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倌人从小就要进楼里学习妓艺,这些人要求资质要高,颜色要好,所以更多是被偷抢而来的。”
贾环闻言点点头,对林黛玉、史湘云等人道:“你们都想救她们吧?”
林黛玉史湘云等人面面相觑,点点头……
贾环一拍掌,笑道:“那好,我就将她们都救出来。”
“噗!”
赢杏儿刚吃了口酒,就悉数喷出,惊诧的看向贾环,道:“环郎,你要把那些姑娘都抢出来?秦淮妓家可着实不少人呢。”
贾环呵呵笑道:“今儿算是有大收获,正愁操办女儿街的人手不够,寻常女子应付不来这种事。
没想到瞌睡来人送枕头!”
赢杏儿想了想,哑然失笑道:“你还真会想,不过,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只是……你怕是要让某些人惊掉下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你这下江南的第一把火烧的也忒邪门了些。”
贾环哈哈得意一笑,道:“总不烧一把火,那些人反而睡不着觉。”
说着,眼神又落在林黛玉、史湘云等人身上,道:“人我抢回来后,你们可要负责管起来。”
林黛玉傻眼儿了,道:“那……那得管多少人?我怕是做不来……”
接收一两个花魁也就差不多了,真要管几十上百个……那她成什么了?
老鸨?!
连一向好强的史湘云都不说话了。
她亦有自知之明。
贾环哈哈一笑,道:“别怕,我会给你们找几个好帮手的。”
“帮手,谁?”
林黛玉问道。
薛宝钗面色隐隐有些异样,她许是以为贾环要她给林黛玉打下手……
贾环呵呵笑道:“帮手就是今儿陪你们的这几个。
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处,这话虽然绝对了些,但人心总是难测。
咱们今儿救了那些人,有不开眼的,说不定还觉得咱们多管闲事。
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你们面皮薄,拉不下脸来训斥,说不得还会气着自己。
这几个正好可以帮你们……”
徐妃青等人无不暗自翻白眼儿,好似她们面皮多厚一般……
不过,心里也无不震动。
老天爷,大人物到底是大人物,出手就要捅破天!
她们心中隐隐激动,想见证传奇……
薛宝琴弱弱问道:“环哥儿,不是救她们出来,与她们清白自由身么?怎地还要管教?”
贾环看傻子一样看着薛宝琴,道:“让她们做苦力呀,咱总不能白干吧?”
“啊?”
薛宝琴当真了。
贾环呵呵笑道:“我们若不帮她们谋条生计活路,她们怕会更惨。”
薛宝琴登时醒悟过来,“哦哦”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
贾环笑了笑后,道:“那就这般说好了,我这就去捞人,回来后你们自行分配。
哪些要分给姐姐手下织绣局里做绣工的,哪些是会算账的,可以帮忙管理查账。
哪些懂得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可以到女儿街上当伙计或者掌柜……
这女儿街不止在金陵会设,江南其他省地也会设立。
人手永远都不会够用。
寻常女孩子,哪会做什么?
等人找来后,就在慈园里,你们先演练演练……”
徐妃青听的糊里糊涂,只听明白似乎这位贵爵是想找她们来做事,当伙计掌柜?
她弱弱问道:“那女儿街,是什么?”
贾环呵呵一笑,对赢杏儿道:“你给她们说说吧,我去干活,活动活动筋骨。
外面的人一个个都忙的跟什么似得,我也不好老闲着。”
赢杏儿哈哈笑道:“去吧,回来后这慈园就该改名女儿国了。想想京里的人听到信儿后的模样,我就高兴。”
贾环干笑了两声,浮想了下那位听闻此事后咆哮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带上小幺儿转身就跑。
他答应过她,有机会带她闯荡江湖。
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还没出门,就听赢杏儿的声音遥遥传来:“驸马,你就说受今儿这十二姑娘的举报,不忍江南黎庶受害,特调兵揭此恶事!
可不要昧下这十二个丫头的功劳……”
贾环头都没回,高高举起手,竖起大拇指。
徐妃青、燕弱水等人的面色却同时巨变,经此一夜,她们除了紧跟着这些恶男奸女外,天下之大,再无她们容身之处。
……
ps:前章那首帝王诗最早出自李世民,独坐井边如虎形,柳烟树下养心精。春来唯君先开口,却无鱼鳖敢作声。
但太祖十六岁写的那首感觉更霸气些。
另外,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射杀
等贾环带着小幺儿出去后,画舫内的气氛再次一变。
连林黛玉等人都明白过来,赢杏儿方才之言,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自此之后,江南的秦淮酒家,怕要将这十二人恨到骨子里。
看到面色雪白,默然流泪的十二花魁,众人都心生不忍。
然后就听到赢杏儿淡淡哑质的声音传来:“既然剩下的都是女孩子了,你们这一套还是收起来吧。
若哪个当真还当不够这花魁便直言,本宫让你们生生世世都做花魁。”
此言一出,十二花魁眼中瞬时没了泪水,花容失色的将面上的泪痕都拭去。
哼了声后,赢杏儿招手将林黛玉唤上高台,道:“林妹妹仔细瞧瞧她们面上的神色,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黛玉莫名,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原本只觉得似没什么,都是一张欲语还休,委屈不敢言的表情,眼神凄婉……
可随之就点醒过来,她们这些模样,却都太像了些!
纵然都受了委屈,可每个人的委屈模样都应该是不同的。
譬如她们,她自己若是受了委屈,那模样定能心疼死环儿……
念及此,林黛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但若是云儿受了委屈,肯定怒目相视,断不会白白忍受。
宝丫头呢,多是面无表情……
“噗嗤!”
林黛玉想想薛宝钗受委屈时的神色,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旁赢杏儿见之摇头轻笑,道:“你真真是跟环郎学坏了,满肚子的小心思。”
林黛玉回过神,不好意思道:“哪有……”
赢杏儿侧目相视,林黛玉也知道撒娇撒错了对象,歉意的抿嘴一笑。
赢杏儿笑道:“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林黛玉道:“好奇怪,她们……若水姑娘,你们的神情怎地都是一般哩?一模一样!”
底下燕弱水闻言面色微变,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赢杏儿拉着林黛玉让她坐在身边,道:“林妹妹可知,为何世上男儿,多喜欢逛青楼楚馆之地?哪怕家中娇妻美妾成群,依旧留恋风尘之所。”
林黛玉蹙了蹙眷烟眉,道:“杏儿姐姐,环儿就从不去那些地方哩。”
赢杏儿无奈抚额,道:“他是个例外,除了他以外。”
林黛玉咯咯一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神色却有些小得意。
赢杏儿觑视之:“你心里是不是以为,因为别的男人家里的女孩子都没你好?那些青楼楚馆里的女孩子也没你好,环郎才不去的?”
被说破心思后,林黛玉俏脸大红。
赢杏儿见之,大笑起来,笑罢道:“怪道他最喜欢你,是一样的心思。”
说着,她指着身边和下方那十二个花魁,道:“这些姑娘,自幼学习的,就是怎样讨男人欢心,怎样让男人留意,记住。
所以,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经过训练出来的。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会让男人觉得赏心悦目。
再回家看看家里那些妻妾,一个个只会女红做饭,可不就成了俗不可耐的黄脸婆?
但是,她们身上的这种雅致,并非是真雅致。
用环郎的话说,都是套路。
所以你现在看她们的神色,全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般。
男人通常不会发现这些,所以一个个被迷的五迷三倒,抛家舍业的往她们帷帐里钻。
咱们女孩子家,却要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连咱们都被这一套给哄骗了去,岂不成了笑柄?”
这番话,说的真真如刀子般,将这十二花魁身上的皮,连同血肉一起剥离下来。
方才的惊恐若还有七分表演的成分,此刻她们是真真的怕了。
看着台上那个指点迷津的女孩子,发自内心的恐惧。
原来,这就是公主!
林黛玉等人也都变了脸色,再看那十二个花魁,一瞬间有了红粉骷髅的感觉。
她们,似乎也不是好人哩……
赢杏儿见达到了效果,神色舒缓下来,呵呵笑着挑起了身边花魁的下巴,道:“若想得到人的尊重,首先要学会尊重别人。
若想脱离贱籍恢复清白身,你们就把之前学的那些妓家手段都丢了去。
所谓女儿街,就是专为女儿家和妇人开的街。
男人不许踏入半步。
你们日后,就要在女儿街里劳作。
若是让那些当家太太们看到女儿街里的伙计掌柜的,都是你们方才那副神色,定会见之生厌。
她们平生最恨的,大概就是你们那些狐媚子表情。
那生意还怎么做?”
徐妃青等人毕竟都是心思灵透之辈,听赢杏儿说的明白,便一个个都收起了平日里的神情。
这一变,就好似换了个人般……
赢杏儿见之微微颔首,道:“这样还成,不过还不够。
等驸马将人都带来后,本宫会让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教教你们规矩。
等教好后,再根据各自的能为,看能做什么事。”
徐妃青等人屈膝福礼,道:“是。”
不过犹豫了下,徐妃青还是鼓起勇气道:“公主殿下,奴……奴婢们,当真能脱去贱籍?”
她知道,之前有位巨贾为了给她脱籍,给楼里开的价都达到了十万两银子的天价,可楼里还是没放人。
她不由有些担心。
赢杏儿闻言,却嗤笑了声,道:“今儿你们那些青楼的东家若是识相还好,若是敢多嘴,怕是脑袋都保不住了,还敢留你们?
这也是我也教你们明白的第二件事。
随驸马做事,只要占着理,天王老子前都不用卑躬屈膝,委屈自己。
莫说区区几个开皮肉店的混帐东西,就是两江总督在前,你们也要抬起头,堂堂正正的大声了说话。
都记住了吗?”
……
江南的夜,不同于都中长安的夜。
北方的夜空,除了黑云压城之时,大多星空万里,碧玉如墨。
而江南的夜,即使是晴天,也总会飘几缕丝丝云烟,一如江南的秀丽温婉。
夜色迷人。
然而,今日优美的江南夜色,秦淮夜景,却被一群狂暴丘八,给撕下了那层幕纱……
秦淮河畔第一妓家,烟雨阁。
“诶诶,干什么的,都干什么的……”
“哎哟!快来人哪,老天爷,杀人啦……”
“啊!”
酒楼前车水马龙,小轿成排,却被一干披甲大头兵全部砸碎推开,生生平推出一条大道来。
守门迎客的几个龟。奴见之大惊,上前阻拦,可刚一开口,就被一大秦戟砸翻在地。
招呼来的十数个看家护院的打手,刚一露面,见势不妙就想跑。
可想跑都跑不掉,十四五人,被十四五支箭生生钉死在了地上,血洒了一地。
这幅修罗场面,简直惊世骇俗!
场面为之一静。
原本候在庭院里吃酒的诸客人的随侍,还准备倚仗自家主子的家势上前主持公道。
可看到这场面,当场尿裤子的都不在少数。
“大哥,带人去搜查一下后院,挖一挖水塘,再寻摸下地窖密室。”
贾环骑于马上,怀里还抱着个小幺儿,侧头对韩大说道。
韩大沉声领命,带着一干亲兵亲自入内。
其余两江大营的兵,驻扎在外。
今日带他们来,只是为了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杀伐果决的兵。
外面这样一闹腾,里面如何还会不知道。
烟雨阁的老鸨晴娘得知外面被兵围住了,虽一时还没人闯进来,可竟去了后面,那更了不得了。
一时间无法去东家那里求援,只能想寻客人主持公道。
因为头牌徐妃青今日不再,所以画舫没开,就在楼里吃酒饮乐,今日倒有不少跟脚极硬的公子衙内们,在楼上一边吃酒,一边骂那强盗。
晴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此刻顾不得仪态,腾腾腾的跑上三楼,竟也娇喘吁吁。
三楼雅阁内,还真有幼年缺母爱的公子哥儿好这一口,见之眼神一亮,调笑道:“晴娘,怎地这般着急?看你喘的,快来快来,让爷给你匀一匀……”
晴娘心里气的要死,脸上还要堆笑道:“林公子这般好心,奴家只有欢喜高兴的份儿!不过这会儿怕来不及了,有恶人就要打上来了。林公子和黄公子,你们都是贵人,快从后门小道里逃命吧……”
那名唤林公子的人闻言勃然大怒,道:“这叫什么混帐话?什么恶人吃了豹子胆,敢到烟雨阁来闹事。”
那位黄公子也不悦道:“在金陵地面上,还有能让我从后门小道逃命的厉害角色?我倒想见识见识。”
两人之外,还有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
那人轻笑道:“晴娘,你也不用故意激将。如今一位两江总督的公子,一位江苏布政使的公子在这。
有什么不平事只管说来便是,谁还能欺负的了你去?”
晴娘被人说破后,也不羞,只道:“真真了不得了,不是奴家没有见识,可……可外面真真杀人了!
十四五个护院的,都被人射杀了!
老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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