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一点儿在一起的理由。”
齐子罗深吸了口气,与她并排坐着,一起盯着前面。
“那你会杀了我吗?”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拼了命的保护你。”
齐子罗听的不太真切,总觉得脑袋一阵轰鸣。那几日回邺城,一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却被齐元和齐帝死死的压着这桩婚事,无论怎么出对策,他们都不愿意退婚,但是若这里退不了,那就从魏帝下手,齐子罗给了魏一个条件,若是能将此婚退了,必将忘魂散的解药完完整整的送到锦州。
二是因为邺城赋税问题,上一年因为强烈的干旱,又因为大雪的压迫,使得庄稼几乎没有收成,在这薄薄的赋税中,他了解到其中有人将钱财,揽入自己的手中。具体是谁,和冗煜脱不了干系。
邺城几乎在闹灾荒,齐子罗告诉齐元,让他向齐帝提议将国库中的一些钱财先做为补贴,抚慰民心,在整修水域,从城外碧潭流域的成兴县中,修建一个水库,作为引流到邺城,解决水的问题。
他才刚刚有些停歇,又听到衿尤出了问题,整个人马不停蹄的找到她,发现她没什么大碍,便带她回家,可是她现在却对自己说这些。
“阿衿,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和魏婉嫣成亲的事?”齐子罗急切的问,收起了纨绔的样子。见衿尤许久不搭理他,也没有哭没有闹,那八成是知道了。
“我已经退婚了。”
衿尤听到后,心中“咯噔”一声,她皱着眉,想起魏和她说的一字一句,不咸不淡的问:“盐是齐元下的毒,你觉得魏会放过齐国?”公孙冀文旁边的人,既然是齐元的,盐商有是北方运来,哪有那么巧所有人都中了那忘魂散,和他没有关系?
那次想方设法的刺杀衿尤,也是因为害怕暴露了行踪,害怕齐子罗因为衿尤而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原来衿尤什么都知道,齐子罗又坐好了,之前将她保护的那么好,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没瞒的住。
“若是你娶了这魏婉嫣,或许……”衿尤咬咬唇,没有再忍心说下去。
旁边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异样,将半个身子躺倒软绵绵的榻上,沉重的呼了口气,像是将心中的所有沉郁全都吐了出来,像个孩童一样把玩着衿尤的头发。
“阿衿回家好好歇歇。”
她听到像是入了他的魔,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74章 老友
煜尤府山下,衿尤抬头仰望,隐隐约约能看到府中的那颗大树,两人环抱才完全圈住它,衿尤之前经常爬到上面假寐,看到它还真有些亲切。
正值当午,山上烟雾缭绕,上山的路被修的规规整整,通通垒着石砖。半山腰有煜尤营的人把手,这座山本是一座野山,如今成了他们的,也只是收录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走吧。”衿尤不紧不慢的往山上走,任景也在旁边紧紧的跟着。
“要想我啊!”她身后的那个人,也不管她理不理他,大声的朝他的方向喊着,声音在空荡的山中,撞到石壁上,回了好几个音。
齐子罗看见衿尤的背影抖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反应,他看着他们越来越远,仍招着手。
花开想要去带齐子罗走,却被花间拉下,向花开摇了摇头。
他耷拉下刚刚还笑嘻嘻的表情,吸了吸鼻子,突然甩起自己的墨袍锦袖,他那被风吹满了外裳,随着他的动作,荡来荡去。他也不管自己的衣裳在山上沾染了多少泥土,朝着前面那个一身月牙白,身材纤瘦的人跑去。
衿尤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没有敢回头,也没有减慢行走的脚步。她轻轻咬着牙,带那个人伸长的脖子,把脸放到她旁边,随着衿尤的步子,一点一点的跟着她。
他半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她,衿尤只是一撇,他每次那么不舍得,都是这个样子。
“子罗就送你到府门口就走,阿衿不用搭理我。”他背着手,脚步一会儿深一会儿浅,还有时蹦蹦跳跳的十分欢脱。任景不忍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躲闪着目光。
往山里走的越来越深,阳光被大树枝叶遮的有些昏暗,也越来越清凉,紧接着,从山上走来七八个衣着相同,精壮阳光的少年。任景看到他们,便朝他们招了招手,喜悦的一口气喊了出来:
“喂!尤七、尤八、尤九、尤十、十一,十二、小十三,你景哥哥回来啦!”
山间的风凉凉的,吹的人的身子一阵酥麻,这儿可比城里好多了,只不过太冷清,没有家的味道。
待那几个人看清楚山腰旁的人,最前面那个皮肤有些黑的,最高的男人有些惊喜的说:“小十三,快点儿通知营主,副营主回来了!”
“唉!”那个最小的十四、五岁模样,白白瘦瘦的男孩儿,脚步轻快的往山上跑。
一行人相遇之后,纷纷像衿尤行礼,衿尤免了那些繁杂的礼节,齐子罗在一旁,脸色没有刚刚好,阴郁的面色还强撑着嬉皮笑脸的样子,在一旁揉着衿尤的头发。
任景在那里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在锦州遇到的趣事,但是大多人,都侧目于那个衣着不凡,又长得出色的男人。
衿尤也没在意,就跟着吧,反正早晚也是要散的,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煜尤府越来越近,齐子罗打量着,这里没有想象的那么雍容华贵,门是那种普通的黑色木门,没有什么装饰,简单的任户模样,就是整个宅子十分大,占满了整个山头,府中央还有一棵巨大的树,肆意的开枝散叶,遮了煜尤府一小部分的天空。
大门渐渐被打开,一群人都站在了门前,齐子罗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男人,脸色就连最初的喜悦都没有了,翻着白眼,撅着嘴,趴在衿尤耳朵边轻轻的咬耳朵:
“都是男的,阿衿怎么能住好?别闹了,跟本王回去。”
旁边的人和门前的人全都注意在了他们两个身上,那就是传说中让副营主伤心了那么久的大齐七王爷?虽然当初一起救衿尤的有她,但是现在皇上就是因为他和衿尤,才一直压制着冗煜的权利。
齐子罗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旁边的人听到,尤七有些厌烦的说:“王爷还是请回吧,煜尤营容不下您。”
任景听了,打着哈哈,示意他们不要对齐子罗有什么不好的偏见和误解。“都是朋友,怎么说话呢?”任景站在齐子罗旁边,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也没有拒绝,朝任景投去了一个十分感激的目光,还轻咬着下嘴唇。
任景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口水,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还把手在齐子罗衣服上擦了擦。齐子罗嫌弃的打掉了他的手,仍粘着衿尤。
“衿尤姐姐!”尤十八冲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衿尤,头在她的脖子那蹭了蹭,带些哭腔:“十八好想你,怎么也不写信?”衿尤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齐子罗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扯着他的肩膀,把他和衿尤分开,插着腰向他宣布一个小孩儿再小也不能动她的女人。
尤十八躲到衿尤身后,惊恐的看着那个俊美的男子,他是认得他的,他经常做着饭和同伴讲着他在买菜的时候听到的关于齐子罗的传闻。现在这么近距离,好像也不像曾经理解的那样。
“子罗,回去吧。”衿尤虽不舍,他已经送到这个地方了,再不走,曾经被皇室压迫过得那些好人,出来会给他苦头吃的。
门口的一些人走到衿尤面前,和任景寒暄着,冗煜无奈的看着齐子罗,那日竟生营的余党残害衿尤的所有,他都查清楚了,虽然没有齐子罗的事情,但那是他的亲哥哥,说能大义灭亲是几乎不可能的。
“呀,哥,你这府邸看着挺大的呵。”齐子罗将手一拍,伸长了脖子往煜尤府中看,那院子一团接着一团,恐怕得有半个皇宫那么大。
“大什么大,再大也没有你住的地方。”衿尤阻断了他想接着说的话,齐子罗吃瘪,讪讪的挠了挠头,在衿尤旁边转了一圈,表情十分严肃的对着冗煜:
“哥,你这府中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怪不得阿衿从小都那么凶。”
他总是这样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伤害他的人。衿尤鼻子有点酸意。
“有一个,你也认识,任如。她在养胎几乎现在不能下床,预产期就是这两天,衿儿回来的正是时候,她正等着你取名字呢。”
“哎呀,阿衿取名字,那只能二、三、四的叫。”齐子罗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故意逗着衿尤。
旁边一群大男人赤红了脸,他们的名字就是衿尤随便取的。衿尤忍不住笑了笑,和他像亲密的老友般认真告了别,依依不舍的回了府中。
他就是要看到她进入煜尤府的背影,他才安心。
第75章 起名
衿尤进了煜尤府,和众人打完招呼,才到自己的屋子还未歇息,冗煜像一个没事人儿一样逛进了她的屋子,他才关上门,还未等他问,便自己开了口。
“哥哥,我还是不要出去了,老是给他们招麻烦。”衿尤朝着冗煜笑的灿烂。
冗煜瞅了瞅四周,整个屋子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因为他也不确定衿尤何时会回来,本来就打算着把一些事情处理好就让她回来,还没去接她,自己就回来了。
看来是因为魏的事情太过自责。她还是不了解魏是个怎样的人,可以为了地位毁了爱他的人,可是,就是不能动他爱的人。
冗煜觉得,衿尤无论长得怎样,无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人,他就应当护她一辈子。他摸了摸衿尤的头,戏谑道:
“你是我冗煜的妹妹,什么事情不能干?”
就算闯了天大的祸,自然也就有哥哥顶着。可是从小衿尤都那么通情达理,没有怎么给魏闯过什么祸,身上的好功夫都是和煜尤营那天南地北来的人学的,都是些男人,自然也把自己当成个男人来练武。
那深厚的内功,也是父母生前偷的竟生营营主的功夫秘籍,最后传授给他们了而已,加上后来不懈的练习,衿尤虽看起来柔弱,却十分伶俐。
再者都是些他的仇人去找的她,自己才是最对不起衿尤的那个,她却一直把责任拦到自己身上。
衿尤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的往那个没有任何图案的檀木木柜中放着一堆相似的素衣,轻轻的关上门之后,扶着柜子深吸了口气:
“非要这样吗?”
冗煜怔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衿尤说的是什么,她打小懂事的可怕,就算在两年多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但那个时候尽管疯癫,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想着后果。不过现在完完全全都被那个齐子罗给打乱了而已。
“你恨齐元吗?”冗煜知道了所有来龙去脉,他心中的那团将将灭的火星,突然就燃了起来,所有的悲痛居然全部来自于那个看起来十分有抱负的齐元。
屋子里静的可怕,甚至连风吹窗子的声音,都听得到,衿尤却听不见自己的心声。她怎么不恨他?纵使之前也算朋友,可是他做的那些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步比一步疯狂,他心思缜密的可怕,他撒的网遍布整个邻国,谁知道齐元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监视着他们。
之前在太子府,他有提到过自己的母亲,齐子罗也在喝醉的时候,把所有都倒了出来,他们都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恨。”
衿尤突然扭头,伸开自己纤细的双肢,抱住了冗煜,冗煜轻轻的拍着她那薄薄的背,又听到她细若蚊丝的声音:
“哥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冗煜沉思这,他从来没有近过女色,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仅仅对衿尤有强烈的责任心和保护欲。对整个负他们的人而报复,想要平定这个乱世,就必须有人先站出来,打他个痛快仗,适者生存而已。
“不要再管衿儿的感受,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但是一定不能伤害无辜的人,不然这样,就算衿儿能原谅,天上的父母也不能原谅我们。”不到最后一步,一定不能打仗,若是动了一丝邪念,那肯定会造成民不聊生。
冗煜也觉得自己限制她的太多,揉了揉她的那几乎没有肉的脸,突然心疼:“以后你想跑哪玩儿就去哪,你都大了我居然还把你当成小孩子,不过,身边务必带着任景或者尤六。”
衿尤认真的点点头,若是能出门,平日就算不往邺城逛,看看旁边的小县城也不错的。衿尤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推开冗煜,表现出一个让他放心的模样,嘲笑他老是往女孩子屋子不打招呼就进来的坏毛病。
魏放宽了心,安顿了他几句,也就走了。
衿尤拿着那个黑青色的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她静静的望着门外的那颗大树,它也许才是这座野山上最老的树。它经历的战乱年代,肯定是一个接着一个。
衿尤喝了杯老茶,从魏和他说完所有之后,她除了想到这次牵连的所有人,还总想到那个没见几次面却隐隐熟悉的公孙冀文。虽然看起来他和他们没有任何牵连,但是他到底和自己在那短短的几个月发现了什么?
近日若是能找到尤大,问问两年前那两个月到底是不是像公孙冀文透露给自己的一样,还是说公孙冀文给自己下了什么毒,才导致自己忘了所有。
衿尤出了门,看似去拉家常,找了任如说话,却有意无意的问着尤大的去向,好像听尤六和任如提起过,他这几日一直忙着邺城的事情。
看着任如圆滚滚的肚子和雪嫩的皮肤,衿尤不禁嘲笑了起来:“小六还真能养媳妇,我这才出去小半年,姐姐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不错,这肯定是个男孩儿。”
“吃的胖和男孩儿有什么关系?”任如认真的问着,衿尤扯了扯嘴角,其实都是瞎说的,她哪知道为什么是个男孩儿,她就觉得肚子里的小孩子不是女孩儿。
衿尤看着眼前未施粉黛,面色红润的小妇人,调戏道:“因为你肚子那么大,哟,还在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