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萌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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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萌喜事-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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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修看着这满眼的残枝断梗,间或有一二个不得不在此时出来办差的小丫头,她们的身份低下,那里敢像自己一般,光明正大的,坐在亭中躲雨?

    唯恐是办差不及时,被妈妈和姐姐们责骂,只得是冒雨前行,看着小丫头瑟缩着身子。用手挡着头,以袖遮顶顶蹒跚而过。一股子少有的凄凉之情,穆然的涌上了曹修的心头。

    自己家一向是繁华簇锦,就算是寒冬腊月,触目能及之所,也总是让人觉得暖融融的,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在自家的院子里,也能有如此萧瑟荒凉,让人感慨的一幕出现。

    他当时身上虽然穿着披风,可还是觉着全身不由自主的发寒,因着此情此景,却是将思绪飘的更远了些。

    直到这会,曹修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由心而发的寒意来,初冬,初冬,这不只是一个季节的名称,也能和人的心情思绪连接到一起。

    自家现在繁华,又能保持多久?一年?十年?一世?两世?

    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自家终究有一天,也是要陨落的。

    后世的事情曹修自叹是管不着的,可是现下却有能做之事,那就是尽全力来保护自己的家安好,自己的家人喜乐。

    而自己眼前的这两位贵人,也许是自家的指路明灯,抑或是焚毁家园的火把。

    但是不管是指路明灯也好,毁家灭室的火把也罢,曹修都觉得值得一试,相对于总是前思后想的顾虑,他更倾向于全力一搏,不要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

    想到这里,曹修的心中格局已定,他面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一手拉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拿起案上的嵌玳瑁云母的宣笔,沾上僮儿磨好的墨汁。

    信心十足的在面前雪白,又泛着淡淡兰花香味的宣纸上,落下了关键性的第一笔。

    从曹修落下第一笔开始,他的身边就开始有人陆续的走过来观看,因着不能影响到曹修的心境,大家都很自觉的站的较远。

    第一个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崔长健,他可也是被分派了任务的,既然是要配合着曹修的画作来赋诗一首,那么自然是要先看着这位到底要画些什么了。

    此时,这俩针锋相对之人,是被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谁也跑不了,那一个发挥得不好,都是个丢人现眼,他那里敢掉以轻心?

    从曹修落笔,到湖面上的最后一滴飘飘洒洒的雨滴,崔长健全都人真的看着,将整幅画作都镌刻在心底。

    这一副画作,曹修拢共用了半个时辰,简直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就连对曹修一向有看法的崔长健,也不能不赞叹,这位便宜表弟,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眼前这幅画,还是曹修以往惯用的风格,只是黑墨并无它色。

    画面上是一座半山八角亭的一角,远处是飘摇的雨幕,还有那枯黄脆裂的残荷,鹅卵小径上寒风阵阵,吹的过路的小丫鬟,瑟缩着身子,好不可怜。

    她那纤弱的身子,还有那勉强遮挡在头顶的衣袖,再加上蹒跚的脚步,处处都透漏出一股子清冷孤寒来。

    你说它是秋天吧,这绝对要比秋天冷的多,可你要说它是冬日,却又还没冷到那个份上,这个时间的跨度在这幅画上,被把握的恰到好处。

    就连那个看不清面容,身姿楚楚的小丫鬟,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很不得让人站在她身前,为她挡风遮雨。

    齐玄辉前世今生,都没少看见过曹修的大作,他现在的感想,说是惊讶也不为过,要知道,这会的曹修才十三岁的年纪,可眼前这幅画,却已经完全具备了曹修前世里,三十岁左右才有的功力!

    这说明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靖皇朝,文华帝时期画坛上的曹大家,突的就有了感悟,不知道因为何事,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想,灵感突发,一下子就往前跃进了十几年!

    “这该不会是因着我的重生,这才阴差阳错的,让曹三公子得了机遇吧?”齐玄辉心里禁不住暗暗的揣测道。

    说起来,可真不能怪这位十三殿下乱想,其实,曹修这次的进益,还真是前世里本不应该有的。

    前世里的曹三公子,一生平稳,并没有任何的大灾大难,他作画的功力都是随着年级的增长,学识眼界,还有心胸的开阔,这才循序渐进的变化,加深着。

    但是今生里,因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位清表妹,自家祖母和大伯父,外加父亲三人,越发的对祠堂关注起来。

    外间的人都不知道,在曹家祠堂右手的耳室里,在那扇常年四季紧锁的房门里,默默的供奉着曹云岫的牌位,还有她的画像和一些旧物。

    往日里都是看管祠堂的妈妈上香添油,可是自打崔婉清出现,大伯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让曹云每到休沐日,就亲自来上香添油。

    曹修一见自家二哥都这般做了,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好躲懒?兄弟俩一商量,得了,也别抢着做了,就轮流着来吧。

    这样才有了曹修那日的凭栏望雨,扪心问情,若然了悟的事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诚心有善报?

    崔长健眼见身边赞誉之声,此起彼伏,心中更是提起十分的精神,就怕被便宜表弟给比下去了,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好在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此情此景下,还能做到不着急不心慌,却是再一次深深的瞧了一眼画作,便默默的退出了人群,走到了亭外,双手后负,慢慢的踱着步子,想着脑海里浮现的图画,暗暗的思索着佳句。

    渐渐的,曹修的这幅画,在他的脑海中越放越大,越放越大,最终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的,是哪在风雨中飘摇的残荷,还有那在冬雨中蹒跚而行的女子。

    “初冬时节家家雨,残荷池塘处处洼。倩影蹒跚过路半,云袖遮雨点点花。”崔长健的这首七言绝句,不多,就四句,不长,就二十八个字,但言简意核,却是将这幅画总结的极其完美。

    齐玄礼再本着多么挑剔的眼光,打算严苛的考核这对表兄弟,但是面对人家兄弟俩,齐齐超水准的发挥,他还是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啊,好一个倩影蹒跚过路半,云袖遮雨点点花。”

    齐玄辉看着案几上的画作,心中回味着崔长健的诗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突的想起,前世里,有一回自己正和崔婉云在花园饮酒,突的风云色变,大雨倾盆。

    自己当时不知道怎地就抽了风,非要崔婉云亲自到湖对面,折一枝带雨的三月嫩桃花,偏生的还不许人跟着伺候,就让崔婉云自己一个人去摘花。

    结果,娇弱的崔婉云,是顾得了右手的雨伞,就不顾不上左手摘来的桃花枝,在雨中蹒跚而行,狼狈不堪,自己却在亭中拍手哈哈大笑,直呼“有趣。”

    过后,崔婉云整整烧了两天,都大半个月了,还是咳嗽不止,要不是御医的手段着实高明,怕是崔婉云那一次便已经去了。

    想来那时候崔婉云也不过刚进王府两三年,其时正当妙龄,姿容绝美,身形婀娜,在良王府中也正是别人眼红嫉妒的存在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熟悉

    想到崔婉云浑身湿透,钗环凌乱,绣花鞋和裙边满是泥泞,却依旧挺直腰杆,坚持走到自己跟前,唇边带着那一抹她特有的微笑,将那株沾着雨水,格外明丽的桃花双手奉上。

    明明已经是冷的瑟瑟发抖,但还是兀自强撑,不愿意认输,明明已经是满脸斑斓,但还是绽放自以为最美的笑容,不肯放弃。

    也许,当初就是崔婉云这股子发自骨子里的倔强劲,打动了冷心冷清的自己吧?

    当时她的处境定是堪忧,而自己喜怒无常的无常的脾气,无疑更是雪上加霜,这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肯定是艰辛无比。

    以前齐玄辉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些,但是崔婉云最终能在良王府里,将良王妃都扳倒,这其中付出的血泪,恐怕不是一点半点。

    齐玄辉这里还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就听着外间有人通禀,说是曹大小姐带着姐妹们,前来凑兴,观赏曹三公子和崔三公子的佳作来了。

    齐玄辉闻言扯了下嘴角,眼神瞥过笑的特别畅快的九哥,“这下倒好,还用不着九哥再想法子找借口了呢,人家自己就主动登门造访了。”

    曹榕带着女眷过来,这连主子带丫鬟的,人且不少呢,不过好在曹家的观景亭,都建的很是广阔,这么一大波人接踵而至,亭内也不显得有多么的拥挤。

    诸人先前都已经见过两位天潢贵胄,这会再见,也就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从容。都是先给贵人请了安。这才嬉笑着往画案前走去。

    郑秀儿和崔婉娟这俩人最是爱画之人,心里着急,要看曹修今日新鲜出炉的画作,急急的走在最前头。

    曹榕这个东主紧陪在后面,崔婉清最不爱和人挤热闹,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后面,正好和压根不懂这些的崔婉云搭了个伴。

    人潮纷转之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就站在了齐玄辉的附近。崔婉云还友善不已的对着齐玄辉点头微笑,看的崔婉清和齐玄辉惊讶之余,都是在心中大大的感叹。

    这两个前世里的夫妻,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真没想到,还能看见两人这般温和的相处!真真是世事无常”

    齐玄辉被崔婉云这一笑,弄得有点心跳加快,说真话,他可真不是个肚子里没东西的人,但是这会想要跟崔婉云说几句话。加深一下印象,却是搜肠刮肚的想不出来。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再加上崔婉云身边还站了个崔婉清,也不知道为什么,齐玄辉一点不想给这个小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这会要是没话找话说,人家小姑娘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爱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吧?

    他这里在心里暗自纠结,正好听见崔婉云小声的跟自家九妹发牢骚,“不就是一副用墨汁画出来的画么?灰沉沉的,还没有祖母屋里的那副松鹤延年图好看呢,真不知道七妹妹怎么就追捧这个?”

    “要我说,曹三公子好歹还是应该上点色才对,就算是想要与众不同,也不能这样偷懒吧?要知道,画画和写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她说到这里,还斜着眼睛看着崔婉清,呡着嘴卖了个关子。

    想来这崔婉清站着也是站着,这不也是遥遥的望着曹修的画作发呆?崔婉云这会子心中有感而发,身边这位九妹妹可不就是最好的听众?

    崔婉清本就有点走神,崔婉云的牢骚话,她也没刻意的听,这会听到崔婉云问她,她本能的就问道:“什么?”

    这回答还真是歪打正着的合了崔婉云的心思,只见这位得意的笑着,自以为很幽默的小声说道:“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呗!你见过谁写毛笔字是用别的颜色写的?”

    崔婉清微微的张着嘴,蹙着眉头,还真有接不上这句话茬,她这傻傻的可爱样子,倒是把侧面站着的齐玄辉看的暗乐。

    崔婉清在心里,努力的消化了一下自家五姐姐的言辞,隔了一会才柔声笑道:“五姐姐,祖母那副松鹤延年图乃是磐石先生的大作,他其实擅长书法,画画乃是稍带,因此虽然是色泽艳丽,笔调浓重,但总是死板了些,失了灵动。”

    “可是您看看修表哥这幅‘初冬’,整篇都只有墨色,但是浓淡不一,轻重有序,着墨不多便将一场初冬的雨景,画的惟妙惟肖,意味十足,啧,啧,啧,以他现在这个年纪,居然能画出这般意境,真真是少见。”

    崔婉云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又挪了挪位子,凑近崔婉清,轻声说:“我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好无聊。”

    崔婉清无奈的瞧着崔婉云,觉着这位怎么这会子却傲娇起来了?眼神流转之下,很快便有了应对之法。

    她拉着崔婉云往后退了几步,余光看着和齐玄辉相对来说,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了,这才笑着问道:“五姐姐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管理家宅的,对不对?”

    崔婉云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有谁放着大老婆不做,非要去做小老婆不成?整日里的躬身下跪,赔笑脸的装柔弱,真是恶心死人了,我才不要那样。”

    崔婉清见她今日说话,比平时更要随意许多,面上的神色十分的夸张,说到最后,嘴都开始歪了。

    崔婉清心中纳闷,暂且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拉着崔婉云细观她的脸色,只见她双颊粉色不变,但是眼睛却是雾蒙蒙的,仔细看貌似站的也有点晃,不是很稳当。

    她靠近崔婉云的唇边闻了闻,一股子甜甜的果子露,淡淡的飘进崔婉清的鼻腔,这位应该是喝了刚才桌上放着的果子露了。

    这果子露,其实也就是用各种水果酿的酒,酒劲不算很大,喝着口感又是甜丝丝的,谁家宴客都爱拿这个给女眷用。

    崔婉清心中大惊,着急的抓住崔婉云的手,“五姐姐,你刚才可是喝了果子露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喝了多少?”

    崔婉云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个三 又赶紧笑了笑,将三换成了四,得意的说道:“你刚不是哄樱表姐去了吗?我闻着怪好闻的,就喝了点。”

    说罢还斜着眼睛瞧着崔婉清又加了一句:“呵呵,你看,就算你看的很紧,可我还是偷喝到了,你五姐姐我厉害吧?”

    崔婉清这会哪有时间和她废话?麻利的将崔婉云的袖子稍稍揭起一点,就看见雪白的玉臂上,已经隐隐约约的起了小红点了。

    她的头嗡的一声响,前世里自己因为被良王府中梦侧妃,逼着饮酒,结果因为酒疹,差点一命呜呼的情景,异常清晰的浮上心头。

    想到自己前世的皮囊也许也要面临生死大关,她那里还管的上什么皇子,什么客人之类的?

    扭脸就冲着崔长健高声唤道:“三哥,快请人去鼓楼北街的神仙堂,请了胡大神医来,五姐姐她喝了果子露,她不服酒力,已经出了酒疹了。”

    崔长健一愣,也顾不上多想,这出点酒疹子罢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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