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剑也未有落下来。让冷千雪的心也高悬了起来。
不要犹豫……只要你开心，只要你真的能够……哪怕一点点的不恨，我的死都是值的！
冷千雪在心底不停地祈祷着，也不停地在说服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曾经，他是很怕死，所以就算别人再怎么羞辱自己，他还是狗言残喘地活着，一直活着遇到了燕飞秀，然后再遇见了哥哥冷俊月，冷莫……
若是人生还能再来一次，他也希望能够还能遇见他们这些可爱的人……
就算是还会面对死亡，他也不会再胆怯了！他的心已然为了他们这些人而变得勇敢了……
剑没有落下来，只是一份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话透在空气中，“那日断崖山的战斗，从始至今，你都没有帮过任何一方，对吗？所以，包括周子雷潜去北熙营地里下毒之事，你也并不知悉的，是不是？”
第349章 羞辱自己
听闻，冷千雪睁开眼睛，那双明亮透底的眼似乎已然说明了一切与他无关。
燕飞秀倏地笑了，看向他，又问，“若是我杀了你哥哥，你会怎样，替他再来杀我吗？”
“……”冷千雪看向她，那俊颜上几乎是血色尽褪，突然，“咳咳咳咳……”回应她的只是那疲弱又无力的苍白语言。
燕飞秀收住了剑，望着那庙顶的破窟窿，看向那苍月，长长地在心底叹息一声。
燕飞秀的话长久地响在冷千雪的脑里，是的，她终有一天会这样做的，不对，她是已经这样做了，只不过，未有成功罢了。
那么他又如何对她？这还真是个问题啊！
旦愿……这样两难的问题永远都不要出现吧……
过了会，燕飞秀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冷千雪的声音却是平静荡漾在空气中，“我会应了你的那句话，我去地下陪他，让他也不再那么寂寞，也能再与他做兄弟！”
燕飞秀顿时牙都有些紧了，心底那份恨再次透了些出来。
冷俊月啊！你何其好命，像你这样残暴的人竟然还有像冷千雪，像冷莫这样忠心耿耿的兄弟相随？
这一刻，燕飞秀甚至想到，若是不除了冷千雪和冷莫，她就没办法能够真正杀得死那冷俊月！这两人就像那冷俊月的左膀右臂，无一不是那拦路虎，那绊脚石！
但是，她怎能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人儿动手？
燕飞秀看着他，淡淡言道，“你身体不好，明日，我就带你去个地方，你就在那里好好养着身体吧！”
接着从鸡血玉坠里掏出一枚丹丸给了对方，“把这个吃了，可以御寒。”
“谢谢。”冷千雪接了过来，看着这丹丸，也不再迟疑地吞了下去。好吧，就算是枚毒药，她让他死，他也不会犹豫半分。
燕飞秀睨着对方，他的眼底分明就没有犹豫不决，忽而有些心疼，他，还是那个善良如初，宽厚仁慈的梦千雪啊！
“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燕飞秀说罢，又退后几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视线也不再看对方，望向那火堆，这一夜也许很快就能过去了。
再想想那李谦，只怕经过这些时日的奔波，已然回到了那北熙国了吧！
只是，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啊！燕飞秀在北熙国已死……
她的存在现在就只为了复仇……
屡刺屡败，又屡败屡刺！杀冷俊月并不容易，可是，根本就无法阻止自己报仇的脚步。
她甚至在梦里都能够听得到凤凰在地狱里呐喊……报仇雪恨的呼声！
急切、迫切，又椎心、疼痛，燕飞秀渐渐兮眯住了眼眸子，神思也陷入了长久的冥想中，难以自拔。
……
翌日清晨，燕飞秀那半闭半阖的眼眸子陡然睁得大大的，微微扭动了下身子伸了个懒腰，继而看向那旁边的人儿，此时他还睡得很香呢！
看来昨晚那枚御寒丹药起到作用了。
“冷千雪！”燕飞秀走上前，唤了声。
这人儿才缓缓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冷千雪睁开那惺忪的眼，看了看对方，“我们要去哪？”
“跟我走就好。”燕飞秀言道。接着便转过身，独自出了这破庙。
冷千雪看着她出去的背影，眼微微闪过一丝慌乱，站起来时，故意扯掉了脖颈上的一块玉坠。玉坠落地，他也未再看什么，很快也随着她出了这破庙。
而这玉坠也正是之前在断崖上的西楚军营中，冷俊月送给他的那枚。
接下来的燕飞秀便带着冷千雪一直朝北走，经过一道十字路口，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是通往北熙国的方向，而另一边是一道很宽的大江，叫西楚江，江的那一边便是僻临东烈国的方向了。
“我们……”冷千雪看着燕飞秀，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该回去北熙国吗？”
沿路上他已用树枝留下了“千”字样的印记做为路标，相信不久后冷莫他们定能凭着这个路标找到他。
燕飞秀看着那条通往北熙国的路径，眼神掠过一丝苦楚，可她什么也没说，接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一条路。
“走这边。”燕飞秀率先走在了前面，冷千雪跟在了后面。
没走多久，“哎哟！”冷千雪假装一个踉跄，跌到在地上，同时并快速地将那手向后，速度在地上划了一个“千”字。
长长的秀发遮面，掩示住他此时此刻的慌乱与忐忑不安。
燕飞秀回睨过眼神，看了他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秀发遮面的美好侧脸，精致的轮廓勾勒出绝美的弧线。这当真是一个极媚惑的媚人儿。
“你没事吧？”燕飞秀开口问道。正欲上前搀扶他一把时。
“没事。”冷千雪也已快速地站了起来，勉强冲她一笑，“走吧。”
燕飞秀看着他纯净的眼，那双眼映出无限的真挚和温醇。这就像是一个被人困在笼子里的白兔。虽然实非她所愿，但是，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等过了这件事情后，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好。”燕飞秀承诺道，接着不再说其它，转过身，继续朝着那大江的方向走去。
冷千雪看着她一直在前面走的背影，倩瘦又清冷。
他多想告诉她，他不想走。但是，他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好。他不能见她再去冒险行刺皇兄，可又不愿见皇兄将她给缉拿杀死。那样任何一种结果都是冷千雪承受不起的。
他想她离开，可，又说服不动她的决心，他唯有选择了。对不起，燕飞秀，旦愿你不要怪我了。
西楚江畔，燕飞秀雇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客船，里面除了船店家一家人长期在上面生活外，并无它人。
由于来得较早，而这江畔还未有多少人渡江，燕飞秀索性花重金雇佣了一段时日，只要船店家照顾一下他们姐弟的生活，船家倒也乐意。
“如此，我们姐弟二人便在此叨搅了。”燕飞秀淡淡地笑了下，接着带着一脸惑虑的冷千雪进入了船舱。
“冷千雪，以后的一段日子，你就在这船上好好地休养身体。”燕飞秀言道，眼睑微低。这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四面环水，任冷莫他们再高明，也无法想到他们竟会在水上渡日。
冷千雪看着她，明显从她那淡漠的眼神里看到那抹寒冷，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准备去继续刺杀皇兄么？”
“……”燕飞秀没有答话，转过了身去，在踏出舱门外的那一刻一句淡语缓缓飘荡了过来，“好好休息。”接着不再停步，已然转出了船舱。
冷千雪紧了紧眼眸子，那玉色袍袖下的手微微地攥了攥。目光忽而笔直地看向那桌案上的茶壶，眼眸子一瞬不瞬，仿佛要将其给看穿。
……
“店家，麻烦把船开到江中。”燕飞秀吩咐道。
“好的，客官。”店家应声。
船动了，很快便驶到了那江中才停罢。
一天很快就过了去了，燕飞秀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落日余辉，波光粼粼的奇景，那一片的瑰丽让人是流连不已。
燕飞秀一时竟看得出神，再看这一片望眼无垠的大江，远远地能看到那江畔，有着那袅袅炊烟升空，不禁是感叹万端。
多久了，都未有这种宁静的感觉了。很美很静，竟能完全淡泊了人心里的那些烦恼与愁绪。
燕飞秀微眯缝住了眼眸子，思绪微微地飘浮了起来。忆起那些曾昔的往事，仿佛都历历在目。
她和凤凰的相逢，与萧绮枫的争锋相对，与凤凰痴缠爱恋，与萧绮枫的爱恨情仇，最终在那遥远的断崖山的战场上……与心爱的他，生死相许！
同时，却也天崖永隔……
这真是命运的捉弄吗？每一步走来都像是在梦中一样。
不知站了多久，只到目送着那落日彩霞湮没在江中。
如此旖旎的美景也会有消逝的那一刻，看来没有所谓的美好与永恒，也许那些只不过存在于人的记忆中吧！
燕飞秀唇角微微动了下，竟有些触景伤情起来。
忽而，一阵脚步声踏了过来，一件披肩微微搭上她单薄的身体上。燕飞秀心异动，微一回睨来者，竟盼望着看到梦中人。只可惜，事与原违，一片现实又将她扯了回来。
“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天也凉了，进船舱吧！”冷千雪看着她那瞬间变得迷茫的眼神，甚有些心疼。
“谢谢。”燕飞秀说罢，缓缓地拿下了那肩上的披肩，重新还给了对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是牵动了某男敏感又柔弱的内心。
燕飞秀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船舱走去，“天黑后，我就会离开。”
“我知道。”冷千雪应声，接着快步走到她身边，想了想言道，“我想通了，既然皇兄欠了你的就必须得还，燕飞秀，我也不阻止你，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明白就行。”燕飞秀勉强扯了扯唇角，心底谈不上有太多感觉。
“去我房间吧，喝一杯茶算是当我替你饯行。”冷千雪言道。
第350章 天崖永隔
燕飞秀淡笑着，并未有说什么，之后随着冷千雪去了他的房间。
一杯茶，两杯盏。
冷千雪缓缓地斟好两杯，举起一杯递给对方，仍清澈见底的微紫眼瞳里掠过一丝黯色。
燕飞秀接过这杯茶，看着里面湛清的茶水，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散逸出来，心底忽而也千思起伏了起来，“还记得，他是最喜欢品茶了。”
“你是说……萧绮枫？”冷千雪望着对方，不知为何心的涟漪也跟着缓缓动荡了起来。
“是啊。”燕飞秀应声，继而笑了下，补充道，“他除了喜欢品茶，还喜欢弹琴。”可说到这里，她又沉默了，好一会不说话。
冷千雪都找不出安慰的词语，看着对方，好半天才哽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你不必对我报歉的。”燕飞秀淡淡地摇了摇头，接着端起手中的茶杯，“这一杯……就当我替凤凰喝的吧！”说罢，一饮而尽。心底更是暗下誓言，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报仇！
冷千雪看着她完全喝完了那杯茶，心也沉了下来。自知这样做不对，可是，他真的别无选择。
果然，一杯下肚的燕飞秀忽而觉得头昏眼花，看着面前的视线都甚是模糊了起来。再加上船晃晃，晃得脑子里都晕晕的，只想睡一觉就好。更像是几个世纪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咣铛！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眼皮子重得搭了下来，她更个人也朝着地上歪去。
幸好一双手快速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一双眼深深地望了下来……含尽那莫名的动荡不安。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冷千雪沉重地言道，双手一个抱起她走到那床榻上，将她放在了床上。眼神久久地看向床中人，眉心深深地皱起。
原来，他在那茶壶里下了药，而那药是能致人安眠入睡的千百香荷药粉。这种粉末乃是冷莫给他的，以便让他每晚能够镇神催眠，这样第二天精神也会更好，身体也能恢复得更快。所以他便随身携带了几包。
当知道燕飞秀仍是执意要去杀冷俊月时，他便下了这决定，将这香荷药粉下到了这茶水中，这不是毒，用那什么银针是试不出来的，当然，他知道她是信任自己的，根本不会那样做。
而他怕她很快醒来，更是下了三包香荷药粉的量，所以当燕飞秀一杯下肚时，这催眠的药效就发作了。
冷千雪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继而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出了这船舱。
此时，阵阵昏暗压过，天已黑了下来。
看着那江畔燃起万家渔火的灯光。冷千雪心底有些忐忑起来。那沿路已留下了标记，不知冷莫他们能否找到这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未有让船家靠岸，反而仍然将船维持在江心不动，也许是听天由命吧。
若是到了明天早上，冷莫他们还未有找到这里，那就是天意。天明了，药性散了，她醒了要怎样，他也阻止不了她……
但是，他宁愿将这答应交给老天爷。
冷千雪眼底淌过一丝无奈的任命，手中的茶壶倾斜了下来，茶水从里面倒了出来，如那泄露的情绪与哀愁想要一股脑儿地泻下去……
那份如花的俊秀脸庞上透着丝丝的沉郁，不知过了多久，再抬起头来时，已然看到那朝着这边驰过来的一艘军船。
“军船？”冷千雪愣了下，马上想到了什么，赶快扔下了那茶壶，又回到那船舱里。
推开舱门，看着那已安静躺在船舱里的女人，他顿了顿，手心紧了紧，然后静静地走了过去。
“燕飞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冷千雪凝视着床上的人儿，看着她那张仍然普通又陌生的颜，禁不住伸出手去，探向她的下颚，然后指尖轻拨，带起那层人皮面具的皱褶，然后一点一滴撕了下来，渐渐重现那张完美胜仙的脸孔。
看着她冰至纯美的脸蛋，还有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一时间冷千雪都瞅得入了神。
她睡得很沉很安祥，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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