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怒着,锋利的眼神中露着寒光。
赵八眼神一转,何不趁此看看里面的人是谁呢?
马车车门被打开,衿尤奋力准备脱身,却一次次被人踢倒。那种锥疼,却抵不上心头的不安。
赵八不顾衿尤的反抗,进入看去,而鲜血呲牙咧嘴,漏出一根儿残牙,一根儿锋利。
它背后的毛发竖起,浑身散发着警告。
赵八往前动一点儿,鲜血就蠢蠢欲动。
他越过鲜血,看到靠在车壁边的齐子罗,那衣裳被衿尤打理的整齐,不像才看到时的乱穿。
衣衫虽然脏,可料子看的出来的华贵。
而最外面,还套着一个女人的暗蓝色流裙外袍,他脸被擦的干干净净,头发也特意打理过。
赵八看了一眼衿尤,她脏的不成样子的,实在不能于这个沉睡的人相比。
他暗恨那日,竟然没有看出来他们的身份。
果然!
那么里面的就是齐国七王爷齐子罗?
突恐惧感上升,他咬着牙,往后退了几步,关上门,然后下了马车。
众人也是一样,看着赵八失神,都不知所措的保持着刚刚的动作。
衿尤的眼神比狼还要恐怖,恨不得将赵八生吞活剥了不可。
“我只要他活着!”
“你是谁?”
这里面的是齐子罗,外面的也许就是杜暖暖。
听闻杜暖暖长相堪比魏国贵妃衿尤,他倒是不能将这么个女人和杜暖暖联系起来。
不过,会不会贴着假面?
他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抓起一把雪,往衿尤脸上狠狠一搓,干裂的皮肤被冷意填满,消失后只剩下通红。
衿尤深深呼吸着,胸口快速都起伏着,她盯着地面,一踩满雪水的黑色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下巴又被钳住,使劲的捏着自己的脸颊。
疼,而口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赵八看呆一瞬,道:“杜暖暖?”
衿尤一下摇头将他的手甩掉,冷声儿道:
“我不姓杜。”
不姓杜?
这张脸还真看起来舒服。
赵八摸着下巴,聪明,实在聪明的一个女的。
这几天忍气吞声装男人,哑巴,待在这里,无疑就是想让他带他们出去。
那马车中躺的可是齐子罗啊,若是被人发现,他这几天这么对待这个女人,她朝齐子罗一通气儿,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权衡了下,瞅着衿尤奸笑道:
“拉她去老子的车中。”
话毕,衿尤被抬了起来,她突然在别人面前无助,甚至声音有些颤抖道:
“赵八,里面那个人你若是动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管他们是谁呢?反正一个一动不能动的活死人,一个弱到风吹就倒的女人,他们耐他何!
“我若是动了呢?”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甩了甩,便有火光出现。
身边人便会意,拿来干柴。
她没了力气,只得强力挣脱他们。
无奈,就算胳膊被拧的生疼,她也没法动弹。
一阵凉风,吹开了马车车窗,透过窗户,她看到了紧皱双眉的那副,曾经嬉笑不停的面孔。
只不过现在多了些狠意。
“齐子罗!一个月了!你睡了一个月了!逃避了一个多月,睡够了吗?我欠你的还够了吗?你若再不醒,我便死在你面前!让你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她磨着牙,狠狠瞪着齐子罗。
“你想什么呢?你俩今日都要死呀!”赵八笑道,突然眼神变得迷离道:
“不过,先享用一下你的滋味儿,也成。”
(补上补上!)
第332章 醒来
赵八站在雪地上,再次推开马车门,鲜血如同看到鬼煞般,挡不了心中的恐惧,却仍旧不退一步,甚至往前踱步。
一只狼很难被人驯服,它虽高贵,但面对从一点儿刚懂得寻找食物,到现在能够存活,那地上跪着的人,可以说是它的善人。
自己的善人正在受苦,它当然会涌出保护意识。
“怂货,连条狗都不如!”他啐骂道,便开始挑衅鲜血。
“呜…呜…”
狼不停的被激怒,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跳起,而赵八,手背向背后,拿着一把劈柴斧头。
斧头很老,头却很利。
衿尤知觉赵八故意挑衅,便提高音量道:
“鲜血,你不要出来。”
赵八听了却笑道:“一只畜生,怎听的懂人说话?”
话落突然眼前一黑,脸颊便有温热落下,赵八眼边剧烈一疼,睁着的另一只眼睛看着鲜血,提起斧头就朝着它的脑袋敲去。
“鲜血!左边!”
它灵巧一闪,又忍住撕咬赵八,跳到衿尤身边,钳住她的人立马松开了手,直往后退。
衿尤得了空,一手朝袖中掏去,拿出一根尖利牛骨,尖头对着两步远处捂着眼睛的赵八。
“按住她!”
赵八道。
可是没人向前。
“怂包!”
赵八朝着扶着他的三点,就近狠狠跺了一脚。
“瞪瞪瞪!敢咬老子的脸,老子不弄死你们!”
说着一把抱起周围的柴,往他们身上扔,随后纷至沓来,狠狠砸向他们。
鲜血跃起,朝着赵八又跳去,他却一闪,拉起三点躲在他身后,趁着鲜血怼在三点身上,他突然拿起斧头,就朝它头上敲去。
“当家的!小心!”
赵八听后手一偏,扭头看去,只见一只牛骨,直逼眼眶。
“嗷…”
鲜血闪过去,耳朵被砍了去,毛皮掉落漏出红肉,半边身子滴落着血珠。
它耷拉着抬不起的头走到衿尤旁边,此刻,众人却不敢向前。
“你!你杀人了!”
只见赵八眼眶中,扎着一森森白骨,而后脑勺漏出半截。
她呼着粗气,往后一躺,正巧躺在马车轮儿上。
马早就被这一幕惊了,若不是一直被栓在树边,早就提蹄跑了。
它不停的骚动,带动周围的马一起。
畜生叫声儿又此起彼伏,衿尤奋力起来,对着那些不知所措的人道:
“谢谢你们提醒他小心,而不是向前钳住我。”
这话?
感谢还是讽刺,或者有更深的意味儿?
众人吃瘪,都气奋被这一个小姑娘给耍了。
他们握着拳,缓步朝她走来。
那狼已经受伤没力气了,他们还怕啥?
衿尤扶着车窗,车因为马动而不停晃动。
她努力稳住身子,道:
“带我们去汴唐,我给你们一世荣华。”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这么大口气?那里面的到底是不是齐国王爷我们还不知道,你又怎能如此大话?”
腿受伤的三点被人扶起来,问道。
衿尤道:“赵八死了,你们大可拿我去报官,但是报官了,你们这买卖人口,汴唐大律允许吗?何不来赌一把呢?”
买卖人口,汴唐条律可是死罪呀?!
赵八既然敢卖人,那就说明他在汴唐有人。
他们冒着这么大风险买卖人,这赵八死了,日子不久定会有人查。
官府查了,他们肯定会被查出来。
这里的人不是贼就是骗子,大多人因为没地方去,才做这些买卖。
查出来旧账,不仅仅是杀头这么简单。
“我们这几天这么对你,你不可能不记仇!就算他是齐国七王爷,你又怎能确定他不报复?”三点道。
三点的问题不无道理,处处为自己着想。
他还欠那么多银子,回去了不被赵八罩着,肯定会出事!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多说无益,衿尤拉起马绳,将鲜血放入车中,坐上去就准备往汴唐赶去。
就剩一日的路程就到了汴唐境地,她衿尤还是吃的消这一天的颠簸的。
“姑娘!姑娘!”
是孙婆子。
她抱着根子慌忙过来,刚刚躲在一旁,她认出了那个曾经掀帘,惊了众人的脸。
可是她捂着根子的嘴,不敢作证她是衿尤,那赵八的凶恶她又不是没有见过,这世道,只能是为了自保。
衿尤垂眸,高高在上的看着她道:
“我的能力有限,若你们肯反抗,不怕死的,驾着马车跟着我。”
那些围在一团的,还有那些面面相觑走投无路的下人,头一拧,硬着头皮将东西收好,开始赶路。
这是唯一的希望。
“姐姐!我,我怕!”根子突然叫道。
衿尤心已经没了知觉,面无表情将他抱在自己身边,赶着马车往汴唐去。
因为有风,孙婆子将根子抱入车厢中,那狼很累了睡着了,伤口还在流血。
孙婆子抱着根子,靠在车门上,随时准备好冲出去的准备。
她也怕狼啊。
“你们不是在封湫后面,建了小村么?”
声音随冷风,从未关严的门缝中传来,同样凉凉嗖嗖。
她拥了拥颤抖的根子,道:
“因为那场未打起来的仗……朝廷虽然有安置,可是我们怕打到我们这里,都四处逃了,我抱着根子饿的要死要活的,有人说带我们去汴唐干活,我们便信了,谁知道是卖我们呢……”
她那张黑黑的脸上,满是皱纹。
本身体宽胖,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拿出干裂的手,搓了搓被吓哭的根子的脸,唉声叹气道:
“姑娘,你别嫌老婆子我刚刚没有帮你说话,这世道啊,想活着太难了!”
外面许久没有传来话语,周围都是风声,孙婆子以为她生气了,正想探头说好话,突又有了声音,
“不嫌。”
飘来的声音摇摇欲坠,甚至有些哭腔。
孙婆子沉默不语,抱着根子揽着他的头,晃悠晃悠身子,想要根子睡觉。
一切都过去了,好日子该来了。
她信任这个姑娘,至少她知道,这个姑娘名叫衿尤。
虽然他的哥哥将他们的家毁了,可是衿尤本在魏国享福,却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和七王爷在一起,那么那天碧潭决堤看到的他们两身一对的喜服,那些错综复杂的交织,让她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
第333章 魏阳
哐当,哐当。
根子睡的熟。
这咣当声音,好像之前,母亲因为大晚上都有可能被人带走接生,而怕自己害怕,就让父亲拿着一个小锤,敲着自己的床头。
因为有了规律的节奏,他很快就能睡着。
而不像现在,只要有地方能睡,他挤挤就能睡着。
呵……
这种感觉好熟悉。
嘭!
根子突然被惊醒,探着惺忪的眼睛,瞅见面前皱眉的男人,是睡的不安稳吗?
他又抬头,冯婆子正在捂着他的耳朵,抱的他紧紧的,而那只浑身是血的狼,爬了几下想要起来,却疼的一头栽下,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不是和姐姐一起走吗?
他不敢哭,便闷声儿将头埋在冯婆子的胸口。
突然马车停下,外面的震动声音也停了下来。
冯婆子试探问道:“姑娘?还好吗?”
许久沉默,她便小心翼翼推开些门缝,从中看去,不安的眼神中,现在满是惶恐。
外面竟然一群官兵!
只见衿尤跳了下来,面前已经是人墙,她不能硬闯。
后面跟着马车也停了下来,恐惧上了头,全是不知所措。
“魏阳,好久不见。”衿尤道。
“哈哈哈。”
未见人先听声儿,魏阳得意的驾马,走到衿尤面前,笑道:
“好久不见。”
他跳下马,抬起长剑指着衿尤的下巴,那不同于形象的落魄,脸上全是不屑。到这种地步,她还不怕?
他不信,也不服,女人就是女人,而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早就该死!
他又道:“衿尤,你怎成了这落魄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呢!”
下巴寒意不断,她看着魏阳的眼睛,尽是嘲笑,
“魏阳,你怎快跑到了汴唐?是因为缔,齐,江湖等等你的仇人,都在追杀你吗?”
一语成谶,魏阳脸色变了变,周围将士也是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自从饿狼岗事件发生过之后,从缔到魏的路被封锁,全面被追杀,他魏阳只能挑从汴唐边境,偷偷摸摸跑到魏的地步。
虽然天下不知,衿尤可知道冗煜,公孙冀文以及齐元的性格。
论落魄,他们彼此彼此。
“你!”
他吼了声儿,那利剑指到衿尤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衿尤未闭眼,他仿佛看到她眼底更为深意的嘲笑。
他不服!
那便死也不让她死痛快。
突收了起长剑,身后的将士快速将衿尤押下,他笑道:
“里面是不是七王爷呀?”
衿尤抿唇紧闭,魏阳厌恶看了一眼衿尤,快速推开门,忽略被吓的发出声儿的冯婆子,看到齐子罗的时候眼神精光亮了一下。
“原来白狐这么在乎这个狐狸呀,果然两个狐狸在一起,更是狡猾。可是,不还是落在了我这只狼手中?”
“你不配做狼!”衿尤讽讥道。
“好,那你看看我配不配,来人啊,把他给我拉下来!”
衿尤看着齐子罗被拉到地上,而自己被按的死死的,她没有多费力气去挣脱,而是看着魏阳的一举一动,面无表情。
他不就是想让自己害怕么?那就不如他所愿。
衿尤笑道:
“拉一个废人,你算本事。若是可以,你再同我打一场便是,不就是那天狩猎场,你输给我了么?怎么还不服?”
“啪!”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头有些昏。魏阳举着刚刚打过她的手,狠狠道:
“我不打,不是不敢,是因为我嫌恶心。”
因为那件事儿,让他弄的颜面尽失。
就连要嫁的汴唐公主,都嫌弃自己,嘲笑自己。
这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脸面。
魏阳一脚踩在齐子罗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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