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正如季长青所说的那样，这套系统就算只卖两万，也还有着巨大的利润，降价销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个年代，计算机软件可是一个很值钱的东西。
就好比用友的财务报表软件，一套通用版本卖出去，可以轻松卖上十几二十万，确实称得上暴利。
但账却不是这么算的。
就好比说正佳收银系统，其卖系统所受到的钱，远远不止卖一套系统那么简单，还包括以后的维护、升级。
不仅如此，为了卖出这套系统，公司还得养一大帮人来围绕它进行服务。
最为关键的是，一家软件公司，一旦有极具竞争力或独家产品出来，在前期就必须大赚，这样才能积累足够的资金持续发展并且发展壮大。
因此，没有充分的理由，随意降价是一种很不可取的手段。
吴小正现在要权衡的是，他的这个价格是不是真的太贵？
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亲自去体验一下市场，接触一下客户。
“走，今天我去冒充一把销售，看看能不能卖出一套系统。”
第715章 目标百年老店
一听说吴小正要亲自去当销售，连钟明煜和陈家耀都按捺不住了，说要跟过去看看。
对于能不能卖出一套系统，其实吴小正也没底。
他知道，任何一样新生事物，要想被人接受，其实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包括收银系统。
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餐馆还是饭店，或者是别的行业，都一直习惯了人工收费，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电脑收银系统，想让人立即接受确实有点难。
尤其是在价格还贵得这么离谱的情况下。
去就去，吴小正不怕丢人。
做销售就是这样的，是在一次次的挫败中，最终走向成功。
“先打包一套已经安装了系统的286电脑。”吴小正做出了指示。
钟明煜有点纳闷。
做销售，不是售前先谈好单，然后再出动工程技术人员去安装吗？为啥现在就要准备系统和电脑？
安装正佳软件的规划，收银系统是和设备打包一起销售的，现在使用286电脑还只是权宜之计，一点业务起来了，公司还将订制专门的收银一体机。
因此，现在在公司内，286电脑也是有少量备货的。
吴小正却没有多做解释。
他做销售，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很多时候，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点，可以做到有备无患。
他又吩咐季长青道：“你确定一家稍微有点意向的目标客户吧，我们直接杀过去。”
“那就玉楼东吧，这家饭店我已经接触了很久，他们的老板有点意向，但一直嫌价格贵。”
吴小正：“……”
你真会选！
对于玉楼东，吴小正并不陌生，因为这是整个湘省有名的百年老店，在几年之后，它更是会开始连锁化，然后逐步发展成全国都有名的湘省唯一的国家级特级酒家。
在前世，吴小正还特意到玉楼东拜访、学习过。
都说同行是冤家，其实也未必尽然。
虽说开餐馆很容易形成同质竞争，但如果竞争是良性的，那对参与竞争的餐馆也会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因此，同行会不会成为冤家，还得看经营者的气魄。
气魄大的，同行既可以成为正当的竞争对手，也可以成为朋友。
在餐饮行业，吴小正很少佩服人，但玉楼东的老板饶洪刚却是其中之一。
作为驰名中外的“中华餐饮名店”、“中华老字号”，饶洪刚能将一家百年老店，发展成现代化的连锁餐饮店，并享有湘菜“黄埔军校”、“正宗湘菜的发源地”、“国家特级酒家”和“全国十佳酒家”等美誉，是相当不容易的。
可惜在前世，因为年龄的差距以及地域上的距离，吴小正和他只是神交，并没有太过于亲密的接触。
吴小正没想到，这世因为一个点餐系统，却让他有机会提前与饶洪刚接触。
如此也好。
对于别的餐饮店，吴小正可能还没太大的把握，但对于玉楼东，他却把握十足。
他先从吴大厨调来了一台丰田海狮面包车。
冒出销售去谈生意，开大奔自然不合适。
上了车，他带着正佳软件的五名员工，向玉楼东进发。
在这个年代，玉楼东暂时还没有连锁，因此它还只在远大路上有一家老店。
但吴小正记得，应该就在一两年后，玉楼东就会开始它的连锁步伐，会先后在五一路、新玉楼东美食文化广场、星沙，以及张家界拥有五大直属门店。
后来更是拥有玉楼东北京店、玉楼东兰州店、玉楼东宁乡店等加盟连锁店。
说实话，就算是在前世，玉楼东的连锁规模也不算大，但它的每一家店都做得很精致，很多独创的菜品都先后在全国烹饪大赛上获奖，从而做出了很好的口碑。
吴小正不知道，在这世因为他的介入，玉楼东的连锁事业会不会也因此而产生蝴蝶效应。
“老板，直接去饶老板的办公室吗？”
车刚在玉楼东楼前的停车场停下来，季长青便兴奋地问道。
“不，我先请你们去吃饭。”
对于季长青能直接跟饶洪刚搭上线，吴小正是很满意的。
但他并没有立即去见他的想法。
做销售，非常讲究有备而来。吴小正仓促来到这里，根本就谈不上有备，因此他需要提前了解一下信息。
吴小正带着其他五人直接在大堂里坐了下来。
然后他开始点菜：“来一个麻辣仔鸡、发丝牛百页、曾府汤丸、霸王举鼎……”
他菜谱都不用看，直接一个个地点了起来。
对于玉楼东的那些经典招牌菜，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尤其是这几个菜，至今都让他印象深刻。
他之所以不直接去谈业务，而是在饭店里坐下来吃饭，除了想了解一下玉楼东的经营状况以外，还想重新体验一下这里的美味。
不过让季长青等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发现老板点菜点得有点怪。
比如说他明明已经点完了菜，服务员都下单了，他却又突然加了两个小菜。
再比如说，他一开始既没点酒和饭，可一开始上菜，他却突然要了两瓶啤酒，说是要犒劳几位销售人员。
可没过多久，他竟然又连加了几次，每次就加两瓶，还强迫钟明煜等人一定要喝完，他自己却滴酒不沾。
点小菜和米饭也是如此。
在整个吃饭过程中，就见他不停地在加米饭、加小菜、加啤酒，但他却不是一次加足，而是一份或两份地在家。
老板这是闲得蛋疼吗？
面对季长青等人的询问，吴小正却没有回答，神秘地笑了笑后，又开始品尝起这里的招牌菜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菜。
不过不管他能不能拿下这里的订单，最起码对于季长青等人来说，绝对是大快朵颐了。
要知道，这里的出品并不会比吴大厨食府差到哪里去，要是自己掏钱的话，大家未必舍得来吃。
酒足饭饱后，吴小正开始买单了。
结算出来后，他接过点餐单随意翻了一下，然后痛快地掏了钱。
“走吧，该去见饶老板了。我敢肯定，这一单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了。”
季长青等人傻眼了。
吴小正啥都没做，只不过是吃了一顿饭，就如此有把握去敲定一个很难的单？
饶老板到底有多难缠，这点季长青最清楚。
第716章 另辟蹊径
吴小正一眼就认出了饶洪刚。
尽管这家伙比前世见到他时年轻了二十来岁，现在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人也要瘦很多，但基本的样子是没变的。
性格也没啥变化。
一见到季长青，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小季，你又来了！我说过了，你们不降价，我是不会买你们这个破系统的。”
听他的笑声，就能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很豪爽的人。
但这家伙的豪爽是表面的。
这家伙是个怪人。
他一大方起来，比谁都大方，可一抠门起来，比谁都抠，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吴小正直接上前了一步。
“饶老板，今天不是他来谈，而是我来跟你谈。”
饶洪刚用好奇的眼光先打探了一番吴小正，然后说道：“你来谈也没用，超过两万，我是不会买你们那东西的。”
吴小正笑了笑。
这就是这家伙抠门的地方。
一旦他认定了，就会表现出寸步不让，直接跟他讨价还价是没用的。
“那就先不谈这事。”
吴小正干脆另辟蹊径。
“饶老板，我们刚才在你店里吃了顿饭，一共花了一十六块四毛钱，你能不能帮忙先报销一下？”
这话很是有语出惊人的味道。
别说是饶洪刚，就算是钟明煜、季长青等人，也被他这话一下就搞懵了。
老板这玩的是哪出？
“你这小伙，你是在说笑吧？你们到我店里吃饭是你们的事，我们关系还没熟到要让我请客吧！”
面对饶洪刚有点不乐意的质问，吴小正又笑了笑。
“饶老板，你确定你不报销？我原本是想着，一旦你报销了这个钱，我就送你一个大人情，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你要是这么抠门，就别怪我忍住不说了，你要是损失大了，可别怨我哦！”
这下立即就把饶洪刚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什么事情？”
他马上又变脸了，似乎忘了刚才还在给吴小正脸色看。
他还是那么善变！
吴小正来见饶洪刚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报销这顿饭钱，而是为了卖收银系统。
于是他不藏私了。
“刚才我们在你店里一共点了八瓶啤酒、一十二份米饭、四个小菜，还有麻辣仔鸡、发丝牛百页、曾府汤丸、霸王举鼎……一共花了一百六十四块钱。”
“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前台收银那边，底单上记录的应该是一百四十三块钱。不信的话，你可以先去看看，我们的台号是16号。”
“有这事？”饶洪刚一脸的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说明店里有人在贪污他的营业款。
“你先去看看再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回来再谈。记住，先别动声色。”
“那你们先等我几分钟。”
饶洪刚一脸狐疑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刚一出门，季长青立即就问了起来：“老板，你之前那么点餐，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你确定收银那边一定做了手脚？”
刚才这一幕，实在是让他们太惊讶了。
进来这么久，吴小正关于收银系统的事一句都没谈，而是谈起了报销餐费的事。
可现在看来，他那么做确实是有目的的，而且把谈判局势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季长青已经意识到，一会等饶洪刚回来，老板就会跟他谈收银系统了，而且谈成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只是有点弄不明白，吴小正是怎么看出点菜单做了手脚的。
吴小正决定趁这个机会来指点季长青等人一番。
“我们的收银系统，现在首推的是餐饮行业。餐饮行业之所以需要收银系统，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防止工作人员作弊来贪污营业款，所以你们做销售的，一定要了解一些工作人员常见的作弊手法。”
吴小正开始解释起来。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点餐，就是因为他太熟悉餐饮行业了。
他知道，在所有手工下单的饭店里，最常见的作弊手法，就是收银员和点餐服务员勾结，在点餐单上来做文字。
任何监管再严的饭店也很难避免这一点。
在点餐时他就发现，玉楼春使用的点餐单，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二联无碳复写纸。
最上面一联，点的菜会被沿着打孔线撕下来，送进厨房作为上菜凭证。
而底联就是结算凭证和入账凭证。
但在结算之前，第一联留下来的部分，还会记录着小菜、酒水、米饭等内容，因为这些不需要厨房来上，而是直接从前台收银那边拿过来。
在结算时，吴小正有留意到，在第一联上，他所点的啤酒，上面记录着“2＋2＋2＋2”，可在底联上，清晰可见的却只有“2”。
米饭和小菜也是如此。
这就是无碳复写纸的特点。
如果在第一联用力写的话，底联上也会复写出字迹，但力度稍微轻一点，底联上就不会留下痕迹。
在结算时，服务员可以按照第一联来和顾客结算酒水、米饭、小菜等。
可等顾客一走，收银员把第一联往垃圾桶一丢，只留下底联作为入账凭证，其中的差额就被他们贪污并瓜分了。
这是收银员和服务员最常见的勾结作弊手法之一。
对于一家生意火爆的大饭店来说，这样的作弊手法是很难防的。
因为人流太大，小菜、米饭、酒水等东西根本就没法一个单一个单去核对，因此做了弊也很难被老板发现。
这种作弊手法，对于直接接手家族生意的饶洪刚来说，他未必会如此清楚，但对于曾经从最底层打工仔做起的吴小正来说，实在是太门清了。
他几乎清楚绝大部分的作弊手法。
没过多久，饶洪刚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
“确实是一百四十三块钱，可啤酒、米饭、小菜的数量跟你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因为底单上根本就没记进去。”
吴小正把刚才点餐的过程又跟他讲述了一遍。
饶洪刚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他没想到，自己的饭店一直有人在勾结贪污营业款，而他始终没有发现，帮他发现的却是一个外人。
真的很丢人啊！
吴小正又笑了笑。
“饶老板，知道我们的收银系统为啥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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