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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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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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一思索,急忙回答,“小女子丁。”

    赵以复再次将视线落回手上的古琴,细心擦拭着,淡道:“你出去吧,别说与我撞了面。外头人多嘴杂,不想因在下使小姐坏了名声。”

    “呃……”丁愣住。心下思索,这赵以复所住的院子看起来陈旧非常,似乎很久都未有人来打扫了。她再打量赵以复全身上下,不禁怀疑起赵以复的神智是否清楚。否则照常人而言,他不该搁下手里的古琴,再与自己说什么比较有礼吗?可是他言辞得当且也考虑周全,怎么瞧也不像是有缺陷的。

    于是那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那把古琴上。

    丁蹙起眉头,脑海里似乎闪过个模糊的影子,可没有抓住头绪。不禁就将手慢慢伸向了那把琴。

    “你要干什么?”擦拭的大作戛然而止,赵以复敛眉怒视她。

    她吓了一跳,连声道歉:“唐突公子了,我……我这就走。”说罢就与喜儿匆匆离开了。

    赵以复的怪异将丁弄得七上八下,出来后连连拍胸:“怎么侯府二爷竟是这么个德行?难怪到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家立业。”

    喜儿点头:“奴婢还想,这个赵二爷有些神经兮兮的,宝贝那琴跟宝贝自个儿骨肉似地。嗬嗬……真是个傻瓜蛋!”

    丁虽认同这话,可依旧睃了她一眼,板起脸孔道:“胡乱说什么,这里是侯府,你打个喷嚏都能传到丁那里去,给我闭紧了嘴巴!”

    喜儿立马沉下脸,点头道:“是,小姐。”顿了下,又问,“那现在,咱们是回郎中府去?”

    丁一思索,马上就否决了自己先前的这个决定。道:“不成……舒公府没去成,侯府也没捞到好的,这样回去又会被二婶看得死死的,我还哪里有什么机会。”咬着唇在赵以复的院墙外打了好几个转,方笃定了似地,“不回郎中府,咱们依旧在这儿,且看这侯府里究竟有些什么诡秘之事,我倒要知道知道这赵以复到底是个人还是只鬼了!”

    喜儿“扑哧”一笑:“这大白天的,他若是鬼,也是只道行极深的鬼。”

    丁没好气地瞧她一眼。随即便四处张望,见不远处就有个荷花池,也不知道水多深,莲苞形的石柱围成一个偌大的矩形,将这季节里半开半合的荷花夹在石柱之间,隐约一些剪影,勾人夺魂似地。

    她就不知不觉走了过去,正当喜儿猝不及防之时,撩起了裙摆跨过石栏就要往下跳。喜儿大骇一声“小姐”,眼疾手快就扯住她的袖子:“小姐你何故轻生?”

    丁凌厉回眸,狰狞笑着:“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舒文阳是怎么救的丁?”

    喜儿愕然,手一松,丁就像是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跌下池去。她立刻扯开喉咙喊人:“快来啊……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啦……”

    不远处院门“吱嘎”一声响,就见有道蓝影奔地急速,一下子跳进那池水里去,摸索一阵将丁给捞了起来。

    喜儿捂住嘴,惊愕万分。

    赵以复爬上岸,将人平放道地面,便拖着湿身子一声不响地离开。直至那一声阖门传来,才将喜儿给惊醒,想起去瞧丁怎么样。

    这时候,喜儿的喊声已然引来了许多丫头,见着人手多了,才一手一脚抬着昏迷的丁离开此地。

    这日到夜,侯府喧嚣不止。

    北方的夜比南方来得浓重。那乌黑地如涂漆一般的夜空,这也竟没有一个星子点缀。往日皎月似这世间的宠儿,而这日竟只露了半脸,随即便被夜云给罩住了。到了下半夜,果然那天就悉悉索索地下起了雨来,掉在屋瓦上,像是细钢针钻入瓦片,直刺人心。

    “唔……嗬……”睡睡梦中的丁忽而拥被而起,大颗的汗珠豆豆点点地从脑额上滚落。急喘的呼吸像是突然之间成了个风箱似地,“哼哧哼哧”起来。

    夏枝浅眠,听到声响立马点了灯过来,见她这样,便忙倒了碗水给她。一面拍抚丁的被让她将水顺下口去,一面蹙眉担忧:“小姐,您又做恶梦了?”

    丁目光恍惚一阵,拍了拍脑袋苦笑起来:“像是个极可怕的梦,不过却忘了其中内容。”

    夏枝道:“老祖宗常说,那梦也是分记得住与记不住两种的。记得住的,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而记不住的,就是神灵托梦的梦,那好的坏的,可都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应验呢!小姐不妨仔细想一想,适才究竟做了个什么梦?”

    丁抓着茗碗的手蓦然收紧,呼吸此刻细微而谨慎。想了再三,忽而失笑:“我也犯了你这等痴傻,怎会信以为真呢!嗬……回去睡吧。”

    夏枝撇唇,放好茗碗扶她躺下。把灯拿走之际,又木然站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小姐,是在怕吧?”

    丁侧转身子看她。只见烛光映照下的夏枝,脸庞蜡黄,乌影摇动,将她五官的投影拉长拉短,样子骇人地很,

    可她却不怕,微笑着道:“人生自古谁无怕?”

    夏枝低头反复默念这句话,忽而笑了一笑,道:“奴婢知道了,小姐睡吧,奴婢吹了灯。”说罢轻轻将烛火熄灭,拢着升起的白烟不让丁呛到,就转身去睡了。

    这日清早天际飘雨,郎中府就接连来了两位客人,前来的身份高后来的身份低。

    那高者正是舒老太太所派之人,她膝下六女儿,也就是建安侯府吕三老爷吕碧许的妻子。可见舒老太太对这桩婚事极为看重,竟出动了这般头脸的人来与三太太商合。二太太三太太与她在堂屋里聊了一早上,所商议之事竟越发合乎大统起来。三太太心中直叫纳闷儿,怕自己早前为丁准备的嫁妆不够体面。便问:“盛京人家取妾可都是如此?”

    吕三太太愣了一下,方“咯咯咯”地笑,道:“三太太何出此话?贵小姐现在乃一朝士女,是个难能有品阶的,岂能落小这般辱没贤德?”

    三太太在心里直点头,此人到底是来自有头有脸的人家,说话行为好比就是代表了舒公府的老太太。一面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忽而瞪大眼睛,狂喜道:“莫非……莫非我家姐儿是……是???”当即竟紧张地说不来话。

    吕三太太颔首:“八抬大轿,彩冠头面,该是咱们舒公府做的,一样不会落。”

    三太太张着嘴巴惊喜了老半天,她原以为丁只是进去做小,哪里会想到有这等好事等着丁?一下子泪盈于睫,喜极而泣。直让二太太等人劝住,才肯休。因她到底是个只看着好的人,故而早就忘记,舒文阳其实还有另一个同样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丁嫁过去之后,李氏又摆于什么地位呢?

    二太太倒早已想到这层,因想有那样一个人在,丁进去尚形成掣肘,恐怕日子也不容舒服。况且听说舒文阳与其妻鹣鲽情深,丁过去想必要惹不少白眼,还有个淳哥儿在,这下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她怎摆得平呢?

    但看三太太尚无这层觉悟,她自然不去提点她。等着将来有事来求她照应了,她才能有所发挥。

    随后诸事便按制定下,吕三太太道:“若两位太太无异议,改明儿老太太就告知娘娘去,让娘娘也可放下心来。”原是舒公府早就准备齐全,这趟来本就不是来商量的,只告诉这三太太盛京的礼是怎么个礼。显然两家早已各自心知肚明,就差这么个合乎身份的媒人将窗户纸捅破,好教以前为之付出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箍在个红心之中。

    果然三太太就压根也没说什么意见,照着吕三太太说的走就罢了。见她这般说,直将头点得捣蒜似地。

    等吕三太太一走,兴奋劲儿未消的三太太便开始与二太太计算起丁的嫁妆等物。

    可这盘算着盘算着,二太太真正不乌心起来,叹气道:“姐儿是有了着落,不过她毕竟排行老八……”

    这话将原本心花怒放的三太太笑容顿时凝固住,探寻着问:“二嫂的意思是?”

    二太太道:“往前了说,不还有姐儿吗?那早稻还杵在那儿,哪有先割麦青的理儿?你我心里都清楚明白,大嫂放她一人独自来京,那意思已是让咱们两做主的了。”说罢一个劲儿同三太太别眼神。

    三太太哪里看不透这些,这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只想着姐儿,将姐儿给忘了。”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其实我最先想的,还是妙姐儿。”

    二太太眉一动:“哦?”(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四章 媒婆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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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姐儿模样是姊妹当中最俏的,年龄也是最恰当的时候,再上去嫌大,再下来嫌小,可不正是当嫁时候吗?”

    二太太又唉声叹气起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丫头身子骨薄,怕是没什么好福气!哪像姐儿,上得厅堂出得门廊,真正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嗨……”三太太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却不好露出这个脸来。只道,“倘或真正是个好人家,还会养不起妙姐儿么?她正是那模样,才能惹人心疼呢!”

    二太太便道:“不如同舒公府商量商量看?总不能把那两个给耽搁了吧?”

    三太太轻拍一声桌,心道原来拐着弯儿在这里边儿等着套她的脖子呢!微微不屑,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盛京这么大,二嫂也说过,这盛京的地盘儿大,一个招牌砸到十个人,也有七八个是达官贵人的。咱们帮两个丫头物色物色长长眼,再不嫁,可也真是迟老了。”

    二太太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心里直骂,好个三房的,如今是越来越会打马虎眼儿了,这屁大点儿的事情竟也不肯应承下来。

    可照丁这根顶梁柱在,她如今也不想去开罪三太太,反正得罪了自己也捞不到好处,白白惹丁及舒公府的人厌烦就不好了。

    这二人便正正式式为家里这余下的当嫁女儿开始了各方打听。

    吃过午饭,丁就得了消息。屋子里两个丫头就似暴走似地,丁直嚷着要喝喜酒了,被夏枝捂住嘴直取笑,要她别大声声张,让人误会像是丁再呆不牢这闺阁似地。

    丁吐舌,这才乖乖地与丁一道研究起了嫁衣花样,翻着那本《芳华集》不亦乐乎。

    夏枝与春草又被二太太三太太招了去,听些余下日子该做些什么的吩咐。回来时神神秘秘地道:“三太太没吩咐了咱们几句,府里又来客人了。”

    丁正坐炕上把那些雨花石都拿了出来,听是如此,不免有些好奇。照理说,二伯父官拜都水司郎中,官场联系上常有人来府拜访是正常的。可这两个丫头忽然间这么个语气说出来,倒让她觉得不简单了。于是抓了一把雨花石给贪玩的丁,开玩笑地道:“总不会是吕三太太又转回来了吧?”

    夏枝捂着嘴笑:“不是,小姐,此人与小姐还有些渊源呢?”

    丁一愣:“我在这盛京还有认识别人?”她支腮认真想了起来。

    “小姐可还记得当初在扬州停泊前与咱们的船擦撞的柳解元?”

    “他?”丁眉头一皱,脑海里忽然之间撞入一团白影。正是漆黑的夜与扬州岸上的不夜天,那两种极端的颜色之间偏偏唯他一个异乡狼狈的背影撞入她的眼。她顿时眯起眼睛,不大理解,“他来拜会二伯父?”

    夏枝摇头:“与他同来的,还有个太太,据说是这盛京南鸾书院院主的夫人。”

    丁更加迷惑起来:“这……他难道是想?”

    夏枝点头:“小姐猜到了吧?”

    丁脸孔一红:“……他央那夫人说的是谁?”

    夏枝含腮,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今早上喜儿回来过,替五小姐拿了几身衣裳就又走了。”

    “嗯?”丁越来越听不明白,“此事,莫非与五姐有关?”

    夏枝点点头:“喜儿说,昨日她们去侯府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柳解元。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何事,她缄口不说,奴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奴婢猜想,这柳解元昨儿才被撞,今日就找上门来了,那不是来讨个说法的,就是其中另有事情发生。倘或是来讨说法的,邀个什么书院先生的夫人来作何用?小姐您说是吗?”

    “……是嗬……”丁不由与二太太三太太都想到了一出去。自己这婚事已是成了铁铮铮的事实,舒公府家大权贵根基牢,不会再有变故了。可丁与丁妙比自己年长却仍待字闺中,未免教人焦急。倘或自己真在她们前头,那将来这二人可能鲜少有人问津了。这个时候柳解元倘或真的是来提亲的,那胜算可是大大提高了呀。

    再一想,丁妙是二太太的嫡亲闺女,丁又是嫁到了侯府,区区一省解元,将来能不能在会试拔得头筹也是未知之数,二太太必不肯冒此险。倒是丁,此行随她上京来,无父母可依,那生死大权可都落在了二太太手上。柳解元虽说无品无阶,可好歹解元的名头是响当当的,若与丁相配,想还是丁高攀了几分。

    丁毕竟是自己的五姐,丁也不想看到她往不知名的火坑里跳。就这柳解元究竟是如何的品性学识,她们都从无知晓,希望二太太不要太过急于将丁脱手,造了孽缘。

    看她陷入沉思,屋子里的几个人便也不再苟笑。个个拿眼睛瞧着她,似乎过一会儿丁会有什么决定似地。

    半晌,丁才失笑:“你们都瞧着我做什么?”

    丁道:“八姐刚才在想什么?”

    丁莞尔:“不过是些没有头绪的事情,不值说出来。来,我教你珠绣。”

    丁很是高兴,好几天前就开始央丁教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学。现下一听丁要教,立马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刀阔斧做些什么的模样。

    那柳常青正在前堂,受二太太三太太四只眼睛的灼灼审视,好不局促。

    南鸾书院院长的夫人衣着朴素,面容秀气,姿态端庄。虽无珠光宝气的映衬,却偏偏显得气质如兰更在两位太太之上。一瞧,她的出生必定也不会是寻常人家。

    场面僵滞地久了一些,柳常青才将与丁的渊源说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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