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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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愿得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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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美是人之天性,他自忖并无邪念,因此注视之下丝毫不见一点羞愧。

    这会儿,楚亦可已经优雅起身,纤细白腻的手中持着一束香,她缓步上前,将香点燃,虔诚而又恭敬的再拜了拜,这才把香束x入香炉。

    衣袖顺着她的小臂滑落,一截白嫩如藕一般的手臂露出来,肌光胜雪,暖玉微泽。

    这一套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由她做起来行云流水,最自然清雅不过。

    都做完了,楚亦可这才轻拂了下衣上并不存在的香灰,长颈微微一扭,已经露了半边艳若桃李的脸颊,半转身子,蹲身行礼,轻启朱唇,吐气如兰:“王爷已至,何不进来喝杯茶?”

    她邀请的落落大方,眉眼之间却隐隐藏饰着小儿女的娇羞。

    楚亦可是用心妆扮过的,脸上薄施脂粉,越显美艳。如今眸子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美丽的眼睛上轻跃,如同阳光在幽蓝的湖面上顽皮的撒了点点金光,又如同小憩的蝴蝶在万花丛中留恋而又不甘的扑打着翅膀,更像是一头乱撞的可爱小鹿,圆睁着清澈无邪的眼睛,痴痴的盯着猎人,紧张茫然到了极点,竟然已经忘记了逃跑。

    这份楚楚可怜,足以让天底下任何男人倾心,恨不得把她掬在手心里轻怜蜜爱,只为换她颊边一抹轻巧的笑靥。

    李昂却没动分毫,仍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盯着美丽不可方物的楚亦可,道:“楚二小姐煞费心机,请本王来,只怕不只是请我喝杯茶吧?”

    他的话朗朗如金石之音,激越清扬,在屋内回荡,愣是添了几分坦荡。

    楚亦可受了他的嘲弄,并不动气,微微抬起脸,轻轻昵了他一眼,并没有畏缩,反倒直直的落在了他那如如雕如刻,如琢如磨的俊美五官上,轻笑道:“我就知道,雕虫小技,徒增笑耳,是瞒不过王爷的。亦可以一介小女子之身,冒天下之大不韪请王爷到访,不知道王爷可敢听小女子一言么?”

    李昂一副“早知道如此,何必惺惺作态”的神情,肆意一笑,道:“但说无妨。”

    不管楚亦可如何相激,他不动心也不动容,闲适的往门边一靠,硬是把个****写意发挥到了极致。

    楚亦可微微吁了口气,握了握潮湿的掌心,鼓足勇气轻笑一声,道:“亦可只有一问,还请王爷如实回答。不知王爷对天下之势如何看待?”

    李昂的瞳孔缩了下,随即又自如的恢复如常,道:“天命所归耳,说白了,不过是得人心者得天下。”

    楚亦可傲然的挺了挺尖尖的下巴,道:“恕小女子无知,这两句话倒是自相矛盾了。既是天命所归,那么命里没有的人,是不是连争都不必、不需、不敢了呢?若是肯争,得了人心得了天下,乃是人力而为,与天命又有什么相干?”

    李昂还是那样歪歪斜斜,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因此就淡了几分或是盛了几分,他毫不忌惮的迎视着楚亦可,道:“天命也罢,人力也罢,都要在人的能力所及之内,否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楚亦可紧抿着唇,耳根处微微有些发红,眼眸处微微泛起水润,就如同一朵饱经风雨,却犹自不肯低头的残红。

    他这是在嘲讽她不识时务,要肖想她力所不及的人和事吗?可她就是不信,他会没有一点动心。不只是对朝堂大事,还有对美色的追逐。

    楚亦可再进一步,仰起明艳的小脸道:“纵然要力所能及,可人力不比天命,多一分助益,就多一分希望,多一分希望,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王爷是只等着天命呢,还是说善于把握时机,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从而成就大事?”

    她已经问的很明白了。只要他说声是,或者只要他点个头,她就带着所有——她自己,楚鸿程的势力、楚家姻亲的种种支持——奔向他的身边。

    她的眼睛大而黑,那里盛放如黑宝石,清清楚楚只印着一个小人儿,神态恳切而又充满期待,似乎在****着对方点头答应。

    李昂并没立刻就接楚亦可的话,他的唇角微微一扯,便绽出了一朵状若白莲的清浅的笑,有些模糊,有些意味不明,还有些琢磨不定。

    他只沉吟了短短一瞬,道:“小世子很好,已经认得一二百个字,身体康健,聪明伶俐,本王和王妃都很喜欢……”

    楚亦可一怔,不明白她们刚才谈论的话题怎么就中断了,扯到了李喆的身上。可她却隐隐觉得,说到李喆,便是在说楚亦真。说到楚亦真,便是在给她某些暗示。

    到底,他在暗示什么?

    李昂提到儿子,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一点瑕疵,可眼里却闪过了一抹柔情:“都说子肖其母,他越来越像王妃,甚至连容貌都像了四五分。”

    子肖其母,那是应当的,可李喆只是王妃抱养过去的庶子,如今能像到四五分,不是讽刺,而是一种让人骇然的事实了。

    楚亦真活着,名冠京城,可她死了,不过是一抷黄土掩****,如今孩子叫着别的女人为娘亲,甚至连容貌都开始肖似别的女人,他的身上,与楚亦真,与楚家,还有什么有形的联系?假以时日,情感日益淡薄,就算楚家有心跟他提起生母楚亦真,他又能有多少感情,又有几分感怀?

    李昂视而不见楚亦可因明了而倔强,又因明了而伤心,因明了而有些失望的神情,停顿了下,又续道:“说来,你那六妹妹还真是本王夫妻的福星,自打她进了王府,王妃接二连三传出喜讯。多子多福,本王和王妃都很感念……虽说生女亦可,不过本王还是更希望能由王妃诞下麟儿。这一胎,已经有多名太医众口一辞,说是个男孩儿……本王与她青梅竹马,这段佳话,本王很乐意和她一道共同演绎下去。”

    李昂停住了话头。

    言尽于此,何必说的再直白?他到底还是顾念着楚亦可是未嫁少女,给她留了几分颜面。

    楚亦可并不领情。

    没法儿领。

    他决定拒绝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没有丝毫颜面可言。女儿家的一腔深情被他碾碎,她的芳心也于这一刻被扎的透心的疼。

    楚亦可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犹如落日晚霞,增添几分娇艳,耐何死死咬着唇,眼眸里一片涌动,竟似恨海生波,看着颇有几分凄厉之色,素手藏在衣袖里微微发抖,手心里不知何时早就变的干燥而尖锐。

    他的意思,她终于明白了。他放开怀抱,来者不拒,可偏要做出与妻子相爱不移的情态来,还要满口里都是委婉的坚拒之词,真是让人气恨。

    如果她非要往上贴,他不介意,可她只会是第二个楚亦真。说不定还不如楚亦真。纵然当初的独宠只是个神话,楚亦真还是生下了他的长子,就算她已经到了离王妃一步之遥的地步,可到了儿也不过是落了个抛下幼子、芳魂杳杳的下场。

    至于她?要如何弯得下身、低得下头,以楚家嫡长女之称,腆颜嫁与他为妾?且不说亲娘誓死不会同意,阻力之大,无以言表,就是好事得偕,传扬出去,满京城贵女对她会有什么好话?又有什么好脸色?这满京城的交际圈里又哪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们会怎么议论她,会怎么议论楚家?放着明媒正娶的沈家世子夫人不做,非要削尖了脑袋往王府里钻,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她得多下溅多愚蠢啊?

    妾是什么?那就是个玩物,是个比丫头高贵不了多少的奴才。若是安王与胡氏感情不睦,或者胡氏久无所出,再或胡者氏她身体抱恙,她委屈自己三年五载,还有个盼头,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扶正做了他的正妃。

    可是照目前情形来看,根本不可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069、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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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懂事

    楚亦可头脑发胀,只觉被践踏的无一线自尊,她就是那被揉碎了的花,凌乱的卷入泥泞之中,再也挣不起头来,再也做出昔日端丽鲜研之态。

    凭她怎么往上挣,也没法再做睥睨之姿,也无法再平等平和的与安王对视,竟似凭空就矮了一截。

    可就这么萎顿下去,不是楚亦可的作风,她犹自勉力维持着脸上惨淡的笑容,恭违道:“王爷与王妃情意甚笃,真让人羡慕,难怪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说。”

    话已至此,李昂再无二话,楚亦可身心遭受重大打击,也实在摆不出风度来再招待他。李昂只说了一句“去看看凡妹妹”,便径自转身,毫无留恋。

    楚亦可一等他高大修长的背影跨出院子,整个人便委顿着软倒在地。她处心积虑,千求万求来的唯一一次嫁前的见面机会,就以这样的下场而告终结,满腔的羞愤、痛恨、心疼、懊悔,如同万箭攒心,把她扎成了满是洞眼的筛子。

    李昂这个混蛋。他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是不是?可他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五六年前,就假借楚亦真的名义,和自己亲近,若有似无,总在维系着一种****的情份。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如此坚定不移的维护起胡氏来了?男人都是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吧。先时还视胡氏这个发妻如蔽履呢,转眼就扮起情深意重来。他如此的义正辞严,不过掩饰着他颇有底气的道貌岸然罢了。

    试想当年他独宠大姐姐楚亦真时,试想当年他明里暗里情挑自己时,试想当年他若有似无的****情愫时,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嘴脸?

    还不是因为当年他势弱,不肯得罪人,想着拉上爹爹,借楚家之势么?可如今,他颇有建树,渐有威望,在皇上面前可以与太子分庭抗礼了,不必再看人眼色过活了,不必到处求人支持他了,所以他能决然而断然、如此直接而直白的拒绝了。

    什么青梅竹马的佳话?在皇室婚姻中,这不过是一场笑话。亏他说的出口。

    胡氏的娘家势单力薄,能给他多少支持?若胡氏一直不育,他又怎么会大肆宣扬他们夫妻的感情?若是他真的对胡氏不离不弃,磐石不移,为何当初又来者不拒,纳了诸多侧妃,并让楚亦真先于胡氏生下庶长子呢?

    可这些,他说得,也做得,转过脸来,他便是多情痴情的好王爷,而由她口中说出来,便是不顾廉耻、不顾自尊,有与人私会yin奔之嫌。

    男人娶了妻照旧可以朝三暮四,朝云暮雨,而女子则从出生开始就要处处谨小慎微,订了亲就更不敢行差踏错,及到嫁人生子,就更不敢招惹一点点儿是非。

    自己此举,落在无心人眼中,便只是攀权附贵、竹篮打水、丢人现眼……

    他凭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王爷。就算他有几分才干,那又如何?他没有显赫的外家支持,也没有得势的妻族支持,凭他再有本事,命中没有,他能求来什么?

    他不是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吗?

    好啊,他认命,可她不认。

    楚亦可狠狠的一咬唇,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既不能与他为亲,那便与他为敌吧。她就要让他明白,什么天命不天命,也要人力,他错失她的助益,将是他一辈子,不,是几辈子的损失。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悔不当初。到时候,她会和现在的他一样,谈笑风云,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还要碾轧****,一直踩到泥底才成。

    楚亦可半晌才扶着桌沿站起来,雪白的指尖没有一点血色。雏菊在门口焦急的道:“姑娘,绿萝见王爷出去,就急着忙着跟过去了……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这要是回去跟六姑娘一乱说,不是什么都露馅了吗?王爷那怎么办?六姑娘那怎么办?您快拿个主意吧……”

    一个谎言,要用许多谎言来圆,说不定这会安王早就过去楚亦凡那边去瞧了,万一谎言被拆穿,以后楚亦可还怎么做人?这不是欺上瞒下嘛!

    跟安王显见得是谈崩了,再跟六姑娘翻脸,这可怎生是好?

    楚亦可却只是冷冷的笑了下,稳稳的站直了身子,道:“放心吧,她不会多说的。”这个她,指的是楚亦凡,也指绿萝。

    楚亦凡么,那是个人小鬼大,心机深沉的丫头,不该她问的,她一个字都不会多问,事不惹到她头上,她都不会还击,因此她绝对不会主动跟安王说什么。

    安王又是什么好人么?他不把人扒了皮拆了骨头卖就不错了。楚亦凡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事无具细,巴巴的就卖姐求荣去讨好他。

    娘家再不好,她将来也是要靠着娘家提气,而不是靠着外路来的不相干的王爷撑腰。

    楚亦可挺直了背,沉声吩咐:“替我梳妆更衣,我们去邀六妹妹……”

    绿萝见李昂独自出来,并没有楚亦凡,便知道楚亦凡不在这儿,心下虽然疑惑,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在。许多事,没有她开口的余地,主子不问到她,她就是个带活气的死人。

    到了楚亦凡这边,小丫头行礼,一个早就撒丫头报了进去。

    绿萝站在门边,和丹若对视一眼,俱都无声无息。丹若奇怪她去了这许久才回来,绿萝则奇怪楚亦凡明明好好的,到底那传言是哪来的?不是说姑娘身子不舒服吗?

    她已经隐隐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从头到尾,蒙的就是她,耍的也是她,让她跑来跑去,就是替楚亦可创造了一个单独见安王的机会。

    不过事关楚亦可的闺誉,真闹起来,是楚、沈两家都没脸的事,她一个小丫头,哪敢承受?当下只得死死咬住是去替楚亦可还了琴谱,再要问别的,只好一问三不知了。

    楚亦凡并不多问,只行止端庄有礼的与李昂厮见过,便在李昂的下首坐了,亲自净手沏茶。李昂一向笑的如沐春风,虽是相处惯了的,仍是道:“你别忙了,叫丫头们动手就行,我就是来看看你,吃穿住用可还习惯?有没有需要添置的?我怕你与你二姐生分,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没的倒亏待了你自己。”

    不管他这个人怎么样,他看在胡氏的面上,对楚亦凡着实不错,用度上从不亏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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