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阿火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开口道:“就一眼……等我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人了!”
我心中一紧,阿火说的“她”所指的似乎不是孙真真,更像是多年前他所看见的那个女人,为了证明我心中的疑惑,我问道:“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个她吗?”
阿火“嗯”了一声,随即问我:“你刚才说孙天真怎么了来着?”
我无语,知道他的脑子刚才短暂的死路了,至少从现在开始才变得灵活起来……为了不打扰他的“雅兴”,于是我又安慰说:“孙天真没怎么,倒是哥们儿你自己节哀啊!既然你这一次碰上她了,说不定她可能这几天就一直在那个地方,你的朋友多,你托他们四处看看,不行就找个画家把她画下来,我帮你到网络上人肉去!陈杰手头上的广告资源应该挺多的!找个人估计不难……”
阿火长叹了一口气:“得有所失,失有所得,失去的可能回不来,得到的却能再失去!”
我知道阿火的文青病可能又犯了,于是赶紧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人生就这么事儿!”
阿火轻轻咳嗽几声:“我是说给你听的!”
——
第一百零三章 商机
我不解的问:“说给我听什么?”
“没什么……”阿火被冷风冻的吸了几下鼻子,又道:“我现在去看看孙天真,这两天尽量多陪陪她!”
我有些愧疚之意,又开口问道:“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可能是看错了吧……就先这样,我现在开车去找孙天真去!”
说完不等我回应,阿火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显示被挂断的讯息,我心中一阵感慨,如果在上海,就算是喝酒,我也都不至于一个人跑到大厦的楼顶,至少还有阿火这么一个兄弟陪伴着我!到时候醉酒,也会有个地方住着,而不像昨天似的一个人在大街上耍酒疯!越长大越孤独,可有些事情真不是逃避便能解决一切的,我深深呼了口气,随即将手机塞到口袋之中。
再次回到货车旁的时候,老李(李康)递给了我一根香烟,又看了看外面的雨势,道:“小伙子挺不错的,一会儿打算怎么回去?”
我摇了摇头:“打的吧,身上脏兮兮的不好意思坐公交!”
“能不乱花钱,就不要乱花钱!”老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道:“在北京讨口饭吃都不容易,一会儿你把这剩下的五百斤货搬我那辆小货车上,再用车上的雨布把它盖好,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摆了摆手,道:“真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了,这里到我那边也没多远!”
老李一脸严厉的看着我:“你打的,能拉走这么多的货物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这些货给我的?我……我要它们干什么呀!”
老李撇了撇嘴:“你这大学生的脑子是真笨啊,你说用它能干什么,当然是弄出去卖啊!这都是一些别人挑剩下的货,你拉回去随便找几家饭店卖了都能卖个四五百块钱!”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老李,这时他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说:“以后你每天来我这边干活,我每天把那些别人挑剩下的货交给你,你自己拿出去处理,能卖多少钱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这边的批发价格是七毛钱一斤,估计市场上最低都卖上一块五了,你低于市场价便宜点送给那些饭店,还怕赚不到钱吗?……别看我这些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货,可比那些普通市场上卖的货好上太多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老李的意思!他所言与我之前来批发市场的目的几乎一样,可是我显然经验与对这个行业水的深浅有许多不了解之处,但却知道一般市场批发,几乎同等于一些经销商从厂里拿货!如今被老李点醒之后,我却可以省掉许多环节,直接提供送货上门!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财富!
没做太多的犹豫,我完全顾及不了身上的疼痛,弯起腰便匆匆开始忙碌了起来……
回到小区的时候,我把那些货物统统搬在楼梯的洞口下面,然后用雨布全部盖了起来,老李告诉我因为是冬天,所以这些货物还是比较能放的,刚好明天的市场里的货要到晚上才能到,于是我可以利用明天白天的时间把这些货物处理掉!他还告诉我,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但总是感觉自己今天简直是遇上了贵人……
回到家中的时候,米琪已经热好了饭菜,见我一身脏兮兮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质问我:“王也,你跟人打架啦?”
我摇了摇头,随即便往米琪的身上扑去,笑道:“我找到了个商机!”
米琪一脸嫌弃的把我从她身边推开,随即把围裙从身上解了下来,问我道:“什么商机能让你弄的满身污泥的?”
我将身上的脏衣服统统脱了下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随之又露出了头来看着米琪神秘的一笑,说:“就不告诉你!反正你等着我赚钱给你买好吃的吧!”
……
洗完澡又换了身居家睡衣,我在米琪的身边坐了下来开始吃饭,而饭吃的一半的时候,米琪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脸肃静的看着我说:“王也,我帮你问了个工作……待遇方面挺好的,你明天跟我去一趟他们的公司吧!”
“什么公司啊?”我继续吃着饭菜,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着实太饿!
米琪轻轻咬着嘴唇:“是肖总的广告公司……我知道你对这些有所抵触,所以咱们可以从最基本的做起呀,把你的实力证明……”
我放下手中的饭碗,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米琪:“吃个饭,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下去了!……那肖盛天跟你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让他帮我安排工作?我自己有手有脚,用的着他管吗?”
米琪下意识回了一句:“那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找不到工作?”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米琪,突然才发觉自己到北京来真的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到这里不但没有过上我所想象中的那种生活,反而却是成了她的累赘!难道是我变了初衷,还是被生活中的琐碎给拌了一脚?我与米琪在上海合租两年,几乎很少拌嘴,可如今到北京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大大小小发生了这么多磕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从桌子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支香烟点燃,烟雾熏得我有些晕眩……米琪用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左手,面带歉意的说:“王也,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扯了扯嘴角却并没有回话……
深夜,窗外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之上,而我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我反复的揣摩着阿火今天对我说过的那句“得有所失,失有所得,失去的可能回不来,得到的却能再失去!”其中的意义,他是在暗指我来到北京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还是在暗指……
我自以为是……得到米琪的同时,又失去了苏曼还有孙真真以及他们这些路隔远方的朋友,还是说我在得到了米琪之后,还极有可能会面对失去她的危机?我有些不太理解,于是只能在漫漫的长夜中痛苦的挣扎着……同时有点怀念我在上海的生活……
——我觉得要写就写的现实化一些,当然这其中必然要走商业网文的路子,但我尽量的去写最真实的一面。
第一百零四章 不平整的路途
第二天清晨,我被米琪起床时的动作扰醒,她穿起棉鞋回头看了我一眼,随之又从衣柜中取出今天要换穿的衣服,而我不太愿意想说话,于是便转过身继续装作睡觉的姿态。
直到米琪梳洗完毕对我说她要去公司的时候,我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饶是知道米琪昨天的那番言语只是无意间说起,可还总是像只刺猬,不断的在我心中翻滚着,给我带来隐性的痛苦;她之所以在下意识的说出那句话,实际上证明她的内心深处,是真的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待听到客厅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我这才起身依靠在床头,然后从床头桌的烟盒中取出了一根香烟吸着……
一根烟吸完之时,我给阿火打了个电话过去,打算询问一下孙真真那边的状况,很快电话中传来了阿火似乎打呼噜的声音,我有些疑惑,但紧接着电话中便传来了孙真真略带一丝愤怒的声音:“王也,你居然派黄大叔来监视我!”
我顿感无语,阿火的长相的确有些老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满脸胡渣跟五十岁差不多,被孙真真叫成是大叔,实际上倒也不足为奇……我故意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叔呢,叫他起来接电话!”
“他呀……他昨晚儿自己喝多了,在我家地上赖着不走了!分明就是怕我人跑了,故意找的借口……我昨天刚给你打过电话,没过多久他就跑来了……好家伙,他来倒也算了,二话不说就往我家地上躺,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喝多了!你敢说他不是你指使过来的?”
我被孙真真的慷慨陈词说的有些窘迫,但阿火的这个路数真的不是我教的!再次用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顿了顿,才说:“你……真的打算回老家吗?”
“回,为什么不回?”孙真真似乎正在气头上,语调有些怄气的意思。
我有点担心她这一走就跟苏曼似的没了消息,便问:“那你回家,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呢?”
“我回不回上海你狠在乎吗?”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实话告诉你了,我就是回家相亲去的,然后结婚生子,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孙真真便很是认真的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再次给自己点了根烟;她那边有阿火照看着我就相对较为安心了,毕竟连睡地板这种耍无赖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起床后,我把床头桌上的烟灰缸清理一遍,又将室内的窗户打开通风,洗漱完毕之后,我开始实施自己给今天所定的计划,首先去了一家饭店!
在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中,我以最少每斤一块钱的超低价格处理给三家饭店两百斤左右出去的货物,中午时分,我在一家拉面馆吃了碗拉面,数一数自己口袋卖出去的货款已经达到了二百三十多元!如果下午再把那剩下的三百斤货物处理出去,那么我赚到的钱就足以达到六百块!我心中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如果按这么算下来,十天的时间我便可以赚到高达五千块的人民币!在普通公司坐一个月不也才这点钱吗?
吃完饭,下午的时候,我又跑了一家蔬菜超市,可老板告诉我他们所需的货物都是在蔬菜批发市场拉回来的,而且便宜到每斤只要六毛五分钱,这让我有些无奈,他们的货物基本上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而来的,而我所能提供的货物却基本上都是一些别人挑剩下的货物,所以新鲜程度与成色上,都不及他们的好看,就算我每斤给老板六毛钱,他也都不愿意收下我的货物,生怕会把这些货砸在自己的手中!
实际上生意上的这些道理我也懂得,被老板委婉的拒绝出门之后,我依旧有些不甘心,眼前附近的饭店几乎都被我转完了,要想再去更远的地方卖货,光是货运方面我就很难办到,我没有车子……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坐在这家蔬菜超市门口的台阶上,我有些烦躁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收过我货物的饭店肯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不会再买我的货,可是目前手头上还剩下二百多斤的货,在天黑之前,我必须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不然手上的货物只会越存越多,甚至放烂都有可能。
我有些不死心的再次转身回到蔬菜超市里,老板马上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像赶乞丐似的对我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你的货了,你怎么还不走……别再耽误我做生意了!”
虽然我很不能容忍老板对我说话的态度,但还是极力的忍耐着,掏出了一根香烟给老板递去,却不想老板二话不说,伸手直接便将我手中的香烟打落在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赶紧给我走,不然别怪我揍你了!”
我静静看着那被打落在地的香烟,心中已满是怒火,一度想抬脚在老板的肚子上踹上一脚,如果放在曾经,我一定会这么做!
最终,我还是忍耐住没有动手,因为我一旦惹了祸,那么最终为我这冲动行为来买单的人依旧是米琪,我不想让她在为我担心,更不想自己再次因为一时的不够成熟,而成了米琪的累赘。
回到门口那被我先前垫上报纸的台阶上坐下,我看着那路边积满污水的坑坑洼洼有些失神,人的一生就像这条道路,必不可少会经历磕碰而变的凹凸不平,甚至还会沾上污水,可是道路不会怨言,因为它在等待着合适的机遇,只要等到了合适的机遇,早晚有一天它会变的平整而完美……
我轻轻从嘴中吐了口烟雾,从那烟雾的迷茫中看世事无常,从世事无常中感悟人生的真谛!并相信早晚有一天要把今天在蔬菜老板这里丢失的面子给找回来……这是我此时最大的夙愿……
手机短信的铃声在恍惚中响起,我有些失神的吸着烟,直到铃声第二遍被提醒的时候,这才掏出了手机,而此时却发现是一条备注为“神经曼”发来的短信消息,是苏曼!!!
自从上一次对我说过后会无期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以短信的方式跟我联系,快半个月了,她居然主动联系我了……
第一百零五章 在外面过夜?
在越来越孤单的今天,我很需要朋友之间的一丝关怀……而在上海时,与我能聊得下去的女人,除了米琪便是苏曼,所以在跟米琪冷战的期间,又突然接到了苏曼的短信,难免心中有些许小小的期待……想想此时的我也是够可悲的,仅仅只是一条短信而已,却让我彻底没了底线!
打开短信内容,只见苏曼发的消息很简短,说:“去‘希诺’楼下的咖啡店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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