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自己都放弃了,不想再努力了……”林容呆呆地说着,伤痛的眸光慢慢垂落。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然转身,那一身的完美高贵,仿佛是可望不可及的遥远,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刺痛。
他们的距离,就如同天与地。
当她被碾在肮脏土壤里拼命挣扎努力的时候,他在蔚蓝的天空王者一般地俯视。
而她背负的真正属于她的名字跟身份,他却永远都不会知道。
再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走吧……不要管我了……”
林容把脸蛋埋进自己的双手,她现在一定是自己最鄙视的模样,软弱无助。不想让他看见!
脚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拖鞋摩擦木地板的吱呀声,从近到远。
林容不由呜咽了一声,双肩抖得比刚才独自在门外时更加厉害。
但一会,拖鞋声就又回到了她身前。
难道还要她淑女地跟他告别吗?她都哭成这样了。林容把脑袋埋得更紧了,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
但很快,一块热乎乎的东西就贴到了她手上。
“抬头。”
林容愣了下,就被对方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掰起了小脸。
她惯用的粉红色小兔兔毛巾,就在她眼前放大,然后贴上了她的脑门,温热了她红肿酸痛的双眼,烫着冻得通红还在流鼻涕的鼻……
毛巾很快就被拿走,换了好几张纸巾贴在了她的口鼻上。
“都是鼻涕,自己擦。”
对方的声音,不紧不慢,在这个让人绝望的夜里,竟然依旧好听到她骨头都酥了。
林容木木地伸出一只手,摁住了纸巾,努力吸了吸鼻子。
泪眼迷蒙,望向那个站在她面前,需要她此刻抬头仰视的高大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子就更加酸了,嗓心都像是被堵上了,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去拿冰箱里的茶包,给你敷眼睛。”
转身往门口走的时候,薛景天拧着眉心,低头望下去,看到扯住自己裤脚的那一只苍白小手,他脸上顿时复杂无比。
太阳穴狂跳,胸口也说不出的压抑,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那我去煮粥。”
在女孩湿漉漉望过来的迷蒙水眸中,薛大影帝摁着太阳穴,落荒而逃。
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
他竟然在听见她开口询问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出道至今,零绯闻,从未跟任何女星有过纠缠。
为什么,竟然现在会想一点点靠近她,忍不住想要出现在她身边,看到她的模样?
明明多年前擦身而过,并无感觉。
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不自禁?
薛景天转身进入厨房,对着打开后的冰箱,发起了愣。
239 撩动了我心弦01(二更)
当眼泪都流完的时候,许多时候就会觉得不那么痛了,反而是一种无措与茫然,深深包围着自己。
林容缩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含泪望着厨房里那个隐隐约约的高大背影,此刻她的思绪就有些空白。
想继续痛哭,却哭不动了,一双眼针扎一样的疼,而且有些睁不开。
可是不哭的话,她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刻,她仿佛是掉了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直到那个依稀模糊的身影,慢慢地再次靠近,直到一个有些过烫的瓷碗,递到她的面前……她眼前的世界好像才有了点颜色。
“找不到别的东西了,你将就着吃些。”
宛若客厅橘色灯光一样,大提琴般沉稳又和熙的声音,像是泊泊冒出的温泉水,淌过她支离破碎、冰屑一地的世界。
努力睁着一双肿成核桃般的眼,她抬头,抬头,再抬头……
也许是错觉,她好像看见了能让她安心的最重要的东西。
宽大的黑白针织线衫,明明是当季流行,但在他身上怎么就好像有了一种古老贵族所属的气质,连那一个个粗犷的针脚都显得那么精致别致?
端着寻常碗筷,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白色碗沿的修长手指,好看得让她呼吸都屏住了。
“为什么哭?”
当她接过去那碗小米粥,他站在沙发前,俯视着开口问。
林容看着碗里里面漂浮着的点点蛋花,有些出神。
“被人……批评了?”
薛景天的神色有了几分纠结,好像是斟酌了一番,才找到这么一个不那么刺激人的中性词。
林容低着脑袋,哑着嗓子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该说什么呢?
说她并不是林有容?说她因为这具身体的种种冤孽,而被所有人否定?还是说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亲手酿造了许多悲剧,今天因此而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满腹苦痛,竟然说不出口。
林容眼前又晕起了一片水雾,使劲地吸了吸鼻子,不想自己的泪水流进手中的碗里。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光明,有光也有黑暗,还记得你自己说的吗?”薛景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盘坐的沙发前,长手往茶几上就又抽了几张纸,塞进她手里。
林容脑袋垂得更低了点,飞快地拿纸巾抹了下眼。
“后面我仔细读了几遍剧本,觉得你说的很对。大多时候,不论是人,还是世界上的其他,都处在黑与白的灰色,”薛景天揉了下眉心,又抽了几张塞进她手里,“……鼻涕……”
林容唔了一声,恨不能钻进地洞里。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应该为了一时的黑暗而抛弃光明,更不应该为了一时的灰败而放弃自己,对吗?”
温厚的声音,男人味十足,在这样的夜深人静时,更加充满着坚定的抚平人所有创伤的一种魔力。
林容使劲擦了下鼻子,使劲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看。
他修长匀称、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手指,很快朝她这里指了过来,“吃。”
就跟小时候,被学校老师盯着把饭都吃干净一样,林容立刻红着眼,拿着勺就往嘴里送。
其实她一点不饿,甚至灰心丧气,觉得满腹苦水,根本不想吃东西。
但是,那明明没有任何味道、甚至煮得不够酥烂而有点硬的小米粥,在舌尖跳动的时候,暖得她差点又掉下眼泪,珍贵地让她心口发烫。
“究竟发生了什么?”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双浩瀚的眼,宛若黑曜石一般,仿佛能让人镇定心安,“介意告诉我吗?”
可能是滚热的粥,烫热了她有些僵硬的身体,也烫热了她的呼吸,也可能是他充满蛊惑的声音,本来就具有的一种不可抗拒的能力,本来难以启齿的话翻腾着竟然就滚到了她嘴边。
“我……不是我,我……不是林有容……”
林容鬼使神差地就听见了自己细声细气、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这一刻,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是破碎的,那几乎惶恐、不安、绝望、慌张的情绪清清楚楚地藏在这颤抖的声音里。
“所有人……都恨我,讨厌我……但是……我不是……呜……不是……她。”
说到最后,泪湿满面。
以为再也没力气哭,以为流完了身体里所有的泪。但这一刻,却依然决堤。
脑袋埋在臂膀中,手里的粥紧紧靠着脚腕,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瞬间可以停止,然后逃离。
真相揭开时,她明明做好了所有人离场的准备,但当他们抛弃她的时候,仍旧撕裂了她的整个世界……
厨房窗口外,风吹打着破裂的雨棚,那渗人的敲击声,仿佛要毁灭一切。
林容抬起婆娑的眼,深深地看了面前男人黝黑的眸子一眼,仿佛要一直一直记在心里。
故事,到了该结尾的时候。
所有的结尾,都围绕着放弃以及别离。
她知道的,不过是早或者晚,不过是以何种方式的结尾。
“我大概……不能……跟你做邻居了,”她想扯出一个比较漂亮的微笑,让他可以记住,可是嘴角的弧度却苦涩无比,“我该离开了……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大概就应该回家,或者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一个人……”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自己蹲在冬天夜晚的街角,舔着伤口。
薛景天的眸色紧了紧,眼神更深了几分,修长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
林容突然眼前一片昏暗,屋子里的光暗了一半,但下一刻那幽深淡然的薄荷味道就充盈她鼻间。
她的脑袋瞬间失常,很快就觉得额头撞进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胸膛!
“剧本里,每次女主角哭泣伤心的时候,男主角都这么安慰她。”
有些粗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我一直觉得剧本不真实,所以想要,试一试。”
薄荷味道将她整个蜷缩的身体包围,像是容纳了她的所有。
客厅的钟,滴答滴答地走过。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林容哽咽了一声,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头顶上充满男性磁性的声音停顿了半刻,就再度响起。
“做好今天的你,就足够了。”
240 撩动了我心弦02(三更)
当清晨那第一缕阳光,洒入宽敞的房间,洒到那张乌木床上时,这个卧室的主人,早就已经醒来,正穿着一身深蓝色睡袍坐在床上,看着手机紧锁着眉头。
“boss大人,我改变主意了。我暂时不改名了,就继续叫林有容吧。”
“军队不允许外界人士通信设备,所以我大概会失联十天。不要太想念我,也不必为我担忧。”
“等我回来,我会更牛逼地回来的!唔……顺便跟我的经纪人问好,让他好好活着,别想不开,自暴自弃了。”
“boss大人,十天后见!”
盯着手机屏幕,韩卿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他瞄了眼床边的电子钟,才刚刚过六点而已。
顺手就把倒数第二条短信转发出去,他才站起来,开始换衣服。
随着一声震动,搁在床上的手机就显示出发送成功的画面……
而这条信息抵达的另一端,已经在一堆空瓶子里,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的徐书恒,伸手摸了摸,翻出来看的时候,直接卧槽一声,就把崭新的手机跟空瓶子一样扔了出去。
他愤恨地用另一只手里的空瓶子,敲着旁边同样瘫在地上的人。
“卧槽!她还要更牛逼?不要脸!”
“难道她现在很牛逼了吗!卧槽槽槽槽,这么容易自满!”
”死女人,脱下面具,牛逼个毛线!哼,还差得远呢!还好意思说,她怎么还有脸说牛逼两字!”
“什么?还让我好好活着!我特么,怎么想不开了!”
瘫在他身边的人,竖起一根中指给他看,“挺想不开……”
“滚滚滚!老子是庆祝新年!把酒言欢!喝酒,难道是想不开!卧槽的自暴自弃!”他愤愤骂着,就不清醒地又踢了躺在前面的人一脚,“啊喂,小原子,你说!谁自暴自弃,明明是她自己!这死女人还敢说我,气死老子了!”
被他踢了几脚的人,也翻了个身,然后被自己屁股下的手机也震得难受了,摸了半天才摸出来眯着眼睛读着跳出来的信息。
这一看,这一夜之间连胡子都长出来的人也顿时有点醒了。
徐书恒不清醒也不忘好事八卦,头就凑了过去,“你也有?”
旁边刚刚竖中指的长发男人也凑了过来,显然也醉着,瞪着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念着。
“小原子,代我替大家问好。”
“过去的事情,虽然我不想承认,虽然我很想说是被强迫,但好吧,我还是必须说一句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说的对,那些歌曲不足以补偿你们,甚至连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所以,一首歌二十万。至今为止,我给你们的十首歌,你们两百万付清吧。我的账户是……”
“嗯,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钱已到账。”
“然后,我们钱货两清,让我们愉快地重新回到三年前的那天,好吗?”
“重新认识下,我现在是林有容,大概以后会改名叫林容。嗯,你的名字呢?”
“哦差点忘了,还要谢谢你,在庆功会上阻止我吃那些蛋糕,碰那些酒精。作为感谢,给你们上述两百万,打个八折!”
“再见咯!等着我重新出现,以新的道歉方式出现在你们面前,ok?”
徐书恒啪的一下,在寿晓读完,就把这只手机抢过来,扔到了酒瓶堆里!
“靠!”长出一圈青色胡渣的原维,瞬间扑过去,还是晚了,只看到屏幕都碎了的手机。
寿晓伸手拍拍他,“给你买新的。短信,会在的。”
原维脸都黑了,瞪着已经暗了的屏幕,咬着牙,“两百万,把你卖了算了!”
寿晓嗬嗬地笑,“哦哦,卖了数钱我也高兴。真好,这样就两清了,你就可以想开了。”
“两清?”原维别扭地别开脸,但是紧握着屏幕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就说,她没有那么坏……知道你耿耿于怀……知道你心里别扭……”寿晓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在房间里绕了个圈,“用钱买了!那么就是我们的歌啦!我喜欢……我给你自由,那就是我给你的温柔……温柔!”
原维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到一个拳头,把他打得快要吐血,他才从地上跳起来。
“徐哥,你还打我!快赔我手机!”
徐书恒啪一下又打了他背后一掌,“滚!为毛,人人都有短信,就我没有!”嘴里嚷嚷着,他又大了个饱嗝,宿醉的不清醒,就让他晃着晃着又坐回了地上。
“你手机刚就砸了,现在还来砸我的,说不定,本来有的。”原维揉着脑袋,又歪在了寿晓的肩上。
**
清晨的喧闹、忙碌、悠闲,像是一部各种乐器交织而成的交响乐曲,有惊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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