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被开除,就让爸爸给她找个全身长烂疮的人嫁掉,把她赶出这个家,我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了。
对!我明天就悄悄地跟着她,跟着她去看看她和力群哥哥要去哪?
枕溪侧耳听着枕琀在另一边翻来覆去的声音,她抽了一张纸巾,默默地擦掉了手机开锁键上被蹭掉的墨水。
枕琀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枕溪刚有动作,她就竖起了耳朵。她眯着眼悄悄看,发现枕溪背了一个特别大的背包,比她每次回乡下背得还要大。
她在被窝里屏息,听着枕溪在洗漱,她还听到林岫在问:
“你要去哪?”
“不……不去哪。”
说话都结巴了,分明是做贼心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她和饶力群相约的时间越来越近,终于,开门的声音响起。
枕琀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开卧室门就往外面去,为了这一刻,她昨晚睡觉甚至没换衣裳。
她跟着枕溪悄悄地下楼,她看见枕溪打了辆出租车,她也跟着打了一辆,尾随在她身后,看着车子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果然是去那里。
但是意外地,没有看见饶力群。
枕溪自己去买了票。
难道他们改了碰面的地方?
“姐姐,刚才那个姐姐买了去哪里的票?”
“x镇。”
“那给我也来一张。”
枕琀拿出自己攒下的零用钱买了一张票,她紧紧握着手机,静静地跟在枕溪身后,看见她上了车。
她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口罩和帽子跟着上车。正好,枕溪在系鞋带没有看见她,她迅速地蹿到了后座,找到了一个可以监视到枕溪的地方。
只是,饶力群怎么还没出现?
大巴即将开动,枕溪却突然下了车。
搞什么名堂?
枕琀也跟着起立,可她看见了枕溪放在椅子上的背包。
也许她只是去上厕所。
果然没过几分钟,枕溪再次回来了,不过她脸上多了个口罩。
因为私奔所以害怕露脸吧。
真是不要脸。
只是,为什么直到车子启动也没看见饶力群的身影?
将近三个多小时的奔波,终于到了x镇。
枕琀跟着前面的人下车,看着她又打了一辆车,她也只能跟上。
希望这次枕溪不要走太远,她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车子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停在了一个荒芜的地方。枕溪下了车,枕琀也跟着下车,为了付车费,她把身上最后一分钱都给了司机。
她跟在枕溪身后,走了有十分钟,她又累又饿,双腿直打颤。可是就在她一晃神的瞬间,前面的枕溪不见了。
枕琀一下子就慌了,她觉得非常的恐惧和害怕。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周围廖无人烟,她身无分文。她加快速度跑动,心里祈祷可以再次找到枕溪的身影。
尽管她比谁都希望枕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现在这个人成为了她心里的希望,她无比渴望见到她。
找了好一会儿,枕琀放弃了,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来接她。
她给枕全拨电话,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对不起,您的手机已停机。”
手机里也传来了电量警告的声音,以前这个声音响起,就说明手机坚持不了一个小时。
枕琀蹲到了地上,她反反复复地拨打着枕全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已停机的提示音。
终于,她支撑不住放声大哭。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绝望。
枕溪坐上了地铁,她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的样式和颜色很招小姑娘喜欢,饶力群曾经就想送给她这么一个,不过后来转送给了枕琀。
“琀琀,你今天真的不想出门吗?今天有部好看的电影上映呢。”来自周炫的短信。
“跟你说了多少遍,今天不想出门,你烦不烦?”模仿着枕琀的口气,枕溪回了这么一条。
也亏得枕琀在手机里留下了许多和周炫通信的记录,她才能从中掌握到他们聊天的规律。
“好好好,我不吵你了,你要是想出门再叫我。”
枕溪没再回短信,她把手机关了机,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电话。
“甩丢了?”
“丢了。”徐姨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留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在甩了她之后就让司机绕回来接我了。她现在估计还在那地方找我呢吧。”
“你赶紧回来,x镇可不是个好地方。”
既然林慧一门心思想让她去x镇打工赚钱,那她就把她亲闺女送去圆梦好了。没有钱,没有手机,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一个未成年色情行业刚刚起步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枕溪真是不忍往下想。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怨不得我。
回家的路上,枕溪顺道去花鸟市场买了只耗子,她把耗子带回了家,不小心打开了笼子,不小心发现家里的电话线被它咬断了,不小心地,老鼠把枕全的手机碰到了水里。
“枕琀去哪了?”林岫见她回来,问了她一句。
“不知道。”
“你——应该不蠢。”
“我当然不蠢。”
“家里的电话线断了,枕全的手机掉水里了,林慧的手机要怎么办?”
枕溪看着他,笑,说:“我还没想好呢。”
……
“啧!”林慧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说:“哪来的这么多垃圾电话,不是卖房子就是借钱贷款?他们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不是你给谁留了电话被泄露了吧?卖手机的说我的手机主板被烧了,得修好几天。”
“你看看,电话又来了,又是陌生的号码,烦不烦?”林慧指着手机给枕全看。
“可以屏蔽。”林岫突然开口,“您把手机设置一下,这些陌生的号码就打不进来。”
林慧问了林岫方法设置,果然手机再没响过。
枕溪偷瞄了一眼林岫,眯着眼笑了。
“枕琀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还不回来?”
“不是说周炫表姐从国外回来吗?今晚可能去她表姐家。给她打电话关着机,要不我给周炫打个问问?”
林慧摇头,说:“算了,两孩子刚刚和好没多久,回头我们打电话又该说我们管得多烦人了,随便他们吧。周炫是个好孩子,对琀琀又好,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七十一、一问三不知
第二天,枕溪收拾东西回乡下准备过年。
临走前,林岫叫住她,问:“枕琀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
林岫看着她,那目光有如实质,让枕溪有了负罪感。
“我早跟你说过,我心眼小又恶毒。你可以去跟你小姨说,说我把枕琀给拐跑了。”
“然后。”
“然后把枕琀找回来,让警察来抓我。”枕溪苦笑,说:“不过没有证据,我不会认账的。”
“没有证据。”林岫念叨了这么一句。
“怎么?你觉得我会蠢到给人留下把柄?”
枕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那行。”撂下这么一句话,林岫就关门回了屋。
枕溪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枕溪回了乡下,安逸了许多天也没收到什么消息,但也可能是她手机没有开机的原因。
她就坐井观天地,每天看看书喂喂鸡,日子好不逍遥快活。
她原本以为要等到她开学回去,才能知道枕琀的消息。
“丹丹啊,咱家门口来了警车。”
外婆只说了这么一句,枕溪就明白了。
“您在屋里呆着别出来。”枕溪把外婆推进屋里,锁上了门。
一出院子,枕溪就看到了枕全和林慧的身影,林慧怀里搂着枕琀,旁边还站着周炫、饶力群和林岫。
“怎么了这是?”
枕琀一见她,就歇斯底里地哭,那疯狂的模样像是得了狂犬病一般。
“打住!我还没死呢。”
“枕溪!”枕全冲着她大步走过来,巴掌高高扬起,被一同跟来的警察同志拦住了。
“枕溪是吧,想找你了解一点事情。”
枕溪手里捧着热水,听警察同志把来龙去脉一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枕琀。
“你说我把你拐骗到x镇?”
枕琀缩在林慧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抽噎发抖。
“我压根没离开过y市,第二天就回这了,我拿什么拐骗你?”枕溪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会分身吗?照你说的,你被拐骗到x镇的那天,我可是整天都在家。就早上出门买了本书,小票我都还留着呢。”
枕溪斩钉截铁地说:“我根本没时间去x镇。”
“是,你表哥也证明了你那天在家。”警察同志说道。
“至于什么短信,什么换手机,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饶力群,我近期有跟你发过短信吗?我为什么要和你约着去x镇?”
“没有!”
“看吧。”枕溪叹气,一脸为难地跟询问的警察说:“我妹妹和我关系不大好,前几天刚污蔑我考试作弊来着,现在又满嘴我拐骗未成年人。这……我也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枕溪!”林慧松开了枕琀,叫喊着她的名字朝着她冲上来,声音尖利: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这个小贱人不得好死!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枕琀身上,我今天非弄死你……”
枕溪连动都不动,她就不信,林慧还能当着警察的面怎么着她。
“妈!”枕溪喊了一声,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照你们所说,枕琀一个人跑去了x镇,因为联系不上家里,所以失联了几天。现在不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您现在干嘛这样?搞得枕琀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再说了。枕琀联系不上你们也不是我造成的。”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你妹妹……”枕全红了眼眶,半天也没把之后的话说出来。
“妹妹怎么了?在x镇发生什么了吗?x镇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现在又是法治社会,走两步就能看见警察。您当初和妈不也是铁了心想让我辍学去x镇打工,那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慧看着她的眼睛逐渐瞪大,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冲上了她的喉咙,又热又烫,让她浑身有触电的感觉。
她全都明白了。
“那换手机呢?你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换了琀琀原本的手机,所以她才没法打电话跟我们求救。”周炫没忍住开口。
“我换什么手机?我还买个一模一样的,我有病?爸!”枕溪喊了一声,说:“我是靠奖学金和老师资助生活的孩子,我自己的手机都是捡得,我哪里买得起一个全新的手机?”
枕溪垂眼,看见林岫的手指动了动。
“既然你们断定这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那就让警察叔叔调查吧。那个什么手机上面应该有指纹吧,没有指纹也该有些蛛丝马迹吧?要是能证明这事和我有关,那你们就把我拷走。”
冲着面前的警察,枕溪把手伸了出来,只是伸手的同时,眼泪也大颗大颗地往外掉。
这会儿问她话的警察,也负责了上次家暴偷钱的事。他对枕溪和她家这一家子人有很深的印象,也有很深的偏见。
“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一项证据指向你,只是你家里人坚持……”
跟枕溪说这些话,其实是违反规矩的。
警察同志拉着枕全和林慧出去,枕溪被留在了屋里。
“她怎么了?”枕溪问。
“被人贩子抓住关了几天,差点被卖。趁着人吃饭的时候偷跑了出来。”林岫回答。
“卖了不正好?她不挺嫌弃这个家。她也挺能耐的,居然还能跑出来。”
“为什么是x镇?你知道那个地方私下里在做什么。”林岫突然走到她面前,弯腰躬身盯住她,声音压得极低:
“你知道。”
“我知道。”
枕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她瞬间收敛了脸上惺惺作态的可怜怯懦,“我当然知道,我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你小姨就想让我去x镇打工,让我用皮肉钱供着林征和枕琀读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手腕突然被攥紧,枕溪低头,林岫掐着她的手背青筋毕露,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枕溪一只手掐住了椅子扶手,勉强维持住情绪。
“她枕琀污蔑我作弊那天就该想到,我不是那种别人打我左脸我还会把右脸伸过去的人。”
“这次是你运气好,你掉包的手机警察没有找到。”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证明不了这件事和我有关。”
林岫起身,攥在她手腕上的手也松开,枕溪一眼,就瞥到了上头根根分明的手指印。
这人真是下了死力气。
“枕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算无遗漏,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枕溪没说话,她没法回答林岫这个问题。
“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这是林岫给她的忠告。
不是很善意,带着威胁。
“下次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林慧可以去报警。怎么?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来找我兴师问罪?现在知道心疼你妹妹?早干嘛去了!”
“你没跟我说x镇是个什么地方。”林岫的样子已经不能用薄怒来形容了,他要是个外放的性子,这会儿的具体表现应该是暴跳如雷。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是带枕琀出去采风踏青?是你单纯还是我蠢?我跟枕琀的仇不共戴天,我这次能让她跑回来是我脑子瓦特了。你要是心疼你妹妹就看紧一点,如你所说,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共戴天?”林岫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放在嘴边反复的咀嚼。他挑了挑眉,安静地看着枕溪,一脸的孩子气。
“枕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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