的人,是不会懂得的。
“金家已经倒了,为什么还要算计雏鸾呢?”一声冷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茗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被人跟踪靠近,她刚刚却一直浑然不觉。
茗慎微微侧头,眸中带着复杂的光芒,灼灼看着一身黑衣的文浩,很想问他是不是那晚的男人,心内挣扎了许久后,却忽的冷笑道:“因为她碍着我的路了!”
“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同为女人,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亲手将她推进火坑?”文浩紧拧着眉心说道,那冷冷如墨玉的眼眸里,盛满了失望的痛楚。
忽然之间,茗慎只觉得他的目光化作了一根锋利的刺贯穿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神色一凛道:“我若不把她推进火坑,那么掉进火坑的人就会是我和我哥哥!”
闻言,文浩的眸色更冷一分,痛惜道:“终究是我错看了你,你如今这样子,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有何区别?”
“我本来就和其他女人一样,不及你的江大美人清高单纯,你若心疼你的雏鸾妹妹大可以去告诉她,我是个女儿身,让她不要选择嫁给我!”茗慎激动的声音像暗夜里叫嚣的野莺,说完后,便负气离开,徒留下文浩孤独的身姿傲立在岸边,痴痴的望着她奔跑在夜色里的背影,沉默良久。
第十六章 回府前夕
茗慎回到寺中,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一轮满月遥挂天边,皎洁明亮的那么可望而不可及。
刚走进后院,就蓦然听见一声吟哦,那声里头包裹着浓浓的醉意,很突兀的在寂夜响起,就像是一个石子投进了无波的湖泊,惊得茗慎心中泛起了千层波纹。
“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慎侧妃这身打扮深夜回来,不得不令人深度揣测一番啊。”白鹏飞兜着一件白氅,斜斜依在桥头,望着天生的明月,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既然有人在守株待兔,那她索性不必在遮遮掩掩,慢慢走到他跟前,轻笑道:“白统领大半夜在我门前喝酒,当真是好雅兴啊,只可惜,本侧妃不是崔莺莺,白统领也不是张生!”
白鹏飞被江燕抛弃后,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又连番被茗慎揶揄,心中便更加不爽:“末将自然不是张生,不过侧妃娘娘这么晚回来,是去哪了呢?该不会是去会你的张生了吧?”
茗慎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回来,又被他的话一激,忍不住脾气发作,反唇讥道:“本侧妃去做什么,还轮不到白少将过问吧,倒是你,佛门净地也敢毫不避讳的喝酒,不怕亵渎了佛主吗?为了个不值得爱的女人,就意志消沉一蹶不振,也当真有够窝囊的!”
“你给我闭嘴!”白鹏飞愤怒的将酒坛子摔碎,胸腔一股悲怆之意借着酒兴没头没脑的冲了上来,狠狠的将茗慎拽进了怀中,低头凝视着她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刚毅的脸庞闪过狠怒:“若不是看在你和她神韵上有几分神似,你信不信我早就把你丢进这冷冰的溪水里去了!你们这些美丽可人的尤物,为什么吐出来的话总是比刀子还要尖锐,还嫌我的心,不够痛吗?”
一股浓烈的酒气逼来,茗慎头脑一阵晕眩;人已经被她壮硕的双臂紧锁在怀中,虽然茗慎不是什么尊贵的出身,但骨子总还残存着几分傲然,眼见被他如此轻薄,又将她比作江燕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心底涌起了不可遏制的怒意。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越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越发让她瞧不起你,说不过人就动手,算什么英雄,我若是你,就一口气挣到底,让她后悔当初的无情抛弃了你!”茗慎鼓足勇气娇声呵斥道,抬眸对上了他寥落愤懑的眼神,心里徒然一怆,酸涩非常。
白鹏飞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松开了她,二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对视着,周围没有任何声音,静的仿佛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好好振作起来吧,你前途似锦,莫在自我作践了!”茗慎低眉冷冷的说完,缓缓地从他身边走过,慢慢地走进了房中,轻轻地合上了门。
白鹏飞抬头茫然望着高高在上的明月,又对着茗慎的房门轻呼一口气,似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月满人圆,每月的十五,必须留宿在正室的房中过夜,这一夜,文轩依照旧例,留在漪兰院睡下。
红烛挑,意乱情迷,**帐中待君临,姑苏漪兰雪白芳香的娇躯在文轩的身下婉转娇啼,**声息一下接着一下。。。。。。
文轩的回应不激情,也不热烈,甚至有点几近敷衍,但那温润如绵绵春雨一般的吻,却一点一滴落在她的眉睫,怜惜之情一重深过一重,仿佛在呵护一个天下奇珍,撩拨得她心弦也一颤一颤的,全然没个着落。
鱼水交缠之后,文轩不见丝毫疲累,随意将她揽入怀中问道“怎么了,爷过来,你不开心?”
“怎会?”姑苏漪兰满脸通红,将皮肤轻轻贴在文轩赤*裸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茫然若失。
文轩的唇压过她的额角,语气温润却也淡漠,问道:“在想什么?”
姑苏漪兰越发贤惠的笑了:“妾身在想,金夫人也禁足好久了,如今她娘家全都腰斩于市,爷就念着她往日的好,可怜可怜她,放她出来吧!”
“漪兰,你有心了,本王替娇儿谢谢你!”文轩柔声说完,嘴便吻住了她的香唇,继而将身子覆盖了她的娇躯,这一次,覆地翻天,倒凤颠鸾,声声娇呤化作一曲婉转低回的无字之歌,在冰冷奢华的寝殿荡气回肠。
———昨夜星月褪尽,晨光破晓初露,透过凤仪阁的珊瑚长窗,穿射在一联精致的珠帐上,暖阁内萦绕着一汪璀璨晃目的荧光。
慕容琳安静的坐在暖阁的临窗大炕旁,手边搁着的茶已用了半盏,晨曦为她面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她似桂如兰,上穿葱绿妆花通袖袄,下着翠蓝马面裙,浓密的青丝挽成垂云髻,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映着暖暖的日头,仿佛一汪酥心绿的春水在她发间流淌荡漾。
片刻后,只听“哗啦”一声,白凤兮披散着长发,穿了件绛红如意牡丹蜀锦单袍从寝殿里匆匆走出,丫头们忙端来描金的洗漱用具准备侍候。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值得妹妹一大早就找上门来。”她打着哈欠咕哝一句,满脸还没有睡够的样子,葱管般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的扣着衣领上的盘扣,人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光线照在她青白憔悴的脸上,眼袋下的一圈乌青清晰可见,二爷去了王妃那边,昨晚她又没能好睡。
她洗漱完毕,青鸾捧着妆奁首饰过来,跪坐在炕边为她梳头,用桂花油抹在一缕发丝上,在一嘬一嘬的盘起,不一会就梳成了一个精致的凌云髻。
白凤兮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下,捻起螺子黛侧脸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慕容琳幽兰眼一沉,不急不躁道:“四更天的时候,漪兰院那边的人来报,说是王妃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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