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流言中的这个人,曾经握着夏月最大的权势,后来又是……怎么的,也该是个老顽固,或是那种野心勃勃的奸臣。可是眼前这个老人,看来看去也不过就是态度不够亲切,跟那些简直是差得远了。
“外公知道我要来?”奚月泠脸上堆满了笑,心中却在思索他刚才那话,从他话里意思,倒是和丞相很熟,就是不知是什么关系。按丞相的年纪,他中了状元那年,梁致远也早就不在朝中了。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么随便地就说了一声外公,梁致远冷冷哼了一声,“你可别这么叫,我担待不起。”他的态度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好似这一声外公,辱了他的名声一样。
一时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低下头,实则在等他先开口。谁知道一旁的封老伯马上插了一句,“老爷,我知道了,这是小小姐。长得好像小姐。我记得当年明明那么小,怎么一下子长得那么大了。”
梁致远听他这么说,神情也恍惚了一下,眼前快速地闪过了一些东西。
咦……按着宫中的流言,在奚月泠出生之前,梁致远应该已经不再上朝,也不曾出过宫中,那么这个封姓老伯是怎么见到她小时候的样子的。这事情倒真蹊跷,不知为何,她进门第一眼看到梁致远时,就觉得他不是流言中那样的人。这个人……她抬头看他一眼,竟然无端地感到亲切,难道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
“封伯伯,你见到泠儿小时候的样子么?”她眨巴着眼睛,轻轻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撒娇的意味无比明显。
“是啊,你小时候很可爱,长得那叫白白嫩嫩的,不过老爷每次都抱着你不肯撒手,老奴抢都抢不过来。”许是年纪大了,封伯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完全不顾梁致远那狠狠瞪着他,嫌他多嘴的样子。
狠狠瞪了身边的老头一眼,厉声道,“封老头,你多嘴。”封伯在梁致远身边照顾多年,这座宅子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两人要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老朋友来得贴切一点。
封伯看着奚月泠对他撒娇欢喜都来不及了,哪管他在置气,一股脑儿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老爷就是这样,当年也是,哎……”
“封伯伯,你跟外公一起住在这里么?”她一边瞧着梁致远的反应,一边巧笑吟嘻地说着,“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泠儿呢,现在哥哥病了,就泠儿一个人,很冷清啊!”看来从封伯这里着手会比较容易套到话。
…
亲们,晚安……
第二卷 血色皇城之采阴补阳术 第十一章 尘封往事
第十一章 尘封往事
眼前孩子那俏皮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那个影子,梁致远故作冷硬的脸上也慢慢生出了一丝恍然。已经这么多年了,连蓉儿的孩子都已经生得这般大了,心中不由得万般惆怅。这些年主仆二人守着这座老宅子,他愣是一步也没跨出这里,不过是为了那个相依为命的孩子。
“外公你怎么了?”奚月泠见他神色不对,马上一脸紧张地询问,从骨子里就存在的亲情更是油然而生。
封伯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垮下脸叹了口气,“老爷不过是想小姐了,都三年了,也不知道小姐现在过得怎么样呢!”他说话总是拣在最适当的当口,说出来的话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说的是不知道小姐过得怎么样,显然这个老人在看到奚月泠的第一眼就对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所以他说的话相对而言都是直接,毫不掩饰的。相比较之下,旁人这边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反而处处充满了戒心。
她走上前,眼底堆满了悲戚,眼眶也慢慢湿润了起来。“封伯伯,母后肯定会过得开心的,只是她一个人,肯定会很寂寞……”用衣袖遮住眼睑,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陷入悲伤之中,掩面哭泣罢了。
许是被她突来的悲伤吓到,封伯顺势就抱住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孩子,摸着她的发顶,软言安慰。“傻孩子,你母后不过是……”
“封钧,住嘴!”他后话还未出口,就被梁致远一下打断,他满脸怒火地瞪着那个被呵护在怀里的娇弱孩子,“你,奚月泠,跟我进来!”这个孩子从一进门到现在,一言一行,都充满试探,封伯看不出来,他这个三朝元老,又岂会看不出来!
跟在眼前的老人进屋之后,奚月泠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悲戚之色,反而满是凝重。她冷冷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不必说是什么事,相信这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梁致远沉默了一阵,最近宫中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当朝丞相傅霖轩是他的学生。这事少有人知道。这一次他从西关寄来的信本来就是两封,从信中他了解了所有的事,以及奚月泠来此的目的。
“你母后没死,现在和你父皇在一起。”
奚月泠脸上不见惊讶,刚才封伯的话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这一刻,她真不知道心中是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母后没死纵然是好事,可是为何她要诈死,连父皇也……那时候知晓母后突然……她心中的绝望和伤痛,如果这都是一场骗局的话,那她和皇帝哥哥的悲痛又算什么。
“你比蓉儿还要冷静。”这个孩子是他唯一女儿的孩子,是他血脉的延续,他看着这个孩子冷淡的样子,竟然一时间有些怔愣。初始知道蓉儿的决定,他曾经劝过,不过她一向固执,最终还是由他的口中说出了这件事。
冷静,她几乎要嘲讽地勾起唇角了,不过却还是按捺住了,想想真是无端地生了一些淡淡的无奈。父皇和母后是一早就准备抛下她和皇帝哥哥两人一起去独自逍遥还是怎的,她不明白他们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故作冷淡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半晌之后,待心中那些汹涌的东西都平静了下来,才低声说了一句,“这样的冷静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不是么?”
梁致远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不觉也有些讶异,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细细琢磨了一阵,才道:“你这次前来定是霖轩授意,宫中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老夫早已不是朝臣,宫中之事老夫管不了,也无能力管。”
“呵,说实话,来这之前月泠准备了很多说词,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说了。月泠不过是个女子,江山社稷我又管得了什么!”话冷心更冷,倒是一番想想,她又是何必操心。她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的一抹幽魂,这夏月的江山到底管她何事?!父皇和母后尚能撒手不管,她…心中生寒,也多了一点无奈之意,可惜嘴上这么说,心却硬不下来!
“蓉儿和骜儿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你也无须多想。朝中之事你也不用多管,烨昊是个好皇帝,他知道该怎么办。”颇带着一点玄机的话,梁致远说完这一句,就不想再多说了。
从梁府离开的时候。刚走出门口,胸前的玉佩突然一阵阵发热,奚月泠心中一跳,灋已经沉寂得太久了。
“灋……”她走到一家茶楼,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握住胸前的玉佩,唤了一声。
“月泠……”久违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仿佛说这么两个字就耗尽了它的所有力量一般。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轻轻抚摸那羊脂白玉,“灋,你怎么了?”难道它的灵力又出了什么问题!
等了片刻之后,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过仍是极轻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倦意。“月泠,我遇到了一点困难,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出现,你要小心。还有你那个小****,他体内的黑气可能会受我影响,定要他注意了。”
桌上突然多了一碟点心,看上焦黄里嫩,很是可口的样子。对于这忽然出现的东西,她诧异地看了一会,随即抬头愣愣地看着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韩墨随手拿起点心咬了一口。“殿下不妨吃吃看,你别看这点心貌不惊人,味道却是很好的。”
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奚月泠也拿起点心尝了一口,口腔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南瓜的味道,又多了一点什么,味道确实是不错。不过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怎么没有发现!
“我还在想殿下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在想何事,这般入神?”他倒是一副与她甚熟的样子。不过脱去官服的韩墨,看上去倒是与人亲近了些。不过他这个时候主动示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还是说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古人都重师道,她可没有忘记梅妃说的话,此人是邵泽明的得意门生,又娶了奚铭韵。
许是出宫的时候时辰尚早,而现在竟已快到午膳时候,腹中多少有些饥饿,于是又拿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最近烦心事太多,每每吃东西,都有些食不知味,此时饿了再吃,味道着实好了许多。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闲得发慌。”她淡淡瞥他一眼,轻轻一笑,道,“韩大人倒是有空,竟然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吃点心!”看来她的一举一动定然有人监视,否则他不信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陛下近日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劳韩大人关心了。”她浅浅笑着,说话礼貌而周到。
韩墨却是一愣,随即爽朗一笑,笑了一会才又正色道,“我从来没见过像殿下这般客气的公主,铭韵那样文静的人,说话做事还是难免端着架子。没想到一向盛传刁蛮任性,夏月最受宠爱的淳宁公主竟然这样亲厚,实在让人意外。”
这人虽然说着铭韵公主的不是,但眉宇之间却盈满了温柔之色,这样的眼神,足见他与长公主的感情。
奚月泠缓缓站起身,心情复杂地看向他,丞相的信中也有提及他,说此人刚正不阿,不会与意图谋朝串位之人为舞,让她一定要争取此人的帮忙。可是如今她眼前这人。分明对长公主充满了感情,这样的感情之下,他会站在他们身边,对付奚绍文。文王爷毕竟是长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我还有事,韩大人慢用。”她转身便走,现在还不到她和韩墨摊牌的时候,还是再观察看看。这样一想,她还是再管朝中之事,明明在梁致远面前说得那样冷漠,偏偏就是做不到。
看着那个 小公主走远,韩墨也起身,抬头看向二楼的某人,两人相视一笑。他缓步走上楼去,躬身行了一礼,“老师别有无恙……”
三年未出门一步的梁致远,竟然在二楼一直看着他们二人说话,说来也真奇怪。
“墨儿如今也是刑部尚书了,时间过得真快。”他前半生收了那么多的门生,却是树倒猢狲散,到头来,还是傅霖轩和韩墨这两人有心,还时常去看看他。不过他们来时多半在晚上,这京城更是甚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连自诩为韩墨老师的大学生邵泽明都不知。
亲手为对面的恩师斟茶,韩墨便也是一笑,“老师说笑了,我能有今天这般作为,还是要谢谢老师当年的教诲。”近日他公事繁忙,想来也是几月未去梁府了,与老师也是许久未见,不过那亲切的感觉还是未变。
我好像越写越多了,纠结,年前不知道能不能完结啊……要命!
第二卷 血色皇城之采阴补阳术 第十八章挑衅
第十八章挑衅
不知不觉就走回了那座戒备森严的皇城,看着眼前巍峨高耸的建筑,奚月泠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悲凉的感觉。在这皇城中的人,就像是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儿一样,失去了自由,为了权势斗得你死我活,就算是最后胜了又如何,还能剩下什么呢!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那扇古老的门,脸上的神色淡然如水,去往的方向却不是水月阁,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皇帝哥哥那般爱凝儿现在又如何会这样冷脸相对呢,对于这事,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她现在要去求证一些事,来证实她的猜想。
眼前的殿院几月之前还门庭若市,如今却是萧条冷寂,连个进出的侍人都看不到。
“你来做什么!”披头散发地坐着,邵玟只着一身素色长袍,满脸的憔悴之色,眼眶凹陷,还有深深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自己。她冷冷瞪着进屋的那人,神色十分不善,在她看来,如今她这样落迫的时候会来到这里的无非是来冷言奚落的。
来到这里,奚月泠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面表情地瞅了她一眼,难道帝王的爱就这么重要,重要的被帝王冷落就失去了自我?!她不明白,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那一日,究竟是谁告诉你凝儿怀孕了,是那个红衣女子?”当时被赫连凝惜突然打断,她都没来得及去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要陷害凝儿的孩子!
邵玟愣了一会,原本以为会听到的嘲笑没有出现,反而是揭开了她过往的记忆,从哪里知道…她略一思索,脸色有些不善,眼底忽然出现了一丝迷茫之色,“你…何必再问,都过去了!”她语带惆怅,但却隐隐带着一些不甘,陛下那样爱那个女人便也罢了,为什么连父亲也认她为干女人,反而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静寂的宫殿,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却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奚月泠看着,不知为何,却生出了一点怜悯。眼前这个女子也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女子,这宫中的所有女子都是,三宫六院,那么多的人,就眼巴巴地守着一个男人,这该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
或许有些人会说,宿命如此,偏偏她就是不信命的人,哪怕是知道前路艰险,但什么也不做,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是她也罢,不是也罢,皇上已经再也不会来了,又何必再说呢。”怪只怪她太痴傻,以为那个人没了孩子,就……谁知道皇上还是封她为后,从来不过是她太天真了。
她越是这般说,奚月泠越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神色也慢慢凝重了起来。她略略思索了一下,便道,“我也不想追究什么,可是如今皇帝哥哥病重,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事,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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