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打,估计饿坏了吧?妾身这就下厨去给你准备晚膳。”
看着年长自己三岁的曹嬛,犹如母亲一般关怀的笑容,刘齐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哽咽,喉咙仿佛被堵塞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是打着手势示意曹嬛躺在床上不要动弹,晚膳由自己来做……
看到刘齐的表情,曹嬛忍不住哭出声来,梨花带雨:“殿下,你一定受委屈了,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连累了你。妾身毕竟是逆贼之女,殿下把我休了吧,这样也不会再引起流言蜚语。”
刘齐忍着心头的悲怆,努力的开口:“没事,没事……爱姬你今天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休养。这几年以来,你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吃的穿的几乎都是你为我准备,也是我该为你做顿饭的时候了……”
听了刘齐的话,曹嬛似乎有些懂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刘齐来到御厨,将所有人赶走,亲自择菜、切肉、点火、下锅,挥舞着勺子弄得叮当作响,掩饰着自己的哽咽声,脸上却已经哭得泪如雨下。
只是两道简单的菜,却浪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止住了悲伤的刘齐擦干眼泪,步履蹒跚的端着走出了厨房,同时还有两樽酒。
刘齐推开门的时候曹嬛已经化好了妆,雪白的粉底,娇艳的红唇,华丽的头钗,凤冠霞帔,一如大婚之夜那般楚楚动人。
刘齐心中一阵酸楚,想来似她这般冰雪聪明,怕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用意,所以才这般盛装谢幕。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彼此注视着微笑,含情脉脉,一如初见的那种眼神。在红烛下对坐,也不过只是十天的新娘而已,洞房花烛夜的蜡炬还在。夫妻在铺着大红绸布的桌案两旁对坐。
对视良久,刘齐端起酒樽放在了曹嬛面前:“爱姬,陪我喝一杯?”
曹嬛点点头,露出如花的笑靥,伸手去接。
在即将触手之时,刘齐忽然改变了主意,准备把酒樽收回:“算了,你刚刚动了胎气,这酒不能喝……”
平日里温柔乖巧的曹嬛忽然伸手去夺,两个人撕扯在了一起,“咚”的一声,酒樽落地,樽中酒撒了一地……
就在刘齐愣神之际,曹嬛忽然端起桌案上的另外一盏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不能喝啊!”
出乎预料的刘齐发出一声惊呼,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曹嬛朝刘齐凄然一笑:“这杯酒既然殿下能喝,为何妾身不能喝?”
刘齐无言,颓然无力的坐了下去,泪如雨下。
曹嬛忽然起身翩翩起舞:“若有朝一日,臣妾不在了,殿下可要好生保重自己。多多哄哄岳姐姐,女人心软,只要你用心去哄,她们就会真心待你……”
刘齐已是泣不成声,抱来木琴,拨动琴弦,为曹姬伴奏。
美人歌舞,太子奏乐,且歌且舞,不停不休。
不知何时,美人疲倦,少年神伤,相拥而眠,或许这将是最后一夜,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清晨之时,刘辩从悲伤中醒来,伸手去试探身边人儿的鼻息,心如刀绞的呢喃道:“爱姬,是我没用……”
曹嬛轻轻睁开双眼,露出迷人的笑靥:“殿下,我们还活着?”
“爱姬,你还活着?”
刘齐又惊又喜,不由得恍然顿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父皇,谢谢你!你对孩儿的磨砺,我永远记在心中……”
次日良辰,樊梨花被娶进了乾阳宫,两桩大案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就在这三日之内,一匹战马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昼夜急行。
岳飞已经在长安整顿完毕,准备克日启程向大夏进军,就在起兵前夕忽然收到了来自金陵的飞鸽传书。惊闻次子岳雷鼓动薛丁山、薛刚闯入太子宫,殴打太子,并导致贵人曹嬛流产,不由气得怒发冲冠,拔剑砍断桌案。
“逆子,我非杀了他向陛下与天下人赔罪!”
不管麾下武将的阻拦,岳飞单枪匹马,手提沥泉神枪,胯下骑乘天子去年赏赐的抱月乌龙骓朝金陵昼夜急行,披星戴月。
幸亏刘辩赏赐的宝马脚力非同凡响,第一天白天赶了六百里路程,夜间走了四百里,已是累的不能再继续赶路。
岳飞换马不换人,从沿途郡县借马继续狂奔,又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在第四日早朝之前返回金陵城。此刻已是满面风霜,一身尘土,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刘辩约定的金殿御审之日已到,满朝文武早早到来,至少比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俱都等着天子如何判决此事。
太极殿上,刘辩在郑和的陪伴下缓缓走上龙椅宝座,用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扫了一下两旁文武。
太子刘齐立即垂下头颅,跟着王猛、刘基等文武一起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众人施礼完毕之后,右丞相刘伯温手捧笏板出列:“启奏陛下,臣这里昨天收到的一封由镇北将军薛礼修来的请罪书,托微臣向陛下请罪。”
刘辩微微颔首:“呈上来!”
就在这时,大殿外忽然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呐喊:“岳元帅还朝!岳元帅还朝!岳元帅还朝!”
刘辩眉头微蹙,既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犹如老僧入定般等着岳飞进殿。
满堂文武有些吃惊,发出一阵喧哗:“唉呀……想不到岳元帅才刚走半月,又突然回来了,这是回来替儿子求情了么?不知道陛下该如何处置?”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只见岳飞竟然袒露着上身,背着一根粗如婴儿手臂的荆条,背后露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面色如霜的走进了太极殿,缓缓跪倒在地。
“臣岳飞教子无方,冒犯太子殿下,虽百死莫赎!臣请罪来迟,请陛下降罪!养不教父之过,孽子犯下如此大错,飞责无旁贷,唯有先自请杖责八十,再让我用荆条执行家法,给陛下,给同僚,给三军将士,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刘辩霍然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亲手搀扶岳飞:“岳卿啊,千里迢迢,你何须亲自归来?只需修书一封,朕自会酌情处置。岳雷虽然有错,但……”
“陛下!”
岳飞用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刘辩的话,“若陛下不想让臣愧疚终生,请让我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孽子冲撞储君,罪不可赦,让我用荆条鞭他八十,生死由命!”
刘辩轻轻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肃声道:“过了,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岳卿起来说话……”
刘齐缓缓向前,朝岳飞长揖到地:“岳帅,小婿向你赔罪了!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牵挂曹姬有了身孕,未能体谅爱妃,冷落了她才引起这场轩然大波。若岳帅要罚,请分小婿四十荆条。”
岳飞叹息一声,在刘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摇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纵太子百般不是,又岂是银屏所能抱怨?”
岳飞说着话再次对刘辩施礼:“陛下,臣不仅教子无方,教女亦是无方,自请贬官三级,罚俸三年,我儿银瓶褫夺太子妃头衔,贬为姬妾!”(未完待续。)
一千三百三十五 龙头铡伺候
就在岳飞负荆请罪的同时,三个闯了祸的少年也被御林军押解到大殿之上,跪在一旁听候发落。
看到父亲脸色铁青,赤/裸着上身背着荆条而来,岳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薛丁山则一脸忏悔,目光中泪水晶莹,而薛刚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寻找自己的父母,怎么还不来替自己求情?
岳飞请求褫夺岳银瓶太子妃的话音刚落,太极殿上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刘辩,等着这位当朝天子的决断。
刘辩微微踱步,抚须沉吟:“岳氏虽然……”
“陛下,臣有本启奏!”
刘辩刚刚吐出四个字来,户部尚书糜竺就冒着巨大的风险站了出来,在出列之前并向王猛瞥了一眼。
对于身材略微发福的这位户部尚书,在自己缺钱缺粮时候倾囊相助的大舅哥,刘辩还是比较尊重的,颔首道:“糜卿有话直说。”
糜竺咳嗽一声道:“殴打太子之事虽然各种原因皆有,但终因岳氏抱怨而起。岳帅精忠报国天下皆知,秉性耿直,若此事不给个交代,怕是心怀愧疚。而岳雷年幼无知,若是施以重刑责罚,未免无辜;依臣看就依岳帅所请,褫夺岳氏银屏太子妃头衔,另择贤良吧?”
糜竺话音落下,悄悄朝旁边的医部尚书步骘瞄了一眼,步骘会意,马上躬身出列:“糜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署理学部尚书顾雍这些年已经明白,随着陆康的去世,江东士族大势已去,自己再抱着武如意这棵树已经没有前途。明眼人谁都能看的出来,岳银瓶被褫夺太子妃之后谁获益最大,此刻不抱王猛的大腿更待何时?
“岳帅精忠天下皆知,但太子被殴之事若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臣亦是认为如此处置最为恰当。”顾雍紧随糜竺、步骘的步伐站了出来。
有三位尚书一起出列说话,分量自然不同,户部、学部、医部的侍郎、郎中也有人跟着站出来捧个人场,在为顶头上司造势的同时,还能巴结一下王丞相,何乐而不为?
甚至就连德高望重的司空孔融也颔首赞同:“嗯……糜大人说的有理,如此处置最为妥当,免去岳雷之过,让岳银瓶来负这责任吧!”
以魏徵为首的几个御使大夫却是依旧不肯让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殴打储君,罪不容赦,岳银瓶需要褫夺太子妃头衔,而岳雷、薛丁山、薛刚亦当问罪。”
岳飞跪地不起,请求道:“陛下,就依魏御史等人所奏,褫夺银屏太子妃之位,让罪臣鞭笞逆子岳雷八十荆条,生死由命。至于薛家二人,某不过问,皆有陛下决断!”
刘辩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蹙眉思忖,朗声做了最后的决定:“既然岳卿如此恳求,朕便依你所言,暂时免去岳氏银屏太子妃身份,降为姬妾。至于岳雷,岳帅也不必打了,朕还记得他上次请求随军出征,那就让他上战场为国拼命吧,十年之内不记军功,以示惩戒。岳卿常年在外征战,无暇教子,扣罚三月俸禄,略施惩戒。”
“臣拜谢陛下从轻发落!”岳飞稽首顿拜,叩谢天恩,“国法虽然饶过,但臣的家法也绝不会让他这般逍遥自在。”
听了岳飞的话,跪在下面的薛刚呲牙偷笑,悄悄伸手捅了旁边的岳雷一下:“你看你爹背的荆条吓唬人不?回家不打死你才怪,我爹才不敢这样打我呢!”
岳雷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也不搭理幸灾乐祸的薛刚,人家的母亲是当朝公主,皇帝的姐姐,比不了啊!
宣布完了对岳飞的处罚,刘辩亲自把岳飞扶起来,并吩咐郑和拿一件裘皮长袍来亲自给岳飞披上,也不多说一些废话,转身重新走上了威严的銮台,在龙椅上坐定。
“刘卿,薛礼的奏折如何说?”刘辩扫了刘基一眼,沉声问道。
刘伯温迅速的拆开看了一眼,启奏道:“启奏陛下,薛将军说惊闻犬子殴打陛下,公主率众械斗,有负圣恩,无颜面君,请陛下依法处置,绝无怨言。”
从长安到金陵两千多里路程,岳飞能够马不停蹄的返回京城,而薛仁贵屯兵的淮南到金陵不过八百里路程,薛仁贵却只送了一封书信回来,谁更加诚心赔罪,高下立判。
刘辩微微颔首道:“好……既然薛礼说要依法处置,那朕便当着诸位爱卿之面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薛刚,上前答话!”
薛刚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在岳飞旁边跪倒磕头:“舅舅,你喊外甥有何吩咐?”
刘辩面带笑容,尽量掩饰着目光中的杀气;“薛刚啊,舅舅问你,闯入太子府已经确定岳雷是始作俑者,因你三人无礼惹得太子先动手,也已经真相大白。唯有何人伤及无辜,脚踹曹氏,导致她流产尚未弄清楚,究竟何人所为?”
“姓曹的是反贼……”
“嗯?”刘辩双目一瞪,不怒自威。
薛刚吓得赶紧朝薛丁山一指:“是他,是薛丁山脚踹曹氏,我拉都没拉住啊!好男不和女斗,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对女人动手,唉,真给我们老薛家丢脸啊!”
“你……”听了薛刚的话,薛丁山气得脸色涨红,最终还是忍气吞声没有再说什么。
刘辩正襟危坐,心平气和的道:“薛刚啊,再有半个月你就十一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你可知道欺君之罪非同小可,还望你从实招来。”
薛刚点头如捣蒜:“外甥知道、外甥知道,就是薛丁山踹的曹贵人,我亲眼看到的,而且他也已经承认了呀!舅舅你赶紧治他的罪吧,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哈哈……”刘辩放声大笑,“好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劣子,朕本想宽恕于你,可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母亲已经把实话跟朕说了,让你嫁祸薛丁山为自己开罪,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啊?”
听了刘辩的话,薛刚登时跳了起来大吵大闹:“好啊,你们姐弟合伙欺负人!明明是我母亲叮嘱我的,让我一口咬住薛丁山,死不承认,现在又把我出卖了,真是太欺负人了!我娘去哪里了?我要见她!”
郑和手中拂尘一指,叱喝道:“你这登徒子,竟敢口不择言,真是狂妄!”
刘辩微微一笑:“你母亲已经被囚禁在天牢,朕压根就没见她,只是诈你一诈而已,这不承认自己信口雌黄,欺君罔上了吗!”
薛刚登时急眼,指着刘辩大骂:“你耍人,你不是个好皇帝!”
刘辩目光扫向包拯:“包拯,将你的奏折对同僚道来。”
包拯趋前一步道:“近年来金陵府衙门屡次接到有人状告薛刚横行霸道,欺压邻里。因薛刚爱犬,时常当街遛狗,恶犬成群,多次伤人,蛮不讲理,若有人理论,便纵容家丁伤人。又强行勒索相邻商铺,敲诈鱼肉饲养恶犬,凡不从者,棍棒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