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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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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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当然是磕给朱济僖的只可惜那年轻人不是朱济僖;而是王贤……不过王贤比朱济僖靠谱多了;他轻声道:“我会尽全力护你等周全的。”

    “多谢大人”两人站起身来;他们的卫士牵来四匹战马;都是昨日才缴获的好马。在并非嫡系的左护卫中;都找不到这种品相俱佳的坐骑。两人亲手把王贤扶上战马;洒泪道:“大人快走;一定要平安脱险”

    “我们走了”此地不宜久留;王贤重重点头;率众策马快速离开。

    望着四人四骑疾驰而去;两人像掉了魂儿一样;陈百户小声道:“这一去;山西就要天翻地覆了?”

    “但愿。”副千户长叹口气道:“没有天翻地覆;咱们就死定了。”说着看向众手下道:“弟兄们;你们都是将军精挑细选出来;忠心无可挑剔这次咱们为了营救大殿下有难同当;就是死也不能承认;那几个骑兵是咱们于掉的”

    众将士纷纷点头;这还用嘱咐?说出来大家都玩完。

    “就说他们中途折回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副千户说完挥下手道:“继续前进。”队伍便继续向右护卫的军营进发。

    王贤庆幸自己在幼军当军师的经历;要不是他连地图都看不懂;更别说照着上面标出的路线;一口气跑出了五台县境;又奔出五十里;到了一个叫杀狼口的地方了。这里也是地图上标明的终点了

    这时他们的坐骑;也差不多到了极限;马嘴中泛起白沫;必须停下来休息

    吴为警惕的看着谷口;他感觉里面隐藏着什么;顾小怜更是直接示警道:“里头有人”

    “不用怕;自己人;”王贤策马上去山岗;放声大喊道:“我来了”

    “我来了……”

    “来了……”

    回声在山谷中荡漾;竟越来越响;变成千百个声音一起回应:“我来了来了……”

    回声犹绕;山谷中突然涌出一队骑兵;吓得刘子进赶忙张弓搭箭;却被吴为一把按住道:“真是自己人”

    只见那队骑兵奔到王贤面前;齐刷刷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向王贤行礼;那为首的军官惊喜道:“军师;真的是你啊”

    “哈哈;老许;不是我是谁。”王贤从山岗上下来;跟许怀庆亲热的拥抱一下;便有亲兵伺候他除下身上的破衣烂衫;换上明黄色的飞鱼服;披上黑裘大氅;登时像换了个人一样

    “军师;以后千万不能冒这种险了;”许怀庆忍不住埋怨道:“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担心坏了。”顿一下道:“要不是您的信里;让我们先听闲云的;我和莫问早就带人杀进五台县城去了。”说着有些不屑道:“别看他们人多;但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好了好了。”王贤听他颠三倒四;知道这是真把他给急坏了;笑笑道:“下不为例就是。”说着翻身上了自己的大红马道:“咱们赶紧回太原去老子要还魂了”

    “你不先救老五?”却被刘子进一把拉住马缰;沉声质问他道。

    “救;当然要救;但却是围魏救赵。”王贤淡淡道:“我一在太原现身;对方便知道他们的行动失败了;自然会离开五台县的;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把五哥接到太原来;请最好的大夫为他治伤。”

    “你这张嘴;太能说。”刘子进闷声道:“明知道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说着他放开马缰;但口中却恨恨道:“老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宁肯一头撞死;也不会帮你的”

    “好说好说。”王贤笑笑;让人给刘子进重新牵过一匹战马。

    “军师;这谁啊?”许怀庆小声问道。

    “刘子进。”王贤笑笑道。

    “啊?”许怀庆下巴差点没惊到地上;“大人这是会巫术来着……”怎能把反贼头子拐带到手呢?

    “要不怎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王贤臭屁的笑起来;得意完了说实话道:“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感谢韦公子;辛苦年年押金线;为我了嫁衣裳……”说到最后;他竟然唱了起来;可见心情是极好的。

    “要不要把他先关押起来?”许怀庆打量着刘子进问道。

    “不用;”王贤摇摇头道:“他来去自由。”

    在一场零和游戏中;有人心情好;有人就会心情糟。辛苦一场为王贤做了嫁衣裳的韦无缺;心情就糟糕透了。

    昨日的五台县城里;一片鸡飞狗跳。韦无缺坚信王贤已经进城;然而三路队伍都检查过;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这让韦无缺陷入慌张中……要是让王贤和刘子进从必死之局中逃走;那山西这盘必胜之棋;怕是要形势逆转了

    朱济垠却以为韦无缺小题大做了;他说指不定王贤刘子进等人还没进县城呢

    韦无缺不信;但很快有城外的岗哨禀报说;在西南方向发现有可疑人物逃窜;他们正全力追捕请求增派健卒支援……果然如王贤所料;那些守卫并没把发现他们的事情报告上去。

    “哈哈哈;”朱济垠闻言放声大笑道:“我说;人家压根就没进城;你太高看他们了”

    “莫非我真想错了?”韦无缺眉头紧锁道。

    “当然是你想错了。”朱济垠大笑道:“孤亲自带人去追踪;你留在城里继续搜。”说完率众上马;出南门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定定出神;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难道我真高估了他?”却又不禁摇头道:“怎么会呢……”他想到之前王贤和刘子进等人;用的那招壁虎断尾;是何等的果决狠辣?要不然在那一场;他们就绝对跑不掉

    想到当了诱饵的老九等人;韦无缺就一阵不寒而栗……老九他们几个为了不泄露刘子进的行踪;竟把所有人都杀死;然后拔刀自杀;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给他留下

    要是有哪怕一个活口;韦无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底……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人心难测——既有出人意料的忠义勇猛;又会出人意料的卑怯委琐

    结果当天毫无头绪;黄昏时朱济垠也回来了;白白追了半天;连根人毛也没找到。

    “我回去睡觉了;这边你盯着。”朱济垠把韦无缺甩在签押房里值守;自个则回屋睡觉去了。

    夜里;韦无缺正坐在签押房中出神;突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定定神;他看到是朱济垠派出去搜查的人回来。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韦无缺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他这才发现;外头早已经漆黑一片。

    “还真有。”那军官道:“在五台山搜寻的弟兄;发现了一处砖窑外有散乱的脚印;进去一看;里头有生火的痕迹。看样子;一两天有人在里头住过。

    “哦?”韦无缺皱眉道:“然后呢?”

    “然后弟兄们挨家寺院查问;是否有见到过生人。”那人答道:“各家寺院都说没见过生人;但色拉寺的喇嘛们反映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他们说;那天有贼人光顾了色拉寺;偷走了许多粮食;还有好几身僧衣。”那人答道。

    “僧衣?”韦无缺精神一振道:“后来呢?”

    “仅是几身僧衣;财大气粗的喇嘛们也没在意;不过我们综合各种迹象看;觉着那伙人很可能扮成喇嘛出来了。”那人道:“便询问各处哨所;发现昨天果然有六个喇嘛;从五台山上下来进了县城。”

    “进了县城?”韦无缺一个激灵;跌足道:“我果然没猜错;他们就是进城了”说着马上命人;把县城东门的守军头目叫过来;大声问道:“喇嘛;昨天是不是有六个喇嘛进城了?”

    “啊……”守军头目吓一跳;待要矢口否认;但见韦无缺要吃人的样子;又把人数说得这么清楚;只好点点头;嗫喏道:“好像是有的……”

    “什么叫好像是;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韦无缺目光如锥子一般;直盯着那小头目;小头目被骇得魂不守舍;竹筒倒豆子;就把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听到今日一早;那几个喇嘛便离城而去;韦无缺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吐在手帕上。他是何其聪明之人;焉能还想不清对方的伎俩……为了躲避搜查;王贤他们扮成了喇嘛进城;和杨荣的手下接上头。然后出于同样的目的;他们又扮成喇嘛离城;在城外再与杨荣的手下会合。

    至于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这又算什么问题?绕个圈子不就得了?

    可是、但是、然而、可悲的是……都现在这个时辰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就是马上派人去追;也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第四四六章 难老泉

    不到晋祠;枉到太原。

    出太原城西行四十里;有一座悬瓮山。山不高;但山脉延绵;有如伸开的双臂;将晋祠的参天古木、殿堂楼阁;还有深潭泉水拥在怀里。这双臂挡住了呼啸的北风;让晋祠中有白雪皑皑而无刺骨深寒。虽在三九寒冬;依然泉水叮咚;长流不息……但见这里一泓深潭;那里一条小渠。桥下有河、亭中有井、路边有溪。细流脉脉、冲开厚厚的雪层;如线如缕;仿佛长流不息。

    这些水都来自难老泉;;难老泉出自悬瓮山;也是晋水的源头。水从一丈深的石岩里涌出来;真有点象从瓮里涌出的样子;泉水汩汩不停;澄清碧绿;像泻玉泼翠一样流淌下来;不仅为晋祠各处的河、井、沟、渠注满了清泉;还灌溉着方圆千顷的粮田;滋养着三晋大地。

    当然最好的泉水;永远来自离泉眼最近的地方。从难老泉向前走几步;有一水潭名曰‘不系舟;;潭四周用汉白玉低栏围成船的样子;因此得名。潭水冬温夏凉;像现在这样的三九寒天;水汽蒸腾氤氲;如云雾一般。水面有浮萍;潭底有水草;都冬夏常青;长长的水草随着流水波动;象风吹麦浪;荡漾起伏;坐在不系舟中品茗赏雪;真似误入瑶池仙境一般

    这样神仙般的福气;自然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不过像山西布政使和太原知府这样的大人物;想要晋祠闭门、赏雪品茗;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ri张chun吃茶时;嫌运到太原去的难老泉水;泡不出密云龙的真味儿。贺知府便张罗着请藩台大人到晋祠来;用刚从泉眼里打上来的泉水试一试。

    虽然晋祠离省城四十多里地;又是隆冬寒月;但这样一桩读书人的雅事;两位大人自然不嫌麻烦;要不是被老王妃的丧事牵绊着;他们早就过来了。这不;好容易把热丧熬过去;贺知府便迫不及待把藩台大人请到了晋祠来……

    此刻两人坐在汉白玉雕砌成的不系舟中;舟中四角四个烧着白丝炭的暖笼;驱走了冬ri的寒意;让二位大人不必穿戴厚重;只需轻裘缓带即可。四壁纱幔轻垂;挂着名贵的字画。黄梨木矮脚茶桌上摆着jing致的茶点;焚着一炉名贵的檀香。还有歌伎在角落轻拂琵琶慢弹琴;奏出悠扬的乐声;尽显名士风流;真是神仙都不换的享受。

    可见为了今ri的品茗小会;贺知府是挖空了心思;不过最让张藩台赞叹的;还是他命巧手匠人;临时架起的一套取水装置;一截截竹筒将清冽的泉水从难老泉眼中汲出。泉水几经周折;被引到不系舟上;缓缓注入一根长约丈余;铺了寸把厚银白细沙的宽大竹笕。经沙过滤后的晶亮水珠;再滴入一只洁得发亮的白底青花瓷盆中。

    这jing巧的设计让泉眼的水不经人手;便来到不系舟上;且又经一道沙滤;甚至要比泉眼里的泉水;更加清冽洁净。张chun见猎心喜;命人从瓷盆中舀一盏泉水;也不泡茶;也不加热;便直接品饮;顿感无比的甘美清冽;沁人肺腑。不禁连连点头赞叹道:“此等好水;方配得上我的密云龙。”

    待瓷盆中的水攒够一壶;娇俏的侍女便拿去烧水。烧水的炭是上好的松炭;因为松炭xing温火慢;泉水煮得能透些。

    等着水开的功夫;张chun的视线在园中扫过;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惬意的贺知府道:“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以后却要常来。”

    “那再好不过。chun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三晋祠中好景致;一年四时各不同。”贺知府笑道:“藩台平时太不注意休息了;应该多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因过竹院逢僧话;浮生偷得半ri闲。”张藩台缓缓道:“过去这阵子;确实也得学学苏东坡了。”说着神情又有些凝滞道:“只是这阵子……不知道何时能过去?”

    “其实说快也快。”贺知府笑道:“晋王的军队把五台县围得水泄不通;又像犁地一样严密搜索;那刘子进和王贤已是插翅难飞;落网只是早晚的事儿

    “但愿如此吧。”张藩台点点头;有些唏嘘道:“王爷做事还真是大手笔;看得老夫胆战心惊;莫非我确实是老了?”

    “藩台可一点都不老。”贺知府笑道:“您是老成稳重;所以不太习惯王爷的手段。不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杀鸡当用牛刀;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也是。”张藩台笑笑道:“万万想不到;咱们的钦差大人居然跑去见刘子进了。得亏晋王那边传来消息;不然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谁能想到;堂堂钦差竟能于出这种荒唐事?”贺知府到现在还不可思议道:“学戏文上微服私访也就罢了;竟还装病把我们骗得这么惨”说着啐一口道:“下官见过的骗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加起来也不如这家伙的骗术高

    “还是咱们太大意了。”张chun叹口气道:“现在看来;那小子一早就怀疑上咱们了;却表现的稚嫩无比;还胆小怕事。”说着苦笑一声道:“他能从九龙口救下太孙;又把蒙古两大豪雄耍得团团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胆小和稚嫩沾上边呢?”

    “好在这小子殁在五台县了。”贺知府庆幸道:“不然还真是个大麻烦。

    “我现在担心的是;”张藩台挥挥手;屏退左右;轻声道:“你说是他自个对咱们起了疑心;还是太子对咱们起了怀疑?”

    “应该是太子吧;”贺知府嘴角抽动几下道:“现在我们都知道;王贤就是太子的一把刀;要砍谁;是握刀的人说了算。”

    “对吧。”张chun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说是太子还是皇上起了疑心?”

    “应该是太子吧;”贺知府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要是皇上有疑心的话;估计直接派缇骑把咱们押解进京受审了。”

    “不错;我这个藩台;你这个府台;在山西是个官;到了朝廷上屁都不是;皇上要是怀疑到咱们头上;根本不会废话。”张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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