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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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嫁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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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子不禁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来,高进已经在三步开外。深吸一口气,收回手紧握成拳,他快步提腿跟上。

    两位舅父都知道今天的进程,心照不宣的抢着给高进夹菜,不让她沾酒。席面不免有些伤感。

    正厅内临时摆了一张六曲花开富贵牡丹苏绣屏,林夫人等女眷在屏风后单独开了一桌。

    高成拿起手边的镏金银扁酒壶吩咐道:“进儿,也陪你娘喝杯酒去。”

    “是。”高进起身,双手接过酒壶,跟众人道声歉,离席去了屏风后面。

    不料,屏风后面的那桌气压更低。林夫人手里的大红锦帕已经湿了一大半。王氏哽着嗓子轻声安慰着林夫人。连一向爱笑的林蓉都眼圈红红滴,跟只胖白兔一般偎着林夫人。

    “娘……”明明知道所谓的娶妻只不过是场超级秀而已,高进握着酒壶站在桌旁,刚一开口,鼻子发酸,嗓子里象堵了团东西,说不上话来。

    林夫人慌忙揩试掉眼泪,招呼她上前,强颜笑道:“进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在外头陪舅舅们喝酒,过来作甚?”

    “爹让孩儿来陪娘说说话。”高进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自然些。

    “给表叔拿套碗筷过来。”王氏很有眼力劲的起身侍立在林夫人身边,让出位子。

    高进拱手谢过她,在林夫人身边坐下,给她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日日承欢膝下……”

    不等她说话,林夫人已经抖着手端了杯子,一饮而尽,珠泪涟涟:“进儿过的好就行。娘没关系的。”

    林蓉偏过头去,悄悄擦了一把眼泪。

    王氏连忙笑道:“姑母,表叔的新府就挨着侯府。您在府里打个喷嚏,他在那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往后,姑母要想见表叔了,都不用差人去请,只要吼一嗓子即可。”

    “隔着好几里地呢。”林夫人破涕而笑,嗔怪的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你这小蹄子,把你姑母当母大虫了吧。”

    连仆妇们都不禁掩嘴吃吃轻笑。席面上瞬间多云转睛。

    接下来的一天里,高进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就餐时间。林夫人心疼的给她夹了一条八宝鸡腿:“多吃肉,少喝水。”

    林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问王氏:“二嫂子,你成亲那天也没正经吃顿饭,却不见你饿,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是好意,想帮高进取经捞点优秀经验。可是,林夫人跟高进听了,心里便敲起了小鼓。

    林夫人伸出兰花指轻点她的脑门,啐道:“蓉丫头,敢取笑你进表哥,小心过会儿新嫂子不给你发红包。”

    林蓉就势滚进她的怀里撒娇:“哼,姑母偏心。媳妇还没过门就不心疼蓉儿了。”

    王氏笑道:“那会儿,我的大袖子里藏着满满的一匣子蟹黄酥饼呢。是我娘和大嫂前一天亲手烙的。等蓉妹妹成亲时,要不要二嫂也给你烙一匣子备着?”

    林蓉把脸埋进林夫人怀里,只露出两只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姑母,二嫂好坏。”

    同样是女儿家,进儿从小到大从来不能这样任性撒娇。林夫人搂着林蓉,歉意的看了高进一眼,嘴里又苦又涩,却故意笑道:“你二嫂子是坏。姑母给蓉丫头做主,罚她今儿个就烙两匣子蟹黄酥饼给我家蓉丫头备着。”

    “是是是。侄媳这就去生火揉面。”王氏掏出帕子掩嘴笑道。

    “姑母!”这下,林蓉更不敢抬头了。

    高进差点笑喷。

    出发前,王氏真的差奶娘给高进送来了一个沉甸甸的红色小纸盒。高进打开一看,里面见缝插针的摆满了约摸二指来宽、半寸长的微型蟹黄酥饼,掂了掂,少说也有半斤多。只只金黄油亮,刚好一口。

    原来,细心体贴的王氏早就帮她做了准备。高进盖上纸盒,重赏了奶娘:“替我谢谢二表嫂。”其实,她就算是把纸盒藏在袖子里也吃不上。进宫后,皇帝要赐她新衣。她换了衣服之后,才能去迎亲。不过,周妈妈早就安排好了。虎子怀里揣着好几张千层饼呢。

    丑时三刻,王侍郎就带着大队礼部官员赶到了侯府。跟高成等人见过礼后,迎亲的队伍便要出发了。

    林家和李家的表哥们个个用大红锦帕高高束起长发,穿着簇新的红色箭袖锦袍,束着五彩丝同心如意结长穗宫绦,脚蹬黑色虎头流云长靴,吆喝一声,翻身上马,簇拥着高进象片火烧云一般涌向皇宫。那架式不象是去迎亲,倒象是抢亲一般。王侍郎被他们的阵势震住了,缩缩脖子,钻进车里,慌忙跟上。

    天色还是一片黝黑。通往皇宫的路上,数不清的大红圆灯笼高高挂起,蜿蜓数十里。城里全面禁严。每隔十来步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站岗。一般情况下,公主出嫁的车队都是在午后从宫中出发滴。这一次,京城百姓们事先都没有接到通知,不知道三公主是半夜出嫁,此刻睡得正香。极少数睡得浅的,半夜听到兵马调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城里生了变故,摸着黑喊家人起来悄悄搬了大水缸顶死大门,浑身发抖的躲在被窝里等天亮。

    高进等人赶到皇宫时,宫门大开,皇宫内灯火通明,侍卫们排排站,个个在头盔左侧插了朵红纱宫花。王公公翘着脖子,早已等候多时。跳跃的红光映着他的脸,象擦了胭脂一般,分外精神。

    “三驸马,圣上宣您玉华殿见驾。”不等高进主动打招呼,他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众表哥全愣住了。

    高进大吃一惊,不禁有些结巴:“圣上召见?”这是皇帝老头的临时起意吧?昨天,王侍郎明明说只是有内侍奉诏赐衣滴。

    这时,王侍郎的黑漆平顶马车终于赶到了。一路上,马车明显超速,他被颠得七晕八素,老脸蜡白,气喘吁吁的扶了个属下赶过来,听了高进的话,差点吓得背过气去。计划赶不上变化,圣上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王公公没有理会他,只带了高进一人进宫。

    气势如虹的表哥团被华丽丽的无视鸟,和虎子、王侍郎等礼部大小官员全被挡在了朱色宫门之外。

    路旁的盘龙青铜灯柱里火光冲天,和数不清的大红宫笼一起,照得皇宫亮如白昼。连脚下的三尺见方的青石都泛着如烟似雾的淡淡红光。

    高进低着头,怀里好象揣着只闹心的大兔子,紧跟在王公公后头。周围不时有列队的宫女内侍停下来给他们见礼。也许是起得太早,产生了幻听,高进却始终只听到了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叭嗒、叭喏,孤寂而沉重,象锤子一样,声声锤在她的心上。一柱香的路程,仿佛走了一世,她累得大汗淋漓,后背尽湿。

    到了玉华宫,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和颜悦色的叮嘱了几句,手一挥,赐下了新衣。

    一个穿着宝蓝色吉服的宫嬷领着四个宫女鱼贯而入。每个宫女都捧着一个大红雕漆托盘,里面分别盛着大红蟒袍、双金翎乌纱双翅帽、紫金如意白玉带、黑色鹿皮油面粉底官靴等物。

    高进跪在厚实的锦垫上,竖着耳朵聆听,生怕有什么遗漏。却无外乎是几句要她好好和三公主过日子、白头偕老之类的套话。

    “圣上起驾。”玉阶下,内侍扯着嗓子通报道。

    这就说完了?高进愕然的抬起头。只见,皇帝已经扶着王公公的手摆驾离开。

    “三驸马,奴婢奉诏侍候三驸马更衣。”宫嬷碎步走到高进面前,屈膝行过宫礼,禀道。

    四名内侍抬来了明黄色的厚毡围幔。转眼间,高进的眼前平空变出了一个小型的简易更衣室。

    皇帝老头真的走了!高进爬起来,欠身笑问:“不如嬷嬷如何称呼?”

    宫嬷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卑不亢的答道:“奴婢是三公主的奶娘。蒙先主子和三公主错爱,宫里人都称奴婢容嬷嬷。”

    容嬷嬷!高进的脑海里立马现出了前世的某个著名宫嬷形象,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古怪之极。

    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位除了年轻漂亮些、衣饰打扮不同外,气质神态神马滴跟彼容嬷嬷竟有七分相象。如果她没有记错,三公主的奶娘是四大陪嫁宫嬷之一。呜呼!您老人家还是申请清穿pk小燕子吧,不要纠缠偶。

    “请三驸马入幔帐更衣。”容嬷嬷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继续面瘫的垂着眼皮说道。

第十八章 宫斗初体验

    不紧不慢的踱进围幔内,高进伸直双臂,等着容嬷嬷过来侍候更衣。为了顺利过更衣关,她不但束了胸,还特意多穿了一身白色夹棉内袍。哼,就算是燕喜婆子也根本看不出来(周妈妈的原话)。

    谁知,容嬷嬷的面瘫脸貌似要龟裂,躬着身子站在围幔外,双手捧着礼服高举过头:“奴婢等恭请驸马爷更衣。”

    虾米!竟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高进无语,探出身子,飞快的拎过礼服,讪笑道:“呃,容嬷嬷,请稍等。”

    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皇子大婚礼服,高进傻了眼,又从围幔里边探出头,指着礼服上的金色大蟒问道:“容嬷嬷,是这件吗?”

    容嬷嬷头也不抬,答道:“是。”之前,她奉命去内务府领新衣时,也着实大吃一惊。按例,驸马的官阶是正五品,穿蟒袍是绝对的逾制。

    可是,内务府的刘总管是当着她的面,亲手将衣服叠好放在托盘内的,不可能出错。

    应该是圣上的意思。过了十多年,难道圣上终于觉得有愧于小姐,要弥补三公主吗?容嬷嬷费了大力气,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子。只要一想到小姐生前受过的种种苦难,她的心迅速冰封起来。哼,圣上的心里怎么还可能有小姐!

    没想到自己能破格享受公侯待遇,高进一边更衣,一边琢磨着:可能是皇帝老头事后回过味来,也觉得不该听两个后妈的话,给亲生女儿戴绿帽子,所以想着法子弥补三公主吧。出嫁从夫,自己这个驸马官大些,三公主面上不是也更好看些吗?想到很有可能过几天就会接到封侯的圣旨,高进心中陡然生了新烦恼。自从跟皇家接了轨,她的日子便离低调越来越远。这种狂加三聚氰胺的日子何时才是头啊!

    更完衣,高进从围幔中走了出来。从宫女内侍们眼里的惊艳中,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现在有多拉风。

    “驸马爷,吉时快到了,请随奴婢去松涛轩迎娶三公主。”嘿哈,咱们美“男”有力量!容嬷嬷的语气似乎有些松软,不再象先前一样**滴,没有半丝温度。

    松涛轩就是三公主的住处,偏安于皇宫一角,因周围密密麻麻的种满了松柏树而得名。尽管院子里堆金砌银,便是从幽静的碎石羊肠小道和外面那道斑驳的宫墙,高进不难猜出这里之前有多冷清、灰败。

    正厅里,一左一右的依墙根摆着两座半人高的十五盏连枝鎏金铜灯树,梅花状的灯盏上全点着粗大的牛油红蜡。

    子时正,皇后和曹贵妃便前后脚的驾临松涛轩,坐镇指挥三公主上妆。

    皇后头戴九尾赤金凤冠,穿着大红百鸟朝凤吉服,小指和无名指上套着寸余长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指,高高翘起,双手捧了镏金万花不断黄铜手炉,端坐在东面的暖炕上。

    曹贵妃明显低调得多,挽了个反绾髻,发髻正中只簪了朵千叶攒金牡丹,身穿桃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搭了半边屁股,本分的袖手斜坐在暖炕旁的黄梨木雕花圈椅上。

    南墙上的三扇红木百格窗上的粉色宫纱明显是刚糊上去的,高进走到屋内,依稀能闻到浆糊的气味。

    跟两位娘娘见过礼后,李皇后吩咐赐坐。

    旁边的宫嬷立刻搬来了张圆杌子搁在她的对面。

    高进谢过,掀袍大马金刀的坐下。

    李皇后这才把手炉搁在身旁的黄梨木雕花虎足炕几上,掏出一方玉色雪丝帕,轻揩眼角,哽咽道:“三丫头打小体弱多病,不知受了多少苦。本宫看三驸马也是个性子温和的,总算放心了。”

    不等高进表决心,曹贵妃抢先笑道:“自古闺女大了都要出嫁,不然,留来留去留成仇。姐姐不必伤怀。本宫看三驸马也是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

    既然两宫娘娘都这么看好自己,高进只得起身揖首郑重承诺此生一定好好爱护三公主,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这时,从内室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一直垂手侍立在高进身后的容嬷嬷神色大变。

    李皇后看在眼里,轻叹道:“容嬷嬷,你进去搭把手,不要误了吉时。”

    “是。”容嬷嬷屈膝行过礼,低头退了下去。

    李皇后和曹贵妃交换了个眼色后,笑道:“这段时间,三丫头身子不妥,圣上心疼自家女婿,赏了三驸马两房妾室。这是好事,本宫今儿个把李氏和曹氏都叫了过来,跟三驸马先见个面。”

    这两婆娘说了那么多,还把容嬷嬷打发了出去,原来是想劫和。三公主就在内室,高进还指望着她去对付这些蝶啊蛾呢,哪敢乱说话。

    从门外传来一阵衣料细细索索的摩擦声。高进听到两名女子在她背后脆声禀道:“婢妾李彩蝶/曹玉娥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换了自称,高进心中隐隐生出一种被人强迫的愤恨。

    “平身。”李皇后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曹贵妃的眼睛也亮了几分。

    李皇后指着高进笑道:“不要光顾着本宫和妹妹这边,今天的正主在那边呢。”

    “就是。”曹贵妃瞅着高进,掏出帕子掩嘴笑道,“姐姐快看,这俩孩子脸红成这样,是害羞了呢。”

    任凭这两个拉皮条滴一唱一和,高进一味傻笑到底,装愣小子。

    李皇后嘴角翘起,看了身边的宫嬷一眼。

    宫嬷转身从身后的宫女手里接过一个衬着大红绸缎的圆漆盘,里面摆着两只水点桃花骨瓷盖碗,不声不响的站在高进身旁。

    难道要在这里敬茶?高进不禁头皮发麻,偷偷瞥了一眼内室,暗道:三公主啊你是个泥人么?有人在你的地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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