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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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尤-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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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煜扔下这句话,尤六心一横,站了起来,推门而出,衿尤看到,跪着爬了几步,手伸在空中,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大半。

    尤六从来没有见过衿尤如此,哪怕那次落水,哪怕自己受那么重的伤,从来没有。

    “小六,衿尤求求你,和哥哥说说好……不好。”

    她突然哽咽一下,鼻腔充满了酸意,满脸挂满了泪痕,这谁看了不心疼?冗煜只是一撇,便刺痛了他的目光,他多么想要去将她抱起来,然后送回去,可是,他这次断不能这么做。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以儆效尤。

    其实他不恨任景,他也知道任景对衿尤的好,衿尤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她欠的债。

    “尤哥哥,你就和阿煜好好说说,小衿在这么磕下去,人就傻了!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弟弟,什么都不懂才冲撞了阿煜。”

    任如又抹了一把伤心泪,尤六什么也不说,拉着任如,不管她的任何反抗,抱起她就走,

    “小姐,小六只得这样做,任如才坐完月子。”

    “尤六你说什么胡话!放开我!放开我!小衿!……”

    衿尤没有去看他们是如何消失在院子中的,衿尤也听不到他们大喊大叫的说话声,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书房半开门里的冗煜,突然冷笑一声,支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眼睛一黑,就要往下倒。

    迎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疼痛,而是一个结实的臂弯,衿尤没有去看是谁,只知道他扶着自己,一直往自己的寝卧走去。

    临走是,那个臂弯的主人和冗煜对视一眼,相互一笑。融洽的好像不属于现在的气氛。

    求冗煜,几乎是不可能。

    衿尤不知哪还有的力气,挣开那个怀抱跑到煜尤府门口,就要出去,可是那门卫,就是不让她出去。

    “你大抵可以上那大树,看看他现在的现状。”

    又是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可是衿尤仿佛没有听到,仍要去出去,张叱一把拦下她,带着她跳上大树,看着前方视野中那个小小的,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现在就如蒲草,风一刮,他就会被吹走。

    张叱看着挣扎的衿尤,张叱本寒冷的眼神却又柔情似水。

    他本以为,她只会杀人。

    她现在轻的只剩一把骨头,张叱很轻松的就把她带到了她的寝卧,衿尤抱着腿,空洞的望着前方。

    张叱也不说话,又替她斟了一杯茶,也不能一天到晚的不吃不喝。最后,张叱捏着衿尤没有肉的脸,她也奇怪,不论怎样反抗,他的手仿佛有魔力,就让他轻松的给灌了进去,可是衿尤,却被呛了很久。

    胸腔像是被打开,嗓子一直发痒,止不住的咳嗽。张叱忍不住的拍了拍她的背,却感受到一个发凉的身子,慢慢的贴上了自己的胳膊。

    她靠着张叱的胳膊,感受一个大夫不该有的肌肉。她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张叱的手顿了一下,又慢慢收回。看戏的心思也慢慢收回,独留可怜衿尤的样子。

    岁月静好,停在这一刻可好?也不枉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也不枉自己对她的思思朝暮和愧疚。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却全部给了身边的这个女人。

    就在他最放松的时候,衿尤的瘦手突然摸上自己的脸。

    “嘶”一声,衿尤往后躲了一分,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个五官如刀刻,似乎多一笔都是杂糅的男人,他的眼神又似深渊,可是这次不同别的寒冷,却又柔情似水。

    公孙冀文。

    衿尤慢慢闭上眼睛,脸上划过两条温热,她现在实在不知,自己如何身处在多么大的一张网中,他为何会来?自己曾经到底是多不堪?

    “衿尤,现在可不在怀疑我?”

    他没有了刻意沙哑的声音,只剩下沉稳的问候。

    她怎么说他的本事是如此的大,可以同他一起赶到冗煜面前,后将跪着的衿尤带走,而冗煜,一句不吭。

    “你到底给了哥哥什么?”

    到底给了他什么,才能让多疑的冗煜那么放心的将他带入煜尤府。

    而公孙冀文,没有回答她,一向以毒物著称的公孙冀文,被世人恐惧的快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公孙冀文,现如今,竟鲜活的坐在自己面前。

    她将衿尤的头,又放到自己的胳膊上,听到她低低的啜泣。

    就算那两个月见识了她多么坚强,也深知这个女人的强大,可是如今却如此可怜,又可悲。

    渐渐听到她的嚎啕,公孙冀文轻轻抚着,就怕一用力,她就会消失。

    等到身旁的小人儿渐渐没了声音,又松开自己,她又静静的坐在了一旁,公孙冀文也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直到衿尤开口,“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卑微的犹如草芥,求着最后一个能求的人。

    公孙冀文皱了下眉头,衿尤也不看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不过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

    衿尤的相貌,性格,也是她可以骄傲的资本,可是她从来不会将这个看到自己的眼里,也随意践踏着自己的身子。

    他见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充满了整个不大的身子。可是又不丑。于是他忍不住回了句:

    “好。”

第129章 可怜

    公孙冀文想要扶着单薄的她,可是却被她闪躲了一下,随之也无更多表情,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衿尤。

    “曾经肖荣被惩罚时,也没见你这么求过情。”

    他淡淡的说出一句衿尤听不懂的话。

    “曾经就只是曾经,衿尤想不出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荣,公孙冀文身边一直跟着的忠心侍卫,也就是那个墨房老板。可是那日她见的肖荣,却很精壮,而墨房老板却有些消瘦,实在不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一直在幕后帮着衿尤的人,便是公孙冀文,她也不懂,他到底欠了衿尤什么,便可以为她铺好了那么多路。

    衿尤走在前方,说来也奇怪,公孙冀文以真面目见人,然后门卫也让他们出去了,并且还没有人阻拦,只有几个有心的人,去通知了冗煜。

    她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候也不想知道关于任景以外的事情,她只想救下来他。

    那树上铁锁挂着的黑溜溜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干涸的血还是真正的皮肤颜色,他干裂的唇和抬不起来的眼皮,证明了这残酷的事实。

    衿尤一来,便就立刻跳上树,想要解开这铁锁,却被一旁的看守拦了下来。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衿尤,而且还跪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没了力气去与他们抗衡。

    “放开我啊!”

    公孙冀文便护着衿尤,却听到衿尤的质问,他只是回答:“你让我带你过来,那只是过来看看。”

    “你!”

    站在他身后的衿尤,走到任景面前,可怜的看着他,“任景,我再也不喊你富贵了,再坚持一下,我便再求求哥哥。”

    旁边的苍蝇,转在任景身上,还有的血肉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小虫子,她抖着手,将它们赶走,又求着公孙冀文,给任景点水喝。

    可是无人应答,他只是带她过来而已。

    眼看着任景的生命特征越来越弱,天也越来越阴沉,好像在多一阵风,这天就下的瓢泼。不过这样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下出来雨。

    他身上结块的淤,刺痛着衿尤的眼睛,衿尤不忍心,将任景的手掌放在自己两个手上,给他搓着,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抖着唇为他哈着气,为他带来一点儿温存。

    任景渐渐有了反应,动着手指回应着她,脸上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任景,我们去和哥哥认错好不好,我们去认错,然后你不会再在这里受罪……”

    “小……小衿……”

    任景抬起手指,想要动,腰间的铁锁嘎吱做响,磨碎了衿尤的希望。

    她一把抓住,狠狠地摇着头,嘴里一直喃喃着:“我们……去认错……”

    “小衿……钱,钱袋……”

    衿尤看向任景的腰间,那个沾满了血的钱袋,衿尤拼命的摇摇头,一点儿都不想听任景说话,他现在,这是要做好了不肯说的准备。

    远处男人四指并拢,青筋暴起,瞄准了山头挂着的男人,突然箭已出鞘,刚好,穿了他的心脏。

    箭头还带着温热,滴在了低处衿尤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公孙冀文皱着眉,冷冷的眸子看向拿着弓弩的冗煜,对上他染红的眼睛,两个人倒谁也不退缩。

    “任景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遍了整个山的石壁上,回转了几次,也传到了一堆人的耳朵里。

    才跑一半的尤十八,手里正捧着一壶水,也怔在了原地,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跪在地上,磕的生疼。

    他还是来晚了……

    任景的嘴里,全部都是鲜红的血,衿尤想要帮他塞回去,可是无能为力,他的手越来越凉,好似掉入了冰窟。冻的彻底。

    天慢慢转暗,不同于别的下午的艳阳高照,风也慢慢吹起,奇怪的是,它吹的竟不是热风,有些转凉。拍打在她的脸上,拍的生疼。

    衿尤不停的为他的手哈着气,而任景却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拽下腰间的钱袋,弯着头,想要递给下面站着的小小的人。

    “刷!”

    任景身子抖了一下,随着令一只箭的袭来,他彻底没了声息。一旁看守他的人,走过来想要看看任景是否真的死去,却被发疯的衿尤拦下。

    那只钱袋,掉在了地上,不该有的重量,在松软的地上砸了个小小的坑。衿尤哭着喊着拾起了它,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塞进自己的怀中就要抱任景下来。

    可是无能,没有钥匙打开铁锁。发酸的感觉冲上鼻头,喉咙哽咽的发不出声响,她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阵猛咳,竟咳出了血。

    公孙冀文慢慢走进,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放下他,他已经死了。”

    侍卫看了一眼远方的冗煜,没有指示不敢上前一步,若是向任景这样死的可悲,谁还敢再忤逆冗煜!

    公孙冀文突然扭头,对着冗煜,声音抬高了几分,仍旧阴沉。

    “她已经攻心,再不治今天煜尤营死的不是一个人!”

    只见那个人抬了抬手,便消失在这一闹剧中,他们将任景放下,可是到了衿尤怀里,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啊!你为何要这样做!”

    天突然刮起了巨大的风,卷起来的叶子打在衿尤带有血的脸上,划出一丝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那黑色的天,闪了几道雷,便呼啦的下起了大雨,瓢泼。像是这么长的日子中积攒的怒气全部倾倒。百姓们纷纷出来看这场大雨,都激动的跪了下来,感恩这天带来的馈赠。

    可是谁又知,这天是不是再哭这一个月来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忘魂?一个接一个死去的皇帝和无辜的百姓?

    衿尤拉着任景,可是怎样都抬不动他,好几次自己都绊倒,倒在泥泞中,将白色的衣裳上弄的全是泥土,周围因为鲜血染了一地。

    “富贵,我带你回去,我们不要睡在这里。”

    她接近魔怔,侍卫帮她她都不让,而尤十八抹了把不知是水还是泪,便同衿尤一起扶着,衿尤已经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谁,就连是尤十八,衿尤也不让碰。

    “姐姐,景大哥已经去了,你就让小十八背着他上路吧。”

    衿尤突然站在一旁,扣着手上的血,狠狠的点了下头。伴着雨水。

第130章 待嫁

    她亲自将他葬在任如老家门口的大树下,因为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他应该最希望的就是这里,那个煜尤府,有太多不好的记忆给任景。

    他可能没有快乐过。他的快乐全部建立在衿尤身上,像一只木偶,被别人牵动着脾气。

    她打着木伞,慢吞吞的走在回煜尤府的大道上,抬头看了一眼碧潭方向,齐子罗将它修建的刚刚好。

    刚刚好因为下了几日的大雨,碧潭水涨,那水坝调整了水量的大小,也正巧顾得上百姓的用量。成兴县到邺城的运河修建也停了工,反正下着雨,现在也都不需要这个河流。

    前面是一个水坑,衿尤没有看它,只是望着前方,直到被一只结实的臂膀拉回,扯到了马车上。

    衿尤只是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人,现在她都脆弱成被人一揽就没了抵抗的地步,想想也是可悲。

    衿尤摩挲着手中的木镯,她终于明白,锦州时任景整日趴在桌子上在干什么,当时还在嘲笑他做细活,现在真是想去死。

    那木镯已经被摸的圆润,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次想要送给自己,却收了心思,那只是块儿小小的乌樟木,越久越散发着香气,似乎一闻,仿佛又看到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衿尤伤心的人。

    ……

    “整日待在这个山头,就算是山头大王也少不了烦闷,小衿要不要让我每天来陪你玩啊?”

    “多吃点,多吃点,你太瘦了,有时候都觉得大风一刮,你就被吹走咯。”

    “又不是我们的孩子,干嘛和他们聊的那么开心?”

    “昨日上茅房,看到一只小狗,我就逗他,谁知它反倒咬我,还好我反应快,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

    “没什么啊,小衿,最近那只小狗又叫来个小猫,整日和我斗。”

    “小衿,你终于回来了,快,我送你一个东西。”

    “没,没什么。”

    “病秧子哪去了?”

    “哟,七大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受不起受不起,我们可受不起着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对啊,王爷你就是得好好管管自己的嘴。被打那么多次还是管不住自己。”

    “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小衿啊,这里可有你的名字。”

    “小衿,这男人真傻,你说就一会儿,怎么就等不了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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