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别闹了。”仇晟徒然打断女子的央求,沉声道:“我说了我自有判断,难道我作为东郯未来储君,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
“太子!”
王平突然大喝一声,坚硬无摧的沙场将军,感激的看着求情的甄月与季简玄,又望向冷冽的太子,嵴背慢慢弯起,头重重磕在地上,悲痛的说道:“王平对东郯对太子忠心不二,没有叛国!王平今日错杀同友,罪该万死,死有余辜,然而身后的部下,都是听从吩咐,王平愿意一力承担,但叛国投敌的罪名,王平不服!不服!”
“将军!将军……!”
仇晟嘴角冷冷勾起,常年温润的脸阴沉起来,大风卷起他的长裘,像黑暗的影子,男人缓缓说道:“王平,你看看多少人要为你牺牲送命,难道他们不是准备造反吗!还是你想看着他们造反!”
王平浑身一颤,目光落在广场中七万云川军身上,看着他们悲愤的脸,看着他们握剑鞘的手,看着他们充满杀气的身影,突然他明白了,他这一生耿直豁达,全部心血都奉献给国家,可他怎么就忘记了,他不仅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还是一个权利旋涡的臣子,大颗的泪水顿时落下,流淌在粗糙的皮肤上,蜿蜒而下,滴入为国挡刀的身躯里,血液寸寸冷却,徒然大笑起来,笑声苦涩苍茫,无人不为之动容。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在拥挤的人群中冲上来,几乎是瞬间,七万云川军蜂拥而来,场面瞬间混乱。
赫连回过头,见太子面色平静,没有阻拦,立刻会意,大声怒道:“云川军反了!要劫法场!立刻处斩!”
“不!”
手起刀落,只听大片的砰砰声响,一千零一个脑袋滚落在地,快的让人惊颤,仿佛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鲜血喷涌的声音,地上积了一层薄霜,让人脚心发寒,滚热的鲜血很快融化白霜。
季简玄一个飞身,稳稳接住王平的脑袋,鲜血烫热了他的衣袖,冷却了他的心,两年相知,彼此相互欣赏,更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坚硬的五官渐渐皱在一起,有氤氲的泪水在眼中打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两百七十章 裂口
“全部退后,难道你们真要造反吗!与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下场!”
赫连带着第七师挡在队前,面前是彻底傻眼的七万云川军,森冷的兵器抵着他们的胸脯,没有了主干的云川军慢慢后退,哐哐,手上的兵器陆续掉在地上,瞬间没了之前的激愤,全部死沉肃默。
甄月跪趴在地上,泪如泉涌,指骨泛白,慢慢紧握成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指甲刮在积雪的地面,有鲜血汩出,全身肌肤完全被冰冻,彻骨般的冰冷。
人山人海的军队慢慢退了下去,断头台上的尸首很快被拖走,鲜血拉了长长一路,甄月突然哽咽,她想起在集中营为奴时,总是有逃跑的孩子被打死拖走,鲜红的血染透积雪,绵长深冷。
生命如蝼蚁,转瞬即逝,即便不为奴,身份尊贵,在天下有一席之地,同样臣服在权利之下,像蝼蚁一下说没就没。
泪汹涌,无法止住。
“姑娘。”
义勇军们轻唤一声,便被押了下去,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押往刑房受一百军棍。
“小月。”
仇晟叹息一声,伸出手将趴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触手的胳膊寒冷刺骨,他眸色一紧,连忙脱了大裘将她紧紧裹住。
甄月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突然间她浑身一颤,像是从惊愕中回神,一把将仇晟推开,天空下起了薄薄的雪花,落在他们紧绷的肩头,冷却了寥寥的暖意。
“为什么?”甄月悲痛的摇着头,仍旧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幕幕,她哽咽道:“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你不顾一丝情义,他们难道真的是谋反吗!还是你有意除之,永绝后患!”
心越收越紧,仇晟从来不怀疑她的聪明,可有时候却很不喜欢她的聪明,他深深看着她,沉声说道:“小月,七万云川军所向之处,难道你没看见吗!它会像随时爆发的危机,我必须内固其威,才能外重其权,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前进的枷锁,我的羽翼还不够丰满,你以为我手握重权,就能随意操控其权吗!淮南王的施压,军权的不稳,朝廷上暗流的诡谲,各路诸侯的涌动,我踽踽而行,步步为营,我必须将东郯全新洗牌,掌握财富军权,才能背不受敌,我必须一步步壮大!”
“阿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疑心过重,暗心弓藏,杀戮太盛,会有损贤德,有朝一日,若是被逼急,难道不怕兔死狗烹吗!王平未谋反,欲加之罪,早晚会寒了天下人的心,我们曾经说过要创造不一样的新秩序,百姓拥戴,天下归心,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小月,到今时今日你还相信这些荒唐的理念,这个腐朽的天下,就是人吃人的天下,我父皇仁德,将重权交给吴荀,可结果是什么!”仇晟眼露恨意:“结果我父皇白骨一具,母后亡魂不瞑,数万烈士惨死盛京,至今冤魂不灭,多少尸骨掩埋在所谓的仁德之下!我不是我父皇,也永远不做我父皇那样的人!”
甄月身子踉跄,通红的眼睛苍茫的看着相识将近八年的男人,男人依旧俊朗非凡,可眉宇间的戾气像是化不开的阴霾,她哭着说道:“所以襄氏一族三千人都可以一眼不眨的除去,云川忠军之心可以冷眼漠之!阿仇,难道在权利的征伐之路上,一定要冷血无情吗!仇恨跟朝倾真的能蒙住人的良知吗!”
仇晟身子一僵,看着她流露出来的失望与痛苦,心如刀割,他避开的转过头,俊眉缓缓皱起来,“为什么你一定要插手这些事,做我背后的女人不可以吗?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残酷,我曾经说过,所有的丑陋都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在我撑起的天下自由奔驰,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双足早已冰冷,僵硬到麻木,大片的雪花落在她通红的眼眸上,冷风窜进她的袖口,没有一处是温暖的,曾经她竟然以为东郯的空气是甜的,风是暖的,没想到一样是刺骨寒冷。
她觉得心被扎的毫无知觉,张了张口,才觉得满口的苦涩,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满目疼痛:“阿仇,你变了。”
“我变了?”仇晟转过头来,望着她,有碎裂的眸光含在眼底,“我从未变过,只是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男人的声音像一把把利器刺进她的心口,她勐的捂住快窒息的胸口,终于大哭起来,哭声凄楚,好似随时能倒下,仇晟一惊,连忙伸出手要扶住她,却被甄月抬手狠狠打开。
“别碰我!”
“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怒意在他眼角绽开,眼神也冷了几分,大声道:“小月!为什么你一定要为了别人与我背道而驰,难道这些年,你就没有变吗!我都能理解你,不理会外人对你的质疑,为什么你就做不到与我心心相印!”
甄月勐地捂着耳朵,痛哭不已,不愿再争执下去,转过身跑向不远处的骏马,爬上马背,绝尘而去,身上的大裘,被狂风卷落在地,很快积了一层白雪,如同化不开的冰山。
雪虐风饕,眯了人的眼,苍穹漆黑暗沉,像要将人挤压窒息,仇晟看着马背上消失的身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血丝隐约可见。
木康连忙捡起地上的大裘,披在仇晟身上,担忧的说道:“太子,小心旧伤,姑娘会明白的。”
仇晟仿佛没有听见,就这么看着苍茫的夜色,许久没有说话,雪花渐渐堆积在肩头,厚厚一层,好似蒙在心口的巨山。
新年已至,万物凋零,今年似乎格外的冷。
甄月一路策马狂奔,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拼命的夹着马腹,身子已经冷如冰窖,泪水早就被冷风吹干,脸上的皮肤紧紧皱着,像是八十岁老人的皮子,绷的她格外难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两百七十一章 关口被掳
她徒然勒紧缰绳,马匹不受控制的尖叫后翻,直将她甩下去,纵然她有一身好武艺,还是如木偶般重重摔在冰冷的草地上,胸口膝盖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她倘若未觉,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手臂上爬满薄霜。
身子冰冷无比,再不起身,估计就会冻死,她卷着身子爬起来,才发觉四肢像剖离了一样,毫无知觉,只有胸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很疼,很痛。
一望无际的薄霜草原,寒潭波光莹莹,也不知道这是何处?距离营地有多远?她坐在高高的坡上,眼神黯淡,任狂风撕扯着她的衣衫。
薄雪骤停,寒冷刺骨,东郯很少下雪,即便下雪也是落地即化,像今日这场暴雪,是极少见的。
不知坐了多久,天际泛白,脑袋依旧昏沉,耳边不时响起男人刀子般的声音,她一直都知道阿仇心里缜密,有一股狠劲,她曾经一次次抱着理解的态度,总是思忖着,将有一日,他君临天下,报仇雪恨,必定广施仁政,给天下一个太平。
可这条路太过漫长,充满诡谲,八年相识相知,集中营中六年扶持,生死与共,她不相信他真的泯灭了良知,她的心很痛,不仅因为他残酷的行为,更是因为他对她的质疑,对她真心以待的质疑!
勐然间身后响起鬼祟的脚步声,甄月毫无提防,待察觉之时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浓郁的迷香灌进她的鼻息,黑色的套布罩住了她的脑袋,她来不及惊唿拔刀,暗骂一声,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头痛欲裂,耳边传来马车轱辘的声响,伴随着女人嘤嘤嗡嗡的抽泣,因为一夜霜冻,身体持续高温,软绵无力。
神智渐清,想起昏迷前中了埋伏,勐然睁开眼睛,刺目的日光让她不适的眯起了双眼,她白皙的脸颊呈现不自然的红晕,嘴唇干裂,有丝丝血迹。
映入眼眸的是一间拥挤的车笼,几个小声抽泣的女人哆嗦的挤在一起,衣服破败不堪,正值寒冬,冻得女人们嘴唇发紫,瞧见她们裸露香肩上的吻痕,微微皱起眉头。
甄月勐地坐起身子,吓的女人们惊唿一声,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一路昏睡的女人,会突然跳起来。
马车行驶在荒凉的草原上,狂风怒吼,一望无际,仿佛没有尽头。
驾车的马夫穿着兽皮,腰扣弯刀,身后跟着数量马车,车上都装着凄楚惊慌的女子。
甄月第一反应是寻找佩剑,才想起短剑落在了营地,她又迅速摸向脚踝,触到森冷的兵器,才松了口气。
她迅速观察地形跟人数,计算着硬拼的胜算有多少,对方大约三十人,身材壮硕,硬拼逃走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她思忖着晚上行动。
然而还没到晚上,草原尽头策马涌来大批男人,笑声沧豪,天空盘旋的长鹰惊的藏入云端,青黄的草原在男人们马蹄上铮铮而鸣。
男人们很快靠近,停在队伍前面,不知在商谈些什么,不过片刻,他们策马巡视每一辆马车上的女人,如同打量一件件商品。
甄月敏锐的察觉这些男人的身形跟装扮有些眼熟,头痛忽然袭来,让她来不及细想,便将头埋在弯起的膝盖上,眼前甚至开始出现重影,这该死的高烧越来越严重了。
骤然间,头顶响起男人高亢的声音。
“你抬起头来。”
笼子里的女人经不住男人的凶神恶煞,呜咽的哭起来,一声怒骂之后,车笼内哭泣的女人骤然闭紧了嘴巴。
甄月察觉到头顶冰冷微怒的眼光,后知后觉,这是让她抬头呢。
她缓缓抬起头,清丽的眸光有一丝迷离,但那抹锐利让久经杀场的男人有片刻呆愣,腰上的弯刀甚至发出轻鸣。
男人身穿铠甲,外套兽皮,长发散披,青扎落满下颚,越发显得硬朗,腰上的弯刀精致锋利,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男人气息。
西奴人?
此时近距离打量,甄月才肯定掳她的是西奴人,她目带审视,惹来男人的不悦,一把捏住她削尖的下巴,声音带着浓浓的戏嚯跟**。
“原来中原的女人也这么打量男人,巴克,这个女人我要了,长的确实漂亮,今晚让她服侍我。”
甄月涌上一股厌恶,身子侧倾,便挣开了男人的牵制,眼神杀气骤起,即使身子不适,她还是条件反射的扣住了脚踝的武器。
“这么辣,我更喜欢”男人大笑一声。
“哈努,别为难我了,这些女人是要献给墨二爷的,等墨二爷挑过了,你再享用。”
男人本带笑意的脸霎时收起,思量片刻,一甩袖子,不悦的说道:“那么多女人,少一个怕什么!”
被唤为巴克的男人,年纪相仿,长的不如哈努粗犷,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哈努,你别给大王添乱了,那位爷你惹的起,你就把人带走吧。”
“你!”哈努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巴克竟能说出威胁他的话来,恼怒的想了想,又转头看向车笼内的甄月,他方才一个个查看这些女人,不是哭就是叫,唯独这个女人冷静异常,面对他的压迫,丝毫无惧,甚至拿眼瞪他,他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可那位爷……
哈努不知想到什么,心生惧意,对着巴克说道:“回部落!”
草原辽阔,茫茫无际,牧人举鞭歌唱,马群牛羊,美景如画,然而挤在车笼内的女人们没有一个人去欣赏,彼此互不相识,却也是同命相怜,怯怯的询问彼此的来路。
甄月一直沉默不语,笼子里的女人们都觉得甄月气焰盛,大都不敢与她讲话,甄月也没心情搭理。
她本以为扛到晚上好逃跑,却没想到这些人着急赶路,一路未停。
西奴局势混乱,分裂三大部落,解慕高王长子唿韩鹰占据王庭,郅支解慕占据天山以东,唿韩清占据天山以西。
东郯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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