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菀丝- 第69部分

　　　　他见菀丝诚意拳拳也就不再多说，回头冲后面那些小人儿们一招手道：“走！回家了！”然后又转向菀丝说，“你的预感是正确的。绿川平原光凭脚这样走，是不可能走到尽头的。你相信我的话就跟着我们走，我带你们穿过这里。”

　　　　“我当然相信先生你的。”菀丝欣喜地答应着，然后冲着一直在后方假寐的古渊招手，“古渊，走！”

　　　　古渊几乎全部将他们的对话听完的，听见菀丝招呼自己，立即就翻身坐起来到他们身边。其余的小人儿们很快就纷纷消失在草棵之间，小人头领带着菀丝跟古渊朝一片茂密的青草丛里走去。

　　　　他在前面带路，因为他身体太小了，古渊偶尔都有可能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菀丝那种出众的眼力才可以一直看见他。

　　　　所以小人走在最前面，菀丝紧随其后，古渊走在最后。

　　　　他不时回头招呼菀丝他们小心，走到一个深及人腰的草丛里，他突然轻轻跳跃到一棵结实的草尖上，谨慎而严肃地对菀丝说：“你是相信我。我也信任你。但是我还是要向你要一个保证，今夜你看见的事物还有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的地方，最好在看过之后就遗忘，绝对不可以对外人泄露，这是关乎我们草心人性命安危的。”

　　　　“那是一定的！先生你放心。原来你们是草心人啊？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菀丝也慎重地点头，跟他言辞灼灼地保证着。

　　　　“就叫我草心先生吧！走吧！跟我来！”草心先生说着就跳下了草尖，转身往两棵草棵之间走去。

　　　　菀丝带着古渊紧紧跟了上去，走到草丛尽头，豁然看见地下出现一张巨大的石板，上面还写着三个字，菀丝只认得前后两个“草”跟“园”，她正想问古渊那写的是什么字，草心先生就高声对他们说：“欢迎来到草心人之家——草甸园。跟我来！”

　　　　原来叫草甸园啊！草心先生说完，念着类似于“芝麻开门”的密语，石板缓缓开启，菀丝奇怪的是，他们身体那么小，怎么会开这样大一个门呢？

　　　　草心先生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似的，率先跳下了那个巨大的石缝，回头对她说：“之所以开这么大一个门是因为我们从前我们有一个拥有你们这样魁梧身材的头领。你们跟着跳下来吧！”

　　　　“那你们那个巨人首领去了哪里？”菀丝来不及阻止，一直没有说话的古渊突然好奇地出声问道。

　　　　菀丝则是从草心先生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异样的感情，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要么是背叛要么是死亡。

　　　　她本想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的，没想到草心先生还是毫无忌讳地回答了古渊：“不知道。你们赶紧跳下来吧！时间不多了。天亮之后就不好走了！”

　　　　“恩。”

　　　　“哦。”

　　　　菀丝跟古渊两人异口同声地答着，一面就往石板下跳去。下面铺着松软的干草，菀丝跳下去是站在干草上的，古渊则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草心先生不言不语地走在前面带路，说他是走其实并不确切，因为他身体太小，肯定是走不过菀丝他们的。所以他一直是漂浮在半空中飞快地游走着。

　　　　他们跟着他一路走，这条地下通道就正好是一人高，古渊比菀丝高，走过一些地方还免不得要猫着腰，可见草甸园从前的巨人首领也就只比菀丝高一点点。

　　　　菀丝不禁怀疑，他们以前的首领恐怕也是个女人吧。不过，她没去问草心先生，总是觉得不够礼貌。

　　　　这条地下通道很漫长，幸好壁上都规则地排着两列萤火虫，草心先生走到哪里，那里的萤火虫就点亮了自己身体里的灯。

　　　　微弱但柔和的光芒使得里面看起来很是温馨，菀丝不禁好奇如果依靠草心人们那丁点儿大的身体，要挖通这样一条地下隧道需要多少时间呀。

　　　　在她前面漂浮游走的草心先生好像总是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听见菀丝心里的疑问，然后他选择能够回答的问题主动进行解答，但是像她猜疑他们从前的首领是个女人的疑问他自然选择忽视。至于她现在有些体恤地关心他们是怎样挖出这条通道的疑问，他就可以选择做出解答：“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们这么渺小的，是怎样挖出这条地道的？”

　　　　菀丝又再一次被他超强的读心术惊到，她本来也是这方面的能手，可是，在草心先生面前，她自己的心事都无法隐藏，可见他是更胜一筹的。

　　　　所以她也没回答，只是微微点头，接着又觉得这样一承认好像有点看不起草心人的意思，所以她又补了一句：“我这样问绝对不是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啊……就是有点好奇。”

　　　　古渊在她身后默默点头，其实他也很好奇，就是那草心先生只喜欢跟菀丝说话，她没开口他也知道她想什么。

　　　　“我知道你没恶意。你想对了，我们确实没那个能力来挖出这个地道的。这个地道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只是没有现在这样通畅。也是我们从前那个首领发现了这里并加以开凿的。而后，这里就成了我们隐居的避世之所，也是后来才发现，这里竟然也是唯一可以穿过绿川平原的地方。”

　　　　草心先生解释得很详细，唯独没有提及的就是他们从前那位首领究竟去了哪里，菀丝也知道只有他想说的才会主动提起，他不想说的，她问了也是白问。

　　　　“原来是这样啊！”菀丝轻轻感叹一声，继续跟着他往前走。这条地道好像也不是特别长，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过程中没有再见到其他任何一个草心人。

　　　　“我们都住在萤火虫灯的后面，你仔细看就可以看见一条条石缝。”草心先生又主动注解道。

　　　　“恩。你们住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菀丝想起他们围绕着自己燃起的那堆篝火跳舞的情形，可以想见他们再平日里一定很少有取乐的事物。

　　　　“是啊。不像从前那么丰富多彩了……所以今晚突然看见草原上的篝火，他们都跃跃欲试，我就带着大家来开了个篝火晚会。”草心先生的语气里有惋惜有惆怅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感。

　　　　“啊！那我真是好抱歉，打断了你们难得的活动。”菀丝没想到他们的生活这样无聊，有些内疚。

　　　　“没事。我们已经玩得很高兴了。”草心先生静静地在前面漂游前行，须臾他就停顿在一旁的石壁上，说，“好了。这里就是绿川平原的边缘了。你们走吧！”

　　　　菀丝往前看过去，果然前面有一个蓝幽幽的洞口，她却没有立即带着古渊走出这里，她盯着小小一团的草心先生，心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何不给他们燃堆篝火在草甸园这里呢？

　　　　她一面想着就往一旁的石壁底端挥了挥手，瞬间一道幽蓝的火苗就冉冉升了起来，逐渐壮大成一堆篝火。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对草心先生笑了一笑，而后者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她心里是在说：谢谢你带我们穿过绿川平原，没有什么好回馈你们的，只能给你们燃起一堆不会熄灭的篝火，希望你们快乐。

　　　　草心先生也没有说话，一直停驻在一边的石壁上，望着他们走出洞口，逐渐消失在微微亮起的晨光里。

第二卷　红尘滚滚如梦烟　第15章　梦境照进现实

　　　　第15章　梦境照进现实

　　　　菀丝跟古渊走出了草甸园之家，再回头，只看见远远的绿草萋萋笼罩在微曦的晨雾里，哪里还看得见那个洞口的微光以及草心先生。绿川平原彷佛也在很远的地方，他们现在只看得见眼前这个湖泊。

　　　　“草心先生人还不坏啊！”古渊打了个呵欠，有点倦怠地对菀丝说。

　　　　“是啊。只可惜，我能帮他的也只是为他们点燃一堆篝火。我想他最希望的应该还是让他们从前那位首领回来吧？”菀丝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地说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我们又怎样帮他寻找呢？还是先赶路吧！”古渊一直呵欠连连，想来是从半夜开始就没睡过觉的缘故。

　　　　“也是。这个事情只有以后再说了。”菀丝有种想要帮人却搭不上力的挫败感。

　　　　再看着眼前那宽阔的湖泊，迷蒙的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对岸的请客，或者压根就看不见对岸，她跟古渊商量：“要不我们就现在这湖边补个眠，等到天大亮再看怎么经过这个湖泊吧！”

　　　　古渊当然拍手称快，当下两人就在湖边的草滩上躺下补眠。

　　　　菀丝又做梦了，她梦见阮袭晨在成烟的帮助下竟然恢复了被安如艳删除的那些回忆，他想起了她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但是实际情况是怎样呢？她一点也不知道。大概是太想念那个她停留半载余的凡间了，太想念那几个人了，以至于好多次一睡下就要梦见他们。

　　　　那么成烟他们现在如何呢？

　　　　菀丝已经离开这个城市近一个月了。柳成烟每天在枯燥的凡间生活力消磨着一点一点的时光，她完全没有菀丝的音讯，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她一直尝试着继续修炼，试图恢复自己的功力，哪怕就一点点也好呀！可是，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

　　　　而阮袭晨只知道，他家那个老太婆带着她的那个学生去了国外，归期不明，他乐得一人住在安家大别墅里，专心一意展开对他的女神柳成烟的追求攻势。

　　　　与柳成烟一样焦虑的还有于岸，他在寂寥的等待里望穿了秋水，菀丝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跟安如艳彷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只能将那么多的孤单时光全部投注到工作之中，他成立了一个自己独立的摄影室，柳成烟自然而然成为头号模特儿。

　　　　他给柳成烟看过他为菀丝拍的那些照片，她也很是惊艳。

　　　　于岸本来是真的打算拿菀丝的某些照片处理一下去参加摄影大展的，或许又处于对她的爱以及保护，不愿将她的照片****到大庭广众之下，于是作罢。后来还是柳成烟协助他又拍了一些照片去参展。

　　　　至于参展结果则要等到两个月后才能见分晓。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他们目前孤独而宁静的生活。江邢重伤昏迷住院的消息，阮袭晨是第一个接到赶去医院的。

　　　　他虽然被删除了关于菀丝与柳成烟的记忆，却一直清楚地记得江邢，至于他们之间那些有关菀丝的片段，当然他都遗忘地一干二净，只记得他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后来他打算隐退带着自己初恋的女人米萱去云南找她生父，然后就在那边安家立业。

　　　　他还记得江邢走后，他还邀请过于岸加入自己的公司，可是却被他委婉拒绝了。

　　　　阮袭晨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念过从前与江邢并肩作战的时光，他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的，却没想到他再次回来，是以这样的姿态。

　　　　具体来说，他在医院看见江邢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植物人，米萱在一旁眼睛红肿着，不哭不闹，沉默不语，寂静得吓人。

　　　　任凭阮袭晨怎么问，米萱只是摇头不说话。她脸色苍白的完全看不见一丝血色，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昏睡的江邢。

　　　　阮袭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这两个可怜的人总是于心不忍，所以又叫来于岸跟柳成烟。

　　　　柳成烟在来的路上就听于岸将米萱其人其事大概说了一遍，只是他刻意将米萱欺负菀丝的事情淡化了一下，不然以成烟的爱妹心切，估计还要寻思着怎么收拾一下米萱呢。

　　　　不过就是这样，柳成烟也听得柳眉倒竖，她问于岸：“你跟那个教米萱很熟悉么？”

　　　　于岸不得不佩服她的犀利眼光，又将他与米萱接洽合作过的事情告诉了她，柳成烟沉吟半晌才说：“难怪了。看来阮袭晨不明的缘由，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确实也只有于岸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米萱继父那边的人不肯轻易让这个知晓他们组织内部核心机密的女杀手金盆洗手，一路从意大利追杀过来，没想到却伤及了无辜的江邢。

　　　　他将自己的猜想同柳成烟说了，然后在他们同时抵达医院的时候，他说：“现在他们也挺可怜的。我们就帮忙劝劝米萱吧。她已经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都不熟悉怎么劝呢？你看着办吧！我在一旁当花瓶就好。”柳成烟自问自己还没善良到去为一个陌生人的身体健康操心的程度。

　　　　“恩。”于岸也不勉强她，他清楚成烟的性格，除非是她自己想做，否则没人能够勉强她。

　　　　于岸跟柳成烟进了江邢的病房，于岸示意阮袭晨带着成烟先出去，由他来单独劝劝米萱，阮袭晨正是束手无策的时候，眼见他肯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还给自己制造跟柳成烟单独相处的机会，正中下怀，何乐而不为。

　　　　于岸等他们走出去了，才静静地在米萱身边坐下来，暂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说话。

　　　　久未开口的米萱果然在身边只剩下于岸的时候说话了，她的声音憔悴而沙哑：“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贪心的惩罚？”

　　　　“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米萱的情绪突然有点失控，她再也撑不住地掩面而泣，“你不知道，江邢是为了保护我而跌下了楼，他那时还不肯相信我是黑手党杀手的事实。”

　　　　“你不是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吗？怎么又出了这事……”于岸看着她悲伤的神情，实在不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

　　　　“我不知道。来的人并不是我以为解决了的那些人，或许是旁枝末系。”米萱狂乱地摇头，她的神志大概已经在迷离状态了，若不是她那种超越常人的意志力，怕是早就倒下了。

　　　　“江邢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他还需要你照顾。”于岸只能老套地说着这些尚算安慰的话。

　　　　“我想，我不应该再回来找他的。你知道他昏迷前叫着谁的名字吗？他在叫菀丝……”米萱说着又再次小声啜泣起来，从前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脆弱地哭泣。

　　　　于岸心里一惊，自我安慰也算安慰她地说：“你别乱想了。至少最后他选择跟你在一起，而现在，他也是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