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另一条线索设在光怪陆离的国际都市纽约,如电影蒙太奇一般闪回穿插于时光静止的喜马拉雅山侧的小镇。
在比居的父亲厨子看来,美利坚仍然是过去那个完完整整的第一世界,在那里,“人人都能吃饱喝足”,因此,他逢人便炫耀自己有个“在纽约的儿子”,“他是一家餐厅的总经理”;厨子也相信,儿子很快有房有车,即将接自己到美利坚去,事实上,儿子在美利坚的境遇比他能够料想的还要凄惨。
全球化的进程将世界的格局重新划分,最突出的变化就是第一世界里混居着第三世界,第三世界里混居有第一世界。
原本以种族轻易划分的界限也愈发模糊,来自东欧的白种劳工不止一次被发现在伦敦的亚马逊公司仓库里暗无天日地打黑工,来自孟加拉等国的黄种劳工也争相涌入马来西亚与新加坡赚取卑微的薪金。这就能够解释比居的遭遇,这个依靠好运顺利取得美利坚签证入境的厨子的儿子,他的家是整个村落最为贫穷的一家。
厨子计算的“穷人翻身靠出国”在比居身上没有发生的可能,他和其他来自巴基斯坦,特立尼达,加勒比,尼泊尔的人一起在美利坚高等餐厅的地下室里起早摸黑地工作。“下面是第三世界,上面是第一世界”,比居或许只会幡然醒悟,因为在印度本身就有着第一世界与第三世界的分歧,而且,历史悠久。
他隐约感觉到,最为不公的不是来自第一世界对第三世界的压榨,而是来自于印度民族的身份缺失。
·······
看到这里,翻到这一页,老印度人帕特尔教授细思恐极。。。。。。。
所有印度人细思极恐。。。。。。
77【三观大山崩塌了】2更!谢收藏谢推荐
无数人,细思恐极。。。。。
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这作者,这作者猴神,哈努曼上身么!胆子那么大!他在挑战彼时印度人对英美这些发达国家的梦想理想追求,同时在质问,来自于印度民族的身份缺失,这同样是严重的大问题。
种种加起来,本书的作者要挑战印度人的三观啊!
怎能不惊!
怎能不恐!
帕特尔教授差点想把书扔掉,不过到底没舍得。他现在有预感。这是一位看了如此多年的书的老书虫的预感,这本小说的名字与内容绝对是息息相关的。
不,到目前为止,已经证实了。
“呼!~~~”
帕特尔教授心中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复杂,复杂,现在的心里非常纠结,最终他还是压制着自己强烈的好奇心。随着书中情节一点一点缓缓地深入。帕特尔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这种颤抖不是害怕,也不是单纯的激动,而是一个印度人,对自己身份,民族,等等问题,做为当事人又是旁观者的参与和观望。
剧情悬念起伏,读者应接不暇,文中比居给三个印度女孩送过外卖,这几个女孩正在谈论不在场的第四个室友。
“她为什么不干脆和印度男孩交往呢?至少会明白她的那些小姐脾气啊?”
“她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的,她不想要个从小窝在厨房里和阿姨们聊天的印度好小伙。”
“那她想要什么呢?”
“她想要一个有博士学位的万宝路男人。”
比居从这些印度女孩手中接过钱,他感到一种复杂的感情:“渴望,敬仰,憎恨”。对印度而言,殖民历史大大激化了原本复杂的种姓问题,高等种姓有机会来美利坚读书,将来有机会嫁给美利坚人改变身份,低等种姓只能来美利坚打黑工,原来在他知道的全世界人都讨厌印度人之外,连印度人都憎恶印度人。。。。。。。
看到这里,一部分印度人脸色惨白。。。。。。。
如果粗略地将印度分为殖民前,殖民时期与后殖民时期,我们可以看到所谓“印度人”这个民族身份的模糊性。
殖民前,印度的种姓制度层级分明,各种姓间饱含着不容反抗的不平等性;殖民期间,出现了两点变化:一是种姓间的不平等被外族入侵的危机感暂时掩盖起来,不同种姓能够暂时凝聚在一个虚构的模糊民族性之下反抗外族;二是各种姓层级的难以逾越出现了松动,低等种姓可以通过假借殖民者身份得到种姓的逾越,杰姆的岳父、杰姆都是这个时期的受益者。
到了后殖民时期,印度虽然取得了独立,但被暂时掩盖的种姓不平等死灰复燃,愈演愈烈,各种姓之间无法建立友情;如此,殖民时期开启的捷径越来越窄。比居和当年的杰姆同样出生卑微,然而比居没有杰姆那份幸运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印度独立之后,印度的教育权利又与其伟大传统接轨--只属于精英阶层。穷人如比居不再有机会。
正是这样纷繁复杂,相互割据的民族现状造成了印度个体之间的相互隔膜以至于仇视。
这并不难理解,纵然在印度独立运动时期,甘地设法炮制出的印度民族形象根本没有存在过,或者诚如梁捷在《甘地:在苦行与政治之间》所分析的,甘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印度民族主义者,甚至是印度民族主义最大的敌人。
泰戈尔也在《民族主义》这本小册子里一再强调,印度古往今来包含了无数的种族,但并不存在抽象意义上的“印度民族”。因此,这个古老文明无法像战后的小鬼子那样凝聚在大和民族的召唤之下,实现经济上的突飞猛进,成为亚洲强国。恰恰相反,印度没有办法赋予其族人以身份认同,他们只能以个体形式各寻各路,摸索着破除种姓不平等的魔咒。当这种个体探索遭遇全球化的贫富割据,可以想见,多数人不过越洋过海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正因为此。
“我的三观。。。。。。”看到这一件件,一桩桩触目惊心的内容,帕特尔教授眼眉直跳,作者已经不仅挑战中下层印度人的三观等问题,连政府,政治人物都被牵涉其中了。
而且在帕特尔教授看来,这文说的再真实、严谨也不过。
所以他感觉此书要再散布开来,印度要地震了!
“我的三观。。。。。。”
“我读书少别骗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感觉,我看教育报是不是错误了,不应该啊”
“写得很好,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好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这假的,印度已经在哭泣了。”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真的。。。。”
在所有人看来,本书的作者阿米尔辉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崩坏数百万、数千万印度人铁水浇灌的三观呐。。。。。超级大疯子!
同时,在阿米尔辉已经近乎绝对颠覆的文文下……三观大山崩塌了。
一头名叫悲伤的巨兽,插上了叫孤独的翅膀后,肆意飞翔。
很多人,思绪万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然后目光越来越直,最后瞪得好似一对牛眼睛,眼中充满着诧异。
随着一个个角色的登场,情节的展开,读者陷入了失落的世界,完全不可自拔。
文中角色个个情绪饱满,把戏剧冲突发挥的淋漓尽致。
随着剧情的丰满,看书的印度人就越揪心,好像有一颗灰色的魔爪,悄然在背后,轻轻、轻轻抓住自己跳动的心脏,然后逐渐发力,攥紧。。。。。。一股压郁感传来!
前面,《失去之遗传》写到印度人,身份和种族的失落。
随后,文明的失落也在作者的笔下娓娓道来。
整部小说《失落》以干城嘉章遥远的山峰开启,又收尾于干城嘉章的五座山峰之中。干城嘉章雪山素来是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中华xz至高的宗教象征--圣洁无暇,古老神灵栖息于此--作者作者如此设计匠心独具。
看到这里,一部分印度人脸色神往。。。。。。。
78【崩溃】3更!谢收藏谢推荐!
时间就像老牛拖车一样,缓慢,忒长,沉陷入书中世界,回梭自己这辈子的过去的人们,已经忘记了时间。
故事,也到了收尾段落。。。。。
读者,却看得更慢更细了,几乎细无巨细的地步。
。。。。。。
这座至高无上的山峰脚下却是一片动乱不安的土地,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和中华xz边境交界。相似的宗教信仰无法抹平这些族裔之间的隔阂与冲突,在这里远比宗教信仰更重要的是贫富差距。
印度籍尼泊尔人“在一个明明他们是主流群体的地方被当做少数民族来对待”。即使这些尼泊尔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印度人对他们的歧视依旧故我。厨子意味深长地对退休**官的外孙女赛伊说:“你的老师是个尼泊尔人。”
生活表面风光的诺妮与罗拉两姐妹一听闻**官家的劫案就对一直以来“干得挺好”的看门人巴德胡横生解雇的念头,“他可是尼泊尔人。现在谁能相信他?抢劫案都有看门人的份”,“但如果我们辞了他,他一气之下更有可能干点什么”,“我跟你说,就是不能相信这些尼泊尔人。他们不光抢劫,杀人都不当回事。”
人与人之间长期的相处悉数不作数,只要这些族裔还是看门人,穷学生,乞丐等等,已经足够判定无期徒刑。
干城嘉章山脚下小镇的格局高度浓缩着整个印度的种姓样态。种姓制度最初起源于公元前1500年雅利安民族进入印度,为防止自己被久攻不下的达萨人同化并且将其拒斥于社会之外,雅利安人将自己与非雅利安人区分开来。值得注意的是,一开始种姓制度便是区别肤色。达萨人肤色较黑,属异端文化,雅利安人肤色白皙,“种姓”一词的梵语“瓦尔那”意思就是“皮肤的颜色”。
15世纪末至19世纪,殖民主义的到来再次将黑色视为卑贱,这一次,肤色的标识又要遗留多少年?既然抽象的“印度民族”从未出现过,一直支撑这片土地的古老宗教文明能否将各类族裔的人们重新凝固起来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甚至干诚嘉章雪山的洁白无瑕本身或许就是讽刺,这片明晃晃的白承载着千万年来黑皮肤的下等人对于白色的渴望--在这里,古老的宗教文明给与印度的更多并未显示为安慰,而是冷漠。
看到这里,一部分印度人脸色再次惨白。。。。。。。
退休老法官家里的猎枪被一伙儿尼泊尔激进青年劫掠,由厨子叫来的警察却鲁莽地搜掠厨子仅剩几席茅草的家。连赛伊都惊讶警察怎么能够如此冷酷地对待厨子,可是厨子从头至尾却感到这理所当然,他赔着笑脸,对警察的行为感恩戴德,“他的一生习惯于乞求别人。”厨子几乎是印度低级种姓人群中的一个典型。
印度古老的信仰,耆那教和佛教从公元前6世纪至公元前4世纪“百家争鸣”时代便占据着印度低级种姓的灵魂,纵使两个宗教有着各自盛衰的波折,其思想却永久注入了印度低级种姓的血液。这两大宗教的产生原是对于婆罗门教吠陀信仰的质疑,但如果回望那个年代,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百家争鸣”时代的缘起,正是印度社会动荡和分化的时代,刹帝利种姓和从事手工业的吠舍种姓在经济上日益强大,却在社会生活中仍然囿于婆罗门种姓的排斥。正是这两个种姓加入耆那教与佛教给予了这两个异端宗教壮大的力量,而刹帝利与吠舍的统治要求也同时浸润到耆那教与佛教思想中。
轮回是印度各宗教最为古老的概念,耆那教与佛教的轮回细则有所不同,但本质上有一个共同点,即此生低等种姓的人在轮回上占据更为利好的起点,下辈子更有可能生为高等种姓,有别于婆罗门教的低级种姓下世轮回不一定能够投胎为人的教义。所以印度土地上常见的一幕是乞讨的人不会强求别人的施舍,他们流露出安于贫穷、安于压迫的神色,厨子便是如此。
印度的宗教并未将破碎的印度族裔,长期受压迫的低级种姓凝聚起来,反而使得原本存在的差距日益拉大,直至分崩离析。
轮回概念之外,苦行同样是耆那教与佛教产生之初共同拥护的教义。孔雀王朝的创始人旃陀罗笈多晚年改宗耆那教,成为苦行者,最终以正统的耆那教方式,安宁地慢慢饿死;印度独立时期,甘地就曾经试图依法炮制,用苦行干预政治,以如此象征性的行为重塑民族偶像。
然而古往今来,苦行对印度低级种姓最大的影响并非灵魂的修行,而是教会他们忍辱负重和忍气吞声。受不了西式餐厅的比居硬下心肠来到一家印度餐厅,他几乎不多问,看到这家餐厅践行印度素食的表象后他立刻决定加入。比居怎能预知,印度信仰早已褪色,餐厅的生存法则才是王道。他在餐厅摔了一跤,痛彻心肺,他少有地跟老板争辩:“我在这里摔的,是你的责任!”
谁知老板更为蛮横,推卸责任,理直气壮。
疼痛为比居注入异常的勇气:“为什么你不肯资助我们办绿卡?”
“我要是资助了你,就得资助瑞什,资助了瑞什,就要资助萨冉,接着是吉夫……我打个响指,马上就会来上百号人。给我滚开!”
看到这里,一部分印度人脸色惨白。。。。。。。
民族、信仰统统让位,金钱利益至高无上。
宗教在民族面前的萎缩可以解释印度人的身份缺失,也可以解释印度文明在后殖民浪潮下的訇然倒塌。罗拉和诺妮追问起当地存在过的一家修行所:“他们的教义是什么?”
“挨饿,剥夺睡眠,再捐款。彻底挫败你的灵魂,这样你会嚎哭着寻求神的救赎。”不过,讲着讲着,严肃的教义变成了可以付之一笑的谈资。“那时大蒜和洋葱都不能吃,因为会使血液升温--一只野猪在他的大蒜田里拱土觅食,他一枪把它打死,做成烤肉……‘梅特和帕特啊,他们舔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
古老的神坛崩塌了,赛伊同卜提神父与波特叔叔同坐游廊,磁带里的歌声婉转悠扬:“神只是浩瀚的荒原与空间,冷漠于爱的失落。它将你推向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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