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西手掌撑开,抵在朱弘的胸口,忍不住顺势抓了抓:“好像很有手感。”
“去你的!”朱弘一把拍掉陈小西的手。
“你可以走了。”
“不急不急。反正吧台不忙,又有副手。”朱弘回。
“可你在我这儿干什么呢?”
“可以跟你聊聊阿影啊。”
朱弘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我帮她买了一根手链,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陈小西瞥一眼朱弘:“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对阿影到底怀着一种什么感情。”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重要。你觉得的才重要。”
“你认为呢?”
“我认为的不重要,你认为的才重要。”
“你tm的听不出来我是想让你说出来帮我壮胆的吗?”
朱弘吼完,办公室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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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之遥,双墙之隔的外场,黑白石乐队在台上正疯,土思源一脚踢倒麦克风的落地支架,蹦跳着狂吼:“what does the fox say?”
台下的观众接:ge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土思源把麦克风杵到架子鼓手脸旁,架子鼓手唱:“what does the fox say?”
台下的观众接:wa…pa…pa…pa…pa…pa…pow!
土思源勾着脖子搂过贝斯手。薇薇安唱:“what does the fox say?”
台下的观众接:hatee…hatee…hatee…ho!
群情激昂的观众中,靠墙角默默坐着的一位,忽然将他一动不动的手抬起敲击了两下桌面。马上有人凑过来,那位沉默的观众与人耳语几声。
不一会儿,人群中有人起哄,要求乐队里的其他成员也来一首。
“贝斯手!来一首!贝斯手!来一首!”
贝斯手是唯一的女生,起哄先从她挑起,土思源并不意外。
他笑得早已失去矜持,露出10颗牙,蹦到薇薇安面前,生怕她冷面拒绝。自从乐队火起来,她是唯一一个淡漠处置的成员。
“求求你,兄弟们不容易,别冷场。”远离麦克风,土思源低声哀求薇薇安。
薇薇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有人点歌,要唱王菲的《eyesme》。这似乎是世界范围内由中国人演唱的知名度最高的英文歌。当年菲姐靠它同时在香港和日本大放光彩。
土思源一听歌名吓一跳,他可不觉得薇薇安能唱下来。他筹措着,拟找借口换一首。其实,角落里的那个人,也只不过是在试探。
没想到,薇薇安毫不犹豫开了口。
“how you shyly placed your eyesme
你用羞涩的眼光看着我的方式
oh , did you ever know ?
哦,你可知道
that i had mineyou
我也注视着你啊
……”
通透、干净的嗓音,冷静的面孔散发摄人心魄的力量,一时现场的观众仿佛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
那位默默坐墙角的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身为乐手星探,乃至后来成立唱片公司。能让他耳朵一亮的歌手越来越少了。
太多歌手,是靠画面,靠讨巧,而非声线夺人眼球。譬如,最近大红的那个罗金帝。他就看不上!
靠故事胜出的音乐选秀节目让他看不下去,斥巨资要来一场靠实力说话的音乐全民塞。可是节目制作人说,有跟风嫌疑。不如,乐队选拔吧。
活动一旦启动,他的话语权也越来越被打折扣。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一个声音。
直到今天,他终于正面捕捉到这个声音。
“值!”
他心中已经谋划出两年后,新天后破长空而出的振奋局面。这是他的领域,他的地盘,他一定能想到就做到!
贝斯手一曲终了,广大粉丝不愿意再错过机会,亮出嗓门喊出轻金属风名曲《to liveto die》
默默蹲墙角的人,于喧闹中起身离开。
回到车上,向车门口一脸毕恭毕敬的助理吩咐:“其他的,我统统不再插手。只两点:一,黑白石乐队要进前十,前十后再怎么演,随便;二,我要签其中的贝斯手,谁都不能跟我抢。”
助理退去。
车门关上。
黑而铮亮的车无声离去。
酒吧内,乐队和粉丝制造出来的热闹简直要掀翻屋顶。
舞台上,土思源深信,他努力就会有成果。
虽然最初促使他努力的,只是为了让甩了他的女人后悔。
第349章 冥冥有暗示
土思源深信,努力就会有成果。
朱弘深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时至今日,土思源仍旧深信着他的深信。
朱弘,却迫切渴望被说服:事在人为,才是正道。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懦夫的座右铭。有它,就可以不用努力去争取了。”朱弘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两手抱着脑袋苦苦挣扎。“事在人为才是对的!我不争取,我不努力,怎么可能心想事成!”
他像是下定决心,找到了汽车爱好者协会中最资深的那一位,将偷拍到的阿影乘坐的车的照片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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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影坐在密室里,她对面,胖子脸上的纱布已经退去。
她伸出葱葱玉指,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几乎难以相信,这完好如初的脸,是换过皮肤的脸。
密室里点满蜡烛,地上、桌面上,撒着玫瑰花瓣。
烛光跳跃,情人眼里闪动着爱的小星星。
生日蛋糕上插满了蜡烛,细数的话,大抵是女生永恒的梦想数字,18吧。
“感谢你,陪我走过脆弱难熬的时光。”胖子隔着桌子握住阿影的手。他的声带受损,在技术高超的口鼻喉专家精心调护下,缓慢在恢复。
声音里的金属杂音并不妨碍阿影的快乐。
她捻着坠有一点五克拉粉红钻石的项链礼物,柔媚回答:“投桃报李,哪里用得到说谢。”
“你瘦了许多。”
“你也瘦了。瘦得都有愧于胖子的称号了。”阿影娇憨的笑声追逐着跳跃的烛光。
“你哪里知道,我只有在开心时,才变瘦。而你,却是真的瘦了。”
阿影不再说话。
她就算是可以骗他,也骗不了自己。
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她确实夜夜浅睡,恶梦不断,总觉得自己跟着也活在了刀光剑影中。虽然他多次跟自己说,其实已经没有了刀光剑影,更多的是计谋与嫁祸于事故的暗杀。
“今天是你30岁生日。我为你许下一个承诺,什么时候你想离开我,我都松手。”
阿影抬起头,温柔地注视着他:“我跟你讲过我阿婆的故事吗?”
“愿听其详。”
阿影缓缓诉说。
阿影的阿婆,至今近百龄。
在风华正茂的年岁里,是生活在上海里弄里的一位寻常人家的女儿。
1940年左右,上海处于jp(日。本)占领高峰期,除了租界一片繁华,其他地方堪称惨不忍睹。
有一天,脸上抹了锅灰的阿婆被两位醉酒的jp兵盯上了。万念俱灰的那一刻,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转移。
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明明长得像白面小书生,却手刃两个醉兵。
阿婆的生父生母死于战乱,她照顾的6岁阿弟发烧昏厥,大约正是她仓惶求医的路上被盯上。救了她的青年给了她几块银元,让她快走。
没想到,隔了几个月,他们又相遇了。
那时候阿婆的阿弟不幸不治离世。阿婆经人介绍,去了十里洋场的一家娱乐场做卫生。
东起外滩,西抵静安寺,全长10里的南京路正繁华。
在一家叫“夜玫瑰”的夜场,年轻的阿婆被领班强迫,行将受辱的关键时刻,居然又遇上了上次救她的青年。
“你知道这位青年是谁吗?”阿影问胖子。
“地下党员?”
阿影轻笑着摇摇头:“他是杜月笙的手下。”
“原来是小八股党。”胖子摇头笑。
“你也知道小八股党?”
“我身在江湖,不知道前辈岂不是太失礼。”
阿影接着讲。
一位白面小书生,一位玲珑小姑娘。爱慕互生,在动荡的、国耻家恨叠加的年代里,阿婆却过了一段人生最为甜蜜的岁月。
阿婆先后养了两个女儿,却没有能成为那个人的妻子。
并非因为那人最后随杜月笙去了香港,也并非因为那人始乱终弃。
“他始终对阿婆很好,对一双女儿也极好。他跟阿婆说,时局动荡,他没有能力保护家小,又因为他做着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所以,不给阿婆名分,反而是一种保护……”
阿影眼眶湿润地看着胖子:“当你跟我说,你从此不在公开场合见我,要将我秘密地隐藏起来,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命运的钟声。”
“所以,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的你,态度一变,开始接受我了?”
阿影捻着粉红钻石吊坠,默默笑起来。
胖子按响身边的古董音响,硕大的描金喇叭,温柔地播放出《夜来香》的民国老歌。
胖子风度翩翩,邀请阿影共舞一曲。
“你让我觉得,我像是遗老。”胖子对阿影耳语。
“其实呢?”
“我想一想,为了你,为了我的弟兄们,需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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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舌帽和蛮横大叔在秘密基地靠外的房间里下象棋。
阿香婆走过,鸭舌帽一抬手:“香婆婆,送你一个手链。”
“你花钱买的?”阿香婆问。
“不是。20万帮屋内的那位买生日礼物,送的赠品。”
“账户不是遭举报封了吗?你们哪来的20万?”
正搏杀得如火如荼的鸭舌帽和蛮横大叔同时噤言。你看我,我看你,一副咬死不说话的表情。
阿香婆:“你们呀,看样子不容他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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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贝妮从家返回后的第4个工作日,文简老师的第一次培训开启了。
方正正简直怒火冲天,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按照他的预设,应该拿下合同的当个周末,朱贝妮就来兑现承诺。
可是,那个周末,她却消失了。找了个千里奔丧的借口……
方正正坚持要做文简老师的课堂助教,为的是亲自捉住朱贝妮,质问她缘何说话不算话。只是,当他见到朱贝妮时,不由就信了那个借口。
只短短一周多没见的朱贝妮,似乎老去了一两岁。
之前,她目光纯真、清澈;现在,虽然仍旧清澈,却变得有了分量,不似初见时说话就笑。
她的眉眼之间,似乎蒙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沉重,使她终于看上去与年龄相称,而不是总让人误会的在读大学生。
以至于,方正正都有上前对她说节哀的冲动。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方正正委婉地询问。
想着这个周末原本计划陪何美丽去银行,见眼前的这位急吼吼,总吊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朱贝妮眼睛一闭,索性答应:“好的,我们周六见。”
第350章 颜色有奥秘
听说懂的听门道,不懂的听热闹。
文简老师声名在外的4d情商沟通课,朱贝妮听到的是……
这天下班,仍旧带薪休养伤假的陈小西来接女朋友下班。
“陈小西,你喜欢什么颜色?”朱贝妮劈头问。
“黄色。”
“你骨子里很强势,希望别人服从你的意见。
你追求意义,坚决不浪费时间到无意义的人或事上,就是喝杯咖啡也要跟对的那个人一起喝。
你有危机感,不会停止学习的脚步。要是有人好心地建议,问你累不累,你一定会说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不学习怎么行呢。”
朱贝妮边说边对陈小西察言观色。
“像。有意思。”陈小西不住点头。
“你还喜欢什么颜色?”受到肯定的朱贝妮继续问。
“蓝色。”陈小西思考后回答。
“蓝色的人很有条理,做事情非常有计划。事先调查、事前规划是蓝色人的本能反应。a计划,b计划,候补计划,备用计划。凡事想得最周全的,就是蓝色的人。
打开蓝色人的钱包,整钱,零钱,十块的,二十的,整整齐齐放在钱包里。
蓝色的人很保守,很稳重,很有逻辑性,很干净。”朱贝妮有点词穷了。觉得陈小西是黄色的人,听文简老师课的时候光注意听黄色的性格特征来着。
陈小西倒是听得很沉醉,不停地响应:“嗯嗯,我很保守。是的是的,我很稳重。正解,我很有逻辑性……但,我不是很干净。”
“所以,你不是纯蓝色的人。”朱贝妮暗自得意自己的机智。见陈小西难得一脸惊喜加期待地看着自己,朱贝妮只好现场发挥:“我觉得你……带有绿色吧。”
“绿色的人怎么样?”陈小西饶有兴趣。
“绿色的人以和平为导向。与世无争,天生有禅的境界。
因为以和平为导向,就显得动力不足,容易随遇而安。富有阿q精神,得过且过。但是,绿色的人和气,宽容,善良,好相处。”朱贝妮努力回忆上课的时候文简老师的讲述。
“那就是你呀。”
陈小西食指点过来,让朱贝妮措手不及,脑门挨个正着。
“还有什么颜色?”陈小西果然是有好奇心的人。
“还有热情似火的红色。开朗,外向,阳光,热心。粗心。大嗓门。”
陈小西调皮地眨眨眼,说他肯定跟红色的人相处不来。
朱贝妮激动得俩手一拍:“对呀,你知道黄色的人要找什么样的配偶吗?绿色。黄色的人只能找绿色的人。但是绿色的人很畅销,黄、蓝、红通吃。不过绿色的人最喜欢黄色的人,因为黄色的人有主心骨嘛。蓝色多找红色的配偶,也算一种平衡。”
“那我们岂不是绝配?”
陈小西笑得相当只可意会。
“还有呢?”陈小西兴致不减。
“没有了,我就会这么多。”朱贝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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