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子眉目俊美,浑身如同被笼罩着光晕,一张雕刻的脸庞好看的让人嫉妒。平日冷漠至极的眉眼此时在烛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一丝柔色,难道见他这副模样,甄月起了一点小心思,觉得这个男人平日难对付的很。今日倒可以使个小坏。
她眉眼一闪。夹起一块沾了辣油的鸡肉。笑道:“坊主应该从未试过辣吧,要不尝一口吧。”
“不尝。”北墨凌瞬间冷着一张脸。
“试试吧,坊主有万夫莫当之勇。岂会惧这小小的辣椒。”甄月眼露狡黠的摇了摇筷子上的鸡肉。
北墨凌眯起狭长的凤目,知道是她在激他,可见她调皮的望着他,心中莫名一动,觉得试试无妨,点头道:“这点辣椒应该不难对付,试试吧。”
甄月奸计得逞,咧嘴一笑,将筷子的鸡肉迅速放到他的青铜簋中,生怕他反悔似的,只见男子皱了皱长眉,眸色微微挣扎一番,颇有视死如归之感的夹起辛辣鸡肉,缓缓放在口中,谨慎的品尝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格外逗人。
霎时,北墨凌面色一红,本是想强行吞下,奈何他素来不吃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猛地咳嗽起来,因为强忍,脸色如酱紫,比常人殷红的嘴唇此时越发猩红。
甄月一点也不意外,将准备好的水递过去:“坊主,喝一口就没事了。”
北墨凌被辣的有些头晕,继续咳嗽着,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样子有些吓人,甄月一惊,急忙起身蹲坐在他身旁,拍着他脊背,端着凉水道:“赶紧喝一口。”
水送到唇边,男子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顺着她的动作喝了水,舒了气,才微怒的看着她:“你竟然爱吃这些。”言语中的鄙视一点也不含糊。
甄月微扬头,浑然忘记对方是自己忌惮又怨恨的主子,笑道:“那是坊主还没尝到这辣的精髓,呛过一次,下次就觉得美味了。”
“你这小丫头。”他抬起眉眼,眼中含笑,恍人心神。
二人不经意同时抬目,目光撞在一起,脊背一颤,女子浓密的睫毛如彩蝶蒲扇,摇动的烛光照的女子脸颊有些微红,男子眼眸深潭如井,像不见底的深渊,里面掺杂的情愫让她心头紧缩。
兀地,一个清脆之声打破寂静,穿透暧昧,一个绿色的东西从北墨凌袖口掉出,撞着桌角落在绒毯上,想来是咳嗽震动引起。
二人看似温情的局面被这突变所打破,甄月心神一回,心中有些懊恼,分外感激的望向绒毯上的绿色物品,霎时,一双淡然的眸子猛地收紧。
这一变化分毫不差的落在北墨凌眼中,他顺视望过去,嘴角一抹冷笑,原来是袖口的流光璃玉掉了下来。
身姿半斜,姿态慵懒,修长的手拾起玉佩。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见过这块玉佩了。”
一场看似和睦的晚膳因为这块玉佩彻底掉入寒潭,他面色虽然云淡风轻,好似不经意的一问,甄月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意,还有一股她不敢相信的伤感。
“属下第一次见这块玉佩。”甄月自然不敢承认,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见过东郯太子!
“是吗。”北墨凌敛眉冷笑,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又似乎想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属下确实初次见。”甄月又说道。
“甄月,我生来最讨厌欺骗,这些年,欺骗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往往能欺骗住我的人又是在我心中不一样的人。”
“属下只是坊主手下的一个小小女杀,自然不敢欺瞒坊主,属下与其他同伴一样,一心效忠坊主。”
“坊主,右使求见。”
门外霎时响起侍卫的通报,此时的北墨凌因为甄月的狡辩,心中怒火翻腾,只想伸出自己的獠牙,其中的苦涩又如同蚕丝不停裹着他的心,让他无可奈何的收起尖锐的呲牙。
“进来。”北墨凌语气含怒。
甄月不经意松了口气。
殿门被推开,古雪芙一袭水绿色的长裙,姿容依旧冷艳,款步姗姗,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跟在身后的是数月未见的四月。(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识破身份
甄月来到四院后,大多接管了四院的琐事,四月也就清闲的很少现身。
“参见坊主。”二人垂首行礼。
“恩,有什么事?”北墨凌颔首,声音里面的怒气慢慢平息。
古雪芙缓缓抬首,见到坐在几何榻上的甄月丝毫不意外,想来是知道她在里面,只是望见满桌辛辣的食物,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霎时惊变,姿容惨白,她猛地垂首止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牙槽上下摩擦,心中翻腾的恨意像毒草般疯长。
四月见古雪芙垂着脑袋不说话,咳了几声。
甄月起身道:“那属下先行告退。”
北墨凌心中的气焰刚刚下去,此时听到她的声音,莫名的怒火又升腾起来,语气不善道:“出去!”
甄月皱起眉头,抿紧唇线,头也不回的离开寝殿,裙摆卷起的冷风让人心凉。
他望着古雪芙大声道:“有什么事?”
“属下是来跟主上商量西域之行的时间。”古雪芙不敢将一脸的碎裂暴露出来,她隐藏这么久,不能此时功亏一篑。
四月上前道:“主上,右使已经将路线详细的告知属下了,属下必定会完成任务。”
北墨凌颔首:“既然这件事交给你了,你便与右使好好交接,七日后你们便去西域吧。”
“是。”四月俯身道。
“没事就下去吧。”
自始至终古雪芙都未抬首,直到离开寝殿她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汹涌而落,坊主自从中毒就再也食不了辣,没想到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番地步,她的心千穿百孔,她从来不敢表明心中的爱意,因为她太清楚他的决绝,所以只能一再隐藏,祈求在他身边默默的守候。
与此同时,寝殿的几何榻被男子狠狠的掀开,寂静的寝殿都是震人的碰撞声。满地的佳肴洒满一地。通红的如同鲜血,他是个善于隐藏情绪又善于压制情绪的人,他运筹帷幄的掌管着所有事,从来不曾想过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个女人轻易的就波动了他的心。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他的目光落在软榻上的流光璃玉。隽黑的瞳孔好似嗜血的狼,里面都是杀意。
甄月离开北院后并未回东院,而是满面沉思的走向长廊。冷月如钩,清冷的夜色倾洒满地,落在女子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她的心情很复杂,有些东西她似乎明白,又不敢去明白,只想静静的清理脑中的烦躁,她如今最担心的便是流光璃玉,显然她看出了他的试探,却不知他查到些什么,一想起他墨黑的眼神,就心神不宁,烦闷的很。
远处纷沓的脚步传来,却并未引起甄月的注意,她微微侧身并未抬首,让对方先过,显然她以为是巡查的侍卫,此时已是戌时,正是换班的时间。
然而这队人马却抬着一顶黑色轿子,黑色锦帘随风舞动,正在擦身而过之时,一阵凉风猛地吹起黑帘,轿中之人皮肤细白,眉线纤细,有女人之姿,一眼看上去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不惑之年的人,轿子遮挡的地方,一块夸张庞大的粉色软绒紧紧捂着左臂,没有手腕的凸起之感,显得诡异无比,此人正是断手的赵亥。
他见帘子被吹起,颇为不满,生怕别人偷看了他丑陋的左臂,怒着眼望过去,伸出右手,企图将车帘关的严实些,然而他突然瞳孔大睁,女人的侧脸清晰的印在他的瞳孔中。
他丝毫不惧形象的半个身子爬出车窗,扒着窗沿望着渐渐远去的甄月,一张细白的脸顷刻震惊。
“停停停。”他拍着轿子,大叫起来。
“怎么了?大人。”抬轿的侍卫急忙停下。
赵亥指着远去的甄月,盯着她消失的身影,焦急道:“刚刚过去的女人是谁?”
侍卫以为他有什么焦急的事情,没想到是打探这个,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得罪赵亥,回道:“刚刚过去的是麒麟坊第一女杀。”
“女杀?”赵亥脸色一愣,急忙道:“叫什么名字。”
侍卫有些犯难了,不知道该不该相告。
“叫你说你就说!害怕我吃了她不成!”赵亥瞋目切齿。
“不敢不敢。”赵亥是宦官,自然不会吃了女杀,侍卫思忖了会,回道:“姑娘姓甄名月。”
“姓甄名月。”赵亥重复一遍,顿时眼尾精光一闪,欣喜若狂的拍着轿沿,声线亢奋道:“赶紧带我去见坊主,快点。”
“是是。”
月明星稀,银白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黑影,西域檀香洋溢萦绕,带着一股清晰的桑叶味,冲淡了满室的残留辣味。
赵亥平日喜欢穿艳丽的衣裳,今日却专程穿了件素袍,浸泡了染药的发丝有些许白色,断手之后,一夜间头发白了不少,染药再也遮不住了。
“奴才参见坊主。”赵亥谄媚一笑:“坊主依旧是丰神俊朗、容光焕发……。”
“行了。”坐在软榻上的北墨凌面色阴冷,对于赵亥的讨好奉承丝毫不喜,“这么晚急着过来有什么事?”
赵亥走过去殷勤的端起紫玉茶壶,给北墨凌的茶杯续上茶,笑道:“奴才没有打扰坊主休息吧。”见他端起茶轻轻喝一口,继续道:“蜀王快不行了。”
北墨凌手指一顿,仅仅一瞬,云淡风轻道:“将他的命续到寒冬之时。”
赵亥心中一惊,小声道:“难道是寒冬之时……。”话未说完,被一道利剑般的眼神怔住,他拍打嘴巴道:“奴才多话了。”
北墨凌眉心微微起澜,不耐道:“没事就少往这里来。”见赵亥还不走,面色阴沉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赵亥一笑,眼中奸笑毫不掩饰,凑到北墨凌耳边轻声道:“奴才今天见到扶家旧人了。”
“你说什么!”北墨凌语气一转,凤目惊讶,随即眯起双眼,似乎在斟酌赵亥之言的可信度。
赵亥觉得此乃大功一件,要知道影魄查寻扶家逃难的子女已经六年,毫无收获,此话一说,难免会让人起疑,纵观四国,收集情报的机构何人能胜影魄!影魄都查不到的东西,一个宦官会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长月公主
赵亥笑道:“奴才怎么敢骗坊主,若不是千真万确,又怎么会上报呢,奴才可没有胆子再承受断手之惩了。”
北墨凌摸着杯沿,声线冰冷道:“人在哪里?”
“人在麒麟坊。”赵亥一字一顿回答。
字字惊奇平静的湖面,北墨凌心中大惊,缓缓皱眉道:“你常年在宫中,如何得知人在麒麟坊,难道你……。”话锋一转,徒生杀气:“难道你遣了人进来。”
赵亥面色惊恐,嘭的一声跪地,没想到邀功不成,反被怀疑,急忙解释道:“奴才怎么敢派奸细进来,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爷,您就别吓奴才了,奴才不经吓。”
“哼,”北墨凌冷冷一哼:“谅你也不敢,说。”
“是是。”赵亥缓缓起身,擦着脸上的虚汗,脊背也挺的笔直,声音低低道:“奴才刚刚过来,机缘巧合,碰到一个女人,虽然已过六年,但是那模样绝对就是长月公主,奴才绝对不会看错。”
“长月公主!扶子月!”北墨凌凝眉,大概是没想到这个旧人既然是扶家嫡女,六年前派出所有影魄查寻扶家子女的下落,却了无音讯,没想到躲到了麒麟坊,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有一个莫名的想法似乎即将破土而出。
他垂眸问道:“扶子月躲在麒麟坊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未暴露身份。”
“因为她改名换姓了。刚刚我问了随行的侍卫,她现在叫甄月。”
北墨凌修长的手兀地收紧,杯中的香茶荡漾洒出,洒在雪白锦纹的袖口,染上淡淡的痕迹,男子面色平静,内心却激起千层浪,久久无法回神。
赵亥丝毫没有发觉男子的异常,完全沉浸在即将获赏的喜悦中,继续道:“奴才是看着长月公主长大的。她逃走时已经十岁。虽没有完全张开,但奴才阅人无数,常年伴在蜀王身边,记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奴才虽然只看了一眼。却十分肯定。这个甄月一定就是扶子月,那么……。”停顿一会,笑意掩不住道:“那么鲁公秘录便有了线索。”
“你确定甄月就是扶子月?”北墨凌再次眯眼问道。
“奴才确定。爷大可将她叫来,奴才躲到暗处再仔细看看。”
北墨凌从软榻上起身,神色凝重,对殿外的侍卫道:“来人。”
“是,坊主。”侍卫进殿俯身。
“将甄月唤来。”
“是。”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甄月再次进入北院的寝殿,她心中越发觉得不妙,想起离开前,那个男人阴晴不定,此时又唤她来,不知道又闹些什么。
坊主喜暗,每晚灯架都只点两盏,今日却将四盏灯架全部点了,灯火通明,连男子袖摆上的麒麟图都看到异常清晰。
“坊主。”甄月行了礼,抬首看向站在窗边的男子,问道:“不知坊主叫属下前来有何事?”今日本不该她值夜,所以侍卫前去传唤时,她不免有些起疑,又担心是因为流光璃玉,此时也只能静观其变。
半响过后,北墨凌都未回复一句,孤傲冷清的身子一直伫立在窗边,夜间的凉风刮起他的墨发,拂过他绝美的脸庞,让人感觉像是即将登天的仙人。
甄月站的腿脚都酸了,又不敢催问,只能默默站在寝殿中央,可锋芒在刺的感觉越发让她难受,她警觉敏锐,心中不安的直觉越发强烈,好像有一只眼睛在阴狠的看着她。
忽然,一直伫立的北墨凌缓缓转身,走向她,站在她面前,眼神幽深的注视着她。
她抬起头,心中咯噔一下,缓缓垂下了眉眼,手中全是冷汗。
“甄月,昨日西北之地,进贡了一件火狐貂衣,明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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