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还是比交给朝廷划算,所以王铎还是接过了酒杯,叹了口气道:“也罢,本官就与你们合作,准备笔墨吧。”
“您老真是爽快”,顾横波不由得莞尔一笑,就亲自执笔开始写了起来,并问道:“敢问您老有多少烟土,都是什么成色?”
“两万斤,七成是新从云南进来的整箱,三成是从各处收来的散箱”,王铎说后,顾横波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以现在的烟土价格,不下于十五万银元,这位王尚书看上去衣着朴实,却没想到也是一位巨贪。
如此想来,顾横波对要坑这位老官员的愧疚之心也就烟消云散,很认真地同王铎签了约,还主动给这位老官员弹了一首曲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威风八面的南京礼部尚书
南京礼部尚书王铎一走,顾横波就将刚才写好的一张纸条捏成了纸团,然后直接开窗对恭候在外一由内厂番子装扮的小厮吩咐道:“派人交给魏公公,另外,今日又有一笔大单子,是南京礼部尚书王铎王大人家的,总共两万斤,他家周管家待会会带货来,做好卸货准备。”
说着,顾横波就闪身进入了阁内,沐浴后就换了身男儿装,端的也是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手持玉骨古扇,体态端正地来到大堂外,并已着人开了库房,而一干由内厂的番子假扮的小厮也都换了身短打打扮,挽起袖子,背手站在顾横波身后。
没多久,王府周管家便拉着浩浩荡荡十五车烟土来到了这里,周管家见虽然这里也是热闹街市,但此刻却是安静的很,也足以看得出这位姓顾的姑娘扶桑一行后定认识了不简单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整个秦淮河畔的这条热闹巷子突然变得如此冷清。
再想到自己这一路上来,没有一个内厂的人出现,似乎也可能是这顾横波背后的人的能量造成的结果,也因此,这王铎府上的周管家同他的主人一眼对顾横波的本事是深信不疑,很干脆的将一万五斤烟土交给顾横波。
顾横波不禁笑问道:“不是说好了两万斤全部折朝廷收购三倍价于顾某,怎么却少了五千斤?”
“顾小姐见谅,虽然您有本事,但天底下有本事的人也不止您一人,我家老爷还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人肯收这五千斤,比如内厂的魏公公”,这周管家说后,顾横波也没有再说什么,待一切都交割完毕后,才对一小厮吩咐道:“王府还有五千斤烟土,如此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告诉你们魏公公,可以抄他家了。”
而此时,李定国已经带着两百内厂干事赶到了舒大年的府邸,不过恰巧的是,王铎这时候也在舒大年这里。
“岳父,现在内厂的人已经把南京城其他几家烟贩都抓了,我恐怕也凶多吉少,这可如何是好?”舒大年亲自将雨前龙井茶奉到了其岳父王铎近前,王铎则面色沉静地说道:“先不急,这满南京城难不成还没人不知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即便是内厂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得罪一个六部尚书的影响,你且给我老实交待,你手上到底还有多少烟土?”
“还有两万斤,其中一万斤是您老人家的”,舒大年低声附在王铎耳畔回道。
王铎沉吟了片刻:“取出一万五千斤运至我府里,我以两倍于朝廷的价格给你,剩下的五千斤交给户部,也算是交待清楚了,毕竟是朝廷禁烟,损失肯定得有,不过这样的话,也能回点本,不然的话,老夫也保不了你!”
见自己岳父说的如此严肃,这舒大年又细想了想,认为自己岳父说的在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岳父是有什么门路能消化掉这笔烟土,但能以比朝廷收购价高两倍的代价对于他而言的确比较划算,于是,他便答应下来:“那请岳父大人移步跟小婿来。”
不过,就在舒大年带着王铎进入自己贮藏烟土的密室,且看着堆满整个密室的烟土箱时,外间的李定国也已直接闯了进来。
舒府的家丁还想阻拦,却被直接以阻拦公差为由直接枪毙,且几乎在舒府家丁紧急跑到其密室告知舒大年的同时,李定国也已经带着几个得力的人翻墙越沟来到了密室之外,并一刀劈断了密室机关将的衔接。
同时,李定国已然举起手中令牌:“内厂办案,舒大年私贩烟土,逾期未交于朝廷,违背陛下旨意,着即缉拿,家中所以财物全部封存,准备籍没充公!”
说着,李定国又将手一挥:“给我搜!”
“慢着!”这时候,王铎走了出来,李定国曾在一次南京官员的宴会上看见过王铎,因而也认出了王铎的身份,不过就在李定国认为这王铎会仗着自己的尚书身份给自己女婿撑腰时,这王铎却突然扇了舒大年一巴掌:“混账东西!”
只听啪的一声,舒大年今年刚买的一副由皇家工业公司专卖的玻璃防远视眼镜被打碎在地,连带着他本人也是被抽出了鼻血,只听王铎呵斥道:“本官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东西,朝廷三令五申的禁止贩烟,你身为本官之婿,竟敢顶风作案,还诓骗本官说只是在做茶叶生意,如今魏公公的人找上门来了,看你作何解释!”
舒大年见自己岳父王铎在给自己使眼色,也猜到自己岳父是故意这样做才好将他自己脱离出去,好表明他这个尚书对此是一概不知,这样自己即便被内厂的人抓走,他的官位也还能保住且也能有机会营救自己。
因而,舒大年也很配合的捂住脸,且直接朝王铎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道:“岳父大人恕罪,小婿一时财迷心窍,才酿下如此大错,小婿对不起岳父大人的尊尊教诲,呜呜!”
王铎明白,对于厂卫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找上门来的,但只要找上门来了,就说明已经得了明令,自己即便是堂堂南京礼部尚书也不可能违抗内厂的魏忠贤,他甚至也猜不到魏忠贤忽然表现得这么铁面无私到底是想从自己这里敲诈些钱财还是想做什么,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自己摘除干净,对于自己女婿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也只能随机应变,唯一让他可惜的是,是这价值十五万银元的烟土,还没来得及转运,就被内厂的人先截到了。
按照他本来的意图,他是想以高于朝廷收购价两倍的价格将自己女婿的这两万斤烟土收购,然后再转手给顾横波,这样他自己在结束烟土生意前还能再赚一笔差价,也可以进一步弥补自己的损失。
而人算不如天算,他现在只能丢车保帅。
“李大人,你不必顾忌老夫的面子,既然我这个女婿犯了朝廷王法,就将他抓走,该查的就查,该罚的就罚”,说着,王铎就直接离开了舒府,表现的很大义凛然。
而李定国也的确没有阻拦,只是命令查封舒大年的烟土,并暗叹这舒大年果真是条大鱼,还好魏公公不讲情面,不然若是这放走了这条大鱼,自己还真没法交待。
第五百四十二章 彻底沉沦的帝王荒诞生活
舒大年的两万斤烟土成功地被内厂所抄没,并在当晚就运到了顾横波这里。
按照计划,抄没所得和朝廷收购的烟土都会通过各种方式到达顾横波这里,然后由轮船招商局运抵至扶桑,在扶桑加工成眉生烟再回到国内,由宁波、广州、澳门等地销往国外。
这里面,顾横波所经营的眉生公司犹如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一样承担着大明国营烟土的销售,而且因为眉生公司的市场是在国外,因而朱由校特旨准允其拥有武装力量,武装力量则由南海舰队悍将黑娃负责。
南京礼部尚书王铎并不知道自己女婿舒大年所藏的两万斤烟土也会流向眉生公司,但他女婿的被抓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作为一个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官僚,他不是不知道魏忠贤的厉害,因而他能猜得到在内厂的人抓了自己女婿后只怕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抓到自己。
尽管自己现在通过刻意的表现的大义凛然而成功躲过了暂时的危机,但并不代表就会一直安全。
所以,王铎一回到府里,都来不及歇息片刻便将自己最信赖的周管家喊了来:“将家里的五千斤烟土也拿出来,立即运到顾小姐那里去,赶快!再晚,老夫就要被这五千斤烟土给害死了!”
周管家见自家老爷说的情急,便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刚王铎这里取过对牌和钥匙飞奔着喊人搬烟土装车时,外面却传来了叮叮哐哐之声。
“怎么回事?”王铎忙走了出来,俄然,就见一小厮跑了来:“回禀老爷,内厂的人来了,小的们拦不住,他们一来就直接开枪,说是还要缉拿老爷您。”
王铎不由得怔住了片刻,暗自思忖这些内厂的人怎么会动作如此迅速,刚抓了自己女婿,就这么快的就朝自己这位礼部尚书动手了?
难道说,自己女婿已经招供自己和他一起经营烟土的事?
王铎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想,因为他和他女婿的合作从来都没有留下任何契约,一直是口头吩咐,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内厂的人无法硬加罪名于自己这个礼部尚书,而且自己女婿也不知道自己还暗地里独自经营烟土。
一想及此,王铎也不由得恢复了几分胆色,人也镇定了不少,忙说道:“不慌!”就直接走了出来,而这时候,李定国也带着人来到了他面前。
李定国将手一挥,几个内厂干事就持着火枪包围住了王铎。
“李大人这是要干什么,本官何曾惹了你,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擅闯本官宅邸,可知天下还没有王法,若今日不说出口所以然,就休怪老夫不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王铎笃定这内厂的人不知道自己还藏有烟土,因而话说的很是有底气。
而李定国则很淡然地回道:“王大人乃堂堂尚书,按理,下官不该这么冒失地闯进来,但因得到举报,您王大人不但纵容其家人贩卖烟土还自己私自藏有烟土,且已是证据确凿,所以不得不奉魏公公之严令前来缉拿你。”
“藏有烟土?”王铎不由得呵呵一笑,以一副很恼怒的样子喝问着李定国:“李大人,你们内厂的人要将事情闹大,博得陛下欢心,也没必要如此胡乱攀咬人吧,这莫须有的罪名可是强加不得的,既然有证据,还是将证据拿出来再做事比较好。”
“这就是证据!”
李定国取出一张文契后,说道:“你与眉生公司交易一批烟土,总共一万五千斤,虽说行事颇为隐秘,但还是被我们所侦知,这也拜你家周管家所赐,做事不够仔细。”
说着,李定国直接喝令自己手下的人严加搜查。
因其周管家早已被内厂暗中掌控,因而也就很容易地翻出了那五千斤烟土来,且一箱箱地摆在了王铎面前。
王铎不由得吓得面色苍白,愤怒地就要踢周管家:“你竟敢害我,看我不打死你!”
李定国见此忙命人拉住了王铎,并对王铎笑道:“此人也怪不着他,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婪,且心存侥幸,你说你把两万斤全部交给眉生公司多好,偏偏还要留下五千斤,难不成还想等风声过去,再卖个好价钱?”
说着,李定国就命人带走了王铎,以及他私藏的这五千斤烟土。
王铎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觉察到这或许至始至终就是内厂和顾眉生设置的一个局,自己无论是把烟土交给朝廷也好还是交给眉生公司也好都是一样的,交给眉生公司虽然收回点钱但也会因为匿藏烟土被抄家,赔出更多的钱财。
然而,尽管有王铎这样的例子在,还是有不少私藏烟土的士绅官僚或者富商因为利欲熏心和不甘就这么白白的给了朝廷而趋之如骛地去找眉生公司,为的就是赚回点钱,但事实上却依旧是被朝廷给坑了。
但要想让国家掌控暴利,就必须这么残忍,也必须让很多商人明白,和朝廷玩心眼是玩不起的。
这样一来,几乎整个大明现有的烟土都进了眉生公司,也为眉生公司迅速扩张海外烟土市场奠定了基础。
而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也必须得以解决,就是参与整个烟土行业的大明内地不仅仅是上层统治者还有下层的黎民百姓,因为较高的收购价和较低成本的种植,特别是在一些土地贫瘠更利于栽赃罂粟等作物的地方,许多农民已经成为专职烟农。
因而,一旦朝廷禁止私人贩卖烟土,那么将会有大量烟农破产,也会影响大明的统治。
为此,朱由校特地命皇庄专门负责从各地烟农手里收购这些烟土制作原材料,然后再交由眉生公司负责加工销售。
总之,从原材料收集到加工到销售,整个鸦片贸易的产业链条都控制在朝廷手里,任何私人不得染指,而这里面最关键的眉生公司则必须将这些鸦片只售卖大明以外的地区。
为了在欧罗巴以及奥斯曼和罗刹国这些除大明以外这个世界上较为发达的地区更好的售卖鸦片,并因此用非战争的高成本手段赚取更多的财富,大明皇帝朱由校特地命令兵部延迟了军事战略发展计划,且要让整个世界暂时进入一段和平期,以达到在这些地区的国家未意识到毒品危害前给予鸦片贸易一个更稳定的国际环境。
也因此,在朱由校默许下,两广总督和南洋总督等地方官员先后与退守印度的荷兰与佛郎机等殖民者进行了洽谈,并签订了一系列和平协定,旨在恢复双边贸易,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大明仍旧允许西洋番来大明进行贸易活动,但不得售卖大明禁止的商品,但西洋番也无条件允许大明按照规定航线进入欧罗巴及其世界其他各地进行贸易活动。
如此一来,大明眉生公司得以载着眉生烟进入印度洋甚至远赴地中海。
无数在西洋番目前控制区或者欧罗巴地区的居民开始接触到了大明产的眉山烟,这种通过大明皇家工程院用特殊溶剂萃取加工的毒品其上瘾率更高,对神经刺激性更强,因而很多欧罗巴的西洋番一沾染上这种烟便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直到倾家荡产为止。
可怜的是,现在的欧罗巴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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